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Part.14 亦真亦幻【重修】 ...
-
『山本武——让我看看，作为朝利雨月子孙的你，到底是怎样的器量。』
山本武时常会想起那个男人对他说的这句话。
和泽田纲吉因自己的血脉而困惑一样，山本武正为自己的身份发愁——虽然他并不知道另外一个少年和他处于相同的迷雾中。
最开始他以为自己是一个普通平常的中学生，热爱棒球，老爹是做寿司的好手，过得很轻松；在加入泽田纲吉的黑手党游戏后，他开始觉得伙伴比什么都重要，知道了家传的时雨苍燕流，走得很坚定；等到真正意识到这个“黑手党游戏”的真实、明白了心中对那个一直以来都以为是好朋友存在的棕发少年的感情，他反而迷茫了。
天生的杀手、命定的雨之继承者、朝利雨月的后人，每当看见时雨金时，他都有向父亲倾诉这一切困惑的冲动——却在笑容满面的男人拿着做好的寿司赶来催他吃饭时卡在了喉咙里。
关于里包恩的赞誉，他曾经问过泽田纲吉。
“怎么说好呢，”刚经过十年后云雀恭弥魔鬼训练的少年坐在病床上，用一双和以前大不相同的、火焰一般的眼睛看着他，但其中柔软的笑意仍旧是山本武熟悉并喜欢的。因为一些“训练失误”不得不在医疗室住一段时间，少年的脸色因大量失血有些苍白，带着弧度的唇仍是让人安心的淡红。“里包恩这样说了，不代表那就是山本你要前进的方向啊。杀手的宿命太让人难过了，而山本应该是喜欢阳光和棒球的人吧？”
“我会尽全力保护你的。”
“——只要我还存在着，就不会让你延续那样的道路的。”
——刷！
长刀贴着脸颊没入树干。
应付了初代雨守朝利雨月后，山本武的突然发难着实让纲吉惊讶。
颊边渐渐显现出寸长的血口，少年在刺痛感传来时勾起唇角。
“你究竟是谁？”
一手摁住刀柄，山本武另一只手撑在纲吉的脸旁，问。
面前的焰瞳少年笑容一敛，与他相接的目光中隐含疲惫。
“刚才你一直听着。”
“你这个……！“
“好了，别紧张。”
右手握住时雨金时锐利的薄刃，纲吉看着明显投鼠忌器的山本武，目光复杂。即刻他松开手，轻轻叹息：“我不想这样，武。”
明明是那么亲昵的称呼，这时却让山本武口中发苦。沉默着从树干中抽出时雨金时，他后退了两步，声音艰涩：“……不可能……你绝对不是纲。”
“不能相信吗？”一时不察之下手心被划了一道，他无可奈何地松开右手。殷红的液体争先恐后地从泛白的伤口中渗出，他平静地看着掌心中渐次扩大的红涟，焰色掩盖下眸底深深埋藏的冰冷。
“但他会成为我。”
“可——”
“停止。不要讨论虚无缥缈的未来。”右手虚握放在身后，纲吉站起身来拍拍衣上的尘土，语气无奈，“就当我不是泽田纲吉我也没什么意见。但看在都是‘他’的面子上，这几天的事情就别和我计较了。”
“……什么？”
纲的失常，对狱寺莫名其妙的怒意，自己无法挣脱的梦境……一切的线索连成一条直指面前陌生而又熟悉的少年，山本武看着眼前的少年，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脑海中闪现。
“那些是你带来的？”
“算是吧……一部分。”
轻轻点头，纲吉似乎想说什么，却突然忽然沉默下来。
喉结滚动了一下，山本武表情空白。
“你那个时代到底了出什么事？”
“……”
“我呢？那个时候我干什么了？”
依旧沉默。
“喂……你、你还好吗？”
——太不好了。
金红色的眸中不可抑制地流露出悲怆。
口腔中淡淡的铁锈味化开，他看了眼身前慌乱的少年，忽然伸出左手覆上眼眶，指尖有些颤抖。
……阳光真是刺眼。
