《江山自妩媚》裕佳理

14、第 14 章

　　这是个年轻姑娘的声音，风笑天想道＂他家有女眷？莫不是他夫人？＂探头望时，一个女子端了几碟小菜，走将出来，还带了一小壶酒，放在叶文轩面前，酒香菜香飘上来，风笑天这才记起自己还空着肚子，不由得自嘲＂好嘛，人家吃饭，我喝西北风＂

　　底下两人对坐，那女子点亮了石桌上蜡烛，接着替叶文轩倒了一杯，道声＂吃饭吧＂这女子身材高挑，长发如云，虽背对着看不清样貌，想来必是个美丽的姑娘，两人默默无言，吃得极其安静，叶文轩嚼了几口菜，便放下筷子，一杯杯的，只是喝酒。

　　那女子也放下手中饭碗，道＂怎么了哥，今天的饭菜不香吗＂

　　叶文轩道＂和往常一样，挺好的＂

　　那女子细不可闻地叹息道＂已经好几天了，你吃什么都不香，话也越来越少，哥，以前我们吃饭时却不是这样的，你总会和我说一天下来的趣事，告诉我你们教里发生的事，说得有声有色，可是你看，现在你什么都不说＂

　　叶文轩一怔，道＂对不住，妹子，冷落你了，是哥不好＂

　　那女子道＂没有什么好不好的，只是，如果你有心事，哥，我希望你能说与我知道，文媛想为你分担一部分＂

　　叶文轩慢慢喝下一口酒，脸上，却尽是苦涩，仿佛他刚刚喝的不是酒，而是苦水，他看着自家妹子，道＂不关你的事，不知道也罢＂

　　叶文媛轻轻按下他拿着杯子的手，清晰地感觉得到指间的颤抖，连着她的心，也一块颤动起来，长长地吐出口气后，她说＂你有哪一件事，是和我无关的？哥，妹子欠你的＂

　　叶文轩的手猛地一抖，连酒都洒出来些，他的声音，听上去十分不安＂妹子你，胡说些什么，亲兄妹之间，用得着这样说么？我是你亲哥啊＂

　　＂我欠你的，哥＂叶文媛再次很肯定地说道，也许这句话深深刺激到了她哥哥，叶文轩呆呆地望了她好一会，才道＂不，妹子，这一次，是我错了，你听我说，哥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杀了一个不该杀的人，哥这一次，大错特错，完全没有退路了＂

　　＂你是说＂叶文媛颤声道＂难不成，胡舵主，是你杀的？＂她因为恐惧，声音都有些变调，风笑天的心，却猛地往下一沉，他几乎没想过这种可能性，可是，他却清楚的听到了叶文轩的答案＂是的，是我＂

　　＂为什么＂叶文媛这样问，也正是风笑天想问的，他正想着是不是现在就跳下去狠狠地教训他，忽然夜色中一条黑影由远及近，身法竟然极快，也朝这边而来，片刻已到跟前，风笑天吃了一惊，来人轻功极高，就比自己，似乎也不多让，教中绝没有这样的高手，这人会是谁，如斯的高手，也会对这对兄妹感兴趣么？

　　而这黑衣人显然没有要惊动院中两人的意思，身子一纵，跃上了离风笑天不远处的一棵大树，黑色的身影立刻隐藏地无影无踪。风笑天庆幸自己来得早，否则根本无法发现这人，而这人是敌是友，目前尚未可知，院中的两人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一言一行，早已在旁人的监视之下。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也没想到会这样，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可是，我，我可以对天发誓，绝没有一分一毫想过要害他，胡舵主，胡舵主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了，我没想到自己会、会、＂叶文轩忽然之间崩溃，捂脸痛哭，她妹子轻轻搂住他头，兄妹俩哭作一团，风笑天见对面那人未动，也自不动，心中的怒火，却熊熊燃起，这时候这人哭得再伤心又有何用，老胡亦不会再复活了，这个人竟这般冷血，他是如何下得去手的？

