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同人]生命战曲》随风飘摇

48、卷三·第二章

　　衔命来到费沙国立医院的克斯拉，在向服务台护士长表明来意后，很快在对方的帮助下找到了黑发的女医师。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此时的舞天飞流正独自一人站在二楼一条少有人经过的走道上，专注地望着窗外。午后明媚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使她乌黑柔亮的秀发胧上一层淡淡的金黄色，一尘不染的白色外套将她衬托得更为圣洁，可真正令人流连的是她周身隐隐散发的气息，一种静谧而又从容的气息，感觉上或许有点类似杨，但其实绝然不同，那是专属于女性的柔和之美。

　　如果那双黑曜石般的瞳眸能再温和一点儿，或许他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吧？作为一个驰骋杀场的指挥官，克斯拉的观察力绝对是一流的，尽管彼此打照面的机会屈指可数，宪兵总监依然看得出那美丽的外表下隐藏的是怎样一抹骄傲顽强的灵魂。

　　“打扰了，舞天小姐。”略微犹豫了一下，克斯拉示意随他而来的宪兵去外面等，然后独自一人来到舞天飞流面前。或许是错觉在作怪，也可能是午后的阳光太美好了，总之，由女医师的表现来看，她似乎一直在等待谁的到来。

　　事实证明他的感觉是正确的，“克斯拉宪兵总监，呵呵……果然来得是您吗？”美丽的女医师侧过身，意味深长地笑道。猜到归猜到，舞天飞流“想当然”式的口吻依然让克斯拉微微一怔。

　　“舞天小姐，下官的出现有什么不对吗？”是好奇，也是疑惑，克斯拉小心谨慎地追问着。
　　“不，没什么，只是不知您今天到访有何贵干？”轻轻摇了摇头，女医师显然不准备将她与罗严塔尔的谈话内容告知于宪兵总监。

　　“是这样的，陛下邀请您去一趟。”克斯拉回答得委婉，虽然舞天飞流身上有种种疑点，但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他并不想用逮捕犯人的态度来对待面前的女子。如果不是她高超的医术，新帝国恐怕会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

　　陛下？黑亮的瞳仁闪了一下，随即被垂下的眼睑隐去光彩。这么看来，罗严塔尔元帅是把那份关于我的材料直接交给陛下了？真是预料之外的发展，现在只能冀望皇帝的身体和精神可以承受接下来更沉重的打击，毕竟他的情况才刚稳定不久呢。算了，这样也好，反正他早晚也要知道的。

　　“舞天小姐……”见女医师露出沉思的神色，克斯拉立刻联想到一种可能，“是不是还有什么工作需要您亲自解决？”

　　“基本上……没有了。”略微想了一下，舞天飞流才肯定地开口，但接着她又提出另一个请求，“不过，可以请您随我去办公室取样东西再走吗？”

　　“恕我失礼，舞天小姐，下官可以知道是什么东西吗？”虽然不想拒绝女医师的请求，但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克斯拉并没有立刻点头答应。

　　“当然可以，是用另一种方法鉴定出的，关于已故的吉尔菲艾斯元帅和前几天离开费沙的吉尔菲艾斯先生的DNA匹配实验报告。”微微一笑，舞天飞流十分轻快的给出答案。不过，这个答案于克斯拉一点儿也称不上轻快就是了。

　　悟性超强的宪兵总监马上明白为何今天上午御医代表做汇报时，莱茵哈特会突然问起女医师的去向，自己的主君应该就是在等这份实验报告吧？尽管从未正式表态过，尽管在军务尚书开棺确定尸体前很荒谬，但皇帝陛下的确比他们任何人都期望那个红发青年是吉尔菲艾斯元帅，即使他曾亲眼目睹了一切。

　　后退半步，侧过身，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克斯拉以行动表示接受舞天飞流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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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尔特安德鲁斯饭店，帝国军临时大本营

　　“陛下……”由于女医师的坚持，莱茵哈特在反复斟酌后，又派克斯拉请来了杨，随之而来的还有尤利安和先寇布。礼貌性的与金发皇帝及在场的各位元帅提督打过招呼，杨、尤利安和先寇布三人在会议室中的旁听席上落座。

