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灰鯨。│CP：蝎迪相关。│》Lynn。

5、五。

　　五。

　　就在蝎刚刚把制成电子格式的曲谱用MSN传给这次的买家时，放在显示器旁的手机唱了起来。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他摁下了接听键。

　　“喂喂，蝎大叔，你现在有空吗嗯。”非常精神的声音。

　　“有。”蝎把鼠标的光标晃到了下端任务栏的最右侧，一条日期的提示框飘了出来。

　　他想了一下，今天是迪达拉来调琴后的第五天，这之间他已经来过一次了，这是对方打来的第二个电话。好像变得关系很好的样子啊，蝎眉头微蹙，他只是在那次晚餐最后的甜点时觉得无所谓便答应了对方小心翼翼地提出的一个请求。

　　当他的小松饼还剩下四分之一时，对面的迪达拉已经把他那份苹果苏吞进肚子里了，盯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又过了十几秒，对方终于开了口：“那个……蝎大叔，我有些事想拜托你，嗯。”

　　“什么”蝎觉得有些好奇，因为平时与人交际甚少，说的话都没几句，更别提被拜托些什么事了，所以他还挺想知道这小子又想干什么的。

　　“……演奏方面有不懂的问题的话可以问你吗嗯。”

　　“哦，这个啊……你要过来的话提前打电话给我。不过我可没给别人当过老师，也不一定说的就对啊。”蝎放下银色的叉子，用一旁的餐巾纸礼节性地抹过嘴唇。

　　而面前的迪达拉就没有那么淡定了，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他差点激动得喊出来。“真……真的没关系，能知道专业人士的看法就很好了，嗯。”

　　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挂断迪达拉的电话后他起身走向卧室，那里还有一架立式钢琴，当初只是觉得卧室有些空就摆在那了，也不算不方便，只是这种情况下他就需要去检查一下卧室的整洁情况了。

　　当他收到买家的付款确认消息而打开网上银行的页面查询账户时，门铃响了。起身出去看了一眼窄小屏幕上的脸，他没说话就开了门，然后又回到书房。

　　这次的买家是个游戏公司，请蝎为他们即将推出的游戏写主题曲和结局的终曲。蝎看了一下他们的游戏设计，觉得还算有思路就接下来了。他现在是自由作曲家，不论是乐团的作曲邀请还是游戏背景乐，主题曲，或者一些歌手的新单曲，只要有能激发他灵感的单子他都会接，而这次的就属于中间那种。

　　“唔……蝎大叔你在工作嗯。”不知道什么时候迪达拉已经进来了，半个脑袋探进来，看到蝎正在浏览网页。

　　“不，上网而已。”蝎边说边关了浏览器，并把计算机待机，站起来往外走。“你动作还真迅速……”

　　显然迪达拉不太明白他指的什么：“哈七层楼而已，要多久啊蝎大叔难道你现在就爬不动楼梯了……要多运动啊，别太宅了，嗯。”然后被甩了一个大白眼，显然对方指的不是这种事情。蝎是想说距离上次他来才三天，莫非这两天他就又产生了新的疑问

　　在蝎还在走神的时候，迪达拉已经在琴旁坐好了，正把手架在起始音的位置，一扬手，熟悉的旋律潺潺流出，淌到窗边，在日光下蒸发到空气里。

　　蝎靠着墙，站在他身后，从光滑的琴身里看见了迪达拉的手指在琴键上来回翻飞。他回忆了一下对方上次来时的演奏，在心里惊叹对方的进步。上一次迪达拉弹奏这首曲子时蝎就注意到他对这首曲子的熟练度了，即使是几个连续的十六分之一和三十二分之一拍的小节他都能毫发不爽地弹下来，但蝎觉得他过于追求速度了，执着于手指与琴键接触时因瞬间的发力而爆发出来的鸣音，而忽略了演奏需要的感情。

　　但是这次要好很多了，虽然距离完美还有段距离，但至少令人有一点动容。他看着迪达拉随着旋律变化而不停改变前倾角度和方向的身体，从侧后方只能看到被压缩了的背部曲线，肩胛骨处略微突出。迪达拉全部扎起的头发一部分落在领子里，遮住左半边脸的过长刘海随着他的前倾与后仰在脸侧飘动。蝎看到他脑后的发尾被细小的汗濡湿而在颈侧蜿蜒，走到房间另一边把空调调低了两度。

　　这首曲子的终音是双手交替的四指和弦，全曲在最终双手一起重重弹下的全音符和弦中结束。迪达拉的双手离开黑白相间的琴键时，仿佛整个世界都宁静了。接着占据整个房间的是蝎的掌声。

