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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抽身容易忘情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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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不想,我最不想知道的就是他对我的不在乎,如果说我的离开什么代价都没有,那我为什么要这样黯然地离开?究竟是为什么?因为他的心里还有安若素?因为我在吃醋,一个死人的醋?不觉凄凉,心酸的那种痛楚盈上心头,我哭得更加放肆。投入他的怀抱,一样的温暖,却是不一样的心跳,也是不一样的感情。
“哭吧,我会一直在的。”风月阑淡淡地说着,她的泪水灼热滚烫。不消一会儿已经湿了他上好缎子的白衣,可是他依旧深深地抱紧她,也许下次便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他甘愿一直在她身边,朋友罢、知己罢,就算什么都不是,他也默默无悔。北风千夜,你辜负她的,他风月阑赔不起,他能做的只有这一个怀抱和这一生的等她驻足回头。
哭着哭着就累了,风月阑将她抱回房间里。看着这个淡蓝色系的房间,偌大的地方只有她一人,肯定孤寂得很吧。她的不安睡颜,轻轻抚平她蹙起的眉头,拂开她的刘海,在她的额头留下亲亲的吻。出了那作为隔障的屏风,在她的梳妆台上看到那支蝶舞簪子。
蝶舞!千夜,原来你早已伤了她的心。蝶舞簪是安若素的遗物之一吧,可是你如此做又是为何呢?还有一支做工精细,她小心保存在一个簪盒子里的簪子。花样竟然是那样刺人,凤凰花!北风千夜,你终究是要伤了她的心了。她能够面对,而你却不行,你究竟在逃避什么?还觉得对不起安若素吗?她已经离开那么多年了,离开这么久以后,你还把她记在心上,深深伤害了一个深深爱着你的女人。
自哭后,我就开始慢慢学着要忘记他。
安然自若,竟然又度过了三个月,身边的人也都陪伴着度过了这三个月的时光。
提起最多次的就是龙蓦老爹老是嚷嚷着要我嫁给龙蓦,给他老人家做儿媳妇儿。我都不敢到他家去了,每次和阿蓦见面都是在店里。阿蓦待我只是像朋友或是妹妹,而且有时候看得出来,他好像有心上人的。而且一说到这事儿,我都不知道怎么介绍突然冒出来的风月阑,他自己倒是圆滑。只是我真的不知道,他风起第一画师竟然享负盛名,龙老爷竟也曾经出资十万买他一幅画,而且他私下告诉我那还是他的涂鸦之作,后来五万两折中卖了。
前些阵子偶尔会传来一些边疆的事情,夷国的兵力一直不肯退去,左翼大将军莫祁一直抗战于前线。陆平云陆老爷呢每日来我店里,就会提起他那个在前线抗战的儿子陆涛。偶尔也会传来皇上抱恙,两日未上朝的事儿,若是这样,我也挺担心父皇的。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北风的一切都在改变,或许扬古城才是一个安静的住所,远离尘嚣。阿蓦之前竟然告诉我昱王抱恙已经一个月未上朝了,我的心好纠结,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又开始我当初的离开,意义是为何?
就是让他明白我的心,我是爱他的,而他的心却从来不在我的身上吗?如果是这样,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许的残忍,为了刺激他才离开他的身边,让他知道没有我他会如何?这样的感觉让我觉得很不好。我明明告诉自己要忘记他,可是一直不得偿。
思前想后,才明白原来不是他离不开我,而是我自己离不开他。我总是埋怨他跟着我,可是我一直明白他跟着是为了我的安全,是为了我。没了他的这半年的时间,我的感受竟然还是如此地向着他。
秋风瑟瑟寒霜下,看这时节又快入冬了,该是说又要过年了吧。
“高掌柜,今天早些关门吧。还有你把剩下的工钱和大家结一结,今天大家都早点回去和亲人们团聚。还有七天就过年了,趁着这些天置办些年货。”我对他们说。
“来来来,结工钱了。”高掌柜在前台处,吆喝着大家。
“溪小姐,这些有三个月见不到你了。”阿贵油嘴滑舌地说着。
“要是想我就住下来啊,看你媳妇儿会不会生气。”
“这还是别了吧,我那媳妇儿火爆脾气,指不定会拿着菜刀来砍我的。”
“你也知道啊,要对媳妇儿好。”
大家伙儿都离开了,高掌柜也回家与亲人团聚了。我看着这店里满是的落寞,于是就和月阑、雨盈跑阿蓦家去了。说来也奇怪,小丫头每次看到月阑就害羞,该不是情窦初开吧?我每每想要调侃,就怕月阑生气。他是爱开玩笑,但是也开不起玩笑,我也很难做的。
“怎么,不欢迎啊?”我站在门口,和阿蓦说着。
“当然是欢迎的啦,只是我爹又要那我们的事儿开玩笑了,我有点儿受不了。”
“这你澄清一下不就行了么,我和你根本没什么。还有,我带了些点心来,问问伯父要不要吃啊。”一说点心,老爷子立刻就出现了。
“哎呀,是溪丫头啊,来来来,赶紧进来。哟,风画师也在啊。哎,话说,带了些什么点心啊。”这是曾经花十万两买他涂鸦的老头儿吗?不过繁繁的点心确实好吃。
“都是您最爱吃的。还有啊,我打算过年的这三个月都住这儿了,可以吗?”我看着身后跟着一脸黑的阿蓦,我就觉得甚是搞笑了。
“当然啦,溪丫头啊,随便你住。这三个月,我是不是可以大饱口福啦?”
“不过您不许提起我和阿蓦的事儿,我和他没什么的,要是您违规了,我就走。”
“好好好。溪丫头,我干脆认你做干女儿了,这样行吗?”
