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鸾》幕少

32、交手

　　阿九蹑手蹑脚把鸾心拉到一边，悄声道：“师兄，这秦无篆杀人不眨眼，如今又干出这样的勾当，绝对不是一个坦荡荡的江湖豪侠。正好咱们要挑拨离间，不如就顺便杀了他，为江湖除害。”
　　鸾心一听要杀人，连连摆手：“师妹，这样草菅人命不好吧？就算他罪大恶极，咱们也不能这么轻易就……”

　　“不杀他也得杀别人。我要挑起六大门派之争，必须如此！”阿九突然高了声调，鸾心连忙掩了她的嘴，回身看了看远处的山洞。不过洞里似乎也是一番激烈的争吵，还夹杂着痛苦的嘶吼声。
　　阿九听着洞里嘶声力竭的大吼，秀眉一簇，心中不觉又是一怒：“大师兄，你这不是在做善事。相反，今日我们若不杀他，以后他要杀多少人！”

　　鸾心有些犹豫道：“那……你说怎么办？”
　　阿九勾了勾手指，示意鸾心附耳过来，轻轻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鸾心听完，身体突然弹开，头摇得像拨浪鼓，连连摆手：“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大师兄，难得你今日打扮得这么妖艳，好歹有点实质性的用处啊！”阿九不高兴了，“不就是假装让你勾引一下，我很快就会出手帮你的！”

　　鸾心看着阿九，脑子里浮现一幅画面：一个大姑娘，被秦无篆搂着，眼看就要亲上了嘴，突然出现了一个老头，给了秦无篆一掌，秦无篆一口血喷出，吐了大姑娘一脸，然后倒地而亡。
　　鸾心打了个寒噤，头摇的更快了：“不行！说什么都不行！”

　　阿九见怎么也说不服他，不悦道：“师兄，你怎么一点献身精神都没有。那你说怎么办？”
　　“我去！我一个人去了结他！”鸾心见有回旋的余地，急忙自告奋勇。

　　阿九叹了口气道：“那好吧，记得用恒山派的剑法。”半晌顿了顿道：“小心些，秦无篆也不是吃素的。”
　　鸾心点了点头，也不遮不掩，直直走到洞口走去。

　　阿九跃上身旁一颗大树，看着他磊落的背影，不觉摇了摇头。大师兄如此行径，在江湖中会不会吃亏呢？
　　就在鸾心走到洞口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觉有一阵疾风从洞口刮过。他来不及多想，侧身躲过打来的飞镖，身形还没站稳，便感觉一把凌厉的宝剑已经朝他指了过来。他急忙轻点身形，向后跃出数尺。

　　才刚站定身形，就听秦无篆的声音响起：“我以为是什么人，原来是个男扮女装不三不四的怪人。怎么，你想要干嘛？多管闲事吗？”说着，他朝鸾心诡异的一笑。
　　鸾心正色道：“你把人绑在山洞里，还严刑拷打，实在不是大丈夫的行径，你还是收手吧！”

　　秦无篆哼了一声，冷笑道：“你男扮女装就是大丈夫的行径了？”说着，还将鸾心上上下下大量了一番。
　　鸾心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赶紧道：“我也只扮过这一回，不过你的勾当，做的可不知这一次吧！”

　　“哦？”秦无篆突然有些警觉，“那你说说看，我还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鸾心不屑的冷哼一声：“自己做过的事，自己都不记得么？你用恒山派的剑法，杀了一名恒山弟子的事，也就在不久之前吧？”

　　秦无篆眉心一锁，暗道：我道此事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竟让你这男不男女不女的怪人瞧了去，看来是留你不得了。想着，面上已经露出了杀气。
　　鸾心知他要出手，也不待他反应，拔剑便刺。不过，虽然阿九的意思是杀了秦无篆，但他还是觉得不应该就这样贸然下杀手，是以用本门的第三式“三轻浮尘”，出手的招式并不凶悍，只盼能用剑锋将秦无篆拂过，给他一些颜色。

　　秦无篆也不是省油的灯，见鸾心剑招攻了过来，手中的长剑也早已递了出去。他身形十分灵活，闪身避开了鸾心的剑锋，也不喘息，剑尖乱颤，直直就指向了鸾心的胸口。
　　鸾心没想到他出手就是这样的狠招，眉心一锁，举剑横在胸前。秦无篆的剑尖直直刺在鸾心的剑上，发出“铛”的一声脆响。

　　然而，这招却不仅仅是单纯的刺出，秦无篆在手上已然加了八分内力。鸾心硬接了这一招，并没想到他会将内力聚在剑尖，是以虎口一麻，擦着地急退。
　　秦无篆死死盯着鸾心，似乎想用这一招便把他了结。鸾心后脚碰到树根，顺势踩着树干，仗着身形高出一截，居高临下，刺向秦无篆左肩。

