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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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长的黑发略显凌乱，却又给人一种自然的感觉，算不上英俊的脸庞在灯光的映射下格外柔和，墨色的瞳眸静静地注视着不知名的远方，深远，平和，又略显忧郁，宁谧的气息如宇宙般幽深莫测，更像一弯清泉沁人肺腑让人为之一震。
望着前同盟的不败魔术师，金发帝王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平静，那自失去半身后便强烈得足以灭顶的噬血渴望和心灵上的空虚此时虽不能说完全消失了，却也退守到了令他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有多久没有这种安心的感觉了？
闭了闭眼，又缓缓睁开，莱茵哈特在贪婪的感受着平静的同时，又有些困惑地看着仍处于神游太虚状态的杨，修长的手指也不自觉得握紧了怀中的项饰。随后，一段绝对不符合他性格的话脱口而出：“杨元帅，如果你愿意到我这边来，你可以按照你的期望退役，也可以依照你的意愿做一个历史学者，我愿意聘请你做银河编年史撰写组的组长，你的人我也可以给他们充分的选择权，看他们是要留下来还是要返回家乡，至于艾尔.法西尔政府……如果的确有必要我可以同意给予他们内部自治权，甚至，你要海尼森也可以。”
此话一出，不仅震动了神游太虚的杨，连莱茵哈特自己也吓了一跳，他自认不是一个多么宽容人，更深知自己没有多强的忍让力，可在黑发魔术师面前他却不自觉得一再让步……吉尔菲艾斯，这也算是奇迹杨的魔术吗？
“哐啷——”乍听此言，杨着实吓了一跳，虽然之前他只跟金发帝王见过一面，但从某个角度来讲，身为敌人的他可以说比其他人更接近莱茵哈特。自古以来，以力服人者为霸，以德服人者为王，故此，他深知就个性而言，比起皇帝来莱茵哈特其实更适合霸王这个名号，当然话说回来，又有哪个创业者不是霸王呢？要这么一位壮志凌云的征服者，要这么一位横空出世的霸王向自己妥协，杨自认没有那个本事，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需要莱茵哈特这么做。下意识的一挥手，刚好碰到床边上的钓瓶架，如果不是莱茵哈特手疾眼快扶了一把，架子上的那瓶点滴及架子本身百分之两百分会砸到杨身上。
抬起手抓抓头发，杨露出一缕无可奈何的微笑，有些尴尬地看着莱茵哈特将架子扶正，“谢谢……”天啊，丢脸丢到帝国来了，虽说自己一直被公认为脖子以下全没用吧？但那也是在伊塞尔伦，老天爷你好像没必要这么照顾我吧？
“不客气……”努力将这三个简单的字送出口，莱茵哈特方才注意到自己似乎很久没有对人这么客气了，也很久没和什么人说过工作之外的事了。在部下面前他需要扮演的是一个强大完美、毫无弱点的君主，任何不符合身份的事他都不能做，无权向人抱怨，也不能找人诉苦，更别说和谁聊天谈心了。不，应该说曾经的确有那么一个人，不过，现在那个人已经不在了。说来讽刺，这与人倾诉的权力竟然是被他自己亲手扼杀掉的，可这又不能表示他会从此再也感觉不到苦闷与疲倦……
注意到金发帝王的精神似乎有些恍惚，脸色也红润得不大正常，眉宇间更是掺杂着几分倦色，杨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你……还好吧？”
不期然间对上杨幽黑的眼眸，面对那温和的眸光，莱茵哈特难得感到有些窘迫，他微微摇了摇头，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对于我开出的条件，你感觉怎么样？杨元帅！”
这恐怕是最好的结果了吧？即使皇帝没有开出这样的条件，和谈成功后自己也会退役到帝国那边去，虽然不知道是否能拿到原来的退休金，但为了保证和谈内容的顺利执行，及自己的身份不被有心人士所利用，到帝国那边去是必然的更是必需的。只是……当个历史学者，这倒有点出乎意料，不过，既然社会制度变成专制，又遇到莱茵哈特这么一位激进勤勉的皇帝，自己想要退休在家什么事都不做大概也有点困难，历史学者应该也算是一份不错的工作？（虽然不比退休在家）而且如果可以经常接触皇帝本人，说不定还可以灌输一点民主的思想给他，这样对帝国的民主化也是有利的。虽然并没有亲眼看到过，但就书中记载而言，让民主和专制共存的君主立宪制应该也算是一种不错的制度吧？
