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Chapter.32 雨幕下的特西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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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洵被欧洛瑞尔叫醒时天还是黑的。他困倦地撑开眼皮瞄了眼窗外，误以为时间还早，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准备继续被打扰的睡眠。
“景。”欧洛瑞尔没有放任他：“别睡了。还是你希望待会我抱你下车？”
那么丢脸的事情绝对不可以有！吓了一跳，景洵勉强打起精神，这才发现自己是躺在欧洛瑞尔怀中的，赶忙坐直身体，蔫蔫地问：“好困……几点了？”
“七点二十。”欧洛瑞尔看看大巴前方的电子钟，回答道。
“怎么会？外面还那么暗。”景洵吃惊地趴到窗户那往外看，天空阴沉沉的，厚重的乌云压得极低，仿佛下一秒就会“嘭咚”掉下来，把地面上所有的物体碾成碎末。“好恐怖的天色，会有暴风雨吗？”
欧洛瑞尔没说话，他能感受到空气中那逐渐丰沛聚集的水系元素，不怎么纯净，但数量相当庞大。他摸了摸景洵挂在颈间的那粒海蓝色玻璃珠，从中传来一丝微弱的亲昵和渴望。去吧，欧洛瑞尔无声地说，有什么在他指尖轻闪，玻璃珠剔透水润的光泽减少了许多。
“但愿这雨能等我们到达特西瓦后再下，否则就麻烦了。”景洵不无忧虑的说，看云层的厚度，即将来临的暴风雨肯定气势汹汹，到时候会对行驶造成不小的阻碍。幸好道路很平坦，若是在狭窄的盘山道或泥泞的小路，那他们十有八九会被困住。
两人对话期间，被爱德华抱在怀里睡得分外香甜的邵丹也醒了，她的反应和景洵相差无几，都是先茫然后惊愕。景洵看了看坐在他斜前方的胖姑娘，她同样注视着窗外，只留给众人一个后脑勺。小景觉得胖姑娘与他们第一次相见那会儿变化有点大，眼里的坚强乐观开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眉目间那缕挥之不去的沉郁。
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这个疑问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远方天际闷雷阵阵，轰隆隆地响在耳畔，闪电似长蛇穿梭于云层深处，一幅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每一道惊雷滚过都让人觉得暴雨会随之倾盆而下，但事实总是与想象的有所出入，天色暗沉依旧，可那雨却怎么都下不下来，只有雷声和电光撑起场面。
“搞半天是干打雷不下雨啊。”景洵拿出相机，摁着快门记录下这幅景观，天与地在遥远的地平线几乎连成一体，道路两旁是宽广的平原，零散地伫立着几株枝干遒健的树木，如勇敢坚韧的卫士多年如一日地守护着无人的土地，毫无怨言地奉献自己的躯体与生命。
压抑的天色持续了很久，距古城特西瓦只差一刻钟车程时，云层终于慢慢转淡，泻下久违的天光。淅淅沥沥的小雨打湿了空气，天地间水雾弥漫，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欧洛瑞尔右手食指轻抬，一点蓝光在他指腹亮了一瞬，倏的返回小景颈间的挂坠中。
不多时，特西瓦在轻薄的雨帘中显露了真容。
这是座几乎见不到彩色的小镇，灰白的石质建筑给人以中世纪特有的古朴敦实之感，古老但不古板。唯一的亮色是由猩红色砖瓦搭成的三角形屋顶，远远瞧去好似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头戴红帽，违和中透出怪异的和谐。特西瓦真的不大，大巴从入口驶到市中心，也仅仅只花了十分多钟。十三名乘客纷纷下车，司机调转车头离开，不忘叮嘱回程也是在这里候车。
景洵环顾四周，一股苍凉的历史感扑面而来。阴沉的天幕下，灰白的房屋、石头铺成的道路，都使他产生了一种穿越数百年光阴回到中世纪的错觉。此时他了解了那位室友的说法，确实，就算有猩红的屋顶为其添色，整个特西瓦仍然灰蒙蒙的，这并非单纯的源于建筑的材质，更多是因为那股厚重的沧桑痕迹。
每一个中世纪小镇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独特气质，迪里雅丹是鲜活的，特西瓦则是沉寂的。
