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追夫记》花落随溪

58、黑云压城城欲摧

　　“太后，看来您知道我要来。”太后看到我的到来似是没多少惊讶。

　　“为何不知？来，过来给哀家瞧瞧。”她揽过我，年华过去似乎都不曾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许是驻颜有术吧。

　　“太后，我......我来是有要事想说。”我坐在榻上，她的悠闲更显得我毛躁。

　　“早知道你妮子不安分，说。”她端起一杯茶，一切在她眼里都不曾掀起任何涟漪。

　　“太后您知道，虎贲营的虎符在哪儿吗？”我的问题一出，她有些许的一怔，只是稍纵即逝了。

　　“该是交给你了，只是你要答应哀家，保卫这个国家，保卫北风。”她靠近我，眼神第一次露出那份坚定。

　　保卫这个国家，保卫北风。这样大的担子，是要压在我的身上吗？为什么是我？我从来没有觉得那么累，可是现在我真的很累，可是不能垮，不是吗？

　　“自然，哀家也明白，你一个女子难当此任。只是这国家必须有人去担负，而你却是那个不二人选。哀家相信你，能够改变这个结局。”我有些不确定，但是我也必须为此走上这条路，不是吗？

　　“太后，我答应您。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退缩。”

　　她早已让苏嬷嬷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并亲手交到我手里。打开了盒子，那一枚虎爪符熠熠生辉，只是它担负的是一个江山的重量。

　　“拿着吧，这是太后对你的信赖。”苏嬷嬷看着我，亦是鼓励，“如果要离开皇宫，你可以去找果儿。”

　　“她不是贺曦若的人吗？”

　　“可是她还不算坏，去吧。接下来还有不速之客呢。”苏嬷嬷将我送出慈恩殿，原来慈恩殿后面是这样一番光景。

　　慈恩殿本是两层式的建筑，二楼有一个延伸出来的阳台，可以观望岚水河的美景。苏嬷嬷说，这是先帝给太后的未来。每当朝阳升起，光辉射进二楼的时候，太后就会倚栏观望；当夕阳西下，最后一丝余光消失在天际时，她亦是倚栏观望。先帝的目光和温柔都和这朝阳余夕一道了吗？这就是未来啊？

　　我匆匆走在宫道上，尽量低着头不想让人注意到我。在梁王在皇宫的寝殿处，我找到了正在殿外和宫女交谈的果儿。

　　“果儿姐姐，我是皇后身边的漪澜，皇后有事儿要我告诉你。”我来到她身边，对她说。宫女们知道是单独找果儿的，便都各自做事去了。

　　“漪澜？我怎么没听过？”我拉着果儿来到隐蔽处。

　　“果儿。”待她定睛一看，原来是.....

　　“二王妃！”我示意她小声。

　　“苏嬷嬷说你是好人，所以叫我来找你。我闲话不多说，只想拜托你帮我离宫。”

　　“皇宫现在戒备比以前更甚，不过果儿尽力一试。等会儿小姐会让我去买【千山暮雪】的点心，王妃您就跟着我，别出声儿。”

　　“恩，谢谢你了。”于是过了一会儿，果儿就带着我往宫门去了。

　　宫门口

　　“哟，果儿啊，又出去给王妃买点心啊？”守城的人已经换做梁王的人，自然对果儿也甚是熟稔。

　　“你知道就好啊，还不放行。”

　　“哟，这小宫女怎么回事儿啊，眼生啊。”

　　“你废什么话啊，这每年进进出出的宫女多了去了，你一个个地都认识？”

　　“果儿，你这......这话说的。行啦，不要让别人我在欺负你似的。”

　　“是啊，要是耽误了我家王妃的事儿，你也担待不起不是。走了，漪澜。”

　　出了宫，果儿把我安全带到了【千山暮雪】。

　　“谢谢你果儿，我让掌柜的多送你点茶点心。”

　　“没想到您是这里的老板啊？”她轻声地讶异道。

　　“不要到处乱说哦，去买吧，别让贺曦若怀疑了。”

　　“恩恩。”她一身简单的碎花襦裙，梳着双丫髻，很是单纯的一个人。就是这样，我对这个小丫头产生了一种好感。

　　来到楼上，看到了龙蓦，他皱着眉。一看到我，就急急地跑了过来。

　　“小溪，你终于回来了，月阑兄呢？”龙蓦见到就她一人，便问道。

　　“他去边疆找莫将军了，你放心吧。”我倒了一杯水。

　　“幕后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可以如此强大？”龙蓦始终想不通。

　　“这幕后人想必还有大大的来头，这点是不容置疑的。只是真正身份还真不好说，不过呢，现在还没到形势紧急的时候。对了，阿蓦，我拿到了虎爪符。”我亮了亮袖中的虎爪符。

　　“不是说不知去向吗，霖告诉我的。”

　　“原来是在太后那儿，而且是开国初父皇给太后的，这件事千霖当然不知道。”我将虎爪符递给阿蓦，“阿蓦，我把它交给你。因为若是我出了意外，你也可以去找虎贲营虎爪符的将领。”

　　“说什么意外，怎么都说自己会遭到不测。霖也这么说，你也这么说。”龙蓦难以理解，这就是所谓皇家人的担忧吗？可惜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懂。只是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女孩儿，他便收了这虎
　　爪符。

　　“阿蓦，你说我们会胜利吗？”我站在窗前，有些不确定。

　　“会的，我很相信小溪。”他对我笑了，我也笑了。每个人为什么都那么信任我能担负整个国家的命运存亡？也许这是如太后所说的冥冥注定吧。

　　只是我想不到的是，仅仅那样的迟疑，便有人牺牲了。

　　集市上

　　“这个宫女私通外敌，已经被吊死。”台上的人叫喊着，“梁王妃殿下说了，挂尸七日。”