　　兄妹俩抱头痛哭了一会儿，叶文媛起身去取晾在旁边竹竿上的帕子，转脸抬头时风笑天正好看见她的相貌，活生生地给吓了一大跳，原以为她哥哥英挺俊朗，妹妹也差不到哪里去，谁知一瞧之下，真跟撞见了活鬼相似，这女子脸部象是被火烧伤过，容貌尽毁不说，左侧下巴底下还长了个拳头大小的瘤，看着着实瘆人，饶是风笑天胆子不小，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叶文轩慢慢收了抽泣，道＂妹子，这回，哥要连累你了，也许，也许，那种亡命天涯的日子，又要来了，不过这一次，还能不能有六年前的那样侥幸，就不知道了，很难很难啊＂

　　叶文媛轻轻道＂是吗＂

　　叶文轩拭去脸上泪痕，叹道＂不是哥哥要说泄气的话，要知道，上一回我们躲避的是官府，而这回，胡舵主是圣水教中有职位的，教里消息之灵通远在官府之上，一旦东窗事发，就是天涯海角，也会追拿于我，胡舵主与风教主交厚，风教主何等厉害，一怒之下，只怕一根手指便能戳死了我，我、我还有何生路＂

　　风笑天默默想着＂你既如此怕我，就不该做这种事＂

　　＂到底是因为什么？＂叶文媛问＂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你们不是一直都很合得来么？哥你还说过胡舵主是你的忘年交，也是提携你的恩人＂她脑中转了转，忽又惊呼道＂不会是，哥，难道，胡舵主知道了我们的过去？＂

　　＂没错＂叶文轩痛苦的承认＂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一时刹不住手，做了这愚蠢之极的事＂

　　叶文媛摇头道＂说到底，还是因为我＂

　　她哥哥反驳她道＂你又没错，是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当年的，现在的，我一个人承担，足够了，没你的事＂

　　＂没我的事？＂叶文媛又流下泪来＂不是因为我长了这该死的瘤，被潘家悔婚，爹妈去理论，被人家赶出来打伤，你去评理，也被他家打得头破血流，去官府告，没钱没处说理，反惹恼了潘家的这些恶人，丧尽天良地一把火烧了咱家，爹妈惨死，我、我烧成了这般模样，你咽不下这口气，连夜翻进他家，一口气杀了他全家二十三口，该杀的，不该杀的，都杀光了，带着我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妹妹，天涯流浪，又要给我瞧病，又要躲避官府搜查，哥，这叫没我的事？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十几岁时已中过秀才，这会子，说不定早已金榜题名了，可是你现在呢，隐姓埋名，和我躲在这深山老林里，连你自己喜欢的女人，如离姐姐，你都不敢去追求她，这一切，不是因为我，又是为谁？＂

　　她抽泣得两肩微颤，继续道＂哥，我常常想，如果你不曾有过我这样一个妹妹，又或者，那把大火，连我也一起烧死了，那你的一生，该是怎样的一幅画卷，你该拥有的，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人生啊＂

　　一番话，说得兄妹二人再次相顾而泣，泪眼两望，风笑天鼻子酸酸的，没想到他们有这样一段身世，叶文轩手上，还有这么一大笔血债。

　　叶文轩泣不成声，半晌道＂你记住，你是我的妹妹，你哥我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心甘情愿的，这世上，只有你和我，才是最亲的人，只要哥还有能力，就会护着你一辈子，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

　　俩人哽咽得令人心碎，风笑天多少有些难以释怀，望向对面树上，那人仍无动静。

　　叶文轩道＂妹子，你听着，哥本来打算无论什么时候都带你在身边的，可是，这次哥是真的大祸临头了，所以哥想，把你托付给别人，让人带你离开开封＂

　　叶文媛一惊非同小可＂你说什么？＂

　　＂妹子你听我说，哥是逃不了的，虽然我藏了胡舵主的尸体，被他们找到是迟早的事，他们不知道你的存在，你没必要陪我一起送死，原本我一直犹豫你的事如何处理，我死了，你一个人，孤苦伶仃，又能支撑多久，直到今天我遇到了一个朋友，就突然想到，可以将你拜托给他，我打听过了，他家是作药材生意的，挺有钱的样子，关键是他的人，你要见过他，就会知道哥的眼光不会错，他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哥明日就去和他说这事，求他带你走，他一定会答应，我相信他会的＂

