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追夫记》花落随溪

42、【番外】之安之若素

　　那是一个月白色包围的大地，月光如水，和着风在云里雾里飘忽着。

　　景象是那样地美，她，温婉柔和的女子，她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安若素。她是北风城第一琴女，弹得一手好琴，她的琴声袅袅，悠扬婉转，犹如百灵鸟的叫声。这琴音宛若天上之弦乐，正如同诗里写得好‘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她一身白纱罗裙，款款地走在街上。她是出了名的女子，就算是城里的恶霸也不会去招惹她，因为她认识了两位王爷，当今昱王北风千夜、宣王北风千樾。
　　回想至三天前，紫云街

　　“安美人，跟本公子回家吧。”一个脑满肠肥的男子拉扯着北风第一琴女安若素，安若素的神色十分慌张，一直反抗着，奈何男子力气大，她一直被拖着向前。

　　“不要！”她大声喊着救命，无奈该男子家里有财有势，又是城中的恶霸，无人上前阻拦。

　　人群中突然出现了一白一蓝两个人影，蓝衣男子大喊：“住手！”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二人身上。来的二人气质非凡，举手投足皆有王者风范，眼尖的立刻认了出来。

　　“这是昱王和宣王。”那人惊呼出口，所有人都跪下来。那脑满肠肥的男子拉扯着安若素的手也颤抖着放下来，跪下求饶着。父亲还是在昱王手下办事儿的，这下真要命了。

　　“王爷，我和安小姐开个玩笑而已。”男子极力想要推脱自己刚才的罪。

　　安若素手腕处已经红肿，北风千夜上前，拉着她的手：“无事吧，安姑娘？”

　　“无事，多谢王爷关心。”眼眸如星带水，就是这一眼，北风千夜认定了这女子。

　　二人解了围，并和安若素成了好友。

　　无意间的晕眩让安若素有些站不住，千樾将她扶住。

　　“安姑娘，你是否先天不足？”他为她把了脉，感觉到她似乎有心方面的疾病。

　　“站久了便累了，多休息就好，多谢宣王关心。”

　　“安姑娘多休息才是，我二人将你送回去吧。”北风千夜说道，风度翩翩。

　　【若素阁】

　　她是烟水阁的琴女，有着自己的住所，鸨母亦是对她如同掌上宝。如今她认识了二位不凡之人，鸨母便借机涨了她卖琴的价钱，多捞了一笔。

　　接下来一个月，千夜时常来到若素阁与之谈论乐器和音论的事情。千夜发现面前的女子不仅大方得体，举手投足间并未有任何谄媚，而且极具才华。听得她的曲子，都声声敲在他的心上，每一声都让他深深沦陷。她的美，不仅是外在的明眸皓齿、柳黛之色，而且也是内在的才华横溢、君子之礼。

　　“千樾，父皇找我谈论政事，你且替我照顾着安姑娘。”千夜在路上对千樾说。

　　“臣弟明白。”千樾何尝是愚钝迟会之人，他明白皇兄对若素的感情。

　　“宣王？昱王呢，今日我们约好去映月湖石舫的。”安若素一身青色罗裙，步摇款款，环佩叮当。见到北风千樾极是讶异，不过转而一想昱王必是有事。

　　“皇兄有事，便叫我陪你去。”千樾也毫无越距之处，若素便跟着去了。

　　【石舫】

　　“这是皇兄为你准备的琴，试试看，是否喜欢？”曜月。皇兄竟然为她打造如此之物，看来皇兄的确是将之真心对待。

　　“这琴，是玉做的。”必定价值不菲吧，昱王为何要送自己这个呢？她本是风尘女子，理应明白，只是她情窦未开，对于男女之情并无了解。

　　“名为曜月。”千樾也不多解释，让她坐下，她渐渐弹奏着北风最为有名的出塞曲。即便是一曲终，也是余音袅袅，回音绕梁。他看着她，眼神柔和，这就是喜欢吗？或许吧，只是他明白皇兄的用意，这下是两难的境地吧。

