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水样恋狂砂》灯思欣语

9、前传

　　前言

　　我爱罗
　　想要给你爱
　　但在那之前
　　请你先坚强起来
　　你是天和地最宠爱的璞玉
　　请你用绝望的痛苦雕琢自己
　　当一切完成
　　当风沙吹走最后的尘埃
　　你就是天地间最神奇的鬼斧神工

　　在水一方

　　这是一个被湛蓝的天空和蔚蓝的海水包围的大地，一块多姿多彩的大陆，纷繁又热闹，不同国家、不同风俗的人们生活其中，快乐和悲伤，幸福和灾噩，阴谋和忠心，保护和伤害……都在一一上演着。
　　这是一个忍者们活跃的世界，虽然他们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他们聚集在忍者的村落，服从忍者最高的领袖——“影”的命令。即使忍者具有超凡的力量，他们也不能孤立于世界之外，因为他们也是一国的军事力量。因为彼此国家的敌对和竞争，至今已经发生过三次世界忍者大战。战争是可怕的，不仅仅会带来死亡，而且会带来人心的扭曲。
　　“尾兽”——九个具有不同力量的查克拉集合体，因其尾巴的数目不同而被敬畏着的人们用“一尾”、“二尾”……“九尾”这样的方法呼唤，在漫漫的时间长河中只有个别尾兽的名字保留下来，一尾——沙之守鹤正是其中之一。
　　经过第三次忍者大战之后的世界暂时是平静的，五个实力最强大的忍者村——木叶、砂隐、岩隐、雾隐、云隐，相互制衡，信守着表面的和平。但是平静并不能主宰这片大陆太久，因为人类的贪婪和欲望会使得自己变得愚蠢。人类的生命实在太短暂，而想要做的事情又都太多，当渴望不能完成时，阴谋之手便会伸展……
　　* * * *
　　“啊——！”一声尖厉刺耳的破嗓儿喊叫像一把锐利的尖刀划破砂隐清晨的安详。不同角落的人被这尖叫刺激的缩了缩身体，但是没有人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他们已经知道——那尖叫的缘由更令他们发抖和憎恨。
　　在这些人当中，只有一个人例外：夜叉丸。这个像女子一样纤细的男人此刻已经脸色大变，因为那尖叫表示，他负责照料的孩子——我爱罗，他的周围一定又发生什么了——当然这个孩子本人肯定是毫发无损的。
　　像狂风卷起一样，夜叉丸飞快的跑了过去，正好看到在忍者学校的大堂上，一只由昏黄的沙子构建的怪手正张牙舞爪地高高的立起，沙子“嘶嘶”移动的声音就像毒蛇的吐信，坐在地上不停的尖叫着的女人华容失色，喊到自己的嗓子已经失音了还张着大嘴，瞪着自己眼前的沙子怪手，拼命的往后蹭着——都蹭到了墙角还不自知，徒劳的举动只是在自己身上增加伤痕。
　　面对这女人，在怪手的后面，一个小小的孩子无措地看着对方，想要伸手，想要走过去，想要说什么，但都被那女人的疯子一样的行为制止。……怎么办？孩子仿佛最上乘的绿宝石一样的眼睛里盛满了担忧和伤痛——他只是想帮忙……一转头看见匆忙跑来的夜叉丸，孩子就像看到依靠一样，用那双漂亮的碧眸求助，“夜叉丸……”
　　深深地吸了两口气，夜叉丸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走向孩子，“我爱罗大人，请你先冷静下来。对……冷静下来，剩下的交给我就可以了。”缓慢的语气，夜叉丸一步一步走向我爱罗，慢慢的劝诱着。
　　随着夜叉丸的声音，孩子担忧的看着对方，然后努力的点点头，喧嚣的沙子慢慢的开始移动，怪手的高度一点点降低，缓缓的，一部分沙子落入地面，消失在石板的缝隙中，逐渐消失的沙子越来越多，怪手也越来越小……在夜叉丸想要松一口气的时候，怪手突然摇晃起来，就像一个喝醉的大汉轰然倒地，沙子四散飞扬。那个原本已经失声的女人陡然又发出一个尖厉的高音——又把所有的人吓了一跳。
　　我爱罗那被眼泪滋润的碧眸就像躺在最清澈的泉水中的翡翠，歉然的看着夜叉丸，“对不起……夜叉丸，我……支撑不住了。”一盏华丽的吊灯半埋在沙子中间。
　　长出一口气之后，夜叉丸走过去看看那吊灯，“可能是太久没有人更换，吊灯的绳索被磨断了。我去找人修理，所以，我爱罗大人，已经没事了，请不要担心。”轻轻的一个微笑让我爱罗停住了眼泪。
　　解决完这边，夜叉丸走向呆然的女人，“已经没事了，起来吧。”伴随着微笑，一条可以依靠的手臂探了过去。
　　不知道是因为的确没事了，还是那微笑，女人突然清醒过来，泪眼婆娑的一把抱住夜叉丸的手臂，“夜叉丸……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都惊呆了！你看，你看，这是那怪物弄的！这都是因为那个怪物！”边说，边不停的指着自己丢了鞋子的脚丫，划坏的裙摆，还有蹭破皮渗血的手臂。
　　我爱罗就站在不远处，自然也清晰地听到了那女人在说什么，欲言又止之后，我爱罗难过得低下头，委屈地咬着自己淡粉色的嘴唇。
　　一口一个“怪物”，又指这，又指那，女人还在说个不停。
　　“好了，已经没事了，马上就会有人带你去擦药的……”夜叉丸苦于应付这滔滔不绝的女人，笑脸都快要支撑不住，眼角正好看到一个路过的人，“那边那位，对，就是你，请你帮助这位美女，带她去换身衣服，擦点儿药。”
　　终于把这女人弄走了，夜叉丸这才走进我爱罗，“我爱罗大人。”
　　“夜叉丸，我没有弄伤那个人……，”清澈的碧眸含着委屈的眼泪，我爱罗低着头，“我看到那吊灯要掉下来了，她就站在下面……我只是想帮忙，我……没有不乖……夜叉丸……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低下头看着眼前的孩子，夜叉丸的心神有瞬间恍惚……洁白的缎子包裹着粉白的肌肤，最漂亮的碧绿眼眸，带着淡淡表情的脸颊……那是曾经的姐姐……
　　“夜叉丸……？”发觉眼前的人有些异样，我爱罗不解的抬头。
　　不……不对，这不是姐姐……那头发就像在初雪中绽放的红色……那不是姐姐的颜色！而是……
　　猛然回神，夜叉丸用微笑掩饰，“我爱罗大人，到上课的时间了，迟到可不好。”