　　“怎么样怎么样，大叔我有没有进步很多嗯”还在琴椅上的迪达拉差点就要来个展臂欢呼，他转过头，一脸兴奋地看着把手收回去继续靠着墙的蝎。

　　“确实有进步，不过表现力还是有所欠缺，姿势的配合比较僵硬。你这两天练了多久啊，不用打工了”上次来的时候迪达拉告诉蝎，其实他在鼬那不全是当调琴师，有活时他才出去一下，其它有时间的时候要么站站琴行柜台要么帮他查一下琴行里的琴，虽然看上去很清闲，但看上去很会利用资源的宇智波鼬实际上也确实很会利用资源，所以他一般除了午休和三餐时间以及宇智波佐助出现的时间都没什么懒可偷。

　　听了这话，迪达拉嘿嘿地笑了：“当然要啊，不过鼬他找了一个更好的职位给我。”看着蝎挑眉，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讲道，“前天我去得早，到了后擦了一下琴行里的琴就拿了平时看着最顺的那架来练，结果吸引了很多路人围观……然后好像带来了很高的经济效益，所以我现在还更希望调琴的工作多一点呢。嗯。”

　　提高利用率，从各方面将资源的作用发挥到最大，确实是鼬会干的事。“虽然练习时间充足是件好事，不过太疲了也不行啊。”蝎叹气道。物极必反，这个道理他是切身体会过的，热爱和厌恶的相隔仅一线，万事都有个度，一旦越界则必然收到反效果。

　　看到蝎一副想当年的架势，迪达拉突然笑得瞇起了眼睛，原本水蓝色的眸子变成了细细的一条线：“放心吧大叔，我只在那打工到五点，六点半之后有另一份工作，是在隔着那里两个路口的陶吧里当店员，大叔如果晚上无聊可以来找我玩，算你半价，嗯。”

　　“你小子还真是有活力，你上次说你才十九吧，还离家了一年左右，高中大学都不读了你家里也不管”看对方挑起了话头，暂时也没有要再弹一曲的意思，蝎起身开始往外走，打算去倒两杯水。

　　“啊，我中学……呃，就是高中吧，毕业了才跑的啊，我跳过级。而且德国的大学和亚洲这边不一样啦，只要申请被批准了就能去的，年龄无所谓，只是进去容易出来难而已。嗯。”想到要上学这事迪达拉就有些头疼，当初还在中学的时候自己就因为选科和父亲吵到冷战，要不是母亲在中间挡着估计自己现在是完全不会和家里联系的。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对他的课程选择要管那么多，反正按他的想法自己最后都会接下家族的事业，那发展一下他自己的兴趣有什么不可以。

　　跟着蝎走到客厅，迪达拉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马克杯，心里有些纠结。

　　“是吗……我还以为你成绩不是很好，你看上去不喜欢学习。”咽下一口水，蝎又扫了一眼迪达拉那个显眼的发色和称得上怪异的发型，如果在日本高中的话估计会被直接当不良少年的吧。

　　迪达拉差点呛到，他揉了揉喉咙，声音略显混浊：“咳……我倒是想，但我爸不会饶了我的……我听那些女高中生说这边就是高中最后一年有重要的考试，虽然压力很大，不过熬过就好了。但是我们那边Abitur可是从高年级开始的成绩全部计入啊，想玩也没胆，我还把课排得爆满……想想都觉得自己当时很厉害。嗯。”

　　“啊，扯远了。”迪达拉突然跑去沙发边上翻自己的深灰色单肩挎包，几秒便翻出了一个硬盒子，打开来，里面装着一个上了彩烧过的瓷件。“作为教我弹琴的谢礼，送给你，嗯。”完全不管对方要不要，迪达拉自作主张地把蝎的右手拽过来，把那个硬盒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上面。

　　他把手挪开后，蝎才看到里面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一只单个小短脚撑着全身体重的鸟儿，另一只细细短短的小脚则像是弯曲着，只有脚趾的第一个关节触了地，脑袋微微歪在被勾勒出少许轮廓的颈周绒毛里，一个翅膀夹在身侧，一个翅膀有些要张开的样子。小小的喙、细短的脚和足上点足了墨色，头顶上有一个灰蓝色的羽冠，颈处除了一圈黑色“项链”的部分都是白色绒毛，蓝色从羽冠下方一直覆盖到尾羽末端，翅膀上参差着一些黑白的条纹，脚下是一个小小的底座，看来是一个观赏品。