　　秦无篆倒也不慌，反手抵了一剑。鸾心身形在上，与他不利，是以他不在此处逗留，脚尖轻点便向后跃出。
　　鸾心后脚一蹬树干，追着秦无篆的身形，剑尖却突然分出许多，仿佛一把把锋利的匕首，一齐向秦无篆飞去。这招正是无鸾阁剑法第九招“七星连缀”。

　　秦无篆没见过这样的剑法，不知那只剑尖是实，哪只剑尖是虚，不敢直接招架，只得继续向后用轻功躲闪，心中却暗暗称奇：这等上乘的剑法，我倒是从没见过，不知是哪门哪派，待我生擒了他再好好逼问一番。
　　可突然，他竟感觉自己背后似乎也有一把剑，正正对着自己的后心，仿佛就摆在原地，等着他自己靠上前去。他心下一凉，正寻思着要怎么躲闪。

　　就在这时，身后又是一阵疾风，接着，便是两把长剑交手的声音。
　　秦无篆见有人替他解围，当下长出一口气，剑尖画了一个弧线，便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挡了鸾心虚虚实实的剑尖。
　　然而，也就在身后起了打斗声的时候，鸾心却突然皱了眉。秦无篆趁他不够专注，反手刺出一剑，立刻占据了主动。

　　阿九本来见鸾心使出七星连缀，知道秦无篆一定会倒退闪避，于是便从树上一跃而下，举剑等着他自己上钩。却没想到，就在秦无篆即将靠上来的时候，隔空突然划出一柄长剑，将她的剑尖隔了开来。随着这把剑，一个人的身形也突然跃了过来。剑尖绕了一个弧线，稳稳握在那人手里。

　　阿九见有人坏了她的事，当下急转手中长剑，便朝那人刺了过去。
　　那人倒是不气也不恼，只是轻笑：“想不到，一个看似已近耄耋之年的老者，身形却如花季少女一般灵巧啊！”他也不接招，说话间，已经退出几丈开外。这人，除了幕少城还能是谁。

　　阿九盛怒，拿剑指着他道：“你说，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幕少城沉吟半晌，就在阿九以为他不会告诉她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阿九，我希望你能放下仇恨。”他表情严肃，声音却像是在祈求。

　　阿九睨着他，心中怒火骤起。她冷哼一声：“凭什么你让我放下仇恨，我便放下仇恨？你越让我放下仇恨，我就偏不！”
　　这“不”字的音还没落，她长剑已经出手。她也不知为什么，听幕少城说让她放下仇恨的时候，心中竟然愤怒至此。

　　她之前曾与幕少城交过一次手，但那时她已中了迷香，所以这可以说是他们两人首次交锋。
　　幕少城见她如此，心中暗叹。他不愿与她交手，只是希望她能把仇恨看开。可是他又哪里能明白，阿九这十几年，都是为了复仇而活。她能有勇气活下来，并且勤奋学武，为的都是有一天能看到她当初的仇人一个个倒下，他随口这么一句话，又哪里能敌得过十几年来心底的呼声。

　　阿九见他只是一个劲儿的闪避，心中怒火更胜：“你为什么不出手？你若是不愿和我动手，便去一边待着，不要碍手碍脚。若是想动手，就拔剑！”
　　幕少城身形飘忽，嘴上却叹着气：“我不想和你动手，却也绝不能看你这么胡作非为。”

　　“你！”阿九语塞，一时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另一边，她见鸾心和秦无篆二人对攻久久僵持不下，这边幕少城却又迟迟不肯出手拖延时间，阿九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幕少城以为她会继续出手之时，阿九突然蹲下身，随手捡起一块碎石，朝秦无篆的太阳穴掷去，也是在同一时刻，她身形一跃而起，挥剑用一招她刚刚记下的峨眉派的“凌霜傲雪”，直直朝秦无篆刺了过去。

　　幕少城见她这一连串动作，登时心惊，拔剑便攻向阿九身后。他这一招也算是围魏救赵，只要阿九回身避开这一招，他便能插到空隙救下秦无篆。哪知阿九竟不躲也不闪，随他进攻，而自己的剑却已经深深插进了秦无篆的后心。

　　“阿九小心！”鸾心看着阿九身后的长剑，心已经算到嗓子眼儿，但是此时想救早已来不及。
　　然而，幕少城这一剑却在触到阿九的白色衣袍时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你……你为什么不闪避。”幕少城哑着嗓子，对着阿九瘦削的背影。他指尖都在忍不住颤抖，“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差点就没命了！”
　　阿九将长剑从秦无篆身上拔了出来，回眸浅笑：“我赌你绝不会伤我。”

作者有话说

　　难道大家真的都开学了？？为什么我觉得我的点击一下断了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