　　“这琴真好，不知道是什么玉，竟然如此温和。”她轻感的讶异自内心而来，这玉温温润润，似乎有感情。触碰着玉琴，她的心也慢慢柔和起来。

　　“这玉无名，只是遇水而化，是十分神奇的玉。”千樾看着远方，缓缓道来，却不想听到她惊喘的声音，“是犯病了吗？”他一边为她诊脉，一边问道。

　　“好难受。”她美丽的脸蛋开始扭曲起来，额头冒出点点的细汗。他慌了，便抱着她，回到若素阁。

　　一番诊治后，病情总算稳定了。

　　寻来鸨母，“为何不找大夫替安姑娘治病？”千樾言辞严厉，让鸨母一下跪在了地上。

　　“是她自己不让找的。”鸨母本想扯个谎就得了，待宣王走后，就为若素找大夫。

　　“什么意思？还有人生病不想看病的么？”鸨母颤抖的手足以昭示她的错误，千樾的眼神更加凌厉起来。

　　“这......宣王饶命啊。”鸨母耐不住宣王的威严，只好求饶。

　　“这是三十万两，本王要带走她。”他抱起她，径直地离开。鸨母的神色依旧慌张，还在刚刚的对峙中无法自拔。都说宣王是温柔的主儿，哪里知道竟然还有如此凌厉的眼神，让她害怕至此。她跪在地上许久，一直没回神。

　　宣王的园子，干净清新，都是花草。让安若素极为喜欢，每日沉浸在这样的环境中，她的身体也好起来了。没那么严重了，看着正在浇花的宣王，她的面色红润，不知道这样的感情是什么。

　　倒是昱王知道自己在宣王园子的时候，也是天天过来看。问自己十分喜欢那架琴，和他也甚是交谈得来。他还为自己引见了皇后，她深怕自己是风尘女子的身份失了礼数，只是皇后不似她想象，她是一个和蔼温和的人。

　　“安姑娘尽管住在宫里便是，千樾和千夜自然好好照顾你的。”皇后莫芝和蔼地说着。这女子果然人如其名，安之若素，温婉柔和之女子，平平淡淡。她很喜欢这个女子，只是喜欢归喜欢，她不会允许儿子们喜欢这风尘女子，哪怕只是卖艺的。

　　“多谢皇后。若素病好自然会回去，不会给二位王爷添加麻烦。”皇家之事哪是她可以染指和介入的。

　　只一眼，便认定了她。千夜背手站在自己的园子，看着远处的月，她最适合的果然是月白色的衣衫罗裙，明日叫安陆去定制了一件，之后送与她，她定会开心。

　　他们一道在园子里种下了凤凰花的种子，待它们长大，直到开花。开出红色鲜艳的花，五个花瓣，吐出长长的花蕊，那景象必是美极。他们要一起等六年的时光，一起等待它们开花结果。
　　几日后，她的脸色渐渐好转，与千樾朝夕相处的几日，她知道他爱花草。看着他在浇花的时候，她的心萌动着一丝丝的感情，那感情她不懂，是男女之情吗？她看着他会很满足，只要看着就好。

　　千夜的好心，她明白。只是对于千夜的感情却没有那么强烈，这宫里她人生地不熟，只有千樾和千夜认识而已。只要她一出门，她就会被宫人们谈论，她是风尘女子，一个琴女。她真的觉得自己很不堪，但是千樾和千夜对她却是真的好，这让她开始手足无措。若是他们二人都喜欢了自己，这难道......她岂不是成了红颜祸水。

　　“昱王殿下，若素明白您的感情，可是若素实在受不起。”她突然来找自己，北风千夜本以为会是好事儿，但是她开篇的第一句浇了他一身的冷水。‘昱王殿下’，他们终究还是那么生疏吗？刻意生疏的意义，他明白。他决意退出，他也知道千樾对她的感情，也看清她对千樾的感情。当他们看到一起浇花，谈论着天文地理，他和她就没了交集。此生，只是错过吧。

　　“千樾，如果我身子好了，我们生个孩子可好？”她依偎在他怀里，细声细语，甚是撩人。

　　“那等你好了再说，好吗，若儿？”她的身体根本不可能完全恢复，先天不足再加上后天调理不当，她的身子早就不堪重负了。

　　“恩，好。”他用温柔的眼神看着眼前怀里的女子，满是柔情。他们誓言用一生一世在一起的，只是这命运早就改变了。

　　她明白夜里的千樾那纠紧的眉头代表什么，她根本不可能完全恢复。她的脸色立刻苍白，千樾，
　　千樾，千樾。

　　“千樾，我爱你。”她抚上千樾纠结的眉梢，淡淡地说。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他停下翻动医术的手，看着她。

　　“人家想你啊。”她靠在他的怀中，只要这一次的任性就好。

　　芙蓉帐暖，她终究还是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她最爱的男人。

　　“千樾，我不后悔了。就算我马上要死，我也满足了。”他不能挽回她的生命，没错，但是她对他的爱永不磨灭。他们的相遇很平凡，他们的爱很平凡，但是他们的爱却是永恒的。

　　那年很冷，若素看着满园的梅花开得美好，笑着。但是她却不能同梅花般活过这个冬天，她的血溅撒了白色的雪，那一年红色的雪是皇宫一道永不磨灭的记忆。

　　“千樾，千樾，如果还有来世，我还想和你遇见。”她苍白的脸颊，带着因为天冷的酡红，显得那么美丽却苍然。

　　“好，我会等你。”抱着她逐渐的身体，千樾的心也在一点一点降温。

　　“恩，我会先找到你的，对你说，我爱你。”她虚弱无力的身体，却要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给他。

