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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所谓伊人 ...

  •   三年以后,齐国,竹林小屋。
      冷清洛刚刚卖了猎物换了些碎银粮食,前几天承绍这个小家伙吵着念着说大叔老是虐待他,这回顺带买了一小盒绿豆糕,想想小家伙看到时会有的喜悦,大叔的嘴角不由得浮出一丝微笑。
      然而回来以后,小家伙并没有和往常一样欢喜着出来迎接或是吵着要吃的,门外也没有他平时嬉笑捣乱时的木头之类留在地上......
      相反,是寂静,格外的寂静。
      以一个一流剑客多年的江湖经验,冷清洛已经猜出了一切。
      绿豆糕洒落一地,长身玉立,以手握剑的力度却是暗暗加重,微闭双目,凌厉的剑风劈向竹林深处,立时,无数道黑衣影士闪了出来,人群中间走出一个人---司徒贺。
      冷清洛大惊失色,三年前的回忆顿时浮现脑际。
      三年前,自从那一夜之后高天朗不知所踪,他受到师弟嘱托,好不容易找到东躲西藏的承绍和黎叔,摆脱司徒贺一路派过来穷追猛赶的官兵,那个时候,黎叔早已身受重伤,冷清洛带着两人四处求医,但只能勉强保住黎叔性命,多年武功也几乎丧失殆尽。于是才决定在齐国寻了一处安静的小山度日。只是没有想到,司徒贺到底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承绍的小脑袋被强迫着探了出来,继而是黎叔满脸的不甘与愤慨。双方对峙,司徒贺摸着承绍的脑袋笑道:“没有想到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要不是本大人此番来齐无意间听到消息,还真是想不到你们这群乱臣贼子竟然找了这么个地方安身,多年不见,这小子倒是长大了不少嘛....”
      三年前黎叔他们被追杀的时候冷清洛忽然现身,出手相救,彼时司徒贺尚且不知此人身份,手下派去的数百名士兵竟然被他轻轻松松解决掉而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番寻到踪迹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一直等到冷清洛下了山去,才对和往常一样毫无防备的承绍他们下手。或许更是因为深深忌惮冷清洛手中之剑,此次所带之人皆是经过精心训练的高手。
      冷清洛并未回答他,承绍却已开口骂道,“哼,什么你小子不小子的,听清楚了,我可是你爷爷....”
      司徒贺面上一愣放下手仔细审视了好久,才缓缓点头,踱步,继而开口:“好,好啊,黄口小儿嘴还挺硬,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
      趁着他焦点的转移,黎叔悄悄瞥了冷清洛一眼,两个人无声地会意,一动不动,等着对话继续下去。
      “嗨,你想听我骂你是吧,我还不想骂呢,这么勒着小爷我,等我大叔救下我之后再跟你一笔一笔地算账!”
      话音刚落,黎叔灵巧地一个绊腿翻到了制住他的黑衣人,一声叫唤脱口而出众人眼光转过去的一刹那,白影一闪,承绍已被冷清洛稳稳当当的抱在怀里,方才抓着承绍的人却已经倒地,气绝身亡....
      司徒贺大惊失色,慌忙一摆手下令,一片刀光剑影漫天雪地,中间不停地夹杂着承绍的声音:“哎呀,大叔太棒了,对啊,揍死他们....哈哈...司徒小狗...哎呦,你怎么都成这个样子...啊,对面这位黑衣老伯,你都一把年纪了还出来混这行吃....噢噢...你这招叫什么啊,看看你这小样儿...”