　　“……又是那个人给我一个人上课？”我爱罗低声问。
　　“那个人？我爱罗大人，那个人可是风影大人呢，是砂隐地位最高，最强大的忍者啊，”夜叉丸不自觉地揉着自己的眉心，低头看着我爱罗，“而且，他是我爱罗大人的父亲。我爱罗大人不喜欢风影大人吗？”
　　“……不，”小小的如同蚊蝇的声音回答，我爱罗低下头，又小心翼翼的抬眼，“父亲大人，很伟大吗？”
　　“当然了，风影这个称号就是最值得尊敬的，啊，对了，”放下揉着自己眉心的手指，夜叉丸想起来一件事，“明天是我爱罗大人的六岁生日，也许今天风影大人会有礼物给我爱罗大人哦。”
　　“礼物？”听到这个词汇，我爱罗粉白的小脸立刻光彩四射，然后想了一想之后，问，“哪，我可不可要求自己想要的礼物呢？”
　　“噢？我爱罗达人想要什么礼物呢？”
　　“想要好好地睡一觉。”我爱罗渴望的看着夜叉丸，“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好好地睡一觉了。”在“很久”这个字眼上，我爱罗格外大声。
　　……的确很久了……夜叉丸看着那张稚嫩的小脸上突兀的黑眼圈，只能虚弱的回应，“我爱罗大人，只有这个不行啊。”
　　“……哦，原来还是不行啊。”低声叹气中，我爱罗跟着夜叉丸离开神殿偏厅。
　　阴暗中的一双眼睛在角落中把所有的事情从头看到尾，没有被我爱罗和夜叉丸察觉，然后就这样悄声离开。
　　* * * *
　　我爱罗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日礼物，在未来的半年中继续夜夜不得安眠，随着黑眼圈的颜色越来越浓重，我爱罗开始变得有些神经质，总在害怕着什么，不喜欢自己一个孤零零的，同时这段时间我爱罗身边的伤人事件也越来越多，同时当我爱罗不安定情绪的升级，受伤的人也越来越严重。周围的人看着我爱罗的眼神越来越露骨，那混合着恐惧和憎恨的眼神在口中汇成一个词汇：怪物！
　　我爱罗不是不知道，但是他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还仅仅是一个只有六岁的孩子。
　　孤零零一个人坐在摇摆的秋千上，我爱罗抱着唯一能陪伴自己的小熊娃娃。这个庭院是为了孩子们玩耍而建的，秋千只有三个，就在我爱罗来之前，十几个孩子正为了轮流享受这三个秋千而嬉闹，我爱罗也很想一起玩，但仅仅的安静的靠近，那群孩子就立刻跑开了……
　　……“那个怪物来了！”……
　　……“快跑！”……
　　……“离他远点儿！”……
　　那些本应消散在空气中的声音在我爱罗的耳边回荡着……明明已经消散了……明明说话的人都不见了……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明明……我爱罗……是个好孩子……为什么……
　　紧紧抱住小熊娃娃，努力的想要汲取一点点温暖……我爱罗痛苦的缩紧身体。为什么？究竟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你是怪物！”一个从心底的角落轰响的声音带着诡异的笑，毫不留情的突出那个毒辣的字眼。
　　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个声音……那个声音……又出现了！我爱罗紧紧地抱住自己，那个感觉……又来了！……好冷……好冷……好黑……好黑……好害怕……好害怕……为什么……只有我一个？……谁……谁来……救救我！
　　* * * *
　　砂隐村最隐秘的和室中，正在进行一场会议。风影大人如同往常一样把自己隐藏在帷幕之后，其余的长老等端坐于两侧，而正对着这群能决定这个忍者村落未来走向的尊长们的是一个并不起眼的人，以朗朗的声音念着手中的报告：“……如今对我爱罗大人的看法已经恶化到不能维持现状的程度。至今已经有44人受伤，其中两人重伤，一人因重伤不治身亡，受惊吓者更不计其数。最近一个受伤的人，是负责照料我爱罗大人的夜叉丸。”
　　“……连夜叉丸也受伤了啊，”语气中带着无法忽视的冷笑，一个长老微微歪着脑袋斜看着隔着自己和风影的布幔，“风影大人啊，实验失败了。这个结论已经非常明显，你还在考虑什么呢？”
　　“虽然很遗憾，但是我爱罗显然是一个失败的试验品，就算他是您的孩子，但是作为风影，您应该也到做决定的时候了，”另一个声音较为平稳，可是口气更加严重的长老显然也是支持前一个长老的，“如果成功了，我爱罗就会是我们最强的兵器，他将给我们的对手最恐怖的打击。但是如今来看，这最强的兵器是一把双刃剑，在挥向敌手之前，我们自己就首先被这把利刃弄得遍体鳞伤。对我们不利的存在，趁着现在我爱罗还小……否则，就会后患无穷了。”
　　“没错，现在的时机非常好，解决掉也不会花很大的力气。风影大人！”随声附和的长老们一个接着一个。
　　帷幕之后的风影在这片声浪中沉默着，当所有的声音归于安静之后，“……我明白了。我会做出安排的，立刻！”
　　* * * *
　　我爱罗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当那个黑暗冰冷的感觉消失的时候，自己正躺在沙子中，朦胧视线中逐渐清晰的是夜叉丸的脸，还有那个温暖的声音：“我爱罗大人，请你冷静下来！”
　　……冷静？我爱罗终于看清楚夜叉丸不同于往常的地方，脸上和手臂上……那不断流淌的是，是红色。那个东西，叫做血，“……夜叉丸，你受伤了？”
　　夜叉丸没有说什么，领着我爱罗回到居住的地方。等我爱罗自己洗好了澡，换好了衣服，夜叉丸也已经把伤口包扎好了，正在收拾东西。
　　“夜叉丸……你……也要……你也……讨厌我了吗？”扶着浴室的门，带着水汽的我爱罗拼命的想要止住眼睛里面的水汽。不经意的扭头，看到镜子中红发的自己……那个红色，和夜叉丸受伤留下的血的颜色……很像！
　　整理东西告一段落的夜叉丸一扭头，正好看到我爱罗倚着门看着自己，随意地露出往常一样的笑，“我爱罗大人，东西基本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应该也已经在外面等着我们了。你也准备好了吧？”