　　“舞天小姐，如你所愿，杨他们已经来了，现在可否请你为朕和在场各位解惑呢？”安顿好杨他们，莱茵哈特再度将目光转移到舞天飞流身上。

　　“真相不一定都是美好的，陛下，无知有时也是一种幸福。”一直静坐在会议室中央的女医师，忽然抬起头意有所指地开口。

　　“美好与否，幸福与否，从你们所奉行的民主角度而言，应该由当事人自己来判断才对吧？”冷冷地开口，冰蓝色中闪烁着耀眼的火花。从某些方面来讲，金发皇帝从来都不欠缺耐心，就像草原上静候猎物的狮王，总能选在最适当的时候带领狮群发动进攻，给予对方致命的打击。不过，当事实的真相可能触及到他的伤处时，耐心这种东西早就被他内心深处急切的渴求所吞噬。

　　“……”有点好奇杨听到莱茵哈特这番话后的反应，舞天飞流偷眼看了看旁听席，可是，前同盟的不败智将显然没有注意到这番话，他正在认真阅读米达麦亚递去的那份关于她的材料，“既然您坚持，那么就请提问吧，只要我知道，一定会如数告知。”正襟危坐，再次确认皇帝的心意后，美丽的女医师爽快地接受。

　　“首先，朕想知道关于这份材料的内容，舞天小姐有无疑义？”

　　“没有。八年前，我的确是被前同盟的退役老军官艾略特·威弗尔救起，当时我身受重伤，所搭乘的救生艇也完全报废，后来经过医生抢救才勉强保住了一条命，但却记忆全无，语言神经和视觉神经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为了方便称呼，也因为救生艇是唯一与我身世有关的线索，老军官艾略特·威弗尔索性以救生艇的名字来称呼我，也就是在座各位所知的舞天飞流。”

　　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乌黑的瞳眸越发深远，一种怀念的味道从女医师平静的口吻中缓缓流泻出来。

　　“由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身体状况又非常差，本想把我送到相关政府部门的老军官，最终将我留了下来。过了半年左右，我的情况总算稳定下来，受创的语言神经和视觉神经也得到了很好的恢复，不过记忆方面仍没有什么起色，但正常生活已经不是难事了。或许是经过一段时间相处的缘故，再加上年岁一年比一年大，儿女和妻子又都在之前的战争中过早离世，老军官已经不再像最开始那会儿准备把我送到相关部门，反而在半年以后，通过某些关系为我申请补办了各种证件，对外人也推说我是他的远方亲戚。我当时很高兴，觉得如果可以这样平静的生活下去，恢复不恢复记忆倒也无所谓，虽然那时我已经能够慢慢想起一些东西了，但……”

　　平整的眉宇微微隆起，乌黑的眼眸也黯淡下来，几缕哀伤胧上她的面庞，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平静，继续道：

　　“一年以后的某个早晨，他突然去世了。经医生推测，他很可能是在睡梦中突发心脏病故去的。遵照他放在律师那儿的遗嘱料理完后事，我便离开那里参了军，我的记忆也在之后的两年里逐渐恢复了。”

　　“那么你到底姓字名谁，又来自何方呢？医师小姐。”听过女医师名字的来历后，金发皇帝下意识地改变了称呼。

　　“这个嘛？真要说起来故事就长了，时间也蛮久远的，大概要从西元年代说起。”

　　“西元年代？医师小姐，朕不认为你的寿命可以跨越几个世纪。”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人的平均寿命大概在一百年左右，偶尔有长寿的，寿命也不可能超过两百岁。而从人类进军外星系的西元年代算起到现在少说也有近千年的时间，除非女医师不是人类，否则没有哪个正常人能拥有这么长的寿命。

　　“陛下说得没错，但一切的开始的确是源于数个世纪前的某场意外。”并不否认莱茵哈特的说法，不过，美丽的女医师依然坚持从数个世纪前说起，似乎只有如此才能将她的身世说清楚。
　　“噢？”尽管对曾经的历史兴趣不大，莱茵哈特还是决定听听她会说些什么。旁听席上，兴趣与之相反的某人立刻竖直了耳朵，生怕自己错过一点有趣的内容。而在座的其他人虽不像他们二人有如此大的反差，却也向女医师投以好奇的目光。