　　“哟，看这宫女年纪小小，怎么就有此等想法。”台下的人议论纷纷。

　　“啧啧，可惜了这一条命哦。”

　　我拭去本要滑落的泪水，那是为了我而牺牲的果儿，是果儿！我握紧了双拳，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神情特殊的女人很是可疑，于是当她走进近路的巷子，就被拦住了。

　　“大人，就是图上女子。”

　　“抓起来！”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我还没问完，就被打昏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注意到这是一个小黑屋，而我的手脚也被捆在十字木架上。

　　“南宫繁，终于抓到你了呢。”进屋来的是贺曦若那副惹人厌的嘴脸，我在心里暗想，看来没好受的了。

　　“那么恭喜你了，贺曦若。”

　　“你的嘴巴从以前开始就那么贱。”

　　“彼此彼此，与君共励。”

　　“我也不费唇舌，自然有人替我好好伺候你。”随后进来的那个人，在我意料之内，我笑了。

　　“你笑什么？”贺曦若见到眼前的女人在笑，眼神鄙夷。

　　“我在笑，你们俩个笨蛋，傻女人。”应声而下的是一个巴掌，“哟，养尊处优的贺曦若竟然手劲还不错，看来平时老做这事儿吧？”又是一个巴掌！她抽打了我十几个巴掌后，见我谈笑自若，便把我交给她。

　　“她走了，你想说什么？”因为脸部红肿出血，说话有点疼。

　　“没什么可说的。”应声而下的是一鞭子、两鞭子、三鞭子......一鞭一鞭抽在我的身上，就算再怎么疼，我也依旧笑着看着她。

　　“说说吧，不然憋在心里会憋坏的。如果我没说错，是因为千樾吧。”我好像说对了，她抽打在我身上的鞭子更加狠、更加用力，也更加无情。

　　“你真可悲。你知道吗，我知道有这样一个女孩儿，为了自己最爱的男人可以去死。而你，就远远比不上。”我好像一次一次地激怒她，可是我就是觉得她很可悲。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她似乎听不得这些，可是我就是要说。

　　“林心绿，你看看你做了这些有什么意义，千樾依旧深爱着曾经的那个人。可是因爱生恨，不该是你的结局。”我强忍着因为鞭伤的疼痛。

　　“给我说说那个女孩儿的故事，好吗？”她停手了，放下鞭子静静地坐在我脚边。

　　“她叫月歌，她是一个草原女孩儿，只是她爱上了一个为了利用她才接近她的男人，那个男人犯了罪将我挟持，是她用生命换回了我，也是用生命感化了那个暴怒的人，更是用真爱感动了天地。她用生命结束了一切，那个男人伏法的时候，神情自若，我明白那是一份爱。从那时候开始，月儿的单纯可爱、纯真善良，就一直存在我的脑海里。”我换了一口气，继续道，“真爱是要感动，这是时间的问题。你不可以强求千樾因为这一年两年的时间就忘记那个心底最深的人，因为爱情是不能强求的。你以前不是做得很好吗，陪在他身边，一直默默的付出。”

　　“我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因为千樾对你和对我不同，我便犯了这嫉妒的禁忌。繁儿，我已经深陷无法回头了。”她一直没有看我，她的眼神望着黑色的墙壁，显得那样可悲。

　　“你应该明白，人与人之间本就不同。我和你的性格也是截然相反，这是千樾选择的生活和对话方式，这一点你根本没必要去多思考，更没必要嫉妒。”我虚弱的声音围绕在黑屋里，她笑了。

　　“我若是早明白了这些，该有多好。”她看着我的眼神有一丝决绝，似是做出了一桩决定。
　　她将我的绳子解开，我因为伤痛无法自己站立，她一直扶着我，把我带了出去。

　　“千樾！”他没事，为什么？

　　“别忘记我是学医的。”千樾揽过浑身伤口的我，将袍子套在我身上。

　　“对不起，对你做这些事。”她的脸上有愧疚，“只是，别忘记这尘世中还有一个女人傻傻地爱过你。”

　　“我不会忘记。”

　　她转身离开，那一瞬间落下的泪水，我知道她是笑着走的。

　　“怎么不去追她？”

　　“这是她的选择。”他把我抱上马车。

　　所有的伤口他让丫鬟包扎完毕，才进门来。

　　“你没事儿，为什么会传出那样的消息？”我现在就想知道一切始末。

　　“演戏罢了。她特意说要入宫去，我就开始怀疑了。只是后来她的突然回来让我更加疑虑，她下药我是亲眼看见的。之后便做作罢了。”他坐在凳子上，淡淡地说。

　　“她要怎么办？如果不去救她？”

　　“每个人的选择和决定都会感染你吗？”他眼神温和，似乎心里从未有一个叫做林心绿的女人。

　　“可能吧，只是她真的很可悲，这是我的最大感受。”

　　黑屋里，贺曦若火冒三丈，她用果儿钓的南宫繁，竟然被这个女人给放了。她转身，看着林心绿，眼神里有怒火。

　　“你可真是伟大啊，林心绿。”她讽刺的声音传入她的耳畔。

　　“多谢皇嫂夸赞，心绿担待不起，唯有一死。”她拔出匕首刺入了她原本为他强烈跳动的心，就算这颗心再也不会跳动，她也依旧爱他，一直不改变。

　　“傻女人！把她给我拖了出去，喂狗。”贺曦若对她恨意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