　　叶文媛道＂哥你疯了吗？你以为我会离开你，一个人逃命？＂

　　叶文轩早想过她不会妥协，只有极力劝说，叶文媛拼命摇头＂没有你一起，我哪儿也不去＂

　　叶文轩苦笑道＂好妹子，别固执，你没个着落，哥哥我又怎么能放心，也许明天，一旦被他们找到了胡舵主尸体，我可就，唉＂

　　叶文媛道＂可是，可是胡舵主又是如何知道你我之事的？如果他知道了，别人，我是说教里的其他人为什么却又不知道？＂

　　＂我也不明白其中原因＂叶文轩道＂那天夜里，胡舵主突然把我叫到城西外小树林里，当时我并不知是所为何事，只觉得他异常严肃，气氛与往日不同，他先是问我如离的事，问我是不是还那么留恋烟花之地，其实我和如离的事好多人都知道，包括老崔他们，也劝过我，男女间的事，别人本不好管的太多，说说也就算了，可这回不知为何，他十分生气，狠狠地骂我没出息，我拿胡舵主向来当作自己的长辈，被他骂两句，不吱声罢了，以为他骂完了，消了气便好，谁知他竟冷不丁的问我，是不是祖籍四川，原来是不是姓杜，我一下子懵了，答不出话，他又问我，是不是身上欠着好多条人命，我两腿打抖，无法应声，他自然也就明白了，再问我今后如何打算，我不知所措，站在那里傻望着他＂

　　他停顿了片刻，摆弄着手中的酒杯，显得内心极度不安，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他想说服我去官家自首，可是，这么多条人命啊，自首了也是个死，我怎么能死，我死了，你怎么办，逃了这么多年，又怎会因为他的几句话就放弃，于是我们争执起来，我跟你说过，胡舵主是个循规蹈矩忠厚本份的人，对我的期望一向又很高，所以我越不答应自首，他的火越大，数落得我抬不起头来，可是我就是抱定了主意，任凭他怎么说，绝不自首，我甚至顶撞他说，如果他是怕我的存在坏了教里的名声，我可以走，可以退出，远走高飞，他气坏了，说我是顽固不化，举起掌来说，要是我不跟他去投案，还不如他自己一巴掌劈死了我干净，他，唉，其实他是好意，是恨铁不成钢，可当时，我哪里听得进去，脑袋里，早乱成一团，只知跟他死顶，他当然不会真的要劈死我，我求他网开一面，放我一马，他很失望，我想他是以为我胆小怕死，于是他说，他只有去报官，让他们来对付我，我铁了心，他说得这般决绝，没有商量的余地，我，我昏了头，只知道不能叫他去，不能放他离开，否则一切全完了，于是我，我一剑刺过去，我，我原本只是要他明白我的决心，可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竟然就没能躲开这突然而来的一剑，就这样刺中了他的咽喉，他一声都没出，就倒下了＂

　　他叙述地不住颤抖，每多说一个字，都是在狠狠地敲打他自己的良心，那个人对他情同父子，即便在死前一刹那，都没对他作防备吧，都不会想到自己竟会如此人面兽心到，对着曾经的良师益友，这般绝情地痛下杀手吧，否则以他们的武功差距，又怎会让他如此轻易地就得了手，那个人，陪上了一条命啊。

