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脱》蓝叶2

22、到来

　　夏天的炎热终于就在面前了。陈业看了看墙上的挂历，时间已经是快进入7月了。考生们的黑色六月终于过去了。他不禁想起很多年前自己的这个时候——高考，确实是值得怀念的时刻呢。尽管在自己看来工作比学习要轻松得多，但是你可能再也回不到那钟一心一意准备某件事情的状态，那种心无旁骛向着自己的梦想进发的心境，而恰恰是这样的状态，这样的心境能让你回味许久，甚至一生……他常常听到有学生在埋怨读书的辛苦，真实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年少时候学习的时光，是很值得珍惜的呢！
　　昨天的时候，方校长打电话来了，那几个学生考得都非常不错。而现在，他和明月正准备过去方校长家里做客。盛情难却，一再推迟确实是矫情了。
　　不过，尽管他答应了，却难免心中的一点迟疑与感伤。他想起了很多少年男女谈恋爱时候喜欢做的总结词：愿再见仍是朋友。说的人，恐怕也是言不由衷吧。除非两个人都是冲着爱情历练而进行的交流，不然谁能做到若无其事呢？豁达，从来就不存在爱情中间！爱情没有中间派，你要么成功，要么是完全的失败！再见，恐怕连陌生人都做不成吧……
　　他摇了摇头，不再放任自己进行这些无所谓的思索：就是伤人，难道你自己害怕了么？明月正在房间里面准备，他心里有点温馨，尽管还夹杂着难以言明的失落与哀伤。
　　明月走了出来，她并没有进行多么刻意的打扮，但明显已经脱出她平时的范畴了。她很是认真地准备了一番，出于哪一种女人简单的心理，她却是不大愿意承认的。尽管与陈业的关系突飞猛进，但是终究还是免不了对那个人的一种淡淡戒意——因为害怕受伤吧，她自嘲地想。
　　“好了？”陈业看着亮丽了许多的明月。
　　“嗯”明月看了陈业一眼，带着某种说不出的意味：“走吧”