　　蝎把那只小家伙从盒子里取出来，举到眼前转了转，小东西做得有模有样的，对象虽小，细节倒也没含糊，他瞄了一眼迪达拉的手，但那也只是一双骨节分明指甲略短的普通的手而已。“你做的瞬间动态抓得不错啊，这是什么鸟”

　　“Blue jay，蓝松鸦。之前就觉得这里颜色有些单调，所以把上周刚好在陶吧做的这个拿来了。”迪达拉笑着抿了一口水，“很厉害吧我当初选的课程里有艺术，本来如果能自己规划人生的话我就想当一个雕塑家，但现在似乎不行所以就只能这样了。其实我没有真正见过这种鸟，只是看到图鉴，就照着别的鸟的样子捏了这个姿势。嗯。”

　　“倒是很有你的风格。”蝎把那只提着一个爪子的鸟儿摆在了客厅与餐厅中间空空的格架上，整个空间顿时微微明快了一点。

　　他走回餐桌旁看看那只小鸟，对自己摆放的角度很满意。

　　“谢了，还挺搭的。”

　　短暂的中场休息过后他们又回到了卧室里的那架黑色立式钢琴旁，迪达拉再演奏了一次刚才的曲子，蝎大致指点了一下身体的表现形式，然后他又弹了另外一首舞曲，仍然是无可挑剔的熟练度，以及相较之下显得寒碜的表现力，而且对强弱音的注意也比较欠缺。但是蝎没有提最后一点，因为那首曲子他没看过谱子，而前面那首他曾经也演奏过，对于所有上过舞台的曲子他都刻骨铭心，第几小结打了重音符号哪个曲首标记了小快板慢板他都记得，所以他打算记下曲名去找找原谱再说。

　　在迪达拉收了舞曲的最后一个和弦后不到三秒的时间，他的手机铃声闷闷地传了了过来。他抱歉地向蝎笑了笑，然后出去客厅找和帆布包一起被扔在沙发上的手机，找出来后看了一眼屏幕，宇智波鼬的名字闪烁着。

　　“啊，应该是鼬抓我回去工作的……明明午休到两点嘛，肯定是他又要出去了。哼。”迪达拉看看跟在后面出来的蝎，又低头看手机上的时间，然后把手机丢回包里，“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打扰你~大叔拜拜，嗯。”扯平挎包的带子，理了理领子，迪达拉边说边往玄关走。

　　蝎只是象征性地挥挥手，对那句“改天再来打扰”不置可否。

　　在迪达拉拉开门把手，正准备踏入楼道时，蝎突然叫住他：“其实有时候过多的练习倒不如适当的学习，模仿也是一种开始。明白我意思吗”突然被叫住的人有些发愣，只是略微点点头，转了转眼珠子表示自己正在消化那句话。

　　“是说……要多看别人演奏，然后去模仿……”迪达拉有些惊讶，一直是他眼中最成功的演奏家的蝎居然会说出模仿这个词，他以为每个大家都应该是独一无二风格鲜明的，模仿别人算什么“而且我看过很多了的，嗯。”

　　“看过是看过，但是你从来没想过把自己变成那样吧自己的风格是很重要，不过大多数人还是需要站在伟人的肩膀上的。而且……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很不错的演奏家，不同的人对同一首曲子的诠释都不尽相同，多体会体会这些进步会更快，否则你只是在提升曲速而已。”蝎毫不客气地把迪达拉脆弱的辩护给挡了回去。这小子别以为他猜不到，小孩子都喜欢标新立异特立独行，就那点小算盘还有什么好隐藏的。

　　完败的迪达拉只能点头，一副“好吧好吧我一定会去看”的乖宝宝样子朝蝎挥了挥手，快步冲下了楼梯。

　　锁好门，转身，蝎打算去找找刚刚那首不认识的舞曲的琴谱。刚踏出玄关便被那只仿佛下一秒就会改变动作的蓝松鸦抓住了视线。他停住脚步再次打量了一番，确实是个很生动的瞬间，这样的灵气被这么永远地固定住了反而令人有些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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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四忘记变简体了……算了吧（。
其实半年没写了这还是暑假的进度。
主要还是衔接剧情好困难……
啊，虽然我就不怎么会搞剧情，不过这次这篇里想要表达的东西还是挺多的？以及我觉得我果然还是从来不会写耽美啊。
因为想要塑造的关系实在不能说是CP，时间越长对这两个人是否CP的执念越淡，渐渐地觉得其实我想要的就只是一种关系，嗯，大概就是这文里这样的，以及之前两篇文里那样的?谈不上CP但是又不会断的稳定关系？
其实文章标题是有意义的X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