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章 新嫁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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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聚餐以后，在沈明达的死皮赖脸下，李昊也算是认可了这个小兄弟。沈明达乐得不行，自从发现偶像喜欢甜食，就时常磨着妹子给做好吃的点心。
沈明嫣被他烦得很了，就质问他，“明明家里有这么多点心师傅，怎么日日都叫我？我又不是你的厨子！”
“因为谁做的都没有阿嫣做的好吃啊！”沈明达答得理直气壮，他没敢说这些点心都是孝敬偶像的。
沈明嫣气笑了，感谢你对我的厨艺认可啊。她抵不住五哥的厚脸皮，十次里总有三次要答应。算了，就当是养头猪吧。（她不知道，其实是一群猪——李昊、卫源、沈明达、酱油一二三四五六七）
夏日的午后，暖风微醺，带着蔷薇甜蜜的香气，惹人沉醉。
沈明嫣今日得闲，此时正躺在蔷薇花架下的美人榻上，脸上搭着块绣着朵玫瑰色蔷薇的牙白色帕子，小猪呼呼，睡得正香。
“七妹妹睡了有多久了？”沈芸轻声问紫苏道。
“总有一个时辰了，想来也要醒了罢。六娘子不若到屋里坐坐。”紫苏也轻声回答道。
“给我搬个凳子，我在这里等会好了。”沈芸看看葳蕤的蔷薇花架，粉色的重瓣蔷薇在阳光下泛着盈盈的粉光，很是美丽，不由心动。
紫苏应诺而去，少顷，给搬了个玲珑的月牙凳出来，轻轻安置在沈明嫣榻前。半夏也端了盏茶出来，放在几案上，“六娘子请用茶。”
沈芸颔首，方敛衣坐了，又见一旁小几上摆着个针线篓子，一方绣着并蒂莲的大红帕子将将绣了一半。沈芸想着这样等也是无聊，便把手中的扇子搁在小几上，取了绣绷子，细细的绣起花来。
一时风轻人静，偶有几片花瓣飘落，柔软无声。
沈明嫣醒来的时候，就见到了这样的美人美景。蔷薇架下，沈芸一身豆绿薄纱衣，微垂着头，温柔的绣着花。
“六姐，”沈明嫣揉揉眼睛，慢慢坐起。
沈芸看向沈明嫣，“小懒猪，总算是醒了。”说着晃晃手中的绣绷子，“花开并蒂，别是给那谁的吧，被我一时无事，添了几针，看来七妹你得重做了。”
“又来打趣我，你明明知道这是给四姐绣的。”沈明嫣觉得好无奈，其实她跟卫源不过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总感觉差点什么，但是在这古代，真要结婚也只好嫁卫源了。
“我怎的知道了。”沈芸笑眯眯的。
“不知道你还绣，”沈明嫣起身抢过，“拿来。”
“好了，不逗你了。我来是想叫你一起去看四姐的。哪想你睡了这久。”沈芸拿起放在一旁的牡丹团扇，轻摇。
“夏日炎炎正好眠。”沈明嫣嘿嘿一笑。“现在就去吗？”
“嗯，正好今日我们都无课。你快起来罢。”沈芸点头道。
“好嘛，六姐再等会啊。”沈明嫣理理睡得凌乱的衣裳，施施然起身，“要不要去屋里坐坐？”
“不去，我就喜欢你这架蔷薇，我在这等等好了，你快去梳洗了。”沈芸扇着扇子，意态悠闲的说道。
沈明嫣也不跟沈芸客气，自己回屋去了。身上的衣服得换换，都皱了。
不多时，沈明嫣换了件湖水绿的衣裳，重新梳了头，簪着朵新摘的蔷薇出来了。一身打扮清清爽爽，很有少女的活泼气质。
沈芸见了笑，“怎么这么素，戴朵花儿就出来了，反正我都等了一下午了，也不在乎这一小会儿。”
“哎呀，戴那么多东西累得慌，我们快走了。”沈明嫣拉着沈芸的手道。
沈晴去年的时候就订了亲了，对方是刘御史家的庶长子，据说是个极有出息的，更兼刘家没有嫡子，将来刘郎君是要承袭家业的，他的生母早亡，沈晴嫁过去也不会受委屈，算得上是好亲事了。
再有两个月，沈晴就要出嫁。她今年就停了课，一直躲在自己院子里绣嫁妆，只由几个老妈妈教导为妇之道，都不大出门了。沈明嫣和沈芸倒是常去串串门子。
她们俩过去的时候，沈晴正绣着一副鸳鸯被面呢。大红色的缎子，五彩的戏水鸳鸯，盛开的金色菡萏，真真是花团锦簇。
见到两个妹妹结伴而来，沈晴暂停手中的活计，招呼两人，“你们坐着等会啊，我还有几针就好了。”又吩咐司棋道，“把那冰镇的乌梅汤端来，还有新做的点心。”
