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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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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问和谈成功后会有多少受益者,恐怕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即使是新帝国中理智得近乎残酷的军务尚书恐怕也不例外,但很多人的确清楚地感觉到了一种全新的气息,至少对莱茵哈特的短发美丽秘书官正是如此。
希尔德十分清楚同龄人特别是女性同龄人们对她的评价——异类!她的爱好,不是香车,不是首饰,更没有男人,她要的是飞翔,自由自在地飞翔,尽管她没有可以遮盖大地的双翼,可她却依然想做舞空之鹏,她爱煞了那凌空展翅、迎风飞翔的感觉。故而,她为此付出的代价几乎可以说是永远了失去同性的友人们,对此她虽从不感到后悔,但略感孤独却又是难免的。可这次,当她作为莱茵哈特的秘书官出现在新帝国与艾尔.法西尔政府代表和约协商会上时,一种同类的感觉令她不自觉得多看了对面几眼,这一看令她在惊讶之余不免增添了一分欣喜。
坐在她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此次代替菲列特利加担任杨的临时副官却意外应用上了医师能力的舞天飞流。暂且不论她是不是临时的,身为杨的副官参加这次会议实在算不上奇怪,但或许是因为她一开始是以医师的身份出现的,所以,连后来从伊谢尔伦要塞再来的代表都对她副官的身份表示怀疑,直到杨出现澄清才至此作罢。因此,希尔德会惊讶自然也算不上有什么奇怪。事实上,自杨遇刺的消息传来后,杨是否能保住性命就成了帝国这边主要关注的问题,随行人员的事早被抛到天边儿去了。
希尔德对于舞天飞流的最初印象只有“一名医术高超的女医师”而已,虽然见过一、两次面却也不过礼貌性地打个招呼罢了。可此次会议上,舞天飞流所显示出的毫不亚于自己的能力,及会后两人几次有意无意的接触,却让希尔德不得不感叹原来异类不止自己一个,也由衷感激奥丁大神对她的仁慈。喜好相近,年龄相仿,眼光又都差不多,故,在这满是阳刚的气息战舰上,两名女性中的异类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朋友。工作之余,一起聊天、吃饭、相互学习自然也都变成很正常的事情了。可是,无论是希尔德,还是舞天飞流,谁都没有想到这吃饭竟然还能吃出事情来,更没有想到伯伦希尔旗舰上隐藏的变量会在这时展露手脚!
“关于我刚才提的意见,你感觉如何?”放下手中的餐具,希尔德认真地寻问着舞天飞流的意见。有幸在伯伦希尔上的高级军官俱乐部里用餐的唯二名女性,即使在吃饭时间里谈论的话题也总与工作有关。
喝了一口水,被问者缓缓答道:“你提的意见,就问题本身而言,没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但却有一个致命点,接下来问题中的当事人们是否会接受你的意见呢?毕竟你进言的对象不是别人,所以在考虑问题时,你是否还应该加入这个变量呢?”
“这个……我也考虑过了,我想既然和谈已经成功了,那么对于军队的人员问题……”垂下眼敛,希尔德开始重新考虑她对于削减军队人员的想法是否有些操之过急,及这么做会产生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好了,别再为这个问题犯难了,这个……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个应该是军务尚书伤脑筋的问题才对吧?”晃晃手上的杯子,舞天飞流玩笑道,“现在是用餐时间,咱们还是轻松一些吧?作为医生我不得不向你建言,一个人的神经如果总是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以后会患精神类疾病的。所以,尊敬的伯爵小姐,能否帮我这个初来贵地的小女子再要一杯冰镇矿泉水呢?”
