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荆》菂菡

4、初出荆门

　　马车上，一个老人和一个美貌少女赌气般的大眼瞪小眼。另一双更大的眼睛却是比少女的眼睛还要美上几分。
　　马车中，老人，少女，还有一头驴子。
　　驴眼中折射出的目光单纯，远不像老人悔不当初的眼神。这便是衣牧白、小望一行。本是骑驴赶路，谁料小望初次出门，心心念念地闯荡江湖，竟把衣牧白的爱驴当作汉血马来骑。小驴身上骑着两人本就困难，被小望一阵折腾，更是疲惫不堪。驴脾气一犯，竟“失足”从山谷掉了下去。
　　好在衣牧白了解它这一手，如此险境，他可经历了不是一次两次了。这只驴子一直是小姐脾气，一旦略有不满，总要来一手这样的惊险技艺以示抗议。只第一次时，衣牧白背着它在绝壁上挂了一夜，被人误以为是绝壁题字。当然，这是后话。
　　熟能生巧，只见他用轻功单手攀住了崖边突出的石头，双脚挂住小望和驴子。凭他技艺，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将三人（勉强算上驴子）拉上悬崖。怎料此刻小望惊吓过度，身体中的寒毒伺机而出，破入衣牧白体内。
　　衣牧白专心运功，没有防备之下竟让这股寒毒冲进经脉，寒毒如冰仞攒刺身体，饶是他坚韧异常，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以他功力，内息极长，故能长时间施轻功时言语。但此刻内息一乱，无上内力在体内七冲八冲，反噬之力，却也不是常人忍受得了的。再加上长时间停留绝壁，身负一人一驴，此刻有些力竭，一口鲜血再也忍不住，喷了出来。
　　但他武功从来是遇强更强，气脉中的玄阳真气不待催发，自行运转，以抗外界而来的寒毒。玄阳真气本就是寒毒一类的克星，此刻一冲而下，竟通过他和小望连接的手脚，直逼入小望体内。
　　此刻他虽有心收功，却不想气力不济，真气直捣小望心脉。只听得“嘤”地一声，小望晕了过去。一口鲜血喷在衣牧白的鞋上，又暖又湿。衣牧白大急，不等内息调节，勉力提气一跃，将一众提上山崖。
　　观小望脉象，衣牧白轻轻“咦”了一声，脸色极为难看。小驴在一旁似是知道自己惹了大祸，不再动作。他本身虽受了些伤，却也好的奇快。微作调息，便用内力助小望疗伤。他微微感到小望体内气息有些奇怪，却也来不及深究。
　　服了一颗琉凝丹后，小望脉象转和，终无大碍。如此惊险刺激，却是平生第一次经历。醒来后又叫又嚷，倒有几分再来一次的意思。
　　衣牧白惟有苦笑。他内力耗损极多，此刻是绝不想再碰上什么事端。见一行人刚出荆州城还没几里，就如此折腾，衣牧白悔不当初，不该将小望带了出来。只得雇了辆马车，以便照顾小望的伤。
　　倒是车夫见驴子也要乘车，着实惊奇一番，为自己拉车的马儿抱声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