“四姐你这鸳鸯绣得真好，活灵活现的，我就绣不来。”沈明嫣走过去，立在一旁，看着沈晴刺绣。她学了这几年针线，绣工是不错了，可绣出的作品就是欠点灵气，被评为难脱匠气。对有着一手好绣活的沈晴很是羡慕。
“多练练就好了，”沈晴脸色微红。待嫁女子的心态，一听到相关话题，就只怕人家是在打趣她。
“等你绣嫁妆的时候，就能绣得跟四姐一样好了。哎呀，分明心有鸳鸯盼成双，怎能不比翼双飞呢。”说着，沈芸以扇掩口，笑得花枝乱颤。
一句话捎带两人，沈晴把针一放，面红耳赤道，“快给我把她的嘴撕了，什么浑话都乱说呢。”
“六姐你就乖乖让我撕了吧，当心四姐怒了，拿针扎你。”沈明嫣作痞子状，坏笑着扑过去。
沈芸故作惊恐，逃到沈晴贴身侍婢司棋身后，“司棋你家娘子怎么这么凶残，你都不管管，当心吓坏你家姑爷。”又指着沈明嫣道，“七妹妹你可别助纣为虐。”
“我这是替天行道。”沈明嫣追过去。司棋笑着让开了。
沈晴也顾不得害羞了，放下针，也围了上去。
沈芸惊叫一声，逃开。
姐妹几个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到最后滚在宽宽的虎头榻上，闹成一团。
钗斜鬓乱的坐起来，三人相视一笑。
“这头发就是麻烦，我都梳了好几次了。”沈明嫣坐着由司画给梳着头。她的蔷薇花被揉搓的不成样子了，司画给她梳了个堕马髻，又插了几支沈晴的花簪。
“这点你就嫌烦了，看看四姐的。”沈芸的发式梳得简单，她自己随意挽起，插个绿玉钗就好了。正坐在榻上，捧着碗乌梅汤小口喝着。
沈晴的更麻烦，梳的是繁复的百花髻，规规矩矩的坐着，头也不偏，“再麻烦，只要好看，我也乐意呢。”典型的爱美人士。
打扮完毕，姐妹三个好好坐着说话。
“等四姐你嫁出去，家里的姐妹就只有我跟七妹了，我们又不常一处上课，要冷清了。”沈芸有些落寞的说道。
沈晴一时也有些情绪低落，既是不舍姐妹们，对嫁人她也是忐忑难安。
“四姐嫁了，我们家也要娶进来呀，六姐别愁没有人陪你玩儿，五哥过两年也要娶亲了呢。”沈明嫣活跃气氛道。
沈家兄弟几个，大郎沈明远是早就娶妻生子了的，这几年他越发得皇帝青眼，拔擢为中书舍人。三郎沈适也走的科举的路子，考中举人那年就娶了妻子，是个六品官员家的女儿，很是温柔贤惠，后来沈适中举的第三年考中了二甲进士，谋了个外放，到苏州做县令去了。
这样一来，便只剩了五郎沈明达没有成亲。
“小没良心的，别有了嫂嫂忘记姐姐，我可不饶你。”沈晴嗔道。
“就是。”沈芸附和。
“六姐离你出嫁还远着呢，不用担心。”沈明嫣摇摇脑袋，叹息道，“我最可怜了，等你们都嫁光了，就剩下我一个。”
“贫嘴。”沈晴伸手想要揉揉沈明嫣的头。
沈明嫣一下子避开了，义正言辞，“刚梳好的，不准碰。”
“我偏要揉了，六妹给我抓着她。”沈晴傲娇御姐状。
悲催的沈明嫣，又梳了今天的第四次头。古代发型好看是好看，就是很容易乱的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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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秋，转眼就到了沈晴出嫁的日子了。
沈明嫣早早就起了床，开始梳妆打扮。今天是四姑娘的好日子，她得穿得隆重些。
今天要穿的衣服半夏昨夜就准备好了，挂在衣架子上。沈明嫣在几个丫鬟的服侍下，穿上了鹅黄的撒花对襟衫子，石榴红的齐胸系带襦裙，外面再罩着一件绣着粉蓝色缠枝莲的妃色外衫。
头发梳成了乌蛮髻，别着几只翘翅蝴蝶花钿。平日不喜欢戴的耳坠子也戴上了。还挂了个沉甸甸的坠金锁项圈。
镜子前照了照，这样打扮下来，还是挺好看的，鲜鲜嫩嫩的，沈明嫣自恋点头，真是小美人一个。
清晨的空气有点凉，秋露还没有褪下，莹莹地附在草叶上，树叶上，花瓣上……晶莹可爱。沈明嫣一路分花拂柳的走过去，到了沈晴的院子，感觉衣上，头发上都沾湿了。她也不在意，反而觉得心情很畅快，还有闲情逗逗挂在廊上的鹦鹉。
“娘子好，娘子好。”沈晴的爱宠，一只红嘴绿鹦哥被逗得不耐烦的重复着问好，最后实在是烦了，怪叫一声，说道，“讨厌，讨厌，你烦不烦啊。”
惹得过往的人都偷笑了。
“我们娘子让婢子来看可是七娘子来了，怎的不进去呢。”司棋一身桃红色的衣裳，喜气盈眉的走过来，跟沈明嫣行礼问好。