　　“我们？”我爱罗首先注意到这个字眼，不是自己，或是只有夜叉丸！
　　“啊，还没有向我爱罗大人说明，”夜叉丸点头微笑，“是这样的。我爱罗大人已经基本完成了风影大人教授的课程，作为奖励，风影大人决定让我爱罗大人放松一下。正好我受点儿伤，风影大人就特别准许我带着我爱罗大人出去散散心。那个地方就在海边，空气很好，人也很少，虽然很安静，但是我爱罗大人在那里可以随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那就是放假了？”全身被兴奋鼓舞着，我爱罗绽放出开心的笑脸——夜叉丸不是要离开自己！是要带着自己去做想做的事情！
　　“当然。”
　　夜叉丸看着我爱罗快乐绽放的笑脸，悄悄的把头扭向一边。
　　我爱罗大人……其实……
　　* * * *
　　我爱罗是一个聪明而敏感的孩子，从最初的快乐到坐在马车向海边缓缓驶去的过程中，马车中的静默令我爱罗感觉到了夜叉丸的异样。那个微笑，带着令人不解的阴暗，注视着自己的眼神总在自己不经意间流落出莫名的含义。
　　我爱罗从最开始在马车中兴奋地向外张望，渐渐的安静下来，静静的看着车外的风景变换。砂隐村建立在被巨石保护的沙漠盆地中，向着海边前进的时候，风与沙越来越少，渐渐的出现绿色，空气也变得湿润起来。
　　用指尖轻轻的刮着自己的脸颊，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的不安着，但是我爱罗决定忽视这种不安。因为对于这个只有六岁的孩子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在意。
　　偷偷看看坐在自己对面的夜叉丸，我爱罗看到这个凝视着窗外的人神情中的阴暗。离开神殿的时候，我爱罗听到很多人在说：夜叉丸真可怜！到哪里都得陪着那个怪物！连静养都摆脱不了！
　　……还是……会讨厌我爱罗啊……夜叉丸……
　　到了海边住宿的地方，被这个郁闷的念头困惑的我爱罗闷闷得不开心着。即使是远离砂隐村的地方，我爱罗还是清晰地感觉到周围人注视着自己目光中的恐惧和厌恶，还有对走在自己前面的夜叉丸的同情。安顿下来之后，就到了晚餐时间。独自一个人面对长长的桌子，我爱罗规规矩矩的吃着精心烹制的食物，不过还是很遗憾，夜叉丸没有和自己一起吃晚饭。用餐之前，被我爱罗询问的侍者说夜叉丸因为不舒服，已经休息了，用餐不用等他。
　　……到了这里，我爱罗可以做自己想的事情了。不断对自己这样说着，努力想着这是个美好的假期，吃完东西之后，我爱罗恭敬的说着“我吃饱了，感谢招待”之后，从椅子上跳下来，独自一个人开始游荡。
　　这个地方很大，很安静，真的很安静，人也很少，我爱罗走在神殿的回廊中，清冷的月光伴随着海风吹拂着落地的纱帘，现在是夏天，海风在潮湿之外还很温暖，就像一双双顽皮的手弄乱我爱罗柔软的红发，从开始就一直在身体深处暗藏的不安此刻被我爱罗完全抛弃掉，在陌生的环境里探险是每一个男孩子都不能避免的顽皮。
　　在心里决定，如果能发现什么好东西就立刻给夜叉丸……如果这样，那么是不是夜叉丸就不会讨厌自己了呢？我爱罗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好主意。然后立刻行动起来，眼前是一片空荡荡的回廊，但是摇曳的纱帘后面说不定有什么好东西，我爱罗兴致勃勃地开始在海风的陪伴下，穿梭于飞扬的薄纱之间。
　　……嗯……没有……这里也是……啊，这里有束玫瑰花，拿走一枝好了……这里什么也没有……没有……这里也是呢……
　　像个打家劫舍的小强盗般，我爱罗拿着唯一收获的玫瑰，在回廊最后一个纱帘停下来——那里有一面比我爱罗还要高的镜子。
　　清冷的回廊，在孤单一人的玩耍之后，望着镜子中那个红发的男孩儿，我爱罗轻轻的抚摸镜子冰冷的表面，镜子中的男孩儿也把手探了过来……一种感觉，似乎自己并不孤独的感觉……我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人……陪着我……
　　“啊，突然就把那个怪物送到了这里，真是的，真不知道风影大人是怎么想的？这里可是清净之地。”突兀的，一个低声抱怨的人伴随着轻轻的脚步由远而近。
　　同行的还有两人，“说的也是。不过夜叉丸好帅啊，他还会对我们微笑呢。这样好的男人竟然必要去照顾那个怪物，真可怜。”
　　“不要总是‘怪物、怪物’的叫，那个孩子可是风影大人的幼子。”
　　另两人对这句发言立刻嗤之以鼻，“那又怎么样？风影大人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孩子。而且啊，这个孩子可是出生就夺走了他妈妈的命，不是怪物是什么？”
　　“再说了，你知不知道夜叉丸是怎么受伤的？就是那个怪物干的！哼！”
　　“啊……原来是这样啊……好过分呢，那个怪物……”最后的声音，渐渐飘散在海风中。
　　镜子冰冷的触感没有办法阻挡我爱罗下滑的身体，海风扬起薄纱也没有办法抹去碧眸滚动的泪珠，玫瑰枝条的刺虽然不能刺破我爱罗白嫩的手心，但心中涌动的痛楚却那么真实，没有思考，什么也想不起来，我爱罗轻灵地跳出神殿的窗子，漫无目的的，向着海风袭来的方向狂奔……
　　* * * *
　　……原来……我爱罗真的是……坏孩子……夜叉丸……是被我爱罗弄伤的……我爱罗……是坏孩子……夜叉丸一定很讨厌我爱罗……所以……所以……
　　脚下突然一软，不由自主地，我爱罗踉跄倒地。一个浪花突然拍了过来，凉凉的海水让我爱罗猛地一激灵！茫然四顾，好像这里是……海滩？
　　“喂！那边的那个孩子，是你吗？从今天下午开始，连海底的沙都为了你骚动了。”温和的海风送过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嗯？好像跌倒了，你是男孩子吧？男孩子就要坚强，快起来吧。”
　　声音……从海面那边来？我爱罗茫然的望过去，泪眼朦胧中一个长发女性站在海面上，清冷的月光穿透了她的身体……一股冷气立刻从脚后跟窜到头发梢！这个是……鬼！
