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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章六 《Just One Last Dance》BY Sarah Connor ...

  •   章六 《Just One Last Dance》BY Sarah Connor

      唇齿相依,舌头互相纠缠,来不及咽下的唾液湿濡了双唇。白玉堂一手撑着沙发背,一手托住展昭的后脑。这个吻看起来十足煽情,实际上却恰恰相反,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青年表情冷峻,眼里没有任何沉迷——至于身体微热,呼吸稍促之类的,不过是生理影响带来的些许改变。
      借着一次换气的空隙,白玉堂注意到展昭眼角有着细微的水光,他松开托着对方后脑的右手,改为钳住男人的下颚。凤目紧紧盯着展昭眼角,那里有一滴未形成的眼泪,白玉堂轻声问道:“你在哭吗?”
      “……什么?”展昭闻声撩起眼帘,涣散的眼神显示主人尚未清醒,他微微张口深呼吸,频率轻快,这是种已成为本能的克制。
      “展昭,你在哭吗?”白玉堂凑近,灵活的舌尖舔过他的眼角,味觉品尝到淡淡的咸。没有听到回答,白玉堂执拗的想要一个答案,“展昭,回答我。”这反复的询问将展昭唤醒,他低下头,额头顶着白玉堂的胸膛,属于对方的心跳声清晰传入耳中。
      平缓了呼吸,伸手推开依然环抱着自己的青年,展昭站起身,从桌上抽了张纸巾,稍微擦拭了唇上的湿润,“抱歉。”话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暧昧的气氛却已因为这句道歉冻结成冰。白玉堂紧紧抿起唇盯着他,他们一分钟前还在接、吻,一分钟后,除了嘴唇有些不正常的红润,已经看不出展昭和平常有什么明显的不同。
      “我们走吧。顺便给你的助理打电话,让他来接你。”展昭说完快步走出酒吧,夜间的凉风迎面而来,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他回过头,不出预料看见面无表情的白玉堂。
      给助理发了短信,白玉堂双手往外套口袋一插,站在路边沉默不语,一身的冷漠都在宣告禁止靠近。展昭压下嘴角的苦笑,虽然有个脑子一热的吻,但总体来说两人之间的气氛,比他原本预想的要好太多,可惜最后因为一句道歉而前功尽弃,展昭其实比谁都想哭,毕竟那只是一个条件反射性的道歉。
      ‘必须采取点什么。’展昭想到,他敢肯定,如果今天两人就这样分开,那么下次再想把人约出来就不可能了。扣好衬衫的扣子,侧头去看白玉堂,青年抬头望着夜空,一副完全无视自己的态度。春末的夜里不时有风吹过,拂过了展昭的脸庞,唇上泛起的轻微刺痛让他忍不住舔了舔——那确实是一个热切缠绵的吻——展昭突然露出微笑,不知道是为酒吧里那个阔别已久的亲吻,还是为青年冷漠下无意识流露出的柔软。
      “其实,刚才的吻我很喜欢。”
      白玉堂转过头,看着身边的男人开口问道:“你说什么?”
      “我想要追求你,和你重新在一起,不是以朋友的身份,而是恋人的身份。”展昭顿了顿,又道:“至于时间,我希望是很久很久。”说到最后这句时,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温柔。
      “分手七年之后,你和我说你后悔了。”白玉堂嗤笑一声,“展昭,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是有些可笑,但比起可笑,我更害怕自己没勇气说出来。”夜里的风有些凉薄,淡淡的寒意穿透外套渗进身体,展昭失去了笑意,直视对方的眼神越发认真,“我后悔了,白玉堂。”
      白玉堂听到这句话却是轻笑不止,黑色瞳仁里眸光冷的如冰似雪,“后悔?海明威不是说过吗,‘没有遗憾的人生才是最遗憾的’。”
      有车开近,停在路边,白玉堂瞥了一眼,在驾驶席对他挥手的是他的助理。转身欲走,白玉堂走了两步又回过身,道:“展昭,你知道你当年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他挑起眉,眯起眼,露出一个充满讽刺的冷笑。伸出手点了点展昭的心口,白玉堂轻声说道:“你最大的错在于,你对未来的规划里根本没有我这个人。对你来说,和男人在一起是个错误,你从来没想过会和我有一辈子。”