      黎叔和冷清洛素来对承绍的口舌充耳不闻,再加上小家伙声音尖利,在怀里还不停地逮着机会揪揪这个人的耳朵,拽拽那个人的鼻子,或是送上一口唾沫,撕下对手半片衣裳之类。冷清洛气定神闲,但是对方那里遇到过这种打架方式,高手对决,皆是无声之战,可是这群人一方面平日严格受训武功虽好但没有什么应变能力,司徒贺此刻已经气得青面獠牙踹不过起来,被承绍这么不停地闹来闹去,皆是六神无主,手忙脚乱,气急败坏。

      就连站在一边本来打算看热闹的司徒贺也受不了了,然而承绍却依然乐此不疲,只不过此刻他换了一种方法,就是捂住耳朵不停地尖叫,怪叫。黎叔心里直夸这小子机灵得紧,关键时刻居然能够想出这么一招杀手锏。
      原来当年黎叔伤重求医之时曾经遇到过一个疯癫道士,一见承绍就说两人有缘,逼着承绍拜他为师而后送他一件自创的宝贝,叫做什么“盗盗铃”,据说身上带着此铃的主人只要一尖叫声音就会无限放大到震耳欲聋的地步,而第一次听到它声音的人根本无法承受。本来黎叔只把这个道士当做疯子没有相信,但是忽然有一日承绍闲来无聊照着做了一番,顿时地动山摇,那时候黎叔只觉得耳畔有万千只厉鬼在哀嚎,就连素来镇定自如的冷清洛也差点抵抗不住。就这样,在挨了几次打以后,承绍发觉了其中乐趣又偷着玩了几回,不过奇怪的是后来他们对这声音却慢慢地习以为常,甚至一两次根本没有任何感觉。
      果然,这群人拼命捂着耳朵,显然大多已经受不了倒在地上东滚西爬。承绍得意地朝黎叔使了个眼色,看了一眼冷清洛再看黎叔忽然愣住---黎叔的背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群衣着古怪,相貌其丑无比的僧人,脸上表情扭曲,不过承绍明显看得出来这应该是愤怒的样子吧。黎叔感觉到承绍的眼光悄悄回头吓了个半死。
      余人尚在挣扎,冷清洛沉声问道:“藏域部落的喇嘛僧人素来很少涉足中原,今日到此有何贵干?”
      为首的僧人稍微愣了一下,继而很快镇定下来,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但是从他们的手势明显能够看得出来这帮人应该是被承绍“盗盗铃”的声音给吸引过来,而且铃声对于他们没有影响。喇嘛僧见没有反应,顿时恼了,忽然他旁边一个僧人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又转头面向们,操着生硬地中原话道:“小孩,你手上的铃铛乃是我教圣物,多年前曾被人窃走,今日我们来到齐国,偶然听到圣物召唤。你把铃铛还给我们....”
      三人心里一寒,果然,疯道士就是疯道士,口口声声说要收承绍为徒,却送给他自己偷来的东西,这下更是惹了不知底细的一拨僧人,前有旧敌,后有新仇,而且看这帮人来势汹汹,只怕这回麻烦大了。
      果然,还未等他说完,其中跳出来一个瘦精精的僧人乌里吧唧地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其他僧人表情各异,有些面露得意,凶光直现;还有些则显得似乎有点不大赞成,但也没有反对。会说几句汉话的僧人皱了皱眉头又结结巴巴道:“中原有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今天奉劝你们赶紧叫出来,否则的话.....”
      铃铛虽是来历不明,然而承绍和它相处已久自然不愿意割舍,可是像他这样年纪的孩子却和常人不同,自幼饱受飘零之苦,深知黎叔和冷大叔为了保护自己不知吃过多少苦头,现在情形如此危急,大叔方才与人作战虽稍占上风,可也不免受伤。一低头看见大叔滴血的右臂,承绍更是深感惭愧,脑子一转,想出个主意,扬了扬手指向地上的人道:“要还这个啊?可以,不过有买有卖,你们没长眼睛看到我们现在的处境相当危险吗,想要铃铛,先帮我们赶走他们!”