“好啊,干爹。”阿蓦的脸色终于缓和一些了,看来心中真的有人了。
风月阑看着三人之间的对话,觉得甚是好笑,不禁轻笑出声。若是繁繁的笑容永恒如此,该是有多好啊。
【流觞曲水】连自己家的名字都是这个,我敲了敲门,朱掌柜开了门,见到我好像甚是诧异。
“朱掌柜,这些是送给你和夫人的礼物,小小心意。”
“溪姑娘真是客气了,那我就收下了。”
“遇丞,是谁啊?”一个脸色虚弱的女子出现在我面前,她消瘦得厉害,脸上削瘦得紧几乎都没有肉,也毫无血色。
“哦,嫣儿,这就是我上次跟你说过的买下凤凰花簪的那位小姐。”
“夫人您好,我是随溪,她是雨盈。”月阑不便一道,我就打发他暗中保护。
“你们好,来,赶紧进屋吧。”
“恩,谢谢夫人。”
一进屋子,干净整洁的厅堂让我倍感讶异。堂前还有几幅画,不过画的都是高山流水。
“朱掌柜,这画儿是?”
“哦,是内人所画。她不喜出门,只爱画画,鸟兽鱼虫、山水墨色都略懂一二。”被夸成如此的夫人,也一脸羞涩,脸上带着些许的红润,看来她们真的很恩爱。
“不足一提。我之所以画这些,也是希望除了遇丞以外还能有懂我的人。高山流水觅知音,今日见了溪姑娘,不知怎的也甚是投缘。”
“夫人何必客气,我也知知音难寻的道理。”我看着这些画上的花鸟,心情也开朗起来。
寒暄了一阵,才知道朱掌柜之所以叫遇丞,是因为曾经遇见过丞相,得其重用。但是因为夫人语嫣的缘故,不能久留才来到这扬古城安家,开了这【流觞曲水】。
朱掌柜对夫人的不离不弃,也是爱情的一种吧。夫人自言已经无多日,至多只有半年可活,但是很高兴今生能够遇到知遇之人。就算她哪一日离开,也是一种幸福吧。珍惜两人在一起的最后时光,或许才是人生最大的瑰宝。
离开了他们家,我和雨盈走在寒瑟的街上,风吹着街上的尘,安安静静,伶仃传来几声狗吠和人声,冬天就是这么一个萧瑟的季节。可是一想到再过几日就过年了,这街上必是热闹一片。她又露出了萧然落寞的神情,不知怎的,每每看到她这样,他的心很疼很疼。
回到龙府,老爷子还在吃点心。
“义父,你吃这么多,不怕吃坏肚子啊。”我话一出,老爷子表情都黑了。
“你啊,就是不会说好话。”他抱着肚子跑出去了。
“小溪,告诉你一件事儿。”
“阿蓦,干嘛那么神秘啊,什么事儿?”他把我拉着,进了他房间。
“有什么事儿,我也不能听,非得拉着繁繁去你卧室?”月阑突然的出现,着实吓了我一跳。不过龙蓦倒是并未诧异,早在那日他见了风月阑,便知道他对小溪有情,很深很深。
“我爹说要把家业发展到北风城,还叫我过去管。”我们三人坐下,他开始说。
“这很好啊。干嘛,舍不得我啊?”我调侃道。我看着月阑的表情,一脸的淡然。我干嘛要在意他啊?真是。
“说实话,是舍不得。舍不得这里,舍不得扬古城啊。”瞧他落寞的。
“其实你怎么不想想老爷子其实是想让你独自掌管事业,日后他两腿一伸,这偌大家业要怎么办,不能交给外人,还不是指望你一个人。”
“我也知道爹对我是给予厚望,可是我真不觉得我自己可以担当大任。”
“那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去啊。我正想在北风城开一个【浮生未歇】的分店呢,怎么样?我够好吧。”
“你要回北风?”能逃脱了北风城,为什么还要回去呢?
“因为北风是大城市啊,能好好发展我的点心。”我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甚是无力,如同薄纸,一弹就破。只是二人,都未揭穿我这个不高明的谎言。
“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去?”
“我知道你怕寂寞,所以已经勉为其难要跟你一起去了,你干不干?”
“好,那我就去。给爹闯出一番事业来,再回来。”
这个年过得十分繁忙,因为他要整理东西,我也要打理完【浮生未歇】的事儿,将店交给高掌柜。扬古城的过年要逛大庙,我和阿蓦一道走在庙会的街道。每当这个时候,月阑肯定会抱怨,为什么不和他一道。问题是,他能不能别把我们三儿想成3p啊,这思想着实地龌龊了。
“在想什么呢?”月光下的他显得很柔和,是哥哥一般的存在。我是独生女,从来不知道有哥哥姐姐是什么样的感觉,而父母总说我早熟,在同龄人中也只有和亦心玩儿得比较好。
“你废话好多,我只是想好好看看这里。”
远处的烟花燃放,又让我想起沁州的烟花,我和他肩并肩。我写下‘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他写下‘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那时,我们都是孤单的。他的戏言,在我心中仿佛是扎了根,一点一点攫取我的灵魂。心中无比的苦涩,站在桥上看着远处攒动的人影和灯光,心里亦是掩不住的悲伤。为什么,看到任何事物都会联想到他的身上,套用到我们曾经的回忆中?我不是说要忘记他吗,为什么还要回北风城?
“给。”眼前出现的那方手帕,我差点流下泪来。
“谢谢。”不是他,可是心同样会痛。回去北风城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吗?这个年过得不一般,不是因为没有收到礼物,而是送礼物的人中没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