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神秘赋格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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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Mystical Fugue
吃鱼和变成魔兽有什么关系？你以为是吃话梅干变超人吗？不要随便转移话题好吧。
我皱了皱眉没接它的话茬，装作无意打量了一下周围。黑猫眼里又闪过一丝诡异的亮光，扯了扯嘴角就自得其乐起来，开始舔毛。有什么好得意的？心情那么好干嘛？会变身了不起吗？
……嗯，我承认，是很了不起。起码我是第一次看到。那么，看它明显在卖关子等我来求的做作表情，现在怎么办？
要直接问黑猫吗，还是委婉点打听？谁知道它说的吃鱼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要拿鱼贿赂它它才会回答我？看它有点欺软怕硬的样子，或者再威胁他一次？
不不，我暗自否决了这个念头。如果说我以前在树园村街上敢对它下手是因为不知道深浅，以为它顶多是个会说人话的带翅膀的小猫而已，现在我已经看过了它变成猫头鹰脸的巨熊怪那么可怕的样子，我可不认为自己有能够随便要挟那种恐怖魔兽的实力啊。我确定，那种变身不是幻术，如果黑猫变出来的是纸老虎的话我就不会心尖发颤四肢发软全身冒冷汗了。虽然有没有勇气拼命是另一码事，当时它那腥臭的吐息就在我脸颊边呼呼作响的时候我是豁出去了，可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后怕不已的。套句话，怎么说来的？——当时那利爪尖端离我的脖子只有0.01厘米，但是在我挥动还没有爪子长的小可怜短斧的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利爪的主人当然没爱上我，而是突然消失了，貌似还变成了一只黑猫……
啊啊啊，五分钟前我怎么可能自不量力地胆敢去跟那个巨大魔兽对决！简直是血冲昏头了，刚刚还说要好好活下去呢，万一，很有可能，不，是绝对打不过那个所谓的什么枭熊，如果那不是黑猫变的而只是一只饥饿的普通魔兽，我就如此轻而易举地翘掉了可真是死不瞑目啊！
不过，黑猫为什么要袭击我？如果说单纯是为了试探我的实力和胆量，那么破绽也太多了。还有，它难道一直跟踪我？我可不相信它是在森林里玩变身碰巧遇到我而跟我开个玩笑的。
那笨猫还跟我炫耀，问我有没有惊讶？我差点吓死啊！总是突然出现，一次两次的主动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这只黑猫身上的众多疑团，如同夜幕笼罩下的黑森林，即使拨开了迷雾，点亮了火把，亲自深入蛮荒，依然难以探求到全部的真实。
看那只黑猫现在收拢了翅膀，蹲坐在树杈上专心舔顺左爪上的短毛的样子，还真是悠闲自在呢——如果不是隔几秒就偷瞄我一眼的话就更像那么一回事了。
“咳，紫藤梅先生，”这称呼肉麻死了，我真是没骨气，但求人不得不低头啊。“那个，你刚才，为什么要变成枭熊来吓我？”
虽然我总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推断他人的意图，可话到嘴边还得给它粉饰太平一下，总不能指着人家鼻子上去责问为什么要杀我吧，虽然有可能是事实，但还是从善意方面去打听比较好。
“嘿嘿，开个玩笑而已啦。”黑猫向我抛个媚眼，金色的眼睛又眯缝成了一条线。
“……”才怪！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你那锋利的爪子可是差一点就把我的脖子划开了！这是要命的啊！说什么玩笑之类的，就想把我打发过去了吗？
“生气了吗，朵尔蒂？不会吧？都说啦，是玩笑啊玩笑，别介意啊。话说回来，你也差点伤了我啊，你很强呢！”黑猫见我面色不豫，恭维之余又立刻转移话题。“挥斧的姿势也很完美，看起来挺有经验的。”这小样的，察言观色和拍马屁的工夫都了得啊。