      这群人思考了一会儿,又互相商量了一会儿,喇嘛僧向来很少涉足中原,但他们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凶狠残暴却早就不陌生了,可刚等他们决定动手的时候,身边早就没有半个司徒贺和手下们影子了。原来司徒贺本来以为这批人也是他们仇家,说不定双方可以结个盟友什么的。后来一听话音不对,赶紧溜之大吉,承绍他们早就心知肚明,更是乐得见他们逃走,心里盘算着赶紧换个地方。他们一走肯定还会追来,所以得赶紧摆脱这帮人离开。
      冷清洛朝承绍使了个眼色,他立即会意道道:“不就是个破铃铛吗,小爷我还不稀罕呢,爱谁给谁,接着...”
      言罢往空中用力抛去,一个腾空却是对方接住,本来以为这些人拿了东西立马走人,哪知道刚刚接住铃铛的僧人,也就是方才的瘦子忽然在半空中一声惨叫,接着双手往他们一射,眼前迷糊了片刻后又忽然清朗起来,原是冷清洛推开两人挡在前面,踉跄了好几步方才停下,不停地捂住胸口喘气,哇地一声鲜血涌出,承绍黎叔大惊失色,再看那个瘦子不知怎么回事伏在地上已经一动不动。
      承绍立马会意,原来这些人根本不只是想要拿回铃铛,更是怀疑他们意图斩草除根,瘦子在接铃铛的时候就准备暗算他们,可是大叔先行发觉回手,然而即使这样,喇嘛僧却还是将手中东西射了出来。
      众僧大怒,一部分人甚至扑来却被为首的僧人和那个会中原话的制止住,面向三人道:“铃铛已还,我们也不想多做纠缠,只是派中意见纷纭,现在一切扯平。我们也只能帮助几位尽量抵抗,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吧,有些事情我们也是做不了主的...”
      没等他说完,承绍和黎叔赶紧拉住冷清洛,不知道方才的喇嘛僧用了什么,大叔现在已经开始神志不清,所以想都没想,赶紧找了个方向没命地撒腿跑起来。

      身后依旧一片混乱,管不了那么多,两个人凭借以前在山里的经验,深知不可往外跑出去,只怕此刻司徒贺的手下早就下旨封山,所以只能选择往更深的山间跑去,此处山脉绵延,虽然不知道到底能撑多久,可是这样没有方向的逃跑最起码能让追杀他们的人没有办法辨清方向。
      慢慢地天色已经愈来愈黑,不知道是不是翻过了一座山,现在三个在夜色中挣扎的人早已累得精疲力竭,刚想找个落脚的地方,忽然隐隐约约一道光照过来,承绍刚要惊叫就被黎叔猛地捂住嘴巴,一不小心,脚底下一滑,两个人重心不稳全都顺着翻松的泥土往下滑起来,冷清洛下意识地想要去抓二人,可是天色黑暗,加上自己身中剧毒本就有气无力,三个人顺着下坡一直不停地滑落。愈是拼了命地挣扎,下降的速度却越是加快。
      承绍往下一看,更是吓得不行,这个山地地形奇特,往下的路陡直,而且只有几处稀稀落落的杂草根本难以抓住,下面望不见底,该不会是跑进了离自己住处不远的迷雾山吧,平日里此山向来了无人烟,终年烟雾环绕,因为传闻中这座山,只有竖着进去的人,甚至连横着出来的都无法看到。
      也不知过了多久,冷清洛最先醒了过来,挥手拨了拨周围的草丛,承绍和黎叔就躺在不远处。叫醒二人后四下看了看,完全是一个不同的世界。
      古籍上记载有世外桃源,大同社会,然而向来未曾亲眼所见。今日意外涉足之地,竟是别有一番景致,哪怕说是人间仙境亦不为过----抬头,原是迷雾山的烟雾罩在上方,若是白天从上往下来这里应该像个无底深渊吧,故而巧妙地做了掩饰。再望向这儿,四处阡陌原野,种的庄稼更是丰硕无比,绿树参天,茵茵碧草,清流涓涌,山岳巍峨,秀极冲天;远涧含珠,泠然云开,玉潭空澈,三四亩方塘,荷叶亭亭,七八里桃林,落英缤纷,苍竹修枝,指天而立,闭目凝神,清香四溢,畜牧安宁,山灵水秀知了的蝉鸣,喜鹊的跃枝,山莺的歌唱,野鸡的闲步,承绍不由自主地就想起这样一句十分不合时宜却又找不到暂时别的话来说“云含幽兮月添冷,日凝晖兮江漾影”,准备念出来又怕被黎叔笑话自己掉书袋子。
