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塔罗祭》风萦若

116、§6．4 恋人 THE LOVER

　　一个魅惑女声响在上空，竟还带点笑意：“哦？卡妙，你来得还挺快。米罗，我说的对吧？”

　　卡妙循声望去，赫然发现安之素一身染血白衣，正站在光明之圈外。她的双手手腕皆被划开，血流如线般滴下，而她却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疼痛一般，一手指沾血，另一手正执着一幅没画好的卷轴。而在她的前下方，米罗正拿着卷了刃的剑迅速砍杀。他全身戾气已出，蓝紫色的头发染满血液，所幸神智还十分清醒，他上前一步，一把将卡妙拉出战圈，同时一剑砍翻一个士兵。此时，他竟还有空闲和卡妙打招呼：“卡妙先生，你速度太慢了……”

　　看到米罗，此时卡妙的身心才算全然放下。他将冰河靠于一边，与米罗以背相抵，顿时感觉压力轻松许多：“前因后果？”

　　两人面前的地上尸横遍野，他们皆踩在尸山之上，只觉得硬铁硌脚。米罗冷酷地将地上一个残肢踩下去，一剑削去涌上来的士兵半个头颅：“简单来说，佩里要夺你的权，知道自己没本事，就让十字军来办，用武力压死你。你看，为了对付我们两个人，连光明之圈他都开了。”他冷笑：“我原来就知道佩里是个蠢货，没想到他竟能蠢成这个样子，战后斩杀功臣，连第二天都等不到。”

　　卡妙转身刺中一人盔甲间缝隙，将其踹开，淡淡道：“是参谋长。”

　　“东方人带来了一个消息，或许你会有兴趣知道。”米罗一剑劈开一人的盔甲，将其直接腰斩，他恶魔般地看着那人在地上呜咽哀嚎的模样，微挑嘴角：“参谋长在进入十字军之前，曾姓卢瑟。和我们伟大的皇后同一个姓氏。”

　　卡妙微微一怔，就在这个空隙，米罗为他挡开眼前的一把长矛：“也不知道他策划了多久，现在的情况是，光明骑士和禁卫军的高层都被囚禁，两者大军被调派在外，光明之圈挡着，他们也进不来，我们更出不去。”他微微冷笑：“多么可笑，曾经挡住佩里一年的光明之圈，现在倒成了他的助力。”

　　卡妙回过神来，执剑为米罗挡开凌厉的攻击：“这些消息哪里来的？”

　　米罗道：“安之素说的。现在东方有个小姑娘红减意正在外面尝试解开这个光明之圈。她还说……”

　　金石相交声太响，卡妙一时没有听清：“什么？”

　　米罗笑了。这次的笑洗去了所有的魅惑冷酷，如同七月阳光一般，是可以温暖人心的笑容：“她还说，只要我在这里，你就一定会到来。”

　　卡妙微一怔，随即会心一笑。就在此时，安之素在光明之圈上方蓦然开口：“注意，因为星占楼的占卜师已死，光明之圈的开启并不如之前般随意。红只能开启一段时间，你们执卷轴，一个一个来！谁先走？”

　　她自上方向下迅速将卷轴掷下。加持了四翼天使血液的法术卷轴似陨石一般，砸碎了红减意减弱的光明之圈。卡妙接住卷轴，掷给米罗：“你先走！我去带冰河！”

　　米罗接住卷轴，也没有多客气，转身一踩一个十字军的肩头，向上跳跃而去。他这一来吸引了大部分攻击，卡妙也趁此时推至光明之圈旁，一把揽起冰河。此时，安之素展开纯黑四翼，等在上空，在米罗穿出光明之圈的刹那，伸出单手牢牢握住米罗的手，将他拉出战圈。米罗向后翻越出光明之圈，而安之素正要回头接下一人时，却听见卡妙痛苦的嘶吼声。两人一惊，再往下看时，就只见冰河站在战圈之外，手上一个拿着一个空掉的瓶子茫然地站着，而卡妙的身影已被淹没在众多重甲士兵之间。

　　安之素几乎是怔在当场，而米罗的吼声近乎嘶哑：“卡妙——”他几乎当场执着卷轴撞向了光明之圈，可是却被巨大的弹力弹了开来。安之素急道：“没有用的！卷轴的通过是单向的！卡妙——”

　　一旁的冰河似是刚从极度震惊中清醒，眼看卡妙已经身陷重甲兵的战圈之内，他突然疯了一般地扔掉手中的空瓶子，冲向了战圈。他并没有学什么功夫，打斗也完全没有章法，手上更没有武器，他冲进去全屏借血族与生俱来的速度与力量。很快，他身上卡妙亲手为他穿上的重甲就已在打斗中滑落大半，冰河身上加了许多深可见骨的伤痕，但这样的血腥味更加刺激了他的感官，他杀红了眼一般，冲进那战圈的中央。米罗与安之素在光明之圈外，只能看见冰河冲进站圈内，很快也淹没在人海之中，但里面的确切战况，他们根本无法看清，只能干等着心急如焚。安之素抿起嘴角，微眯起眼睛，双手凝起禁术决定硬闯，而米罗手指近乎痉挛地握着那份卷轴，静静地站在战圈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到冰河冲进战圈，他似是毫不意外的样子，下一秒，他突然将卷轴掷给安之素：“接卡妙出来！”

　　安之素果断地接住卷轴，掷向光明之圈中的战圈内。此时，可以看见有一只满是鲜血的手接住了那卷轴，那是纤弱的少年的手，其中三指已经只剩下骨头。接着，一个满头白发的人被高高托起。冰河的声音像是烛火燃烧到了最后，有瞬间的喷薄：“接住——”

　　随即，卷轴和那个满头白发的人被同时抛起，安之素伸出手牢牢握住那个人的手腕，一把将其拉出光明之圈，当她想再回头时，冰河的身影已经再也寻不到了。

　　安之素有些怔然。被她拉出战圈的人，是卡妙，又不是卡妙。失血过多让卡妙已陷入半昏迷的状态。他身上连被砍了数刀，此时伤口正不断地溢出血，将她的白衣浸透。她有些怔忪，手指颤抖，抚上卡妙的头发。标志性的飘逸石青色已经再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头白发。

　　——他们决不能再接受血族王者的血液，否则，身体内的血族本能会加倍地苏醒并反噬，终将疾速老化他们的身体！

　　冰河那瓶子里装的血液，属于血族王者——

　　米罗怒吼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走！”

　　安之素恢复冷静，她抱住卡妙，展开巨大的黑色四翼，伸出一手递向米罗，而后者牢牢握住：“走！”

　　那个晚上，伊特维斯首都城莱特的人们都看见了，一道暗夜四翼掠过伊特维斯最高的皇城，飞向远方。像是最诡异又祥和的梦境，一边破碎，一边妩媚。他们永远不会记得，就在这天之后，他们永远地失去了最忠诚的庇护人。

　　而就在这天，伊特维斯最后的命运，终于揭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