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追夫记》花落随溪

52、千山暮雪向谁去

　　就这样，我们上路了，一路上，月阑竭尽全力调侃撒娇。阿蓦觉得十分诡异，可是我却知道他想让我开心，我笑意荡漾的时候，我也看到他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快到北风城的时候，我们还是遇到了黑衣人，那些黑衣人比上次的那些更加地凌厉，大刀劈下毫不留情。幸好阿蓦和月阑的身手好一一闪过，这些人都是所谓的死士，不管自己受伤。见他们难缠，月阑从袖中拿出软剑，阿蓦也拔出了手中的剑，杀一个是一个，他们就算活着也会咬舌自尽，也甭管他们死活。

　　“雨盈，小心！”见大刀就要砍到雨盈，我奋力冲了上去，之后脑海中便是一片空白。

　　看着她倒在自己身上，一摸，手上已经满是鲜血。颤抖的手，苍白的脸色，足以表现出雨盈的紧张。

　　“溪小姐（繁繁、小溪）！”而我最后看到的是他们担心的眼神。

　　“龙蓦，我先将繁繁带去城里，你和雨盈随后跟上。”风月阑说完，便已经抱起满脸苍白、额头冒汗虚弱的人儿。

　　【北风城】

　　他担心地将之抱进医馆里，大夫诊治之后。

　　“大夫，怎么样，她没事吧？”

　　“性命倒是没有大碍，只是这伤口恐怕是要留疤了，而且天冷了，很容易裂开流脓。”竟没想到结果是这样，风月阑有些难以接受。那样会很疼吧，这个傻女孩儿怎能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丫鬟而受到如此伤害？是他，是他没有好好保护她，他对她撒了一个谎，如今却还无法好好保护她。

　　“有何方法可以防止？”

　　“勤换药、换纱布。而且伤口在背部，背部一定要暖和，不能受寒。”

　　“多谢大夫。”

　　“好生照顾，你应该就是她口中的‘千夜’吧？”大夫一走，风月阑走进屋里，她虚弱无力的样子让他心疼。

　　“你还是深深记着他吧。”他小心地尽量不触碰她的伤口，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哪怕只是这一刻，他也想给她温暖。

　　夜晚凉风起，她的表情开始不安，难道是伤口裂开了？让雨盈看了一下，果然如此。

　　“风公子、少爷，溪小姐的伤口我已经包好了，也换了干净衣服。”当雨盈看到触目惊心的伤口在流血的时候，她的泪水怎么也收不住了。溪小姐是为她受的伤，是为了救她，若是可以，她要用一辈子好好侍奉溪小姐。

　　天气凉凉的，我从来不觉得冬天过得慢，可是这个冬天特别冷。尤其是那个伤口，只要大动作，肯定裂开。大夫说背部不能受凉，背部厚厚的，讨厌，真难看。

　　“小姐，您还是垫上吧，不然背会受凉的。”雨盈的眼眶红润。

　　“听你的。”没办法，雨盈心里肯定也不好受，为了减少她的罪恶感，我只好从命。背着这个简直就像是驼背，我这个美丽的外表，都大打折扣了。可是月阑和阿蓦也不以为然，每天都担心我。

　　“别走来走去了，行吗？你俩非得气死我，才甘心啊。”没事儿就晃荡，搞什么啊，眼疼。

　　“繁繁，有什么疼痛要说，不要憋着。”

　　“倾城，你怎么比我爹娘还啰嗦。”我投给他一个眼神，他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好啦，谢谢你们的关心，我真的好多了。阿蓦，你最近找到铺子了么？”

　　“在七条街。”

　　“七条街啊，霖王住的那条街。那里有个有名的天恒楼哎。”呀，其实记得，那幅观音坐莲便是千霖从他手中得来，怎么就忘记了他们俩是好朋友呢。

　　“你倒是清楚，不过呢，我仔细想过了。天恒楼对面那里是一幢荒废着的楼，我们可以租下它。”

　　“打算开什么？兵器铺子，不合适吧？”我干脆窝在被窝里了。

　　“傻啊你，我和你合伙儿开浮生未歇的分店啊。”

　　“哦~~~我受伤了，脑子转不过来，暂时短路也是正常的嘛。”

　　“不过......”他欲言又止。

　　“你是在想，对面是不仅在北风城就算在国内也是首屈一指的【天恒楼】，浮生未歇不能与之抗衡？”我一言道破他的顾虑，其实也是，天恒楼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老店了，“不过我们的方向不同，自然也不算是抢生意。你是做生意的，怎么连这个都不懂。卖伞和卖衣服难道会撞着吗？他们是包子菜肴，而我们是点心蛋糕，二者截然不同。喂，阿蓦，你别跟我说，你要退缩？”看他犹豫的样子。

　　“当然不会，我们家也是扬古城的大家族，怎么怕了天恒楼。只是......”