　　全身都僵硬了，我爱罗惨淡的扯动嘴角，怎么办啊？
　　海面上的女鬼看着我爱罗呆呆的样子，温和的笑了，“没有跑开，没有尖叫，将来你一定变成一个大人物的，孩子。”然后主动地飘了过来。
　　大人物？我爱罗突然觉着这个鬼对自己来说应该是安全的，再说自己……没有什么能伤得了自己的，“你是谁？是鬼的话，不是应该上天堂，或是下地狱？”
　　“真是一个孩子啊，”女鬼笑起来，歪着头看着我爱罗，“我既没有上天堂，也没有下地狱，因为我不是普通的鬼啊。我在这里等一个人……”注意到我爱罗突然警觉的眼神，女鬼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好可爱的孩子。真是说什么都会相信呢……哎……不知道我的孩子是不是也是这样呢……”说到最后，却又变成了落寞的语气。
　　“你的孩子？鬼能有小孩吗？”我爱罗疑惑，也忘了害怕。
　　女鬼哭笑不得，指着自己，“孩子，你看看我这个样子，我可是能当你妈妈的年纪了！再说我去世的时候，刚好我的孩子出世不久，我当然有小孩儿了。”
　　我爱罗歪着头仔细端详，这个女鬼有着一头很长很长的黑发，个子也比自己高很多，虽然是半透明的，不过那个温柔的表情还是很清晰，虽然让我爱罗来判断这个女鬼到底是不是该有小孩的年纪还是一个过于艰难的问题，不过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从她的神韵中透了过来……这个就是妈妈的感觉吗？
　　“嗯，好像相信了，真是的，小男孩儿就是顽皮，”注意到我爱罗略有些呆愣的表情，女鬼轻轻的摇头，带着无奈靠近我爱罗身前，“起来吧，看看，你漂亮的衣服都弄脏了。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吗？”
　　女鬼想要扶起我爱罗，半透明的双手带着丝丝的凉气，冰凉温润的指尖划过我爱罗的脸颊，沾取晶莹的泪珠之后轻柔地点上我爱罗得嘴唇，“尝尝看这个是什么味道？”
　　不自觉地舔舔自己的唇，一股难以明确的味道回荡唇齿，“有点儿咸，嗯……也有些甜。”我爱罗皱着小眉头，回答。
　　女鬼微微一笑，“那你试试看，海水又是什么味道呢？”
　　“海水？”望着这夜色中无穷无尽的宽广，我爱罗决定实施看，“……好咸，而且有苦又涩。但是为什么和泪水的味道有些像呢？”
　　“那个，是因为泪水，是无穷无尽的海水中最宝贵的精华，几千几万滴海水才能凝聚出一滴泪水。无数海水变成天上的云，然后降落到地面成了雨，雨渗入地下变成了泉，陆地上的人们喝下泉，那泉留在人们的身体中凝聚成最最珍贵的泪。泪是很宝贝的东西，绝对不能轻易地流下的，”女鬼淡淡地笑着，轻缓地抹去我爱罗脸颊的泪痕，“所以啊，一定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才让你把最最宝贵的泪流了出来，可以告诉我吗？”
　　流泪的原因……“因为……我爱罗是坏孩子……他们都说我是怪物……夜叉丸……也讨厌我爱罗了……”有些混乱的，想到这些令我爱罗无助和害怕的理由，断断续续的，我爱罗讲了出来。面前的虽然只有这个女鬼，但是没有恶意，从她身上我爱罗感觉到一种妈妈的味道。
　　默默地听着，女鬼渐渐皱起眉宇，为这个孩子的经历感觉到心痛。怎么能这样啊……可怜的孩子，望着眼前又变成一个泪人的娃娃，女鬼觉得自己不做点儿什么，是不行的！
　　我爱罗在说，更在哭，不停的哽咽，渐渐开始抽搐，“……我爱罗……是怪物，他……他们都这样……这样……说……我爱罗……把别人弄伤了……可是……可是……我爱罗……并不想伤害……任何人……任何……可是，可是，我还是……还是……我的头发……都是红的，那……那就和……血的……颜色一样……我爱罗也许……真的是……怪……是……”不停的哽咽，视线中的一切都在模糊，我爱罗哭着，不停地哭着，只有六岁的他逐渐因为哭泣而虚弱，轻微的头晕眼花，我爱罗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沙子正在蠢蠢欲动。
　　但是女鬼注意到了。那沙子的异样……对了，这个孩子下午到海边的时候，海里的沙子也在骚动……海风也变得异常活跃……会这样的原因，似乎只有那一个啊！女鬼意识到自己知晓了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守鹤”！这个孩子是灵媒，“守鹤”的容器！……真是太过分了！居然对这么小的孩子做这样过分的事情！居然让这么小的孩子去承担成年人贪婪愚蠢的后果！
　　温柔的柳眉形成愤怒的形态，女鬼的目光停住在眼前小小的孩子，混合着悲悯和慈爱的情感像那海浪一般拍击着心灵和属于母爱那一部分的痛苦。如果……我还能活着，那我的孩子应该被我小心翼翼的呵护着……绝对，绝对不能容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的孩子身上！我的孩子……不知道你现在身处何妨？不知道有没有被好好的照顾着？……我的孩子……应该也这么大了吧？
　　不被理智所控制，女鬼冰凉温润的双手轻轻的抱住我爱罗，轻轻的抱住这个小小的，不断颤抖的孩子，“我爱罗是好孩子。对，你叫我爱罗，对吧？你是一个好孩子，我保证，我爱罗从来没有想去伤害别人，我爱罗也从来没有淘气，会认认真真的学习，从来不迟到，会很有礼貌的说话，我爱罗也会担心别人，也会对别人微笑，所以，我爱罗是一个好孩子。所以别在哭了，好吗？你听，海在陪着你一起哭了……”
　　飒飒的海风交织着海浪的涌动，耳边海的声音仿佛也在难过，我爱罗抬头望向不见天地的海，“我爱罗……是好孩子吗？可是……我爱罗……是……是……连头发，都是血的颜色……”
　　“不对啊，那不是血的颜色，那是一种很美很美的红色，”女鬼托起我爱罗一直握成拳的小小手掌，一朵美丽的红玫瑰静卧掌心，“你看，这是清晨开放的玫瑰，只有早上开放的玫瑰才会有这么美丽的颜色。我爱罗也是，你就像早上最乖巧的那一朵玫瑰，带着露珠一起开放，那是最美的红色，我爱罗的头发就是用这种最美的红色染成的，我爱罗是天和地都在宠爱的孩子。”