　　叶文轩咬牙道＂那时杀姓潘的一家，我不后悔，即便因此一生都改变了，我也觉得杀得值，他们一家都该死，可是，胡舵主他，唉，妹子，你哥我的罪孽，永远也洗不清了＂

　　叶文媛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她还能说什么？只能怪老天爷，对他们兄妹太苛刻，每一步，都逼他们入深渊，令他们万劫不复，世间的道理与公平，离他们那般遥远，他们的生命里，充满的只有无奈，只有一个又一个的错误的重复。

　　＂我匆匆忙忙找了隐蔽的地方埋了胡舵主的尸体，第二天去舵里却发现，别人都一切如常，所以我想，也许真的只有他一个人不知从何处得了这消息，又怕别人为难我，所以亲自向我求实，他为我着想，却不想我会杀他，这几天我心里一直七上八下，坐卧不安，不敢去听他们议事，每天只好泡在酒馆里，我猜想，如果这时候逃掉，教中马上就会意识到我有问题，江湖人的效率比官府还高，我们又能逃去哪里，所以我说，妹子，你一个人走吧，在教里我从未提起过有个妹妹，只有你有了去处，我，我＂

　　他有些说不下去，风笑天听他数次提到官府，不由得向那在黑暗中藏身的高手处望了望，心想＂难道这人是官府中人？＂

　　叶文媛泣道＂哥，这不公平，一切因我而起，却要你承担结局＂

　　＂杀人的是我，傻瓜，听哥一言，这世上本来就没那么多公平的事，妹子你当年青春年少，貌美如花，偏偏就得了这怪病，老天爷对你，又哪有半分公平＂

　　叶文媛不敢回忆当年，他们兄妹俩只差一岁，才华横溢，样貌出众，曾经羡慕死过多少旁人，可惜命运多舛，人生瞬息万变，造化翻弄，玩转世人于股掌之间，事到如今除了叹息，还能怎样？
　　对面的黑衣人忽然悄无声息地从树上滑了下来，风笑天心中一动，也跟着滑下，只见那人展开身法，向西而去，他略一沉吟，便即跟上，这人到底是谁，对叶家兄妹有何目的，实在让他猜不透，于是决定跟去瞧瞧，只是这人身法好快，风笑天没受伤的话，自信对方快不过自己，但现在追起来，还真有些吃力，好在手中备着个树枝，手劲脚力并用，尚不至于跟丢，暗暗佩服对方之余，越发想知道这人是何方神圣。

　　不知不觉已到开封城西，那人掩进一片树林，风笑天悄然跟进，隐身在大树的阴影后，往里一瞧，那里已经站了两个和这黑衣人一般装束的年轻人，两人都是一手牵马，一手举着火把，见这人到来，那两个年轻人微施一礼，道＂参见总捕＂

　　这一声总捕叫得风笑天立刻便猜到了这人的来历，原来的川中总捕殷世勋，江湖人送外号＂老鹰＂，听说在他手上，几乎没有破不了的案子，而他的儿子殷杰从七、八岁起，就跟着他父亲闯荡，拜了许多知名高手为师，到十五、六岁时，已摆脱他父亲扶持，独力办案，于江湖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一来殷杰为人正直，人品端正，没有官府中人特有的仗势欺人等等的作派，二来一等一的武功，且豪爽侠义，倒更象个江湖中人，再者办案之时也不象他父亲似的死板教条，相对比较通人情世故，懂得婉转怀柔，所以好评如潮，于是在他刚及弱冠之年，便接替了老父，在极高的呼声中，走马上任，当上了新一任的川中总捕，他这个位置完全靠自己本事所得，没有人说他靠了家族关系，他父亲也丝毫不需要动用到多年积累的强大人脉为他助阵，总捕之位实至名归，舍他其谁。如今离他接手大位以来，已过去了五、六年光阴，殷大总捕的威名如日中天，在六扇门里有口皆碑，人送外号＂小鹰＂。