　　“那我们来比赛。肯定是我，若儿。我爱你。”她离开了，永远地离开了。她的模样他永远记刻在心里、脑海里，永生不忘。

　　自此，安若素，那个美丽的女子曾出现的曾经就这样落幕了。落在北风，这个天天下雪的冬天。极为寒冷的这个冬天，多半也是因为这段爱情的陨落吧。没有大起大落，只有刻骨铭心。

　　照着她的意思，他将之火化盛入精致的小罐中，埋葬在千若园的花草中。寒风吹着千若园的花草，花草都已经死亡；吹着若素殿的凤凰花，依旧在这个寒冷冬天逞强。熬过了这个冬天，好不
　　容易地结束了，只是这段感情对两个男人来说再也难以放下了。

　　丞相府中的小姐放声大笑，“那个女人终于死了，终于没人跟我抢千夜哥哥了。”她笑得放肆，身边的丫鬟也极是为难。

　　“小姐，您......”语彤看着小姐如此，只好开口道，“小姐，要是被老爷夫人听到，不好啊。”

　　“也对。我们去石舫看看，那架千夜哥哥给她的玉琴。”南宫繁气焰嚣张，语彤只好跟在身后。

　　【石舫】

　　“这就是千夜哥哥送给那个女人的玉琴？”南宫繁看着船头那架通体绿色的玉琴，眉头紧蹙，眼神恨意浓浓。

　　“是的。”这样不经过昱王殿下的应允进来，这样好吗？语彤很是担心。

　　“哼，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千夜哥哥竟然把这么贵重的玉琴送给她。”南宫繁突然而来的一阵晕眩，失手，玉琴便滑落了水中。

　　“小姐小心！”语彤看着小姐把玉琴推入了水中，恰巧此时北风千夜得人告知，来到石舫，见到了这一幕。本是想将曜月带回宫中若素殿，哪知道一来就是如斯光景。

　　疾步走来，给了南宫繁重重的一巴掌，南宫繁愣在原地，捂着自己红肿的脸。

　　“王爷，只剩下琴弦了。”侍卫从湖底打捞起的琴弦，深深刺痛他的心，看着南宫繁的脸恨意更重。

　　只手提起南宫繁的脖子，本想是掐死她以泄恨，但是顾及丞相，他放下她，道：“南宫繁，你不要落入本王手中才好，不然本王必定杀了你！”警告完毕，又是那样急急地走了。

　　南宫繁瘫倒在地，“不是我！北风千夜你这个混蛋，不是我做的！”她不会承认的，就算他恨她，她也不会承认。刚才的那阵晕眩是关键所在，肯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她。

　　【若素殿】

　　“王爷，您......”安陆见王爷怒气冲冲地回来，回来便进了书房。

　　“出去！”王爷的威严让他浑身一颤，安陆关上门。在门缝中看着王爷将琴弦绕于自己玉笛的笛尾，那样小心，眼神痛心，仿佛是痛了许久的痛，再也不会好了。

　　安陆叹息着，安姑娘的离开，王爷恐怕是要这样好几年了。深深的叹息笼罩了整个若素殿，没有任何余地，他的悲伤有谁能懂。

　　转瞬便是三年，他和她的凤凰花长得十分茂盛。因为如此，这个园子也变成了禁地。三年，让他难以忘记的她，还有那个让他恨入骨髓的她。三年了，他的势力也逐渐强大，足以与丞相南宫易阳匹敌，那么他发誓：南宫繁，你会付出代价的。命人将之推入那个寒冷的映月湖中，阴鸷的眼神让北风千夜看起来像是来自阴间的索魂者。

　　自此，那个悲伤的故事写完了，没有任何挽留的余地。

　　南宫繁的时代结束了，也许是这样，才造就了她的到来。远方的草原，风吹着，娜木拿着的玻璃球也随之落地。她的笑容柔和了然，这个世界要开始改变，那一抹穿越而来的灵魂终将掀起一股不同的浪潮，与此同时，改变的不仅是这个世界的未来，也是某个人受伤的心。

　　最是挽留不住的就是时间，最是改变不了的就是情感，最是难以忘记的就是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