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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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去了。
我曾经以为起码我也要撕心裂肺瘦个十几斤，纤细的锁骨终于在肉肉的消失中水落石出出，对照着镜子发现，我脱胎换骨变成了大美女。就算再不济，我还可以穿着齐踝白色长裙在地在校园里迷茫的晃荡，在我校鬼怪历史上刷上一笔新的记录。
然而，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触手可及的痛苦就是，尽管因为感情受创饭量由三两缩小为二两，我一摸小肚腩，肉肉都还健在。
一上电子秤，还胖了两斤。
我颓然地从电子秤上闷闷地走下来，尤倩倩踮着脚尖轻盈地走上去，低头看了看，然后捂住胸口高声尖叫，“居然又胖了！”
她站在电子秤上猛地一甩长发，杏眼中火舌乱窜，对着我高声指控，“都是你的错！”
我耸肩摊手，“跟我没关系。”
“要不是你整天那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我才不会给你买那么多薯条吃！”她撅起粉嫩的小嘴满口义正言辞。
“明明是你控制不住，自己拿去吃的。”我强烈抗议。
“谁让你吃得那么香！”抗议宣告无效。
尤倩倩掐着自己那青葱般的小腰开始上蹿下跳，“怎么办怎么办，腰粗了腰粗了，裙子要塞不进去了怎么办怎么办？都是你的错！”
我无奈地给她出主意，“你看起来一点都没有胖啊。”
“谁说的？”尤倩倩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眼睛瞪得有核桃那么大，如果她的头发不是太长的话，估计都要根根竖起，怒发冲冠了。
聪明人就是能够在适当的时候闭嘴。
我很聪明地把嘴巴闭上，指了指静静躺在地上的粉红色HelloKitty电子秤。
祸水东引，对不起了，粉红小猫咪……
尤倩倩的抓狂直到她顺利套进新买的公主系短裙才停止，她对着宿舍的镜子左看右看，满意的神情像极了对着魔镜自恋的白雪公主她后妈。
左手叉腰、耸肩、扭臀、绷直小腿、转身、回眸一笑……
尤倩倩在我们宿舍那半截镜子面前走了七八个来回T型台步，才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果然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我看了看那面照见头就肯定照不见屁股的镜子，更为聪明地选择了无视，昧着良心赞美，“你眼光真好！”
尤倩倩轻轻“哼”了一声，高高抬起的下巴像是漂亮的小天鹅。
她处理完了自己的身材危机，认认真真理了理明天要穿去上班的衣服，又选好了搭配的小坤包，这才问我，“你工作还没搞定吗？我都要去上班了。”
我长长叹了口气，“工作好难找……”
“不算难啊，我第一次面试就进了。”
“……”打击人能换个方式吗？
“一个面试通知都没有收到？”尤倩倩看到我语塞的样子也有点看不下去了。
“嗯，好像都石沉大海永不超生了。”
尤倩倩右手托腮，纤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精致圆润的小下巴，“不对啊，你学习还算用功，成绩也还可以，再不济也有那么多课外打杂的经历，怎么会一家公司都不要你啊？”
我掰着手指头摇头“我也不知道。”
“一定有问题，把你的简历拿来我看看！”
半晌，她抖了抖手里那张脆弱的A4打印纸，高挑美貌、斜着眼睛，用一种极其欠扁的语气问我，“这是什么？”
我被她的样子吓到，迟迟疑疑地回答，“是……简历？”
尤倩倩歪了歪嘴巴，差点对着我吐唾沫星子，“亏你还是学文科的，包装，包装懂不懂？这种简历怎么拿得出手？给你看我的！”
说着，她啪啪打开自己的电脑，鼠标轻点，一个小影片展开。
悠扬的小提琴声传来，配着高雅的古典音乐，我就看到一个穿着各种款式裙子的大美女摆着各种各样的造型，柳眉星眸、琼鼻樱唇，身材精致，气质轻灵，在沙滩、在教室、在图书馆上都有她动人的倩影。
我兴致勃勃看完以后，由衷地赞叹，“拍得真不错！什么时候把照片也洗出来摆在桌上，肯定很好看。”
尤倩倩颇为得意，“不错吧，我就投了这份简历，然后就被录取了。”
我目瞪口呆看着她，“你这是简历？”
“嗯！”
“你要我也拍这种简历？”
“嗯……动态的，可能有难度。”尤倩倩认真看了看我，“其实吧，现在影楼的PS技术很鬼斧神工的，而且摄影师捕捉光和影的瞬间也很厉害。要不，你就拍个静态的？”
“这不是重点好吧？”我终于回过神对着她咆哮，“重点是，就算把我P成另外的人，那些公司的人看到我，也会立刻把我辞退的啊！”
尤倩倩点了点头，“嗯，你说的也对，那就从文字入手好了！”
星光灿烂，一夜无眠。
我看着手里那份陌生的简历，满头都是包。
“精通多种语言？”
“是的，英语、日语、韩语！”
“我怎么不知道？”
尤倩倩鄙夷地看了我一眼，翻身躺在床上拿薄薄的土豆片敷眼睛，“英语你过了四级吧，日语你懂‘雅蠛蝶’是什么意思吧？韩语最简单，‘欧巴欧巴’总听过呀。”
我噎住，小心翼翼地询问，“就算是吧，可那也不能算是精通啊。”
“精通这个词，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觉得你精通了，并不意味着就要达到别人所谓的精通标准。”
“你投机取巧！”我控诉。
“你不识好歹！”尤倩倩宣布我败诉。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会不会太过？”