　　“行了，别担心了，你出钱我出力。”

　　“你现在这样出什么力啊？”

　　“笨蛋啊你，脑力啊脑力。”我真不想动气，还是笑着对他说的这句话。

　　这是今年的最后一个月，天气逐渐转暖，我的那个背终于可以摆脱了驼背的命运。揭开这些束缚
　　后，我顿时觉得背部舒服也轻松多了。

　　今天月阑好像不在，阿蓦说他去找天恒楼对面那楼的主人了，打算买下它。不过钱是阿蓦出的，月阑负责以他三寸不烂之舌去说服那个难缠的楼主。阿蓦则是陪着我慢慢地在街上逛着，好歹我是北风城的人啊，带他到处走走还是不成问题的。只是脸色依旧苍白无血色，身上还是有些许的无力，时不时地就需要雨盈和阿蓦扶着。

　　“飞羽，那个人好像王妃啊。”舞袖指着不远处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蓝衣女子。

　　“舞袖，你傻了吗，那个女人有丈夫的，身边还有个丫鬟扶着呢。就算是王妃，哪有那么快就忘记了王爷，另觅新欢？”飞羽看了一眼，心里也甚觉她与王妃很像，可是身边的男人让他起了疑。

　　“我也知道，只是她和王妃真的好像好像。王妃也很喜欢蓝色，身段也是如此。”舞袖叹了口气，从他们身后经过。她苍白的脸庞，根本看不出来真实模样，舞袖也当自己是花眼了。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飞羽和舞袖回到了昱王府，和安陆语彤说出今日看到一位和王妃极像的女子，安陆和语彤十分不敢相信，只是她再好也不是王妃，二人难掩叹息。

　　“这是房地契，我厉害吧。”我们前脚才跨进屋里，就看到月阑的身影，他手上拿着房地契。

　　“倾城好厉害！”真的好厉害，才一个时辰就说服楼主了。

　　“当初他也不肯啊，我就亮出我的身份，我给他随手涂了几笔，他就给我了。”

　　“给！不是租？”

　　“那个人也不过是找不到合适的人罢了，我说明我们的意图之后，他也甚是诧异啊。谢谢你了，繁繁。”

　　“谢我做什么？我就躺了好久而已。”

　　“谢谢你的点心样图。”他从衣袖里拿出我画的寿司图，晃了两下。

　　“那么你真该感谢我了。”我不敢大笑，生怕牵动伤口。

　　“怎么了？！”他看出眼前人的异样。

　　“没事儿，就是有点儿痒痒的，估计要结痂了。”知道要留疤，我很淡定。这是背又不是脸，就算是脸那又怎样？

　　“要忌口，知道吗？之后那幢楼会按照你的意思装修，快的话一个月就可以完工。你好好养伤，知道吗？老板娘。”罗里吧嗦、罗里吧嗦，真像我妈。

　　“知道了。还有这家新店的名儿就叫【千山暮雪】吧，还有我以后要扮成男人示人。”

　　“行，都行，你好好休息。”他就怕我休息不够要死，哎，怕了他了，我爬上床不消一会儿已经睡着了。

　　他们关门出去了，

　　“龙少爷，繁繁就交给你照顾，我去看店里的情况。”没想到风月阑对此如此上心，而且如此认真。他的脾气，龙蓦也是略有耳闻，他的画就算是再有钱也买不到的珍品，可是为了小溪竟然为那楼主作画。画的还是楼主的整座宅园，四季之景。他是那样桀骜孤傲，竟为了小溪放下身段。为什么要说那是涂鸦呢，不过转而一想说是涂鸦，或许小溪才会安心一些吧。

　　“好。”他出去了，他是爱着小溪的吧。可是他也看得出来小溪心灵有所属，在风月阑没来的时候她有时候就会失魂落魄，当风月阑来到的时候她也只是震惊罢了，并未多留意。这段感情注定被埋葬，风月阑你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为了她，你究竟可以牺牲多少？

　　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吧，隐藏着自己的真实感情，龙蓦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女孩儿，至今也忘却不了。如若没错，她现在是当今飞雪公主北风千熙。一想起，当初的自己还是无法想象，那个女孩儿是公主。自己逃了，而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看来他有必要去找千霖问问她的状况。

　　【千山暮雪】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其中更有痴儿女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嗟余只影系人间，如何同生不同死？”我吟唱这样的词句，身后多了一丝温暖，“倾城，不要调皮。”

　　“就这一次，好吗？”他细声细语，温柔有余。

　　“我伤口疼！”我一说这话，他立刻将我转正，问这问那，也不勾引我了。

　　“我去找雨盈给你瞧瞧。”

　　“喂，逗你玩儿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他立刻停下脚步，脸色黑沉，“生气啦？好啦，好倾城，亲爱的倾城，不要生气哈，我错了，真的错了，以后不敢了。”

　　“你啊，别拿自己开玩笑，记住吗？”

　　“知道了。”他其实可以很温柔，只是我不能坦然接受罢了。他对我的情，我何尝不知，可是我跟本不能接受。

　　他宠溺地在我发间一吻，转而离开了。对不起，今生必定负你。

　　楼下已经开始热闹起来，没想到在老板我一点儿没注意的情况下就开张了，真是低调。不过凭着风月阑那个活招牌，肯定能招来许多女顾客，而且还是源源不断的回头客。龙蓦呢，也是跑进跑出忙活的，可累死他们俩了。不过一个出钱出力，一个出钱出力出脸蛋，还有我就啥没出直接当老板。这下把我给得意的，我在三楼看着楼下的人排着队进来，我就觉得好兴奋。

　　只是当看到那个眼熟的身影时，我愣住了。他就算是倜傥如斯，却也消瘦了好多，是为了......我吗？无论我的心是怎样的，我的眼眶还是红了，雨盈关心地问，我也只是回答沙子吹进了眼睛。

　　“王爷，今日不去【天恒楼】么？”几乎是每半个月王爷就会去一次天恒楼，只是这家【千山暮雪】开得诡异，一个月间就完成了全部的装修，而且这种大胆的漏式的装修方式是天恒楼远远比不上的。相比这里的门庭若市，天恒楼可谓是门可罗雀了。

　　飞羽看着王爷在招牌前逗留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飞羽，这里的老板是何人？”

　　“这里的老板是扬古城龙家的少爷龙蓦和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的资料属下不清楚，属下之后回去查。”没叫他查，这应该不是玩忽职守吧？

　　看着这个名字，想起在沁湖边的那盏灯，她的愿望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可惜，他找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