“哪有什么经验，只是面临危险自然而然的反应吧。”何况还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潜力更要120%的发挥出来才对，没什么不可思议的。这话不算谦虚。
嗯？不能被它牵着鼻子走，我要把话题转回来。
“你刚才说‘吃鱼才能决定’，意思是——？”
“嘿嘿，你不知道也难怪，毕竟是新面孔嘛。”黑猫的金眸在我全身上下溜达扫视一圈，又摆出一张故作神秘的脸来。啊啊啊，关键时刻！秘密要揭穿了！我悄悄竖起耳朵，拳头在背后握紧，脸上依然是云淡风情的微笑，等着它的答案。“嗯，新面孔，才来树园村不到一个月而已，不知道也不稀奇。”
鼻子气歪了就是现在这种感觉吗？胃口吊了半天，居然耍我！
我深呼吸一下。冷静，冷静！朵尔蒂，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以后等我厉害了，一定……
“那么恕我孤陋寡闻，能否请您指点一二？”够恭敬吗？笨猫，祈祷吧，以后千万不要有把柄落到我手里啊。
“嗯~~~这可是我的秘技呢。不过，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吧，反正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拽样，这种反派才会说的愚蠢的话，还不如“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听起来更好呢，虽然让人七窍生烟的效果都是一样的。
黑猫动作很夸张地向四周的森林环视了一圈，又装模作样地叫我靠近它，附耳过去。它小声嘀咕了半天，见我脸上的笑容都僵了，眼睛瞪到不能再大，才得意地甩甩尾巴，嘴角噙笑跳下树离开我。
我没听错吧。
看到黑猫挥舞着翅膀在半空中装可爱绕圈子追自己尾巴，目光却始终粘我脸上，又不住地偷笑，我立刻醒悟了，赶紧合上嘴巴整理好表情。
一时间，听到那么多有冲击力的信息，头有点晕。这太超自然了，我现在所在的究竟是个什么世界啊？谁给我个话梅干吧，我也想变超人试试。攥紧拳头时自己指甲掐到手心的疼痛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我才静下心来，分析归纳着刚才听到的秘密。
吃柠檬鱼变成刚才的鹰头怪，也就是黑猫所说的枭熊；吃鲶鱼变成红腿蜘蛛，吃鲈鱼变成火甲虫，吃鲤鱼变成翼龙，吃小丑鱼变成双足飞龙，吃鲂鱼变成火蜥蜴，吃金鱼变成多脚怪，吃银鱼变成冰虎，吃老板鱼变成独角兽，吃狗鱼会变回黑猫原型……太多了，其他的记不住了，而且这些看起来没有丝毫逻辑联系，也比较难记。按黑猫说的来看，变身是它独有的秘技，其他人吃鱼则不会有任何异常变化。
黑猫的实力真是深不可测啊，光听听变身魔兽的名字我就可以想象会多么厉害了，如果它吃条鱼，想变什么就变什么，那还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亲爱的紫藤梅先生，您变身是终极变形术吗？我的意思是，能够复制百分百的变身魔兽能力吗？”还是打听清楚点好，混□□还要跟好老大呢，立刻决定找这黑猫妖来罩我也太不谨慎了，我可不能听风就是雨，轻信误终生，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啊。
“呃，这个……大概吧。哈哈哈。”吞吞吐吐的？看来能力顶多能发挥50%。
“那，跟真正的魔兽的区别呢？”
“啊？差不多啦。”
“变身可以自我控制吗？比如意识清醒，或者主动解除变身状态之类的？”
“当然清醒啊，至于主动解除什么的，哈哈。”
“想变身回原形，就非得吃狗鱼不可吗？”
“也不是，变身这过程很复杂的……”
“那刚才你变回原形是怎么回事？没看到你之前吃了什么东西呀。”
“哦，那个啊，是时间到了……”
要是它真的厉害的话早就炫耀到天上去了，现在说话直兜圈子，却看起来罕见地没有说谎。
不过一句实话也没有啊。伤脑筋。
这几句对话让我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多疑没错，警觉点是好处大大的。