眉头微锁的希尔德虽然还想继续这个严肃的话题,但终因舞天飞流玩笑式的语调而放弃了自己的坚持,学着男士的口吻调侃说,“没问题,能为美丽的女医师效劳是我的荣幸。”说着,两人都轻笑出声来,引得周围的男士们频频侧目。
“只喝冰镇矿泉水?你这个习惯真是特别!”与服务台打过招呼后,希尔德转过头来难得有些好奇地笑道。
“提督曾说过‘有的事做得到,有的事做不到。’更何况我这已经养成多年的习惯了?”香肩微耸,舞天飞流执起餐具继续用餐。
“杨元帅真有这么说过?”希尔德略带惊讶地开口,由于莱茵哈特及帝国众高级将领对于杨的高度重视,所以即使是工作领域并非在军事上的她也不免对杨产生几分好奇,私下里她有时也会通过所知的东西来分析杨,甚至是拿杨与包括莱茵哈特在内的所有帝国将领作比较。认真说起来,如果不是对杨的个性有一定的了解,当年她恐怕也不敢向米达麦亚进言请求他改变方向直取同盟首都海尼森。而今,杨虽然就在伯伦希尔上,可工作一直繁忙的她尚未来得及去拜访。
微笑着点了点头,舞天飞流才要继续说点什么,目光却突然被另一样东西吸引过去,在确定所看见的东西后,神情在瞬间凝重了起来,接着,她的唇角微微抽动了两下,似乎在说“这不可能”几个字。
“怎么了?”对于舞天飞流的异常表现,希尔德不解地开口,同时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可是除了举着托盘正在为各桌送食品的服务生,她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回过身来,希尔德仍是一脸问号。而坐在她对面的人注意力显然没有放在她身上,目光仍是直直地盯着她的后面,表情虽然较刚才略好了一点,但凝重却还没有从她的眼中退去。
“飞流!”担忧地站起身走到对面,才刚伸出手打算碰舞天飞流的肩膀,手腕却被突然站起身的后者一把抓住,随后,一股巨大的推力将她推到一旁。舞天飞流越过她,朝她身后走去。“飞流!”疑惑中,希尔德再度喊道。舞天飞流则回过身对她做了个静声的手势,与此同时,俱乐部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们俩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吸引过去,原本就称不上热闹的地方此刻更是静得连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仿佛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变化一般,舞天飞流并未停下脚步,最后她在距一根柱子约四、五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紧接着,希尔德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等她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时,一把明晃晃的手术刀已经插在了柱子上。
“飞流?这是怎么回事?”本能的感觉到她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希尔德快步走到舞天飞流身旁问道。此时,后者在从柱子上拔下她的手术刀专注地看着。“伯爵小姐,舞天小姐,这里有什么不对吗?”没等未得到回答的希尔德三度开口,不知何时走到她俩身旁的米达麦亚同样不解地问道,身后还跟着几位好奇者。
“看到这里了吗?”没有直接回答任何人提出的问题,舞天飞流只是将手中的手术刀举高给他们看,只见刀尖上插着一只说不上名字的昆虫。
“这不可能!”毕典菲尔特可以说是不假思索地喊道,至此,众人的目光一致转移到他身上,“宇宙战舰上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东西?”众所周知,宇宙飞行会对人体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所以体弱多病、年老过幼者和孕妇都不适宜做宇宙飞行,而昆虫类的生物若是没有经过特殊的保护尚没有一例存活记录。
“如果不知道就等于不可能,奇迹恐怕也就不会出现了!”舞天飞流同样不假思索地反驳道,认为她说得有理的毕典菲尔特没有再答话,而前者的注意力显然并不在他是否答话的问题上,随手从身旁的桌子上拿起一张餐巾纸,小心的将刀尖上的昆虫取下包好后,舞天飞流方才注意到四周好奇的人越来越多,她再度开口:“希尔德,回头能否帮我找个房间?我想做一点儿医学实验。”被问者点点头,眼里仍写满不解,舞天飞流轻轻拍了下她的手,“等一下我会给你答案,”继而,她转向米达麦亚,认真地言道:“元帅,各位提督,咱们可否换个地方说话呢?”
“当然可以!”
随着米达麦亚走进某个房间,一进门,就见桌上放着一瓶上好的美酒,金银妖瞳的青年手举酒杯轻轻晃动着,琥珀色的液体随着他优雅的动作缓缓转动着,察觉到米达麦亚领着人进屋后,原本目光不知落在哪个地方的他回过神来,看样子在米达麦亚离开房间前两人正在一起把酒言欢。
彼此间打过招呼后,众人纷纷落坐,暂时以地主自居,且又与舞天飞流有过一段接触的米达麦亚相当有礼地问道:“舞天小姐,现在能否请你帮我们解惑呢?”