　　“天……和地……都爱我爱罗？”我爱罗惊讶这句话。
　　轻轻地抚着孩子嫩嫩的脸颊，女鬼很肯定地点头，“对，我是存在于天地之间的鬼魂，不会骗人的。而且，我爱罗很可爱，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所以天和地都爱我爱罗的。啊，对了，”好像想起来什么，女鬼站起来飘向海边，“等我一下，有东西要送给我爱罗，是很漂亮的东西呢。”
　　呆呆的注视着女鬼消失于海面，然后不到两分钟，又托着一个盘子飘了出来，女鬼带给我爱罗很多惊奇。盘子是半透明的，还有着彩虹一样的颜色，而成在盘子中的是七颗美轮美奂的七彩琉璃珠。
　　指尖挑动珠子滚动，琉璃珠相互追逐，相击中发出轻灵的脆响，银色的月光中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
　　琉璃珠之外，还有很多仿佛瓷器一样贝壳和海螺，有的有着像玫瑰一样的形状，有的则是螺旋向上的塔形，最漂亮的那一个就像一种鸟的头，五彩斑斓。
　　女鬼拿起追逐中最活跃的那一个碧绿的琉璃珠，“我爱罗，这个就是属于你的，就和你的眼睛一样的颜色。”
　　“这个是？”白嫩的手指小心的接过来，我爱罗迎着月光发出叹息，“好漂亮！”
　　圆润饱满的琉璃珠，月光在边远留下银色的弧形，碧绿的光色，从中间向外扩散出一丝丝碎纹，在月光的照耀下亮起来。
　　“就像我爱罗的眼睛一样，是最纯净的碧绿，”女鬼微微前倾额头，“喜欢吗？”
　　“喜欢，”重重点头，但又突然想起来什么，我爱罗摇头，“但是我不应该要。它和其他的珠子是一起的，给了我，它们就会被分开的。”
　　女鬼不由自主地微微张开口，惊讶得看着我爱罗，半晌舒缓眉宇，温柔的看着我爱罗，“……真是一个好孩子。不过为什么不能分开呢？”
　　“这个是绿色的，还有红色、紫色、黄色……这是彩虹的颜色。缺少了绿色，彩虹就不完整了。绿色，一定也不想被其他的颜色抛弃的。”
　　善良的孩子，心中有着温柔，虽然还只是这么小。的确，这七颗琉璃珠是最爱的那个人送给自己的礼物……女鬼心疼地看着我爱罗，“那就按着我爱罗说的吧，让它们一直在一起。不过我爱罗愿意和它们一起玩吗？还有很多海螺哦。”
　　“可以吗？”看到女鬼微笑的点头，我爱罗留着泪痕的小脸亮了起来。
　　“当然，不过你要保守秘密，不能告诉别人我的事情。”
　　女鬼伸出小手指，然后搭上我爱罗的，“说定了哦。”
　　* * * *
　　从这天开始，每晚我爱罗都会悄悄地溜出来，跑来海边和女鬼一起玩。而每天女鬼都会从海中拿出很多很多我爱罗从来都不知道的东西，也会给我爱罗讲很多很多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故事，比如这片大地上生活着很多人的事情，还有海里也有神奇的力量，遥远的天空也中会有生命注视着这里……
　　这一晚，女鬼告诉我爱罗海底还有滚动着岩浆的活火山。想到这片汪洋大海之下，这么一大片海水中还能有火焰存在，我爱罗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呢？上课的时候学到的东西，都是说水和火是不能共存的。”
　　“当然能共存，当彼此的力量达到和谐，就能我中有你，你中有我，这个世界才能平和。不过呢，想要和谐，也需要一些条件和方法。”
　　“什么方法？”
　　“第一，能包容，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存在，都去相信彼此的平等。第二，学会付出。欲得之，先予之。”说着这么晦涩的言语，女鬼注意到我爱罗不解的皱着小眉头的可爱表情，“不明白吗？嗯……对了，这个送给我爱罗吧。”
　　纤细的钢丝围成一个回转的圈子，九个环环相扣的银环整齐地连在一起，“这个叫做‘九连环’。”女鬼把玩具放到我爱罗手中，“试试看把银环从钢圈上解下来。”
　　我爱罗试着拉拉银环，但是它们都牢牢地套在钢圈上。
　　“这九个银环一般大小，就像万事万物彼此平等，它们环环相扣，彼此包容，”女鬼接过九连环，冰冷的手指灵巧的开始拨动银环，“想要解下银环，就先套上，有失才有得，有得就会有失。先付出，就会有收获，这就是‘欲得之，先予之’的道理。”说完，银环已经完全脱落下来。
　　“哇……！”惊奇的看着这一幕，我爱罗摸摸银环，又摸摸钢圈，爱不释手。
　　“想学吗？”
　　“嗯，”我爱罗点头，“想要得到什么，就要先给予什么。可以再让我看一遍吗？”
　　“好。”女鬼一步一步把银环套上钢圈，然后又一步一步解开，“看清楚了吗？”
　　“嗯，我自己试试看。”我爱罗看得聚精会神，自己接过来，解得专心致志。
　　女鬼安然的看着我爱罗孜孜不倦的尝试九连环，眼神渐渐的朦胧……如果我的孩子能在身边，也会这样吗？一定会的……那是我的宝贝，宝贝的女儿……亲爱的，请你一定要照顾好她……我会在这里……等你……等有一天……你带着她……来看我……
　　我爱罗专心摆弄九连环，无意间一抬头却见女鬼一副恍惚的神情望着自己，抬起手在女鬼眼前晃，“你怎么了？”
　　猛然被眼前晃动的小手拉回神志，女鬼淡淡一笑，“我在想我的女儿。如果她在我身边的话。大概和你差不多大了，也许你们可以一起玩呢。”
　　“不在你的身边？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她？你不会担心吗？”
　　“因为我要在这里等她。她是我的女儿，一定没有问题的，而且我爱的那个人，她的父亲一定会在她的身边。所以我不担心，只等着那一天，等到他们回来看我的时候，”仿佛沉入回忆的幸福中，女鬼柔柔的笑着，“不知道会有多久，那个时候女儿会长成什么样子呢？啊，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按着我说的，给那个孩子这个世界上最强的水的名字。我很喜欢那个名字……”