在我萌生跟黑猫混的想法之前，这些小小的补充说明就把我弄清醒了。它也没强大到哪里去嘛，虽然会变身，种类也不少，但好像有能力发挥限制和变身时间限制，再说，不给它吃鱼还不是要歇菜，到时候就只剩个顺风耳能力听听墙角什么的。要我看来，如果实力真的强横了，凭黑猫的性格怎么可能不当个地头蛇盘踞一方的，怪不得在小小的树园村它都没称王称霸了，就算想逞威风都不能一直保持下去啊，还有什么发展前途？
想到这儿，我又一次对着黑猫露出了十分温柔和蔼的笑容。
“所以呢，紫藤梅，你变身的时候为什么要跟我开玩笑？”刚才的相遇即使是偶然，也给我个恰当的理由吧，否则的话，哼哼。
“朵尔蒂，变身真的是巧合啊，我才不是故意跟踪监视你——”
！！！
瞧我听到了什么？真是意想不到的大发现啊。今天探索频道在黑森林里直播吗？笨猫你就不要再假撇清了，四处乱瞄的眼神早就把你出卖了。
“哦？你可以解释一下吗？”
“哈哈，朵尔蒂，你太多疑了，是这么回事。”黑猫清了清嗓子，扇动膜翼飞到与我的视线平齐，明亮的金眸瞪得圆圆的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昨天你执意要去找铁匠，我没办法，就在后面跟着你啦，然后看你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我就没露面，后来看你来到黑森林，我又正好在附近的小溪里抓到一条鱼，于是就……”
“小溪？在哪里？”
“森林里有很多条啦，其中最大的是路那湖流出来的磨房河。”
“你抓到鱼的小溪在哪里？”
“就在那边。”黑猫下巴向右前方歪了歪。
“小溪会一直通到路那湖？”
“对啊。朵尔蒂，这么严肃干嘛？”
“昨天我也来了黑森林，你没跟着我吗？”
“哈？昨天……我以为你是心情不好去散步啦。”
“散步有带着那么多东西的吗？”
“野炊啦，难道不是吗？”
找不出破绽啊。
我暗暗叹口气，难道真的是我神经过敏？黑猫没有怀不可告人的目的来监视我，也没有在它身后隐藏着什么惊天大阴谋，它只是好心怕我走丢而已。当然了，这是真实生活，现实又不是小说，我不会是女主，而且星球从来不是围着我转的。我越想越失落，感觉腿软的站不住，干脆找个路边落叶厚实的地方坐下来。
歇了一会儿，跟黑猫分享了我的食物，我渐渐心平气和，于是开始跟它闲聊起来。
“嗯，朵尔蒂，我昨天劝你的话你都不听，所以说你是新来的，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啦。”
“树园村新来的人你都认识？”
“不光新来的，村里的所~有~人~我都知道啦。我和铁匠在树园村待的时间一样长呐，看着小金姆和海兰娜长大的。”黑猫胡子又抖了，跟铁匠一样有那么值得骄傲吗？海兰娜是谁啊？
“说到铁匠……为什么村民都排斥魔法？你在村子这么久，一定知道吧？”
要套话的话，先夸它见多识广总没错吧，反正也是实情，就看它想不想说了。
黑猫这回全身都抖了一下。
魔法真的那么可怕？禁咒威力总不会比原子弹强吧，顶多相当于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我真想当个魔法师啊。而黑猫的回答则从另一个方面揭示了事实的一角。
魔法师都是邪恶的？魔法会带来厄运和诅咒？听起来比较离奇，不过有句话说，除去所有不可能的，留下来的，那就是真相。
“是真的，村里开始是会魔……唔嗯的人都死了，后来是想研究那个的人都死了，接下来就是提到那个的人也会死，所以就没人再敢说了。总之跟那个有关的人都会离奇身亡啊。”
糟糕了，我有生命危险啊。慢着，我好像还有机会。
“是只在树园村里这样，还是其他地方都这样？”
“这个啊……我也不知道树园村外面是怎样的，大概没区别吧？”
完蛋了，不管离不离开树园村都会挂，命苦啊，这就是无知的穿越者的原罪吗？
“那——我已经说出来了，还有几天可活？”
“不，不知道。”黑猫又卧在地上向远处张望。
“……”
“朵尔蒂，别这样。说不定，你还有机会的。”这种一点也不诚恳的安慰方式啊，聊胜于无吧。
“以前有例外吗？没死的人。”
“……没有。不过，可能，是我不知道。”
黑猫的顺风耳啊，不是号称对树园村的一切全知全能的吗？如果听不懂笔尖写在纸页上的内容倒情有可原，可是会听不清做魔法试验的特殊声响？会听不见谈论敏感词汇的窃窃私语？会听不到那些人生命结束时的低吟、喘息和挣扎？别骗我了。
“谢谢你，紫藤梅，我不想连累你。不过在临死之前，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事，朵尔蒂？”