      三个过惯了四海飘零,浪迹天涯日子的人忽然见到这样一个人间乐土,更是自然如痴如醉,心生向往,流连不已。
      然而正当他们继续向前的时候,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又一阵稚嫩的童声,宛如三月黄鹂,清脆悦耳。顺着声音向前,原是一处苇塘,芦絮飘荡,恰好轻风拂过,鹅黄色的衫子和苇絮融成一体。少女回身的那一刹那,承绍不禁看得呆了,仿佛有一种千年之前早就相识,而今只不过是冥冥之中注定的重逢而已。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以前虽然自己也曾学过也曾吟过无数次《蒹葭》,可是从没有那一次像这样听在耳中,却记得如此刻骨铭心,缠绵不绝。
      那苍繁生长于河畔的蒹葭之草,那阳干未晞的叶上白露,说的是这般如梦如幻的人间之境吗?
      那诗中所谓的伊人,难道说得不正是眼前明眸皓齿的少女吗?
      看见承绍傻呆呆的模样,少女由原先的惊诧转为笑意盈盈,银铃般的声音惊醒了恍若依旧置身梦中的少年。
      冷清洛微一欠身道:“小妹妹,我等经过此地实属偶然,打搅你读书实在抱歉。”
      少女微笑着回应,神态婉柔自然:“兰姐姐说过,'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大家既然能够来到这儿,也算是缘分一场。”
      还未来得及回应,冷清洛早已支撑不住,体内剧毒发作,眼前一阵晕厥。承绍和黎叔慌忙将他扶住,心里暗暗自责糊涂,跑之前怎么就没记得找那帮喇嘛僧人要解药呢?小姑娘见此情景,以手握住冷清洛的脉息探了一小会儿又轻轻放下,面带忧色,关切地问承绍道:“这位大叔是怎么会身中如此剧毒的啊?”
      承绍看到她的脸色,什么也顾不了了,脑中想的都是这些年大叔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和恩德,以前黎叔常常教育他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一想到自己连累大叔中了剧毒更是难过不已,眼泪潸然而下,抓着小姑娘的衣襟便道:“小妹妹,我大叔...现在...是...不是很危...险啊?你有办法对不对...你...你一定有办法的!”
      小姑娘看承绍难过的样子,也是不知道为什么,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五脏六腑般的恩更多,自己也忽然难过起来,想了又想,抬起头,双眼明亮却饱含肯定地对黎叔和他道:“小哥哥,你先别急,我带你们去找村长伯伯,他老人家医术高明,还有兰姐姐,他们一定会有办法治好大叔的!”

      等到冷清洛再次醒来的时候,第一次睁眼瞧见的便是承绍那小子略带点痞气的笑容,但是双眼红肿肿的,看起来也有点憔悴,黎叔更是一副好几宿都没睡的样子。看到他再次睁开双眼,两人都大大地松了口气。
      承绍蹦蹦跳跳地去拉了一班人过来,嘴里不停喊着:“太好喽,太好喽,大叔醒啦!哦,哈哈!哈哈!”