　　“世界上最强的水？”我爱罗歪着头不解。
　　“嗯，最强的水，就是弱水，”女鬼回过头看着我爱罗不能理解的表情，“弱水，是这世上唯一不能承受之轻的水，载不动任何的万事万物，因为弱水包容着万事万物，会温柔的对待一切万事万物，在弱水面前，万事万物都是平等的，她的波澜会照拂一切不安和痛苦，能够承担所有的悲伤和欢乐。”
　　“弱水……平等的包容？……欲得之，先予之……，”我爱罗低头，继续摆弄着九连环，忽然开心的笑起来，“我明白了！是这样的！对吧？”伸出双手在女鬼眼前展现，九连环已经被我爱罗解开了！
　　女鬼这次真的惊讶了，好聪明的孩子！
　　一推手把手中的银环和钢圈还给女鬼，我爱罗跳起来向着神殿的方向跑去，当然没有忘了回头和女鬼告别，“谢谢你！我明白了！”
　　看着孩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女鬼困惑，“明白了？明白什么了？……他，真的明白了吗？”低头，九连环已经掉在沙滩上。
　　* * * *
　　我爱罗跑回神殿，想了想，直接跑到了夜叉丸的房间，这几天夜叉丸都没有管他，也会不问我爱罗晚上都去了哪里。敲门之后，也无人回应，似乎夜叉丸并不在。
　　不在……那就只能先回自己的房间了。我爱罗闷闷得回到灯火通明的房间，坐在椅子上发呆。……欲得之，先予之……，一把水果刀进入视野，我爱罗神差鬼使的拿了起来，就要往自己的手臂上刺……
　　“我爱罗大人，你在干什么？”不知何时推门而入的夜叉丸正好看到。
　　“夜叉丸……，你的伤好了，”我爱罗回头看看他，脸上和手臂上的绷带都没有了，“疼痛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因为我从没有受伤过，根本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感觉，所以……”想做错事的小孩儿，我爱罗低下头。
　　被这个意外的问题弄得一愣，夜叉丸似乎也陷入为难，“嗯，该怎么形容呢？该说痛苦还是难过呢？……虽然我不太会形容，不过，疼痛一定不是很好的状态了。”说着拿过水果刀，在自己手指上轻轻一划，立刻流血了。
　　“夜叉丸？！”被他的举动所诧异，我爱罗看着夜叉丸用无所谓的笑看着自己，“……你是不是……讨厌我？”
　　“嗯？怎么会呢？我爱罗大人，”夜叉丸简单处理一下伤口，抬头，像往常一样对着我爱罗微笑，“每个人活下去的过程中，都会伤害别人，也会被别人伤害。不过人是无法轻易去讨厌其他人的。虽然身体受伤时会流血，确实很疼，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疼痛会消失，如果使用药物，就会好得更快。
　　但是有一种伤，不像身体的伤可以用药来治疗，而且甚至可能一生都治不好。那种难以愈合的伤口，需要特殊的药来治疗。“
　　“是什么？”我爱罗期待的看着夜叉丸。
　　歪着头神秘的一笑，“是爱啊，我爱罗大人，”夜叉丸届时，“所谓的爱，就是为了自己身边最珍惜的人牺牲奉献，并以慈悲之心保护他的想法。我爱罗大人，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你都不会受伤，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沙子会保护我。”我爱罗回答。
　　“对。我觉得，姐姐她非常爱你，沙子会自动保护你是因为你的母亲对你的爱，我觉得沙子中包含着这种意志。而且，我爱罗大人，你就是我身边最珍惜的人，因为你是姐姐留给我的宝贝，”夜叉丸靠近我爱罗和他平视，“所以，我绝对不会讨厌我爱罗大人的。怎么样，放心了吗？”
　　夜叉丸绝对不会讨厌自己！为这句话，我爱罗绽放出开心的笑。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夜叉丸，我最相信你了！”
　　万事万物都是平等的，付出就能得到回报……我爱罗决定从明天开始，要试试看！我爱罗是一个好孩子，大家一定会喜欢我爱罗的！总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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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两天，女鬼独自坐在海滩上。
　　……两天了，那个孩子没有来。女鬼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特别不安，不仅海风异常的迅疾，海底的沙骚动也很异常，连海滩上的沙也在蠢蠢欲动，女鬼无意识的摆弄七彩琉璃珠……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那个孩子……怎么两天不来了呢？他应该没有走……
　　“沙沙沙……”是踩沙子的声音，而且那么急促，那么慌张……女鬼急忙向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我爱罗！”
　　我爱罗又一次倒在沙滩上，衣服却在跌倒之前就变得脏乱，几乎是机械式的支撑起来，碧玉般的双眸已经带着干涸的泪痕……还有血迹！一个血色的“爱”字就刻在额上，尚未干涸的血沿着脸颊流下。
　　我爱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此刻他只能记得方才发生的事情：有人要杀了他！是父亲！是夜叉丸！是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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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为什么啊？！夜叉丸！

