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卷三·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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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费沙正值盛夏，炽烈的阳光，灼热的高温，干燥的气候，以及令人猝不及防的暴雨，构成了它的主旋律。这样的季节，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会使人感觉四肢无力，精神恍惚，更别说新帝国这些忙得要死的高层管理人员了。虽然在中控空调的帮助下，室内的气温较之室外舒适得多，但这就犹如赤道上的极地冰雪般不值一提，更何况该出汗时出汗才更符合自然规律。
在午餐前急需处理的最后一份文件尾，写上批注，签上自己的名字，加盖印章后，莱茵哈特将之递给艾密尔，吩咐他这份文件要复印三份分别送到军务省、财务省、民政省三个部门，原件交给秘书官希尔德存档保留。
衔命执行的艾密尔立刻放下手上的工作，小心翼翼的接过文件，转身飞快离开了金发皇帝的办公室。
闭上双眼靠在椅背上小歇了片刻，莱茵哈特直正身子，扭头看了看时间，将将十一点。冰蓝色的眼眸中流露出沉吟之色，很快的，他伸手抽出一份新文件，决定继续工作一小时，十二点左右再去用餐。随后，他又通知希尔德请奥贝斯坦和罗严塔尔过来一趟，并随手改变了通讯器的状态，会议期间他不想受到打扰。
时间不大，军务尚书与统率本部总长几乎不分前后的走进了皇帝的办公室。没有太多的寒暄，二人简单的施礼后，餐前小会马上进入状态。而随着话题的逐步深入，午饭午休一类的问题很快被抛到九霄云外，如果不是通讯器突然响起，这个餐前小会不知到底得小开到何时。
“丁冬——丁冬——”
深知短发秘书官了解他的习惯，如果不是急事，她决不会在这个时间打扰他。朝罗严塔尔和奥贝斯坦二人打了个手势，莱茵哈特伸手将通讯器调整到正常通话状态，“发生什么事了吗？伯爵小姐。”
“很抱歉，陛下，打扰您开会了。”希尔德饱含歉意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出，接着，她马上转入正题，“不过，杨元帅已经外面等您一个多小时了，还有……”
“杨？”听闻前敌人到来的消息，尚沉浸于会议话题中，急于听到更多建议的莱茵哈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打断了希尔德未说完的话，这使得他对之后发生的一切半点准备也没有，“什么时候到的？快请他进来。”
“是。”相较平时的沉稳，伯爵千金今天的声音听来清响不少，仔细听来甚至可以感觉到一丝颤动。然而，很少留意他人情绪变化的金发皇帝，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一旁的奥贝斯坦与罗严塔尔同样没有发现这一点，不过，军务尚书的义眼却在那个瞬间闪了一闪。
片刻后，黑发魔术师一身便装，神色从容地走进金发皇帝的办公室，“陛下，罗严塔尔元帅，奥贝斯坦元帅。”
“杨，今天不是梅尔卡兹来的日子吗？怎么有时间到朕这儿来？”尽管并不喜欢说话绕圈子，但莱茵哈特非常清楚直接寻问某些东西，杨肯定不会正面作答，建议也多半话到舌尖留半句。他们的结盟形式大于实际，最具效益的恐怕也只有一条——杨等人参战。
“这个……出现了一点儿意外情况。”没法子，总不能说他把时间记错了，害得一干人在费沙宇宙港充当了半天路灯吧？至于……那确实是实实在在的意料之外的收获啊。
看着办公桌前的某人，莱茵哈特冰蓝色的眼眸中浮出一丝笑意，他状似无可奈何，却是毫不客气地言道：“意外？不会是你又把时间记错了吧？”以他这些日子对杨的认识，这种可能完全存在。
有时，莱茵哈特甚至会产生“他在战场上遇到的杨与他现在认识的杨，到底是不是一个人”的怀疑。毕竟，这二者前后存在的差异太大了。艾尔·法西尔、伊谢尔伦要塞、亚姆立扎、巴米利恩……无不证明了面前之人的灵活机警与睿智精明，但偏偏遇到与自身有关的事，他又会出现种种状况，比如：迷路、忘东西、被人调侃、为了心爱的书和红茶甚至能把勋章卖掉……
“咳咳……”干咳了两声，杨努力让自己看来更若无其事些。然后，他尽可能自然地岔开了话题。无可否认，那也才是他来此的主要目的。
“陛下，我在费沙宇宙港捡……”就碰到那个人时，那个人的情况与反应，杨很想用捡来形容，可考虑到皇帝的心情，他临时改了口：“嗯，遇到一个人，我想把他交给您应该比较稳妥。”似乎是想到什么，他又附上了但书，“像上次一样，请您务必保持冷静。”
语毕，也不给莱茵哈特反应的时间，杨回身走到屋门前，伸手拉开房门，并侧身站到房门的一侧。随着脚步声的响起，一张熟悉的面孔愈渐清晰地出现在莱茵哈特的视野里——
尽管他高挑挺拔的身躯，此时显得格外单薄；尽管他烈焰般绯红的发，不知何故失去了以往的亮泽；尽管他总是红润的脸颊，现在却如隆冬新雪般苍白；尽管他暖蓝色的眸中，包含了太多的无奈与惨淡；尽管他春风般的笑容里，掺入了太多的苦涩……
吉尔菲艾斯？
没等这个名字说出口，莱茵哈特已经从椅子上猛地站起身来，他冰蓝色的瞳眸中明显写满了震惊，接踵而来的是欣喜、激动与困惑。虽然心存疑问，可对他而言，好友的平安归来比什么都重要，即使接下来有刀山火海在前面等着他也无所谓。
怔怔的望着好友，一时间，百感交集的金发皇帝竟不知说什么才好。想向他道歉，想问他这几年怎么过的，想告诉他自己已经当了皇帝，想与他一起去看姐姐……无数的念头充斥着莱茵哈特的头脑。然而，最后他能做到的只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喉咙仿佛在瞬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吉尔菲艾斯……”
当金发的帝王终于喊出这个名字后，得到的回应并不是好友的莱茵哈特大人，而是，红发青年突然倒下的身躯。
绯艳的鲜血，慢慢流了出来，滴落在洁白的地板上，一片赤色，那是生命的颜色，也是死亡的色彩。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卷三·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