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追夫记》花落随溪

31、草原之洲，真夕

　　看着满天星辰，我们坐在草地上，我靠着他的肩。

　　熬夜看星星，最大的悲剧就是我受风寒了，一天到晚打着喷嚏，北风千夜还坐在那儿看好戏。每到这个时候，我们住的民宿的大婶儿就会说，我们夫妻好恩爱，那么晚还出去看星星。

　　“咦？大婶儿，那个人是？”那个不是昨天晚上的小伙子么？说来也神奇，大婶儿的药一抹我就好多了。

　　“是我儿子，驭赫。别看他那么一身力气，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儿就是害羞。”他力气是挺大的，一个木头很快就成了木条。

　　“他喜欢的女孩儿？真夕？”

　　“我都忘记了，你们昨天去看了篝火盛会。我这儿子，阴差阳错得到真夕的答应，可是他又老实跟长老他们说了清楚，所以那事儿就作废了。”

　　“说明驭赫是个正大光明的人，不偷鸡摸狗。”

　　“是啊，我这儿子心眼直，老被人骗呢。”大婶儿无奈摇头，只是这样的无奈下也有一丝欣慰，至少没有无恶不作。

　　“这样的人实诚，就适合做丈夫。”

　　“姑娘，你就知道说些大婶儿喜欢的话。驭赫啊，过来，这是敏姑娘。”

　　“你......你好。”他又害羞了，不会吧。

　　“驭赫，你这孩子。敏姑娘别计较奥，我这儿子就这样，看到女孩子就害羞，话都不会说了。”大婶儿笑开了。

　　草原人的生活很简单，每日赶赶牛羊，要是遇到了小羊羔小牛仔出生的时候才会很忙，其他就是准备节庆日的时候了。今天，空气清新、天气晴朗，千夜和飞羽去找太皇姑了，我和舞袖就决定跟着驭赫去牧牛羊了。驭赫真是害羞，不过相处得好了，他也就放松下来了。

　　“好可爱的小羊羔。驭赫，他们出生多久了？”

　　“一个多月了。”

　　“对了，你们家有马吗？”

　　“有，你想学骑马？”

　　“恩恩，难得有这个机会嘛，可以吗？”

　　“可以，我去把阿雪牵出来。”

　　阿雪果然叫阿雪，通体雪白，只有尾巴的地方有点点的黑色。

　　“阿雪是我两年前在山边救下的，阿母和阿爹都说可以养她，所以就成了我家的马了。它很温顺，不会把你弄伤的。你上来试试。”

　　“驭赫，我发现你还是很客气，叫我小敏吧。”我一边上马，一边跟他说，“啊，啊......”阿雪差点把我吓死。

　　“小敏，上马的时候，就不要说太多的话了。来吧，我牵着阿雪，你小心些。”事实证明一心不可二用，做事的时候还不能多嘴。

　　“哟，这不是驭赫嘛？听说不要真夕了。”好几个人跑来，看着驭赫，一直冷嘲热讽，“哟，原来有美女家里藏着啊。哈哈哈~~”

　　“你们嘴巴干净点，小敏只是客人。”驭赫上前说道，哟，还挺有男子气概的。

　　“小敏？！美女原来叫小敏，怎么没见过你啊？”带头的穿得不俗，看来是富家子弟。他看着我，把我看得汗毛都立起来了。

　　“我不是草原的人。”

　　“怪不得，长得不像草原姑娘。原来北风的女人都长得这样，是不是什么小家碧玉、大家闺秀，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啊？哈哈哈~~~”带头的这个人，真是十分讨厌。

　　“诺木，你昨天又得到哪家小姐的芳心啦？”他旁边的人搭着他的肩膀，问道。

　　“诺木？！是那个玉桥看上的人吗，驭赫？”

　　“对，就是本少爷。怎么，小敏也看上本少爷啦？”

　　“呵呵，不好意思，我又没有问你，那么急着回答做什么。我是在想那位玉桥姑娘是没长眼睛还是眼神不好，挑了你这种花花公子。再说，你不是答应人家了么，怎么，不要了？”瞧他的脸色，真好看，我居高临下看得更加清楚。

　　“你......驭赫，你藏了个不得了的女人啊，竟然敢跟我对着干。”诺木脸色铁青，对驭赫说。

　　“怎么，你还想对我家夫人如何？”舞袖的眼神凛冽，看着眼前一干人等。

　　“还有保镖！驭赫，我会跟我阿爹说，多收你们家的税。哼，走着瞧！阿达，我们走。”于是乎，他留下威胁的话就屁颠屁颠地带人走了。

　　“诺木，你真卑鄙！”驭赫双手握拳，生气神色尽出。

　　“驭赫，你别担心了。他说他的，他阿爹未免答应。”之前千夜和我说，诺木父亲旗真是这样的一个统领者。既然是一个统领者怎会听信自己儿子的一面之词，而做出错误的事情。

　　“驭赫，走，遛马去。”我牵起阿雪的缰绳，对驭赫说。瞧他紧张的，倒显得我没人性似的。

　　于是乎，我已经能够驾驭阿雪了。它很乖也很温顺，让我跑在风中，那种徜徉于空气中的感觉让我倍感自在。我大声喊着，也不会有人来说。这就是草原人的生活，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没有任何烦恼、没有任何羁绊。这一点我很欣赏他们，他们虽是草原，但是心性却像莲花，无欲无求、清爽洒脱。其实为什么同样是人，为什么会产生那么多的差异？有好有坏，有善有恶，有名利薰心有无欲无望......一切都成了相反的。