“既然已经这样了……我想选个稍微好一点的葬身之处。你知道哪里适合度过残生，兼当墓穴吗？”
黑猫猛地转过头来凝视着我，我也静静地回望着它。良久，它闭上了眼睛，略侧过头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一个岩洞，就离路那湖不远。跟我来吧。”
看来黑猫有奇特的方向感，在它的引领下我踏上了以前从没注意过的林间小路，七拐八绕地最终抵达了目的地。说是岩洞，其实并不像我想象中的山中洞穴，而是掩映在稀疏的灌木丛中的半地下石头洞窟，能听见深处有流水的声音，应该是有地下河吧。借天光可以看到这岩洞还挺大，直接进去是一个约三人高的卡车大小的地方，在岩壁上还有几条人无法通过的幽暗洞隙通向深处，可以听到空气流经狭窄岩缝的低沉呜咽。地面很平整，角落散落着几根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骨头，已经风化了，此外并没有什么新鲜的生物活动痕迹。大概这以前是什么动物的巢穴吧，不过并没有什么腐烂的气味，空气很新鲜，岩壁也不潮湿，已经不错了。
我向黑猫认真地道了谢，不管它是什么表情，先顾自整理了一下随身物品，再席地而坐，思考必要的生存设施。当然了，我既然注定要死，那就等着死神上门找我好了，在那之前，我还没消极到自杀的地步，在没死之前的时候就要好好活着，尽量给自己的环境弄得舒适一些。唉，这就是我，随遇而安，得过且过吧。
在黑猫的建议下，我到森林里捡了一些枯树枝，为夜晚的篝火做准备。冰冷的岩石地面不适合直接躺下，所以再去找点树叶铺床吧。走出岩洞就能看见不远处的大湖，水源问题解决了，最后是食物，黑猫说它都能捉到鱼，那我也应该能吧，不知道所谓的小溪有多深，要是像爸爸以前带我去野钓的青松溪那样水清见底十五步就能趟过就好了。唉，又想爸爸妈妈了，看来我这辈子是注定离奇短命见不到他们了。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去抓鱼吧。
“哎？那是什么？”我走到湖岸边，面向开阔的湖面深深呼吸一下，体会自然的肃穆壮美，向烟水淡笼的湖天交界处眺望，突然发现了不可思议的景观。
我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最遥远的天空，是碧蓝一线。
这个世界并不是像Matrix电影里的22世纪的可怕未来那样天空永远是翻滚沸腾的硫磺色阴霾遮盖的。也许阴天和大雾大概只是湖边特有的气候吧。
蓝天，是真的。斜照的金色阳光，也是真的。
就在那边。
我的眼眶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充满了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当我边自嘲地笑着自己的多愁善感，边用袖子轻擦眼角时，湖面的水汽又浓了起来，乳白色的雾又笼罩了一切。
那倏忽出现的一抹蓝色是真实的吗？还是幻象？就算它是幻象，是否也可以作为一个启示呢？蓝天之下会不会不一样？希望也许还存在的。
为什么要轻信黑猫的话，就在这里等死呢？沿着湖岸走，一直走到天的那一边，这广大的世界，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吗？
“朵尔蒂，你怎么啦？看到什么东西了？”黑猫从我身后的森林中出现，身后居然跟着一个人。
我转过身，诧异地打量着向我走来的那位穿着传统村妇长裙胳膊挎着藤篮的友善地笑着的中年女人，把黑猫的问题抛在一边。
“那个，你……”为什么要接近我？我不是不吉利吗？你不是树园村村民吗？不怕厄运当头吗？不，如果她不知道我的情况，对我反而有利，现在的形势要小心对待才行啊。
“你就是他说的朵尔蒂？啊，你就叫我尤丽大婶好了。吃了不少苦吧，可怜的孩子？”尤丽大婶温柔地冲我微笑，态度对于树园村的风俗来说是反常的亲切，不过这种不协调感却让我感情突然脆弱起来，突然被人这么关心还真是想哭啊。
“尤丽大婶，我……”我有点哽咽，这种像妈妈似的关怀话语，听到一句就会受不了的啊。
“朵尔蒂，尤丽是顺路过来的，正好遇到我，听说了你的事就要来看看你。”黑猫在一旁解释。
