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戏》夜礼服蒙面

9、第 9 章

　　甄墨的妈妈程晓岱怀甄墨的时候还没有结婚。她高中毕业后就外出打工，没过几年居然自己挺着个大肚子回来了。一个未婚的姑娘，没有男朋友也没有要结婚的对象，居然就要生孩子了，周围邻居一片风言风语。可是程晓岱却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一样，安安静静地养胎，不太出门也不太说话。一开始甄墨外婆也逼问过孩子父亲是谁，程晓岱却怎么都不肯说。后来老人家也心疼女儿，就算了，每日尽心尽力地给女儿养身子。
　　几个月后的一个雷雨夜，程晓岱不知道给谁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就开始了阵痛。外婆慌慌张张地把女儿送去医院，医生说胎位不正比较危险，让外婆做好心理准备。过了没多久，医生就问，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外婆张口就要说“保大人”，却被女儿喊进手术室。程晓岱拉着外婆的手，说：“妈，我要这个孩子，求你帮我把他养大，他姓甄，小名叫墨墨，大名叫甄墨。”
　　外婆看着女儿祈求的眼神，眼泪簌簌地掉下来，说：“你这是何苦啊，你还年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要孩子……”
　　程晓岱却坚定地摇头，说：“妈，我对不起你，我就求您这一件事儿！求您了……”

　　甄墨刚出生的时候很瘦弱，程晓岱气息奄奄地望着儿子，一边流泪一边笑，她说：“他今天结婚了，墨墨，妈妈爱你。”
　　然后程晓岱就一手摸着儿子的脸，一手拉着母亲的手，合了眼。
　　原本怎么拍都不哭的甄墨突然就放声大哭起来，就像是知道了最亲爱的人离去了一样。

　　因为未婚生子，甄墨的父亲又不明，所以即使程晓岱已经去世了，可周围的风言风语还是不肯饶过这对相依为命的祖孙俩。
　　甄墨外婆身体不好，为了养活甄墨一直早出晚归，靠在菜市场卖菜勉强度日。甄墨会走路之后就开始跟着外婆一起卖菜，周围邻居的指指点点和异样的目光，同龄孩子的嘲讽和言语无忌，早就让他习惯了用拳头解决一切。虽然甄墨长得瘦弱，打起架来却是狠极了，即使是大他几岁的孩子，见了他阴狠的眼神都害怕。
　　每次甄墨打架完了回家后，外婆总要心疼地念叨上好久。可是甄墨说：“外婆别担心，我会保护你。”
　　然后老人就抱着甄墨默默掉眼泪。

　　因为家境不好，甄墨没有上幼儿园，等甄墨该上小学了，外婆又没有钱送他进好学校，就只好让他就近上了个一般的学校。可是甄墨上学才一周，外婆就在去菜市场的路上被车撞到，瘫痪在床了。甄墨就没再上学，每天一边去菜市场卖菜，一边照顾老人。周围几家邻居看不下去了，他们虽然平常会说说闲话，可这么小一孩子又是照顾老人又是去卖菜赚钱的，让人看着也太心酸了。
　　慢慢地周围邻居开始询问甄墨要不要帮忙，有时候也会去给他家送个饭什么的，甄墨却一一拒绝。然后邻居们就开始感慨，虽然程晓岱生活作风不好，未婚生子，可是这甄墨也太听话太争气了。再回家一看自己家孩子，就更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突然有一天，几个穿着打扮不一般的人来甄墨家询问了一些事情，跟外婆一番谈话后，第二天，一个中年男人就突然坐车来，要接甄墨走。
　　外婆拉着甄墨的手说：“乖，那是爸爸，墨墨跟着去吧。”
　　甄墨沉默地望了那男人半天，说：“我没有爸爸。”
　　外婆说：“你怎么会没有爸爸呢？之前是爸爸不知道你在这里，现在爸爸来接你了，你就跟爸爸乖乖回去吧。”
　　甄墨扭头：“不，我跟外婆在一块。”
　　那男人突然开口：“你外婆现在生病，需要花钱看病买药，你跟我走，我花钱给外婆看病。”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对视半晌，甄墨点头：“好，我跟你走，你送外婆去医院，但是等我自己能赚钱给外婆看病的时候，我还会接外婆走。”
　　甄父点头：“可以。”

　　之后，在街坊邻里羡慕的眼光中，甄墨坐着那辆小汽车离开了R市。
　　临走前，他拉着外婆的手说：“外婆，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可以长大赚钱了。”
　　外婆笑着看他，点头说：“好，外婆等着你。”

　　甄墨离开R市的时候，就带走了一块玉佩和一只脏兮兮的大花猫。那块玉佩是他出生时程晓岱给他戴在脖子上的，一直没有摘下来过。那只花猫是他在垃圾堆里捡的，刚带回家的时候又瘦又小，气息奄奄。喂了点水和米粒之后，小猫就好起来了，之后就一直跟着甄墨。他去卖菜它就坐在一边看着摊子，他收摊回家它就跟在后面也回去，通人性得很。

　　甄墨到了B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三层楼的小别墅里，灯火通明。甄墨跟着甄伟民进了家门，一个眉眼凌厉的中年女人抱着个漂亮的小女孩迎上前来，说：“你们总算回来了。”她上下打量一番甄墨，在看到他脏兮兮的衣服和手中的花猫时皱了下眉，“这就是墨墨吧？我是妈妈，这是你妹妹年年。”
　　甄墨冷冷地看她一眼，说：“我妈妈死了。”
　　赵凌愣了愣，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怒气，刚要开口，甄伟民说：“好了，他还小，现在还叫不出口就算了，慢慢来。”
　　赵凌点点头，说：“快进来吧，一路上该累坏了，先去洗个澡。”
　　甄墨跟着赵凌去了卫生间，赵凌把洗漱用品和换洗的衣物一一指给他看，刚一转身出了洗手间，突然尖叫一声：“这个畜生怎么进来了？！弄脏了地毯！”
　　甄墨默不作声地抱起花猫，说：“我带发财一起洗洗。”也不等赵凌反对，就直接关了门。
　　赵凌皱眉还想说什么，里面已经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甄墨洗完澡出来，餐厅已经摆好饭了。甄墨抱着发财过去坐下，赵凌笑吟吟地给他夹了只虾：“来尝一尝，特地挑了新鲜的。”甄墨默不作声地把那只虾子拨到一边，埋头吃米饭。赵凌的脸一僵，也没再说什么，转头照顾才三岁不到的年年。

　　甄墨从没有爹妈的野种摇身一变成了B市高官的大少爷，上最好的小学，穿最好的衣服，背最好的书包，用最好的文具。这些东西都是从前他见都没见过的。
　　因为天资聪颖，虽然上学晚，可甄墨的成绩一直是最优的，老师拿他当宝，同学对他羡慕。
　　他有时候会恍惚地想起来曾经见过的那个小女孩，穿着漂亮的衣服骄傲地抬着头，被众人环绕着。就好像现在的他一样。可是甄墨一点都不觉得好。他日益沉默，那双墨黑的眼睛总是沉沉的，小小年纪却让人觉得好似有无限心事。
　　每晚睡前他都会拿笔在一个小日历上画叉。每多一个叉，他就长大一天，就离外婆更近一点。
　　外婆说，她会等着他。那时候他唯一相信的人就是外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外婆会不会骗他。
　　对，外婆永远不会骗他。

作者有话说

　　要了命了……JJ抽风成这样，是要逆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