　　“提督，您知道人类是从何时开始向外星系移民的吗？”深知杨对历史的钟爱，黑发美女巧妙的将众人视线的焦点转移到魔术师身上，显然她并非只是请杨来当旁听生的。

　　“西元2404年，人类首次向外星系移民。”虽然不知她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有何用意，杨还是相合作地给出答案。

　　“没错，那么星际殖民地与地球之间的政治争执开始表面化又是哪一年？”点点头，女医师继续提问。

　　“西元2682年。”狐疑地看着她，魔术师再次回答说。

　　“医师小姐，这和你说的那场意外没什么直接关系吧？”看不惯杨像被老师提问的小学生似的，不良中年打断了他们二人间的对话。

　　“别急中将，马上就要说到那场意外了。”注意到在场人士们若有所思的目光，一旁同意先寇布说法的毕典菲尔特更是在不住点头，黑发美女笑了笑，不太在意地安抚了几句，继续问道：“提督，就历史记载而言，从西元2404年到西元2682年的278年并没有重大历史事件发生是吧？”

　　“嗯，这278年主要是人类向外星系移民，虽然星际殖民地与地球之间有些摩擦，但此时还没有上升到对立的地步。”点点头，杨对女医师的说法给予肯定。

　　“错了，提督，这278年间其实还有一件重大的历史事件发生，只是没什么人知道罢了。”黑发美女轻叹一气，并不意外自知的那段历史只是被人以重大事故记录，毕竟除了当事人，没人知道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去翻阅更为详细的星系移民历史记录，您会发现西元2531年有这样一起重大事故，一个约莫五万人的外星系移民团在移民途中遭遇宇宙风暴，全体遇难，无人生还！”

　　“但事情不是这样？”金色的眉宇微微扬高，莱茵哈特难得有了点好奇心，遭遇宇宙风暴即使现在也是相当危险的，而在一千多年前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自然不难想象。

　　“是这样，可结果不是人们想象的无人生还。这五万人的确在移民途中遭遇了宇宙风暴，宇宙风暴对现在人来说也是无法抵御的，当时连他们自己都认为死定了，可风暴过后他们中大约有三万人存活了下来，只是……宇宙风暴的强大力场扭曲了空间，他们因此全被甩到了另一个星系，一个距银河系200万光年远的地方——仙女星系。”

　　历史之所以为人着迷，或许正是因为每个故事背后或多或少都有些许无法真实记录下来的隐情吧？无视众人越来越惊讶的表情，黑发美女只是喃喃述说着另一星系已被人们熟知千余年的历史。

　　“经过这样一场灾难，并且确定以他们所掌握的科学技术绝对无法返回银河系，幸存下来的人们最终决定在这片崭新的星系里继续他们的人生和人类的历史。”

　　当女医师略有感慨的声音在空气中消去踪影，整个会议室一片沉寂。无论冷静理智的军务尚书，还是冲动易怒的黑枪司令官；无论眼眸总是闪动着叛逆光彩的金银妖瞳，还是目光坦率无惧的疾风之狼；无论英明神武的金发皇帝，还是足智多谋的黑发魔术师……任何人都没有料到事情的发展竟然会是这种结果。不过，在座的众人也在瞬间明白了，为何女医师的医术那么高超，如果她说得都是真的，除了医学技术外，他们要考虑的东西恐怕还有很多。

　　“这么说……你……你是外星人？”橙色头发的帝国猛将像生吞了颗鸡蛋似的，睁大眼睛瞪着声容相貌与普通银河星系人相差无几的女医师，一脸不敢置信的率先打破了会议室中的沉寂。

　　“不用那么夸张，毕典菲尔特提督，我的确来自仙女星系，尽管已经过了一千多年前，但咱们怎么说也是同出一脉。”相较他的惊讶，女医师笑得格外轻松，仿佛刚才只是说了件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不过，事情的发展是否真如她所表现的那么轻松，大概只有天知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明天太阳仍旧会从东方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