　　方校长的家装潢得还算不错，虽然不华丽，但是透出来的一种文人的气息倒是平添了房子几分韵味。
　　“方校长”陈业看着迎出来的方校长笑着说。明月也微笑着致意。
　　“呵呵，别在门口站着，快进来啊”方校长笑了，又看了看陈业旁边的明月。
　　“明月，我女朋友”陈业解释道。“您好”明月很乖巧。“快进来坐！”方校长又看着陈业：“好福气啊，多漂亮的一个闺女”
　　陈业笑了笑，有一种知足的意味，眼角扫了一下旁边的明月，却被嗔了一眼：知足吧！
　　方成和她好像不在，整个房子里面就方校长一个人。陈业知道的，方校长的老伴几年前就去世了。方校长看到陈业好像在找人，笑着说：“阿成出去了，不过待会就会回来。说起来，我儿媳也是你们学校的呢，刚好今天你们几个校友可以聊聊”
　　明月没怎么说话。陈业只是笑了笑，有点不自然的落寞。
　　和方校长聊了聊杨平几个人的事情。这几个小子确实很不错。杨平考了市里第三，估计上国家最好的大学是没问题的，另外几个也都能上自己选报的第一志愿。陈业也为他们高兴，毕竟有时候一个好的起点就是一个好的未来。他看向了明月，发觉她也看着她，两个人都会意地笑了。明月也见过几个孩子，前阵子还辅导过几个人作文。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钥匙和开门的声音，方校长笑着说：“应该是阿成回来了”
　　陈业眼睛看向门的方向，有种莫名的期待。这么多年不见了呢。明月的手放在他的手上，温柔地紧了紧，然后却是有点狠地捏了捏把手挪开了。陈业赶忙回过头来，不过明月的表情并不是在生气。陈业笑了笑，用手拍了拍她的手：没什么的，别担心，也别孩子气。
　　门口进来一个俊朗的青年，是方成。后面又跟进来一个女孩，身材窈窕，相貌也很清秀，不过好像不是自己期待的那个人，她呢，难道没有一起回来？陈业心里虽然有想法，不过还是没有犹豫地打了个招呼。方成笑了：“期待了很久，今天才见到老同学啊”很热情地握住了陈业的手。陈业笑了，他看得出方成眼里的真诚。
　　方成看到明月在打量自己这边的两个人：“是嫂子吧？”陈业微笑着点了点头，“女朋友”。方成笑了，拉过来旁边的女人：“王娟，我内人”王娟很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陈业只是点了点头，他有点发愣。明月则是有点意外，她诧异地看了看陈业，又看了看方成。
　　“怎么了”方成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前些日子认错了嫂夫人，以为是另一个人”陈业回过神来，坦然地回答了。“王娟和我是大学同学，八年抗战才成功的啊；”方成笑了笑：“那你先前以为是谁啊”他看了看旁边妻子一眼：“可别让醋坛子打翻啦”王娟瞪了他一眼，不过却有点甜蜜。
　　“呵呵，那天天比较暗，我还以为是以前我们学校的一个女同学”陈业顿了顿，好像是犹豫了一会接着道：“叫夏晴的那个女同学”
　　“夏晴！”方成惊讶了一下：“她是我们以前的班长，还是学生会的副主席来着；性格也不错；不过后来毕业的时候不知道她去了哪。陈业，你认识她？”
　　陈业只是摇摇头，接着好像想起什么：“好像看过你们的合影，所以才误会了”
　　“哦，”方成说道：“那是我们秋游的时候照的；现在家里还有呢”
　　“呵呵，那是我误会了”陈业笑着说。
　　下午的街上开始热闹了起来。
　　陈业笑了笑：“别胡思乱想啦”明月从方家一出来的时候就开始有点闷闷不乐。
　　“要不我们去吃点点心？”陈业继续道：“海滨公园的甜点不错哦”
　　明月紧了紧搂着的胳膊：“算了，我们回家吧”
　　陈业拉住了她，摸了摸她的头：“傻瓜，别胡思乱想啊！”
　　“何况，是不是她又有什么关系啊，我们还是我们啊。”是吗？陈业心里问了自己一句。真的没关系吗？错过的终究是错过的吗？“再说啦，今天我们不是要去订做点东西的吗？”
　　明月看着陈业好一会，仿佛是要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出点什么：“不了，改天吧”今天本来两个人是计划出来挑选、订做请柬的。前些日子，两个人已经见过对方的家长了，两方家长都很满意。
　　“明月！”陈业有点生气，不过声音很快就变轻柔了：“就算当初是误会，可是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啊”
　　“我和她分开的事实”他的声音不知觉有点暗淡。
　　“我们两个在一起的事实”开始有点温馨的感觉。“旧册子不写了，换了新册子”
　　“陪我洗碗，陪我逛街，早上叫我起床，晚上督促我睡觉……”陈业没有再说下去，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肉麻的人。
　　还有，基于她和你可能这一生都不会相见的事实吧！明月心里叹息了一声，可是终究没有再闹别扭，就是可能再出现，又怎么样呢！她看了陈业一眼，我也要把你留住。
　　“好啦，好啦，小气鬼”明月倒打一耙，笑着拉了拉陈业，“我们挑东西去”

　　夏晴下了火车，拖着行李箱走了出来。没有人接她——这个城市里面她并没有熟人，或许是有，但是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去联系了，已经忘记该怎么去联系了。
　　她打量了一下周围，一般来说，火车站的搭建水平意味着这个城市的发达程度，而很显然——这是一个比较成熟的都市了吧。车站的人很多，但是出口设置、TAXI点的设置都非常合理，所以倒不会很拥挤。乘务员正在招呼乘客上车，站台上的民警的素质看起来都蛮高的。
　　这就是我们一直向往着的城市么？夏晴淡淡的笑了，并没有让她失望。可是终究，还是自己一个人而已……
　　在计程车上，她可以看到周围矗立的高楼以及较高的人流密度。茫茫人海啊！可能找人么？她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就算找不到人，她应该也打算在这边住一阵子的。毕竟，这个城市，曾经寄托了两个人生活的愿望与梦想。
　　早先的时候她已经联系了这边的一个中学，先在旅馆呆几天应该就可以上班了吧！她呆呆地看着窗外飞逝的人和物：我来了，陈业，你呢？
　　熟悉的温度在心里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