　　所谓的爱，就是为了自己身边最珍惜的人牺牲奉献，并以慈悲之心保护他的想法……因为你就是我身边最珍惜的人……

　　每次……每次都……对我……

　　因为这是命令。有人委托我，杀了你。委托我的，就是令尊，风影大人。

　　父亲大人他……为什么……想要杀了我？

　　被“守鹤”附身而出生的你，到目前为止都被当作试验体被保护着。但是因为你不能控制“守鹤”的力量，也就是沙的力量，所以总有一天，会变成危及这里的存在，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所以……

　　……那么，你不是心甘情愿的……按照父亲的命令……

　　不，我的确接到了风影大人的命令，不过，如果我想拒绝，还是可以的。……我爱罗大人，其实我的内心深处一直……非常憎恨你！因为，你是剥夺了我最喜爱的姐姐的生命而出生的……我把你当作姐姐留下的遗物，努力想让自己喜欢你，但是我根本办不到。……其实姐姐并不想要生下你，她是为了这个地方牺牲的……她是边诅咒这里边死去的……可能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心中就留下了一个难以愈合的伤口……

　　不像身体的伤可以用药来治疗，而且甚至可能一生都治不好。

　　你的名字，是姐姐取的……“这个孩子的名字是我爱罗，意思是——爱着自我的修罗……只爱着自己，而且，只为了自己而战……这样你就可以继续存在。”这个名字包含了这个愿望。……但是姐姐并不是为了担心你，并不是为了爱你而取了这个名字……她希望你能继续存在，才取了这个名字……就是为了让继续憎恨这个世界，诅咒这个世界的她的怨念能够留在这个世上，并且让大家都知道！……她，根本不爱你啊……一切都结束了，请你，和我一起……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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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姐姐她非常爱你……爱？……沙子会自动保护你是因为你的母亲对你的爱，我觉得沙子中包含着这种意志。……这就是爱……

　　……只爱着自己……只为了自己而战……没错，这就是我……我终于知道了……我是孤单的，我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不会再去爱任何人……我是孤单的……没错，我是孤单一人的！