      被他拉过来的人中间有自己晕倒前说过话的那个小姑娘,她扶过来的是一位年纪大约五十来岁的老伯,还有一帮跟过来在后面看热闹对着他又是指指点点,又是咯吱咯吱笑个不停的村民模样打扮的人。
      冷清洛本来性子高傲,平日里若是有人对他指指点点只怕自己早就横眉冷眼扬长而去,然而此刻这群人貌似救过自己的性命,再加上自己浑身无力,更是无法动弹,只能冷着个脸不好作。
      “大叔,你看这群人是不是像一帮没有教养的山野小妖啊?嘿嘿,其实我第一次看到他们的时候就是这样想来这的,呵呵!”承绍就近忽然对他这番耳语过来,听了这样一番话,冷清洛本来不怎么高兴的情绪一扫而光,嘴角一抹无形的笑意微微绽了绽,继而轻轻起身向老头道谢“承蒙老前辈救命之恩,冷某不胜感激!”
      老伯捋了捋胡须,面有得意,摆摆手却道:“呵呵,你被毒成这个样子,我是没能力救你的,还是我那宝贝神医女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施了三天针灸才把你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要谢就谢我女儿啊....”
      承绍却是架起了胳膊撇了撇嘴嘟哝:“哼,什么神医,分明就是臭脸一张....”
      众人离得稍微有点远自然是没有听到,冷清洛却是听得一清二楚,不过他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朝老伯欠了欠身子问道:“不知长者如何称呼?此地又是何处?”
      老伯回道:“这儿是我们祖祖辈辈的家园,至于你问何处嘛,就连老汉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还真是不知道,我们村子历来与世无争,很少与外界接触,所以也从来不管名字之类的,只是村子里面大多复姓景颇,祖上来自西南一带。老汉单名一个列字,你随意,叫我景老伯就好!”
      西南景颇一族的后裔?冷清洛见多识广,知道这个姓氏该是云南一带傣族人家所有,只是景颇一姓很久以前随着武林纷争还有宗教政治等因素被迫迁徙流离四处分散,而后渐渐销声匿迹,没有想到这么一个隐秘的地方竟然生活着一大帮傣家后人。素闻江湖卷册记载,西南地带很多善于用毒也擅长解毒的高手,景颇族落虽然不甚显豁,但应该也是懂得一些这方面的东西,否则有怎能替自己解开西域喇嘛的剧毒?
      正思忖间,承绍朗声对他说道:“大叔,老头呢你叫老伯就好,这个呢,是泷霜,那个呢,叫小五,哦,对了,他叫阿三.....”承绍一个一个给他介绍,却被叫做泷霜的小姑娘笑着止住了:“承绍哥哥,大叔好不容易刚刚醒来,现在应该很饿了,这碗药粥你先喂大叔喝了吧,喝完之后再让他好好休息,兰姐姐说过的,大叔醒来以后不可以过度疲劳!”
      承绍挠挠头,不好意思地望着黎叔和冷清洛,红着脸道:“哎,不好意思啊,我一时高兴给忘记了!”

      喝完药粥又是一阵昏昏沉沉的睡眠,但因为没有了那么多人的打扰,冷清洛感觉自己好久没有睡过如此宁静的好觉了。正睡得时候,仿佛感觉有脚步声朝自己靠近,接着额头一阵微凉,多年的江湖经验让他纵使卧睡在床也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右手闪电般地抓住先要继续顺着脸往鼻息出探过去的手,忽然一阵使力....
      冷清洛双眼睁开的时间和清脆巴掌声响起得几乎完全一致,在这个小屋内留下一种难言的尴尬!
      给他这记巴掌的主人是一个十七八岁俏丽的女子,杏眼微瞋,柳叶长眉,头发又黑又浓,正欲弯腰替他查看病情的她此刻双手叉腰怒目直视,她的身形修长,尤其是挺直的脖子,更加衬托了女子的高挑,然而冷清洛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不想的预感,这女子的脾气只怕和容貌不大衬。
      然而沉默直视短暂的,一会儿功夫,他的想法得到了最确切的证实,女子的怒骂声迅速响遍了整个屋子,招来了黎叔和老伯等人,冷清洛甚至连一点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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