今日天气不佳，绵绵细雨飘得人心中烦闷，几人商量着先去找地方住下再说。同来的十三名旅者多为陌生人，分成几拨各走各的，而邵丹和爱德华则打算和景洵两人同行。起初邵丹还想叫上胖姑娘一起，但那姑娘不知何时已经静悄悄地走了，没人察觉到她的离开。
特西瓦小镇没有正规的旅馆，均是些家庭旅店，环境都差不多，价格也低廉。四人最后选择了由一位老人独自经营的，房屋虽有些破旧，可胜在干净整洁，并且可以自由使用厨房。主人家不是那种好客的性格，寡言少语，对待客人的态度让景洵想到高中时期的教导主任，很严厉。
“住在我这儿那便要听我的规矩。我这边晚上有门禁，十一点，过了这个点就不用回来了，没有人为你们等门。听懂了吗？”老人说完，也不听他们的回答，径自下楼去了。邵丹冲着他的背影吐吐舌头，小声嘀咕：“哼哼，阴沉的小老头。”
“别这么说。”爱德华摸摸女孩的长发。
放好行李，外头的雨不仅不见停，反而有加大的趋势。邵丹一到雨天从头到脚每个细胞都会犯懒，她忧郁地拉了拉爱德华的袖子：“傻大个，陪我睡觉去，等雨停了再出门，这湿淋淋的天气好讨厌。”爱德华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是个不折不扣的模范男友，当下毫无异义地应了邵丹的要求。
“我们出去走走吧。”特西瓦的阴雨天挺凉的，景洵套了件薄款的长袖外套，想让欧洛瑞尔也换成长袖，被拒绝了。他耸耸肩膀，知道独角兽先生的体质远超常人，也不坚持：“这点雨我们用一把伞就足够了。”
指了指亲手为景洵戴上的项链，欧洛瑞尔道：“有了这个，雨天你无需用伞，能避水。”
“哦？这么神奇？”小景眼神亮亮地把玩了一下那粒颜色漂亮的珠子，随后无奈地说：“可若是让别人发现我下大雨不带伞结果还浑身干爽，肯定会被当成妖怪捉去研究的。”他拖着欧洛瑞尔下楼，去老人家那借了把伞：“所以，亲爱的独角兽先生，还是乖乖的跟着我享受普通人的生活吧。”
欧洛瑞尔笑，接过雨伞：“我来打。”
“是是是。”景洵没好气地瞥他：“知道你个子高。”
特西瓦的小和精致通过市中心的规模就能看出，两人不赶时间，悠闲地漫步于鹅卵石小道，就是这种懒洋洋的速度也不过用了两个多小时就走遍了市中心的每一条街道，期间他俩还在路边的长椅上坐着休息了会。
景洵想看海，两人按照路标的指示寻到海边。小景没见过真正的大海，他心中对于海的印象来自于旅游杂志上的图片——宝石般的湛蓝。但这里的海却是灰蓝色的，海浪拍打岸边，边缘堆叠着白色的浪花。缺少了阳光的眷顾，使得整篇海域呈现出迟暮的苍白。
此处除了他们没有别人，欧洛瑞尔收起雨伞，同景洵沿着狭窄的石路走向码头。头顶有数不清的海鸥盘旋，清亮而剧烈的嘶鸣，一声响过一声，似乎在召唤那些迷失在海洋深处的灵魂早日归家。
风携着海水特有的咸味遥遥而来，景洵撩开被吹乱的额发，自码头下到海岸。蹲下身碰了碰海水，凉得沁人，他打消了挽起裤脚去水里踩踩的想法，凝望着海天交接的尽头怔怔出神，忽听见“咔嚓”轻响，转身一看，是欧洛瑞尔举着相机为他拍了张照。
“给我看看！”他三步并两步地跑上前，照片里，单薄的景色被赋予了生命。景洵不懂摄影，说不出什么专业评价，但他觉得这张照片拍得很好，不输于那天那位擅自拍下他俩喂鸽子情景的摄影师。
“嗯……”景洵沉吟，他想，他知道欧洛瑞尔可以从事什么工作了。
“景，看那边。”独角兽先生抬手指向某个方向，景洵顺着他指引的轨迹看去，然后，便看见了那座屹立在悬崖之上的城堡。
“啊，悬崖上的古堡，那位贵族的居所？”城堡所在的悬崖离海面有数百米的巨大落差，海边找不到捷径上去，必须得绕道而行。“虽说城堡主人不欢迎陌生人，但就站在外面瞧上几眼应该问题不大吧？”好奇噗噗噗地往外溢，景洵眨巴着眼睛看向欧洛瑞尔：“去不去？”
“随你。”
“那就去吧。”
通向城堡的路口处立了块方正的石碑，半人高，上面写着：“阿梅坦罗曼家族私人领地，闲人止步。”见了石碑景洵迟疑了，人家专门立了个碑警示，再擅闯貌似不怎么道德？
“欧洛瑞尔，我们——”他本想说算了，我们还是走吧。哪知话还没说完就被独角兽先生打断：“一块石碑说明不了什么，做做样子而已。”他低头，捕捉住景洵的视线：“有我在，想做什么就去做。”
景洵呆，看看欧洛瑞尔又看看那句闲人止步，终究抛弃了那点可怜的道德心。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Chapter.32 雨幕下的特西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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