　　“我爱罗！我爱罗！你怎么了？”女鬼看着我爱罗的模样，只觉得自己的不安应验了，究竟发生什么了？在这个可怜的孩子身上？！
　　“……骗我……都是在骗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爱罗摇摇晃晃的想要站起来，但是力量已经耗光了，哭泣已经夺走大脑太多地氧气，流血的疼痛从出生到现在六年以来第一次折磨着他，眼前一黑，我爱罗笔直倒下，四周的沙子喧嚣着包裹上来……好黑……好冷……好害怕……但是，就这样吧……
　　沙子包裹着狂风，女鬼被狠狠地推开，好不容易在海面上站稳，再抬头，我爱罗的位置上已经没有我爱罗，“守鹤！”
　　“啊哈哈……我终于出来了！”守鹤兴奋的活动着，扭头看到了海面上女鬼，“……你？怎么感觉上不像陆地世界的？”
　　“对，我是属于海的世界，但是不管是天空还是陆地，我们都在同一个空间，只不过很少有往来，”女鬼凝视着守鹤，坚定地看着嚣张的神兽，“我爱罗是你的容器，在他身上发生什么了？”
　　守鹤歪着头，斜眼看着女鬼，“就算你是海的，可是现在你也不过是一个幽魂，你能把我怎么样？你能把别人怎么样？”
　　“告诉我！”女鬼一声低喝，一道海浪笔直地拍向守鹤。
　　守鹤无所谓的笑起来，菱形的小眼瞪着女鬼，“你自己看吧。然后呢，你能做得了什么？”
　　透过那眼睛，女鬼被发生的一切震惊，“……原来是这样……”
　　“哼，谁让你多事的。不过也谢谢你的鸡婆，我提早醒了过来，容器越成熟，压制我的力量越大。幸好我发现的早，趁着容器还小，就开始挣扎……”守鹤洋洋得意。
　　一声冷洌的断喝打断守鹤自说自话，“你住口！那是一个孩子！只是一个孩子！不是什么容器！更不是什么恐怖的兵器！”
　　守鹤停下来，冷冷得看着女鬼，“那你想怎么样？你又能怎么样？就凭你一个幽魂？！”
　　“……原来，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在那种冷酷的环境里，善良和希望只会害了他……是我的错，不应该，我不应该，把善良教给那个孩子，不过，现在还来得及，”女鬼留恋的看一眼海，哀伤的目光凝结在沙滩上，深深吐出一口，“现在还来得及。守鹤，我的确只是一个幽魂，我的力量很弱小。但是你也不是全盛时期。就算我没有能力压制你，可我也不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你看看自己的脚下吧。”
　　虽然觉得女鬼是在虚张声势，但是守鹤还是往脚下瞄了一眼，立刻亡魂大冒！七个琉璃珠不知何时摆在自己周围，已经组成了一个封印阵，从琉璃珠向外释放着女鬼的力量！
　　太大意了！守鹤狠狠地扯了一下嘴角，冷笑，“就算这样，你也不过压制我一时。只要三年的时间，我还是一样能出来，但是你的力量马上就要耗尽了！流着你那点儿力量，你还能在世上苟延残喘十年。你可真是个傻瓜！”
　　女鬼没有看守鹤，只是看着琉璃珠。脆弱的琉璃珠承受不住力量，已经开始碎裂，崩坏，化成颗粒散在沙子中。
　　“傻啊？的确……这天下，哪个当母亲的不傻呢？……亲爱的，对不起……我不能继续等着你了……你留给我的礼物……也没有了……可是，你会原谅我吧？……谁让我是一个母亲……谁让我……必须去做傻事呢？”
　　守鹤消失在原地，我爱罗昏倒在一片沙子中间。女鬼的身体已经完全透明了，飘飘荡荡的，纤细的指尖没有了温度，但还是努力的描绘着孩子额上的那个“爱”字，“孩子啊，其实这个爱，有很多很多的含义，你知道吗？可是，我已经不能告诉你了。忘了吧，把我教给你的善良，包容，平等……都忘了吧，你要长大，平平安安的长大，无论生存在多么冷酷的环境，无论遇到多么冷酷的人……把所有的希望和善良都变成种子，藏在心底吧……直到有一天，你已经长大，已经可以让善良和希望在你身上发芽……直到那一天到来……现在……活下去吧，活下去，才能长大……绝望的痛苦总是短暂的……只有……当你长大……才能去承受……希望的无限……痛苦……和快乐……”
　　当第二天从海平面上跳跃而出的太阳用第一缕光把我爱罗叫醒，这个六岁的孩子除了下意识地摸摸额际，已经想不起来自己为何跑来海边。
　　对了……昨晚……父亲派夜叉丸来暗杀自己了……我爱罗嘴边冷冷一笑，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暗杀者吧！想要我死，我却活下去！
　　我是修罗！只爱着自己的修罗！我会活下去！这世上的人都是为了让我杀掉，为了让我感觉自己还活着才存在！
　　孩童从沙滩上爬起来，背对着光明，走向一片黑暗的地带。身后，已经消失的女鬼发出最后一声叹息，化成了海面上的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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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之后，我爱罗在木叶遇到了与自己互为光影的少年，那个阳光一样的少年颠覆我爱罗杀戮的信仰。一片小小的嫩叶在沙子中伸展开来……
　　很多年之后，我爱罗成为了“风影”，保护和包容在他周围出现了……他保护了别人，别人也开始信任他……
　　很多年之后，我爱罗在沙漠中遇到一个水一般的少女，这个自称“弱水”的女孩儿用温柔和坚强让我爱罗学会了一份属于自己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