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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背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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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朗烦躁地抬头,继而愣住:“……沈玉?”
沈玉面无表情,靠向栏杆,望着大海:“没礼貌啊,不叫声沈师兄?”
厉朗不理,转头看向海面。
沈玉扯了扯领带:“怎么着,忍不住了?”
沈玉无声地笑笑:“知道我今天去哪儿了么?”
厉朗嗤笑一声,不作回答。
沈玉接着说:“齐弈的婚礼。”
厉朗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
沈玉侧头道:“没什么想问的么?”
厉朗转头冷笑:“能有什么么?”
沈玉拖长了声音:“段沧……”
厉朗的拳头紧了紧。
“没来。”
厉朗转身就走。
沈玉站在原地,看着黑色T恤越走越远。
折腾到凌晨两三点,急救室的灯终于灭了,苏幕和密密打车回了家。
苏幕疲惫地躺在床上,手臂横在眼前遮住刺眼的灯光,微蜷着身体。
密密张了张口,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皱眉看手机上写着“爸”字眼的未接来电,片刻后撂了手机,关灯睡下。
黑暗中,身后的人动了动,双手伸过来圈住自己,密密往怀抱里缩了缩,安心睡着。
受伤第三天,凌晨,病房里:
脚步声逐渐靠近,不急不缓,然后在床头停了下来。
人影站在床头,片刻后,抬起手握成拳,按在病床上那人的胸口,缓缓施力。
那人额上满是冷汗,微微睁开眼睛。
人影笼罩在黑暗里,看不清面容,看到病床上的人醒来,遂放开手,冰凉的手缓缓上移到那人的喉咙处,捏紧。
白宇抬起胳膊死死抵住用力的手,哑着嗓子:“别这样。”
冰凉的手像一条蛇,紧紧地缠绕住,粘腻而令人心生恐惧。
厉朗凑到白宇的耳朵边,轻声道:“你,知道些什么。”
声音虽小,却沙哑无比,像童话里的巫师一般。
白宇看着他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喉咙上的手倏忽收紧,白宇挣扎起来,四处乱蹬。
一直趴在床头的中年女人动了动,像是要转醒。
白宇满头大汗粗声喊:“厉朗!不是你一个人变成这样,我呢?谁为我负责!”
厉朗抓着他的脖子狠狠往床头的栏杆上摔去,“砰”地一声,女人惊醒,迷茫片刻,跑出来歇斯底里地大叫:“是谁,到底是谁?我儿子怎么惹着你了!”
厉朗闪身到拐角处,侧头听见叫喊声,眼睛红了,继而变得血红……
半夜警车呜呼着,一声急刹,停在医院门口,女人挨在病床边号啕个不停,白宇蜷缩在床上咳嗽。
警察在一边作笔录,检查了白宇脖子上的瘀伤,和一个女警讨论几句。
女警去调这天晚上的录像。
苏幕到医院后才听说这件事,飞奔到三楼住院部。
他停在了走廊,厉朗站在病房门后,走到厉朗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白宇的那张病床上,厉朗的妈妈带着泪痕,轻声细语地给白宇喂汤。
厉朗终于换了衣服,天蓝色的薄毛衣外套着毛茸茸的鹅黄色马甲。
马甲上的帽子被拉起来罩在软软的头发上,还有两只软趴趴的兔子耳朵。
厉朗面无表情,斜着瞥了一眼苏幕,转身离开。
警局的电视上,录像有些闪着雪花点,但还算清晰,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生从受害人的病房进去,又走出来,步伐不急不缓。
警察围在中年女人旁边,录像早已看了许多遍,嫌疑人的脸始终被鸭舌帽遮着,毫无头绪。
厉朗的母亲死死盯着录像上的人影,有种说不出的熟悉,她思考片刻,颓然摇了摇头。
警察们叹了几声散开,剩一个女警安慰着这位母亲。
这件事本不严重,但由于嫌疑人再一次出现并对受害人进行了威胁,警察不得不加大巡查力度。
当天下午,苏幕在办公室里等来了警察,一男一女。
苏幕起身:“下午病患比较多,我们出去聊。”
男警察点了点头,跟在苏幕身后。
苏幕换了衣服,走进医院附近的咖啡店。
店员看到警察,不由有些紧张,苏幕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警察是从受害人的亲友开始排查,想从中了解受害人有没有仇人之类。
苏幕靠在沙发上,一丝不苟地回答。
对面的两位时不时眼神交换,女警扣了扣桌面:“苏先生,据我们调查,受害人厉朗和你之间是同学关系?”
苏幕道:“是。”
“案发当晚,是你打了急救电话,能说说么?这是巧合?还是”
苏幕淡淡笑了笑:“那天晚上,我和我爱人吵了一架,有点烦躁,就出来喝了几杯。”
“爱人?”女警迅速翻了翻资料“据我们调查,您至今单身。”
苏幕看着她,不置可否。
“能找您爱人出来,配合我们做一下调查么?”
苏幕拿出手机,拨号,熟悉的秋日私语在咖啡厅里响起。
苏幕挑眉,随即起身朝声音处看,来源正好被一盆大大的盆栽挡住,铃声在这时戛然而止,苏幕把手机放在耳边:“密密,在那呢?”
那头的声音有些局促:“上班啊,怎么了。”
苏幕走出座位,缓缓走到盆栽后停下。
他的目光停在靠窗的那桌人身上,一对年轻男女,和两位老人,再平常不过的相亲,只不过,那年轻男女中的一人,是他昨晚抱在怀里的那人而已。
“好,我下班来咖啡厅接你。”苏幕挂断电话,转身走回去。
那一男一女警察正面面相觑。
苏幕拿起热蓝山一饮而尽:“没有不在场证明又如何,刀上没有我的掌纹,不是么?”
扔下恼火的警察,苏幕推开旋转门,余光中,那人勉强笑着,一边紧张地四处张望。
漫无目的地行走,于是在路边,遇到了厉朗。
厉朗站在美特斯邦威店前,抬头仰望高高的广告牌,苏幕停了下来,站在他身后。
又看了很久,厉朗转过身来,莞尔道:“怎么过来了。”
两人一起在商业街上漫步,一个无神,一个抱着回忆的心态。
厉朗停在肯德基门口,望着排队的人群发呆。
苏幕随着他停下来。
静默一会儿,厉朗沙哑的声音传来:“嗯,我刚到段沧家的那阵子,他还不会做饭”说着他兀自笑了“我们吃了一个多月的外卖,都快吃吐了,他迫不得已买了菜谱,忙活到晚上做出一大桌菜,结果没一盘能吃”
是,那天晚上,他们对着一桌子菜玩儿颓废,实在受不了,裹了大衣哆嗦着出去,沿路没有一家餐馆是还在营业的,临近崩溃的时候走到肯德基。
于是两人抱着全家桶一脸满足地回家了。
苏幕认真地听着,却还是心不在焉的。
一路走到偏僻的小区,已是傍晚十一点,这是,厉朗的屋子。
整体来说是很干净的,只有一个空间,简单的白色系装修,简洁的布艺沙发,结构简单的单人床,厨房是整体的银灰色橱柜,台面上干干净净。
厉朗转头笑道:“怎么样,当初花光了我大半积蓄。”
偏僻的地理位置,大概五十平米,花掉了铁皮箱子里的大半人民币,七万,又贷了十万的款,每月为了房贷而痛苦不已。
厉朗开了电视,继而坐在床上对着笔记本敲敲打打。
沙发上,苏幕始终在发呆,风衣口袋里的手机屏幕黑着,一动不动,却没有关机。
接着,他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