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卷三·第一章 ...
-
又是晴朗明媚的一天，帝国大本营的会议室里也同样阳光灿烂。这对为海盗肆虐等问题辛苦许久的帝国高层领导人士们来讲，不得不说是个少见的场面。而导致这种场面出现的正是御医代表今次带来的好消息——皇帝的病已经基本痊愈了，只是仍需日常调理；鲁兹也已经进入康复阶段，过不了多久就能顺利归队了。
“等等，舞天小姐今天怎么没来？”与得知自己康复而显得有些兴奋的臣子们相比，作为当事人的莱茵哈特反倒冷静得出奇。在示意御医代表离开后，他似乎又临时想起了什么，忽然叫住对方问起女医师的去向。
“回陛下，舞天小姐今天上午有个手术。”御医代表恭敬地答道，随即在莱茵哈特的首肯下，行礼离开了会议室。
“真是太遗憾了，舞天小姐今天上午居然有手术，这种好事情理应由她这个主治医师来汇报吧？然后再请陛下颁个奖给她。”一脸兴奋的橙发帝国猛将越说越觉得扼腕，相信如果舞天飞流真的在此，他非激动得给人家一个大大的拥抱。
“毕典菲尔特，你是不是还打算给她一个拥抱表示感谢？”熟悉他性格品性的缪拉立刻猜出他的想法，跟着在旁边打趣。
“这个……只要她不反对，当然没问题。”黑枪司令官相当够义气地拍拍胸脯，一副“一切包在我身上”的架势。看得会议室中的其他人心中不由升起同一种想法，舞天小姐大概就是怕出现这种场面，才故意把时间错开的吧？
“好了，奖是一定会奖的，不过拥抱……朕看就不用了，毕典菲尔特。”虽然并不很在意自己的病情，但看到有人这么高兴，莱茵哈特自然不会一点儿反应也没有，顺带着也帮那位不在场的女医师解了围。
“是。”尽管有点遗憾，但既然皇帝都发话了，毕典菲尔特也就立刻爽快接受下来，横竖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看着他那副吃瘪的表情，周围的同僚们却免不了笑出声来，连主座上的莱茵哈特都忍不住清咳了两声，并开始怀疑自己的要求是不是有点过了。
唯一没有笑场的恐怕只有军务尚书，而他的起身出列瞬间让会议室中难得的活跃气氛冷了下来，“陛下。”
“什么事？奥贝斯坦。”注视着面无表情的军务尚书，莱因哈特忽然觉得今天的奥贝斯坦看来尤为不顺眼，至少那双义眼里的奇异光芒让他感觉十分不舒服。
“有东西请您过目。”军务尚书的语气平淡如昔，表情也没什么不对，可就是让莱茵哈特觉得不对劲儿，直觉告诉他有一件不寻常的大事即将发生。
“什么东西？”提高警戒心，金发皇帝闪着冰蓝色的眼眸。
而奥贝斯坦只是用行动做出了回答，他先一个卡匣置入办公桌上的放影系统，然后敲了几个键，会议室中央立刻浮出一个立体影像。成排的桧木静静地排列在由石块铺成的小径两侧，青翠草坪上无数洁白的石碑整齐默立，微风轻轻抚过，高大的桧木枝叶微微摆动着，青翠的小草挂着一颗颗晶莹的水珠，也将宁静而沉重的气氛隐藏在一滴滴的露水之中。尽管只在某个细雨蒙蒙的清晨去过一次，但莱茵哈特非常清楚画面中呈现的是何地点——奥丁烈士公墓。
“奥贝斯坦，你做了什么？”心慢慢被绞紧，呼吸也渐渐失去规律，凝视着缓缓接近那块镌刻着“我的朋友齐格飞·吉尔菲艾斯于此长眠。帝国历四六七年一月十四日至四八八年九月九日”墓碑的画面，莱茵哈特冰蓝色的眼眸中闪动着猩红色的光芒，白晰的双手死死攥紧，他毫不掩饰的朝理智得几近残酷的军务尚书怒吼着。
“臣不过是想确定答案，而这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不卑不亢，奥贝斯坦依旧面无表情，似乎并不把莱茵哈特的怒火放在眼中。
“你……住手……”接下来的画面狠狠震撼着金发皇帝，令他无暇再顾及其他。画面中，墓石被人小心翼翼地搬开，随后一锹锹的泥土从棺裹的正上方被人一点点移走，很快的一具黑色的棺材出现在画面里。
“住手！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眼见吉尔菲艾斯的棺裹被抬到地面上，几个宪兵开始用工具翘打结实的棺木盖，莱因哈特暴跳如雷的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拳头狠狠地撞击着桌面，一下又一下几乎要将桌子砸烂。
“奥贝斯坦，你最好有一个充分的理由，否则我发誓会亲手杀了你。”仿佛终于意识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谁，莱茵哈特直起腰转向旁边的军务尚书，闪动着火焰的眸子寒冷如冰地投向他，垂在身侧的白晰双手在刚才的重击下红肿不堪，薄唇轻启发自唇畔齿间的字句却如利刃划破空中凝固的气息。
“您稍微冷静一下，陛下，臣相信接下来的画面会给您和在座的诸位很好的解释。”转头看了看怒火重烧的莱茵哈特，以及旁边对自己怒目而视，反应没比皇帝好多少的其他人，奥贝斯坦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画面中，结实的棺木盖终于在宪兵们的不懈努力下被撬开了，然而，在棺材打开的瞬间所有人都惊住了，整个会议室更像宇宙般寂静。尸体？哪里有什么尸体？除了几根散落在棺材里的火红色头发，空空如也的棺材仿佛在嘲笑他们刚才的失态。