　　驭赫一直担心着诺木对他的报复，要是多收一些税，他们家就负担不起了。看来他需要去找一找旗真长老，跟他说明一切，应该会没事的。只是小敏让他放心，好吧，他就别鲁莽了。小敏一行人不一般，驭赫早就知道了的，他就应该相信小敏。想通了以后，驭赫心里也好过多了，看来她已经学会骑马了。

　　“小敏，阿母叫我们回去吃饭了。”驭赫在不远处挥着手，我则是轻轻踢了一下阿雪，阿雪也很乖地向驭赫而去。

　　餐桌上

　　“千夜，我今天学会骑马咯。”

　　“真的？”他一脸不相信，这个表情让我很想打他一拳，而且是他的脸。

　　“驭赫作证。驭赫，是吧？”

　　“恩，是。小敏今天很努力，还帮我赶走了诺木那些人。”

　　“我没有不信你。”他貌似宠溺的眼神，我立刻转了脸，低着头扒着饭。

　　“瞧瞧，小俩口真恩爱。我们这傻儿子什么时候才能结婚生子啊？”大婶儿见眼前画面，大笑道。

　　“阿母，有什么可担心的。大不了，我不娶了，陪在你和阿爹身边。”

　　这句话，似曾听过，‘我不嫁了，呆在你们身边得了’，这是女孩儿说的话吧。这个驭赫真可爱，我扒着饭，还忍不住出声了。

　　“大婶儿，你其实不用担心。驭赫那么好，您还怕他没人要吗？”

　　“哎哟，小敏你啊，老是说穿我的心事儿，什么都瞒不住你。这得看缘分了，要是这傻小子哪天
　　有了心上人，说不定还得支支吾吾不肯说呢。”说着说着，驭赫又脸红了。

　　一顿饭，我们都在调侃驭赫。其间和千夜有眼神的交汇，四目相接，眼里没有其他。

　　“小敏，可以和我出去走走吗？”吃完饭，我帮着大婶儿整理完碗筷后，驭赫把我叫住了。

　　“好啊。”我放下袖子，跟他出去了。他带着我来到一个湖泊边，他坐下，似乎是想和我说些事情，我也随之坐下了。

　　“驭赫，你是想跟我说真夕的事情吗？”

　　他的动作显然慌乱，我就知道他肯定喜欢真夕。真夕很漂亮，是名副其实的草原美女，不过性格不知道是什么样。从那日来看，就算她喜欢千夜，我也可以她是一个勇敢追求自己喜欢的人。

　　“瞒不住你。是，我和真夕、诺木他们是一起从小一起长大的。真夕和诺木的父亲是长老，而我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牧民，在这一点上我应该很自卑，但是阿爹从小告诉我，我们是比不上他们条件优秀，但是我们同样用自己的双手创造美好的未来。真夕小时候就长得很美，如今长大，更加是我们草原第一美女，我觉得我根本配不上她。所以那天，我跟长老们说明白，不想让真夕不开心。”

　　他也是一个诚实的人，和月儿好像。我怎么又想起月儿，那个可悲的女孩儿。上天为何总是如此不公平，喜欢一个人，那人却不喜欢自己，这样的事情总是叫我感叹自己，我不也是这样一个人吗？他知道我喜欢他吗？不知道的吧。

　　“所以，你喜欢真夕已经那么久了？”

　　“恩，从小开始，自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他看着湖那边，伸手指着，“那个亮着的就是她的帐篷。”

　　原来他已经习惯坐在湖边，远远地看着她。如果那个笨女人还不知道珍惜驭赫，那么她就枉费叫做‘真夕’了。

　　“‘真夕’在草原上，有‘珍珠’的意思，洁白无瑕。她就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孩儿，所以我才不愿意让她受委屈。”

　　“那天晚上，为什么不答应，反而和长老们说了个明白？”

　　“她没喜欢过我，我当然还是说清楚的好。不然大家都会误会的，真夕还怎么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

　　这个傻瓜，究竟要怎么说，他才会明白。不过这或许就是他，为了很多人着想却委屈了自己。

　　“以后要是真夕找到自己心爱的人并结婚，你会怎么做？”

　　“默默地看着她幸福，这就够了。”他为什么要那么傻呢，那是你自己的幸福，不应该去把握吗？

　　“没有人把你剔除在真夕的生命之外，只是你自己把自己圈了起来。驭赫，我这样说你懂吗？”
　　他傻笑着，我也顺着他的视线看着湖那边，顿时想起彼岸花的故事。

　　花开三生彼岸路，
　　叶展千年相见无。
　　三途河边隔相望，
　　见君怎依旧如故？

　　彼岸花，花开花落三生千年，花叶从不相见。它生长在三途河名为忘川的地方，祈盼今生今世的爱情，可是看到又能如何，故人已经改换了面容，永世不得遇到罢了。

　　可是，这是花的故事而并非人的，人可以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爱情亦然。看着他傻呆呆的样子，我觉得爱情立刻变得单纯起来。

　　“有些事情一旦放手，只会后悔。只有现在好好把握，未来的一切才会不留下遗憾。”这句话对他说，也对我自己说。毕竟，人是需要勇气的。人品大爆发才能成功的论调都是不成材的，所以一切还是要靠自己。

　　驭赫看着小敏，认为她懂的好多。是的，他或许要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他总是活在自己给自己的牢笼里，忽略自己心的真实感觉。

　　今夜，风凉凉的。不知不觉，我和他从夏天快要走到秋天了。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突然记起这样一句诗，闲事，怎样的才是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