“五子棋和简笔画，你小学的时候总会吧？毛笔字不会写你不会看么，琴不会弹你不会听么？谁说样样精通就一定要自己会啊？会欣赏同样是水平，同样是能力！”
“好吧，那么体态优雅令人过目不忘？”
“你的霸气身材浑然天成，数万人中亦可脱颖而出！”
“没有那么夸张好不好。嗯，那这句‘生龙活虎可当万夫’？”
“你力气还是很大的，在女子防狼班学了不少好招，上次不是把好端端一个男人活生生打进医院了么？哇，医生说你那手真狠啊，如果不是动作不标准，基本上就是分筋错骨手那级别了。这当然很值得骄傲，而且这句话隐含说明你皮糙肉厚，身强体壮，公司都喜欢这样的。”
“我觉得可以商榷一下？能不能换个朴实点的词？”
“不用了。”
“为什么？”
“因为你一出场，就是朴实的代名词。”
“……”
“……”
不管怎么样，那份对我来说已经彪悍到逆天简历还是发出去了，还特地附上被尤倩倩自告奋勇PS得面目全非的照片。
我看着尤倩倩那种老鸨子看手底下花姑娘的荡漾眼神，森森觉得自己有随时被卖的危险。
这次倒是没有石沉大海，我先后收到了两封回信。
一家是模特公司，他们的回信十分时尚前卫，电子邮件里的信纸都带着哥特风格，背景音乐吓得我以为电脑中了病毒差点关机。正文内容措辞极富煽动性，用了大段大段的排比和华丽的感叹号。大意是要求我立刻义无反顾地投身伟大的时尚事业，并且保证我能够在五年之内成为顶级模特，灯红酒绿，坐享名利。在结尾处用小六字号写了点温馨提示：按照行规，我要先交5000块的押金，在培训结束后，立刻返还。
另外一封来自保全公司，他们的回信带着那个行业独有的谨慎冷酷和干净利落，提出可以为我提供极其广阔的发展空间，我在为女顾客提供安全保护的同时，也可以兼职他们公司的综合处文员，为老板贴身服务，荣兼总经理助理。在信件的最后，“包食宿”三个字特地加了粗，显得格外霸气十足。
眼看着毕业时间越来越近，我觉得就像自己变成了一只被折断翅膀的天使，“吧唧”掉锅里，眼看着就要被现实这锅残酷的汤给煮熟了。
所以，当我接到恒宇的面试通知时，惊讶多过兴奋。
“恒宇啊，你有没有听错？是B市实力强悍、待遇最好的公司啊，你怎么就这样顺利通过了呢？”尤倩倩满脸的不可置信，“而且，你有给恒宇投简历吗？”
“应该有吧……”我抓了抓脑袋，确实不太记得了，我只知道当时自暴自弃把所有能够投的公司都投了。
不管怎么样，有机会就要抓住。
我穿着尤倩倩硬给我套上去的正装，脸上调色板似的糊着各色油彩，脚踏高跟鞋，拽着吊环挤着公交，一路翻山越岭，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面试地点。
仰头看着前面那座拔地而起的高楼，我心情就跟唐三藏看到如来佛祖的大雷音寺那样虔诚，整颗心那个晴空万里啊，简直恨不得高歌一曲抒发壮志豪情。
“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飞驰的骏马像起风一样……”兜里的山寨手机应景地发出震耳欲聋的神曲，周围来来往往一身黑一身灰的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
我顶着他们的注目礼，挺直腰杆，夹紧菊花，慢悠悠往旁边走了十几步，“吱溜——”转弯进了小巷子。
“你好好把握机会，实在不行，还有别的，压力别太大。”尤倩倩在电话那头遥控指挥。
我毕恭毕敬地在电话这头哈腰点头，“好的，放心，放心。”
挂了电话，我才看到手机话费快没了。想到自己被恒宇录取的机会应该不算很大，绝对不能错过其他公司的面试通知，我得保持通讯畅通。
好在巷子那头有个小门店可以充话费。
门店大妈顶着酒红色新潮卷发，双眼凝视电脑屏幕，正在刷刷偷菜，手法精准，动作迅猛，俨然一副绝世高手在民间的模样。
在我说明来意以后，她看都没看我，大着嗓门说了句，“好玛丽？”
“啊？”我被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她的发音虽然不算太标准，但还是能听出说的是“How many？”
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明明是一家10平米不到的小店铺，可是人家已经升级到纯英文服务了，看来靠近大公司就是不一样，小门店的服务素质也水涨船高往国际化档次上靠拢。
我连忙回答：“二十。”
大妈忙里偷闲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透着股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我顿悟，立即改口，“Twenty！”
入乡随俗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大妈有了一丝不耐烦，对着屏幕上的褐色土地不停点击，大把大把的白菜萝卜马铃薯就这样不劳而获地被偷走，她皱着眉又重复了一遍，“好玛丽儿？”
最后那个弯曲走调的“儿”字，很有点女高音歌唱家的味道。
我疑惑，难道是嫌我只充二十块话费？应该不至于吧，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我咬咬牙打肿脸充胖子，“Fifity！”
身后传来一声闷笑，“她在问——号码呢？”
我大囧，僵硬地一点一点转过头。
陆轩正冲我龇着一口白牙，笑得阳光灿烂，天怒人怨。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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