“这是自然!”友善地露出一个微笑,舞天飞流打开包裹着不知名昆虫的餐巾纸,站起身将之放到桌子中央,接着她退后几步,双手习惯性地插到白大褂里,平静地解释道:“这是一种名叫DEATH的昆虫,这种昆虫的先祖其实就是人们最熟悉的蚊子,但与之不同的,它具有更强大的杀伤力……”
“不过一个虫子能有什么杀伤力?”开口打断舞天飞流讲话的依然是橙色头发的帝国猛将,其他人虽未问出口,但明显存在着相同的疑问。
“很抱歉,毕典菲尔特提督,这并不是一种普通的虫子,虽说它们仍以吸血为生,可不代表蚊子能够与之相提并论,事实上,这是一种变异的昆虫,这种昆虫不仅能够承受宇宙飞行对它们的负面影响,就连它们本身也算是一种危险存在……”轻轻摇了摇头,舞天飞流继续解释道。
“舞天小姐,就算这是一种危险的存在,你该不会是认为帝国军连一种昆虫也难以战胜吧?”平缓的语调,轻快的口吻,犀利的言语,金银妖瞳的美男子唇边漾起一抹嘲讽意味颇强的冷笑,他那黑色的右眼非常深沉,另一只蓝色的左眼则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帝国军的第一勇将非常诚恳地给了舞天飞流一记歉意的微笑,继而转向他那在女人问题上令人伤透脑筋的密友,充满活力的灰色眼眸在接触到对方的双色瞳孔时,发出明显地警告。不过,对方显然不准备将他的警告放在心上,依旧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模样,但在疾风之狼的再三坚持下,对方还是举起了酒杯表示暂时收兵。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向舞天飞流妥协,他只是单纯的不想为了一个女人又在事后跟米达麦亚争论,同时他也有点想知道那个名叫舞天飞流的女人还能说出些什么。
早就耳闻双色瞳眸的美男子对于女性异常的残酷,而今真正见识到了,舞天飞流的感觉倍加深刻,的确不愧为帝国名花终结者,残酷这词算是高抬女人在他心上的地位了,女人对他而言恐怕连一根草都比不上,更甚者根本就没有比较的必要。
“罗严塔尔元帅,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不过我不得不说,我不认为帝国军能够战胜这种昆虫,更甚者,我不认为任何一支部队能够战胜它。相对来说,军队还是适合出现在烽火连天的战场上,而在看不见硝烟的战场上,反而会变得碍手碍脚的。”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黑发的女医师面带微笑,倚着她那决不亚于自身医术的高超口才,毫不示弱地反驳道。出身于前同盟的十三舰队,之后又跟着杨舰队四处流浪,最后在伊谢尔伦要塞定居,长年受各种毒舌党的熏陶,舞天飞流的口才会很差吗?答案很明显是否定的。
闻言,原本并不准备再有什么动作的美男子缓缓扬高了眉,以眼角余光瞥看了米达麦亚一眼,而后者似乎是太意外舞天飞流的回答了,一时间竟怔在当场,其实何只是他,屋中的数人里没有一个料到舞天飞流会直接和罗严塔尔对上的。
也好,这样才有趣!一抹几不可见的残酷出现在罗严塔尔的笑容里。既然有人主动下战书,那么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他都没有拒绝的理由,不是吗?
眼见屋内的气氛越来越糟,紧张系数直线上升,希尔德在回过神来的第一时间里,难道失礼地抢话道:“飞流,你说看不见硝烟的战场是什么意思?”
“希尔德,你知道瘟疫吧?”本来就没打算再与那位美男子做纠缠的女医师,相当配合地走下希尔德帮她找的台阶,而原本打算接下战书的金银妖瞳在听到“瘟疫”两字时,也相当理智地收兵还营。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东西会带来瘟疫?”从性格温和的穆拉到脾气火爆的毕典菲尔特,几乎没有一个人不提高声音的。
“不会,但是……”屋中的所有人顿时松了口气,毕竟在军队里发生瘟疫可不是闹着玩的,然而,女医师口中的“但是”却又令他们的心提到嗓子眼儿。
微顿了下,舞天飞流才把话说完:“举凡被这种昆虫咬过,又没有发现、及时治疗的人,无一例外,都成了死神的坐上宾,所以这种昆虫的名字才会叫DEATH,亦称亡者!而现在,伯伦希尔上的高级军官俱乐部里却出现了亡者这种昆虫,现在,我想我的意思在座的诸位都能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