“我刚才去看看父……爸爸，正好带回了一些东西，听黑猫说你一个人住在岩洞，就送给你吧。”尤丽大婶从手中的小巧篮子里掏出一团乱乱的东西，迎风抖开，是一张轻盈细密的丝网。
“啊，那怎么好意思。……太感谢了您了，尤丽大婶。”我正愁着怎么捕鱼呢，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我稍微客气一下就把网接过来，捏在手里细细察看。网线细得跟蛛丝一样，却意外的柔韧结实，闪烁着点点银光，不知道是什么材料作的。
“这张夜光网在夜里用最好，鱼儿会自动被吸引过来哪。”尤丽大婶微笑着教我网的用法。
我学着她的动作，在网线的一端绑上合适的石块，牢牢握住网绳另一头，抡起胳膊向湖中把鱼网扔下去，再把网绳头系到岸边的一棵小树上。
“对，就是这样。剩下的就是等待了。”尤丽大婶称赞了我，又想起什么似的在篮子里翻找起来，半天却遗憾地朝我摇摇头。“没带引火石，怎么办呢？”
尤丽大婶，你想得太全面了，我就完全想不到啊。难道我的面包和肉脯吃完以后就要吃生食吗？
“尤丽，别忘了我啊。”黑猫突然插话，神秘地眨眨眼睛。
“啊，说的也是呢。”尤丽大婶恍然似的和黑猫相对而笑。你们不要打哑谜好不好？
“朵尔蒂，看你的捕鱼技术了。”黑猫飞到网撒下去的位置，来回盘旋在湖面低空。
“哈？”我完全理解不了。
“只要捕到鲈鱼就可以啦。”黑猫看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补充道。“是变身啦，变成火甲虫的话就有火焰尾巴了。”
啊啊啊，怪不得我听不懂，原来是这么回事！黑猫的变身还有这功能，真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的必备良器啊。
尤丽大婶抬头看看天色，云深了。
“可惜不能带你回去，朵尔蒂，我下次再来看你吧。你还需要什么？我都给你带过来。”你来看我我就已经很感动了，至于东西什么的我还没有想到。
“呃，没什么了。尤丽大婶，谢谢您。”如果不怕被我连累的话，能多来看我几次吗？不，还是不要随便给人家添麻烦的好，这样的好人不要因为我而死吧。
“不用客气。那我走了，明天见，朵尔蒂。”
挥别了尤丽大婶，又剩下黑猫和我了。
天渐渐暗下来了，现在我该做什么？祈祷吗？
我看了黑猫一眼，它已经没形象地四肢大摊仰卧在草地上了。今天累了一天，我的身体和脑袋都已经无力再动了，于是我也在松软的落叶上躺下来。
世上所有的神啊，请保佑我捕到鲈鱼吧。
这就是有今天没明天的我，目前唯一的小小心愿了。
尤丽大婶真是个好人，跟我在黑森林中初次遇到的猎人老肯和豹子头大叔一样热心啊，一点也不像树园村里面那些村民那么冷漠。尤丽大婶刚离开我就想她了，她说明天见，应该还会来吧。幸好她去看她父亲还在森林中遇到了黑猫，要不怎么会知道我呢？夜光网可真是雪中送炭啊。嗯？似乎有一些不对劲。
算了，不要那么多疑吧，尤丽大婶看起来那么温柔不会有恶意的。有什么问题今天先不要想了，明天如果我还没死的话再说吧。
黄昏之时，逢魔之刻。我没有遇到魔，反而遇到了天使。不过渐渐降临的夜晚就不会让我那么悠闲了，野兽都是晚上活动的多吧。我要警惕点才是。想到这里，我翻身坐起，握住短斧柄，背对着湖水，巡视前方180度。
黑猫呢？还是没心没肺地睡在那儿，要是来了凶猛的野兽我自顾不暇，可管不了你哦。
此时的我还不知道，明天颠覆性时刻的到来。
现在我举着酒杯回想起来，往事历历在目，当时心里的念头无论高尚或卑鄙都记得清清楚楚，只是回忆的话觉得有点可笑罢了。
此一时彼一时嘛。
不过我突然想到一个当时完全没考虑过的问题——与尤丽大婶初次见面时，她说是去看她的父亲顺便来的，她的父亲不住在树园村？不然怎么会在森林里遇到黑猫呢？可是看她又不像是出远门的样子，难道她的父亲在森林里隐居？后来一直都没听她再提起过呢。我没黑猫在森林中认路的本事，也一直没见过什么林中小木屋之类的，不过说起隐居的人，我只会想到两类，要么是主动隐居的——大贤者，要么是被动隐居的——放逐者。无论是哪种，都十分令人好奇啊。
尤丽的父亲，会不会是其中的一种呢？
第七章，完。
预告：
第八章·和弦
A Chord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神秘赋格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