“如果陛下是这样期望的话……”慢慢抬起头，乌黑的瞳眸对上冰蓝的星眸，黑发的魔术师与金发的帝王首次达成了共识。
宇宙历800年6月7日，新帝国历2年6月7日，新帝国皇帝莱茵哈特·冯·罗严克拉姆与前同盟元帅杨威利，在伯伦希尔旗舰临时病房内首次达成共识，之后，经过长达一周的具体谈判协商，新帝国与艾尔.法西尔政府达成协议草案。艾尔.法西尔政府归向新帝国归还伊谢尔伦要塞，全体迁至海尼森，新帝国给与其一定政治、经济上的自主权，同时允许保留一定数量的自卫队。杨威利元帅再次正式退役（汗~~~~），同时受聘于新帝国，担任银河编年史撰写组的组长。
在与莱茵哈特见过面后，杨接下来的生活是无比惬意的。除了接受舞天飞流的治疗外，其余时间不是用来看书就是用来休息，最多也就是再加上一项——与来探望他伤势的帝国高级将领们会面，这对一直向往“米虫式”生活的杨来讲，无疑是天外飞来的好运。伯伦希尔旗舰的临时病房内，最常见的场面就是——杨半靠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不知从哪挖来的书，聚精会神地阅读着，表情有时会因为所阅读到的内容而有一些细微的变化，他右手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杯香气四溢的红茶，看书的人不时伸手拿起茶杯放到嘴边抿上一口，然后再将其放回原位，目光却是自始至终都未离开过书本。
面对这一场景，体贴的尤利安总是默不做声的为杨满上一杯又一杯温度适中的红茶，或将已晾凉的茶水换掉，并时刻注意着时间，以免太过专注于书本的杨彻底把换药和休息的事抛到脑后。亚麻色头发的少年从不怀疑杨对于书本和红茶的热衷程度，就像他从不怀疑杨魔术般的战术一样。无论是在前同盟的首都海尼森，亦或是在后来的伊谢尔伦要塞上，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杨有多么向往这种平静悠闲的生活了。所以，他衷心地希望这次的会谈能够圆满成功，战争能够彻底结束。
面对这一场景，以前总是怂恿杨从树枝上摘下禁忌果实的先寇布只能无奈地耸耸肩，在暗叹杨没有野心的同时，顺便取笑上几句：如果杨在肉搏战和射击上，有看书时的一半认真，今天大概也就不会挂彩了。而这时，如果杨有听到（看书太认真了），便会抬起头，暂时离开他心爱的书本，开口回上一句：有的事做得到，有的事做不到。之后，不良中年会毫不逊色地调侃说：那是因为杨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去做。一向在口头上处于下风的杨自然当即被他堵得哑口无言，一脸没辙地抬手抓抓头发，露出一缕无可奈何的笑容。接着，马上低下头继续看他的书，以此来转移问题的关键。
面对这一场景，新帝国中来探望杨的高级将领们，一开始似乎都有些好奇和惊讶。虽说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已经见过昏迷中的杨，但当真正见到被他们的陛下奉为对手的奇迹杨时，他们还是不得不为他的“平凡”感到些许惊讶。如果不是早就确定面前的人是杨，相信他们中大多数人的目光，恐怕都不会在这个很像眼看着就可以爬上副教授宝座，却由于政治能力远较学识不足，以致于只能停留在讲师职位的人身上停留片刻。然而，就是这个大学讲师般的人让他们一次次地尝到了败绩，即使是他们战神般的皇帝也不例外。
而对于他们的来访，杨总是会放下手中的书本，露出一抹温和却有些复杂的微笑。那一瞬间，没有人知道魔术师在想些什么，但他们却从他的微笑里感受到了诚挚与平静，以及那与他们的皇帝感觉相同却又孑然相反的强大，不具丝毫侵略性，令人不自觉得想要亲近，想沉浸其中。也许是因为这个理由吧？之前礼貌性的探望拜访，慢慢变成只要有时间他们就结伴或独自来杨这儿坐坐，而在见过先寇布他们与杨开玩笑、调侃杨以及杨的反应后，他们更是乐意往这里跑，杨本身也很欢迎他们的到来。
一切都在和平地进行着，战火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仿佛从未存在过似的。然而，命运之神（其实应该是作者吧？）似乎还不准备让和平就这么简单的来临。在去往费沙的路途中，伯伦希尔旗舰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变量，不，或许之前它就已经存在，只是没有人注意到罢了。既然蝼蚁之隙都可使防洪的大堤崩溃，这较之大上N倍的变量当然不会任人漠视它的存在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