“我这就进去了。”沈明嫣微笑，又威胁鹦鹉道，“等我同你娘子要了你来，看你还敢说讨厌。”
架上的鹦鹉刷地闭了嘴，掉转过身子，只把屁股对着沈明嫣。
这行为，又把大家都逗笑了。沈晴养的这鹦鹉精着呢。
进了屋里，沈芸已经在了，一见沈明嫣进来就笑她，“又跟鹦鹉玩儿呢，被甩脸子了罢。”
“四姐你就把这鹦鹉给我了嘛。”沈明嫣也不理沈芸的打趣，只管跟着沈晴讨鹦鹉。
沈晴穿着一身简便的红色衣服，坐在妆台前，一个妈妈拿着红线在给她开脸，实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沈芸就悄悄冲沈明嫣做了个嘘的表情，沈明嫣也就不说话了，姐妹两个安安静静的看着沈晴梳妆。
吴玉仪来得稍晚些，她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给沈晴梳头插簪。吴玉仪见沈明嫣也在，挑眉笑了，算是打过招呼。待沈晴脸上的妆容画完，挽起袖子，吴玉仪站到了沈晴身后。
解开沈晴的头发，吴玉仪一边拿了把玉梳，给沈晴梳着头，一边说着吉祥话，“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理顺了头发，吴玉仪就站到一旁去，等着梳头的妇人给沈晴梳了个高髻，她才又上前，给沈晴头上插满花钗宝钿。
因着沈琳是正一品国公，沈晴的婚礼服倒是十分华丽庄重。繁复的花钿礼服穿戴下来，沈晴静静地立在那里，美好得如同一幅画。
“真美呀。”沈芸同沈明嫣咬耳朵。
“嗯嗯，美丽又贵重。”沈明嫣赞同点头，“这身打扮很重的吧。”
“两个小丫头别羡慕了，有你们穿上的一天。”吴玉仪得空说话了，“到时候还是我给你们插簪。”
沈芸羞红了脸，沈明嫣也装出不好意思的样子。
“你喜欢那鹦鹉，就留给你吧。”沈晴终于可以说话，颇为不舍的对沈明嫣说道。
“开玩笑的，四姐你还是带它走吧，我可养不来。”沈明嫣连连摆手，养只傲娇的鹦鹉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再说，那可是沈晴的宝贝，君子不夺人所好嘛。
那只鹦鹉本来昨天就该跟着沈晴的嫁妆到夫家去的，沈晴不放心，硬是留了下来，可见这家伙在沈四娘心中的地位了。
新娘子打扮好了，就端坐在榻上，不时有人过来看新娘子。
过了正午，方没有女眷过来了，新娘子得以歇会，吃点点心。沈明嫣几个人就围着坐在榻上的沈晴说话。
“彩云易散琉璃脆，我们姐妹总要散了。”沈晴说着有些伤感。
引得沈芸也怅然了，她的归宿还不知道在哪呢。
“大喜的日子说什么呢，哪就散了，不就从城东嫁到城西，不都在燕京城里。”吴玉仪不赞同道，“你想回来了，就使人来说一声，难道他们家还敢拦着。”
“就是就是，想我了你就回来呀，又不是不认识路。”沈明嫣觉得回娘家是个很容易的事情呀。
说话间，就有侍女喜气洋洋来禀告说，迎亲的人到了门口了，新郎官正吟诗呢。
接着又有人来说，过了二门了。
沈晴听了身形微动，张口欲言，却似忍了忍又不动了。
还是吴玉仪知道新娘子的心思，“新郎官没被打着罢？”大燕接亲有弄女婿的习俗，新郎官进门是要挨打的。
“娘子们有分寸呢。”来人也是满面笑容的。
吴玉仪就望着沈晴笑。
“望着我做什么呢。”沈晴心虚。
“看新娘子呀。”吴玉仪坏笑回到。“要不要去看热闹，可有趣了。”这是对沈明嫣和沈芸说了。
“不要去，在这里陪陪我。”沈晴一手拉一个，不准走。
天大地大，要出嫁的新娘子最大。沈明嫣只好按耐住想要看热闹的心，老老实实继续陪新娘子。
也没过多久，就喜娘来说新郎官念催妆诗了，请新娘子梳妆。屋里面赶紧忙开，为沈晴重新净脸上妆。
外头新郎官必要三请四请，新娘子才能矜持地下了绣楼，到堂前去呢。
很快，喜娘就来请新娘子出闺房了。沈晴握着沈明嫣的手一紧，眼圈就红了。沈明嫣同沈芸对视一眼，只轻轻拍了拍沈晴的手。
再多的不舍，还是要离开了。手执一把遮面的扇子，沈晴在两个喜娘的相扶下，婷婷走出了闺房。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章 新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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