睁大双眼，莱茵哈特重重跌回椅子里，一时间竟不知做何反应才算正常。会议室中的其他人仿佛也身有同感，一个个都惊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确定了什么？奥贝斯坦。”半晌，逐渐接受这个意外的莱茵哈特目光锐利了起来。
“无论对哪方势力而言，盗取吉尔菲艾斯元帅的尸体都没有任何实质性帮助，反倒会招致自身的灭亡。而根据抢救吉尔菲艾斯元帅的医师们回忆，在他们确认抢救无效后，曾有一位医师坚持独自一人继续抢救，当然他最终还是失败了，可在吉尔菲艾斯元帅下葬一个月后这位医师也莫名的消失了，再结合舞天飞流小姐在陛下生日宴会上所说的最新医用技术，臣认为吉尔菲艾斯元帅尸体的失踪应该还有更深层的内幕，甚至很可能吉尔菲艾斯元帅还已某种我们熟悉或未知的姿态活在这个世上。”
不得不说做“吉尔菲艾斯仍存活于世”的假设，对以理性现实著称的军务尚书来讲，实在有些荒谬了，可这样荒谬的假设却恰恰是从奥贝斯坦而不是别人口中说出来。实际上，在场的其他人也有过类似的想法，但谁都无法像军务尚书那般坦率的将之拿到桌面上来，即使是皇帝莱茵哈特也不例外。
“另外，就目前所掌握的情报，舞天飞流小姐似乎曾和菲尼克斯·曼珠沙华·吉尔菲艾斯先生有一个协议，不过，很遗憾，臣无法确定这项协议的具体内容，也无法确定这项协议是完全出于舞天飞流小姐本人，或是经别人授意达成的。”
“奥贝斯坦，你是在暗示杨、舞天小姐和吉尔菲艾斯先生串通起来欺骗朕了？”与菲尼克斯·曼珠沙华·吉尔菲艾斯的相遇最初是缘于杨，之后意外事件发生时杨也在场，后来受托代自己多次去医院探病的还是杨，而医治过自己、鲁兹、罗严塔尔和红发青年的女医师则是杨的部下，所有的一切或多或少都跟杨有直接间接的联系，故此，奥贝斯坦会怀疑杨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臣无意做任何暗示，臣只是将目前手中所掌握的情报告知给陛下。”军务尚书的回答或许不总是最完美的，但的确总是无懈可击的圆满。
“……”从情感上，莱茵哈特百分百相信杨不会做出不利于自己的事情，但就理智而言，即使不甘愿，他也不得不做出一些相应的假设，采取一些相应的措施，以防意外事件的发生，而对此杨与他有着相同的默契。这或许也就充分解释了，为何他们二人的关系始终停留在“敌人之上，朋友未满”的中间位置上。没错，他们彼此信任，但由于立场观念的差异，不得不保留着完全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即使杨不再是军人，不再有普通人之上的权利，也没人能否认他们其实始终站在一条直线上，只不过由于某些外界条件的存在，曾经站在天秤两端的二人缩短了中间的距离。如果说曾经的莱茵哈特和吉尔菲艾斯是一对难分你我、相互扶持，亲密到半身关系的朋友，那么现在的莱茵哈特和杨威利不妨说是一对各自为政、彼此促进，竞争对手般的朋友。很难说这二人谁对莱茵哈特的影响更大，但他们的确是莱茵哈特一生中难得的知己。
“陛下，臣有不同意见，臣认为有关舞天飞流小姐的一切作为，杨威利元帅恐怕也被蒙在骨里。”事实再度证明金银妖瞳和干冰之剑凑到一块，事情永远会有预期之外的发展。在得到莱茵哈特的准许后，罗严塔尔将手中那份一直带在身边，却始终没交给别人的关于舞天飞流的材料交给了皇帝。
“这是？”接过罗严塔尔递来的材料，莱茵哈特立刻翻看了起来，半晌，在旁人迷茫的目光中，他将矛头直指金银妖瞳，只是多少有点雷声大雨点儿小的嫌疑，“罗严塔尔，有这样的事，你竟然知情不报？”
“臣惶恐，但在您的病尚未稳定下来，鲁兹生死未卜的情况下，臣实难启齿。”保持着一贯的优雅，罗严塔尔的语气中找不到一丝惶恐的成分，反倒充满戏谑自嘲的味道。
“陛下，是不是请舞天小姐来一趟比较好？还是等吉尔菲艾斯先生从海尼森回来再说？”听出莱茵哈特并没有真正想追究罗严塔尔的意思，同样知道材料内容的米达麦亚立刻接过话茬把话题的中心转开。对于红发青年的突然离开，帝国方面和杨他们都是事后由舞天飞流那里得知，所以根本毫无准备，话说回来就算他们事先知道，今天以前也恐怕很难有理由将他留下。
“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已经有一定觉悟的莱茵哈特，隐隐感觉到他恐怕再难见到那名很可能就是吉尔菲艾斯的红发青年了，即使再见到也不会是特别愉快的会面，晚宴那天他不该一时冲动就把他轰出门去，至少应该听听他要说些什么。“克斯拉，下午请舞天小姐过来一趟，朕有事要问她。”金发皇帝的声音似乎有些无力但坚决依旧。
“是——”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卷三·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