捏着脖颈的手指平稳有力，泽田纲吉瞥了眼手中已被捏碎喉咙的黑衣人，由半跪的姿势站起。随意地将手中的东西抛去，他向森林外围走了几步，双腿一软跌倒在地。
唇边的微笑仍在保持，瞳中的冷厉还未褪去，泽田纲吉忽然就害怕了。
他怕了自己。
那一瞬间，冰冷的血液冲上大脑。
——只是觉得，就那么死掉，或许太不值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呢？哦，对了，在别人开枪之前先截下来。然后……谁碰了扳机？泽田纲吉只记得眼前炸开一片猩红色的光。
剩下的事情他不知道了。
……连指尖都没有沾上一滴血。
这就是你的本色吗，泽田纲吉？
喉咙中滚出一声粗哑的笑，他缓慢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步踉跄前行。
幽静的森林中飘荡着淡淡的血气，连其中弥漫的薄雾都染上了浅浅的杀意。
突然他僵在原地，双眸猛然睁大，强烈的危机感冲入脑海。
无法躲避……
——鲜血四溅！
“唔……！”
泽田纲吉的腿在抖，一瞬间爆发出的剧痛几乎让他无法呼吸。不可置信地低下头，胸前透出的一段银色三叉戟尖闪着寒光，殷红的色泽已染了满襟。胸腔中翻涌的血腥气息涌上喉头，他喷出一大口鲜血。
“kufufufu……仅仅这样就倒下了，可真不符合你的‘勇敢’呢。”
眼前渐渐黑暗之时忽然被人单手钳上脖颈提起，带着邪气的声音回响在耳边，轻佻随意，却蕴含着滔天的怒气。
难受地咳嗽了一声，他勉力睁开眼睛，映入瞳中的是熟悉到骨子里的宵蓝。
“……骸……？”
“这个名字，也是你能够叫的？”
五指僵了一下，却在下一秒收得更紧。唇角掀起弧度，来人的笑中带上了狰狞，鸳鸯色瞳中的怒意能将人淹没：“很高明的幻术，连我都差点被骗过去。但竟敢亵渎死者……我绝不原谅！准备好下地狱了吗？”
浑身上下的血液似乎都在身体上寻找突破口，他吃力地呼吸着，嘴中腥咸的液体咽下一口又涌上更多。从内心深处泛出的无力感漫向四肢百骸，却不是因为受制于人的现状。
“……随、你、便……”
世界在眼前斑驳、摇晃，泽田纲吉又呛咳出一口血，溅上了男人的脸颊。大量流失的血液正一点一点带走属于这具身体的温度，他恍恍惚惚地笑了起来，抬手拭去男人脸上的血珠，声线微弱的要断掉，“但……咳，又、把自己弄成这样……故意，让我……都快死了，还要难过……”
“——！”
宵蓝色的眸子彻底颤栗！
抚在脸颊上的手无力滑落，泽田纲吉闭上眼，再无声息。
颈上露出一抹微光，悬在银链上吊坠一般的挂饰在空中晃荡，赫然是代表着彭格列最高权力的大空指环。
被死死压抑着的金红火焰终于收敛成细细的一线，逐渐隐没于宁静的宝石蓝。
不是幻觉。
“……纲吉？”
无尽的恐慌瞬间将骸灭顶。
他松开了手，将泽田纲吉下坠的身体揽入怀中，红瞳中的数字激烈变幻。
握住的三叉戟已经不敢拔出，骸感觉脸颊上的血液变得灼烫，痛入骨髓。随着棕发青年每一次微弱的呼吸，从他身上留下的鲜血渐渐染红月色的西服、染红身下的地面。一点冰凉从脑海中扩散，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抖。愤怒与憎恨正对他无情地嘲讽，勾起的唇角有着恶意的弧度。
——不是幻觉。
“……泽田纲吉……”
“泽田纲吉！！”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Part.14 亦真亦幻【重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