      越是夜深,风越凉。
      目送白玉堂离开,展昭顺着街道走向最近的停靠点等车。路边有对同样等车的情侣正亲昵的耳鬓厮磨,依依不舍。展昭看了他们一会儿,女孩注意到他的视线红了脸,但因为他的善意也回应了一个羞涩甜蜜的笑容。
      展昭先上了车,出租行驶过周围的商圈,行人渐多,这座城市的夜晚才刚刚开始。虽然刚和白玉堂不欢而散,他的心情并不好,倒也不算太差,看着霓虹灯下来往的情侣牵着手,互相搂抱,也没有什么孤身一人的寂寞。
      写了快十年的剧本,笔下不知多少悲剧喜剧,展昭一向尊重笔下的角色,认为故事结局不过是顺应剧中人物的选择,他恰好是个执笔人罢了。自己也是一样的,当初是自己选择了分手,不管是怎样的结果都是理所当然——况且白玉堂并没有明确的拒绝自己——只是这一次,展昭迫切的想要一个大团圆结局。
      回到家,洗漱完毕。和卧室打通的书房有座玻璃柜,柜子里放着各种奖杯,展昭在柜前站了一会儿。他很幸运,刚进娱乐圈的时候因为老师的关系蒋平对他颇多照应,那时候的金牌经纪人仔细读过他早年的剧本,告诉他别把故事写的太深,大多观众不会喜欢看,人家进电影院是找个乐子,不是来上课的。后来展昭开始学写商业剧本,剧情跌宕起伏悬念从深,有笑点有泪点有卖点,再后来动笔越多,文艺与商业结合的越好,展昭成名了,有了自己的话语权,不想写的时候能说句‘不’,他还年轻,却已勉强算得上功成名就。
      二十七岁了,是个成年人,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还在上学的时候,老师就说展昭心思太深,人又太清醒,每一天都过的有条有理,波澜不惊,在床上一睁眼就知道今天需要做什么,偶尔一发呆,就能够想象出自己十年后的生活——这样的日子展昭过了二十七年,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好,可现在却充满了不甘心。
      躺在床上,因为那点微醺展昭很快入睡。他又做了梦,梦里自己和白玉堂骑车逛遍了整个城市,在凌晨最困的三四点裹着外套爬上楼顶看流星雨,怂恿漂亮的少年对着食堂大妈微笑只为一勺多半份菜,还有隔着人群相视默契于心的微笑,总是带着无可抑制温柔的吻……那是一段贪睡的少年爱趴在窗边桌子上晒太阳,而他静静凝视少年的青涩时光。
      展昭从梦里醒来,睁开眼,这些梦境颠倒凌乱,他一眼望去,看见的全是十九岁的自己。

      *

      【您所拨打的电话现在无法接通,请听到嘟的一声后留言。】展昭照例留言后挂断手机,这是和白玉堂不欢而散后的第四天,他试过去找青年,但一次也没成功,很显然对方在回避自己。展昭一方面为白玉堂这种完全不合性格的行为感到安心,一方面又因为没有音讯而烦躁不安。
      连着几天工作效率低下,展昭索性拿了车钥匙出门浪费汽油。一路开开停停,不知不觉开到了江南市的老城区——也就是展昭的老家——既然回来了,就顺便回家看看。
      上楼梯,打开防盗门,展昭走进客厅,家具电器都用白布盖好了防尘,他推开窗户给无人居住的房间通风——年前母亲报了一个老年旅游团,现在估计还在国外某个地方。
      展昭拉开沙发上的白布坐下,掏出手机拨号,【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现在无法接通,请听到嘟的一声后留言。】,挂断,自动回拨,语音提示,挂断,自动回拨……如此循环了五六个来回,展昭只好放弃。
      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呆,展昭面前是用白布盖住的电视机,身后是厨房,左边是阳台,右边是餐桌。熟悉的场景从脑海里跳了出来,那是十九岁暑假的一天,他回家陪伴母亲,两人吃过晚饭,他被母亲按在沙发上看电视,听着厨房里母亲一边洗碗一边唠叨。
      ‘你也这么大了,也没见你带个喜欢的女孩子回来给我看看。’
      ‘展昭,你从小到大都没让我操过心。’
      ‘其实你可以先找个比较喜欢的女孩子试着交往,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一见钟情,都是慢慢培养出来的。’
      展昭了解自己的母亲,那是个聪慧的女人,正如母亲了解他,所以有些话不用说透。父亲早逝,母亲将他养大,他们之间的感情素来亲厚,是血脉相连的母子,也是能聊得来朋友,他从来舍不得让这个女人伤心。
      展昭手上还握着手机,就像那天他端着冷饮,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他很冷静,而十九岁的自己在那个夏夜里生生打了个寒颤。
      “妈,我有喜欢的人了。”展昭低下头,“对不起,他是个男孩。”他轻声说道,满怀歉意,仿佛身后的厨房门口站着母亲。
      离开老家的时候,展昭的心情好了不少,等到母亲回家,他要和母亲好好谈谈。
      喜欢。
      合适。
      在一起。
      ——展昭用了七年时间才明白,原来这是三件不同的事情。他遇见过合适的,能在一起的,可原来喜欢的从来只有那一个。

      TBC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章六 《Just One Last Dance》BY Sarah Conn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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