　　那人微微侧身，风笑天看得清楚，果然是个年轻人，高挑消瘦，猿臂蜂腰，脊背笔直，通身的气派，不怒自威，不禁心中暗暗赞许＂好气派，好功夫＂

　　那人正是殷杰，当年潘家血案，已由他正式接手，此刻他向自己的手下道＂我因川中有事，来迟了几日，要你们查的事，查得如何了？说一下进展＂

　　一个年轻人回道＂属下按总捕吩咐，为防拿错好人，一直暗中调查，不敢打草惊蛇，我等发现，这姓叶的的确就是六年前，潘家灭门血案的凶嫌，只不过原本的杜姓换作了姓叶，想来是为掩人耳目，我们潜伏跟踪，在他家里，发现了他那个毁了容的妹妹，身份确认无疑，只是此人现已归属圣水教开封分舵，于是我们拿了您的帖子，悄悄地拜会了他们教的胡舵主＂

　　殷杰嗯了一声道＂做的没错，事先拜会胡舵主确实是我的意思，在他教中拿人，必要让他知道前因后果才是，若随意抓人，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圣水教江南第一大教，万一不明缘由，以为我们官府找茬挑衅，冲突起来，大家不好看。接着说，你们去了之后，又如何了？＂

　　那年轻人道＂我们自然解释了抓人理由，说明了经纬，胡舵主听后十分震惊，却又请我们不要再对旁人说起这事，他还说叶文轩那边，由他去劝说自首＂

　　其实殷杰刚才在叶家外面已经将事情经过听了个大概，此时却不动声色地道＂然后呢？＂

　　年轻的手下道＂胡舵主请我们给他三天时间处理此事，之后给我们答复，可三天后我们再去时，他竟已死了＂

　　殷杰负手走了两步＂死因呢？可查清了？＂

　　年轻人道＂当时我俩已知不对，事情绝不会这样凑巧，但姓叶的好像没事人一样，我们无法确定是不是他下的手，想着必得先验了胡舵主的伤后，才好下结论，于是我们盯紧他教中动静，得知他于西边这一带出的事，我二人商议之后，决定在总捕到来之前，不再接触他教中其他人，而我们在这一片搜寻了两日，终于找到了已被埋在极隐蔽地点的尸体，挖出来验了一下，虽已开始腐烂，但确系一剑断喉，和潘家人死法一般，可以认定是叶文轩干的无误，所以＂两个年轻人对望一眼，口气很坚决地道＂我们认为，应该立即抓捕他归案＂

　　这两人和他们年轻的总捕一样，精悍干练，做事有条有理，不愧是殷大捕头培养的得力干将，风笑天听到他们掘尸验伤，不由得一阵倒胃口，却又不得不钦佩年轻捕快们的坚强意志力，以及一丝不苟办案的敬业精神，心底里暗叹＂谁说官府办事效率差的，谁说的？＂

　　殷杰道＂做得好，叶文轩怕事情败露，杀人灭口，这一点已毋庸置疑，他手上的人命，又多了一条，只是，胡舵主一死，这个案子，牵扯地又广了些，说起来我也有间接责任，本是好意知会他，反害了他性命，实在是我始料未及，事已至此，我须得向他们风教主修书一封，讲明实情，望他体谅，不至与我正面为敌＂

　　年轻的捕快们道＂是，总捕想的周到＂

　　＂另外还有一点，叶文轩杀人，是他一人之罪，与他家人无关，抓捕他之时，最好避开他妹妹，挑无人处下手，不要让她撞见，雪上加霜＂

　　想必是叶家兄妹的遭遇，多多少少让他有些动摇，一向雷厉风行的殷大捕头心里，也泛起了难言的踌躇，不自觉地为叶文媛考虑了下，风笑天听在耳朵里，心底下，便生出感激来，这位总捕大人，还蛮有人情味的嘛。

　　年轻的捕快们叉手道＂是，属下明白。另外，还有一处疑点、＂话未说完，已被殷杰示意他停下，殷杰侧身面向风笑天这边，微微一笑，冷峻而威严，说道＂是哪条道上的朋友，这么俊的功夫，竟然在我殷杰的身后这么久，我却不知，惭愧惭愧，请问可否现身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