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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胭脂泪 ...

  •   已经入秋了。
      青黛看着荷塘中枯萎的荷花,歪着头靠着亭中的廊柱,任凉凉的秋风吹拂着发丝。突然肩上有了一阵暖意,原来是多了一件斗篷。
      “不要再拿补品来了,我吃不下。”以为又是小莲端来甜腻的补药,青黛头也没回就拒绝了。
      “怪不得你的身体这么虚弱,原来没喝娘亲自买来的补品。”
      青黛一听原来是祁玉,忙站起身,身上的斗篷顺势掉到了地上。
      “对我还是这么见外。”祁玉挫败地捡起斗篷,给她轻轻的披上,“进屋吧,外面风大。”
      顺从的跟在祁玉身后,进屋后,又默默地坐在一旁。青黛始终没有开口。
      “黛儿,”祁玉走近她,在她身边坐下,轻拢着她的肩,“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开心呢?”
      “你对我很好,我很满足了。”看着身边名为丈夫的人,她有一下的恍惚,错以为是裴虞回来了。
      轻抚上他好看的眉,和坚毅的唇,青黛真的恍惚了……
      “虞……”
      “黛儿……”将她的那声“虞”错听成了“玉”,祁玉感动得拥她入怀,下巴摩挲着她的秀发。
      他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了吗?青黛终于对他付出了柔情了。
      “不要离开我……”枕在他的胸口,闻着同样干净清纯的气息,青黛对着幻境中的裴虞乞求着允诺。
      “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也不会。”
      如果当日只是惊艳于她的容貌,那么今日,他是真的爱上了她,爱上了她外强内弱的性格,爱上了她独特的气质和那若有若无的忧郁。
      ――――×××××――――
      “裴虞,裴虞,你在哪啊?我找不到你。”青黛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前进。
      “黛儿,我在这儿。快来啊!”黑暗中传来裴虞的声音。
      “我看不见啊!虞,你不要丢下我!”找了好久都看不到裴虞,她急得哭了起来。
      突然四周亮了起来,爹和裴虞出现在她面前。
      “青青,他是你叔叔。快来叫人哪!”裴赞热情地让女儿叫裴虞叔叔,“二弟,她就是我领养的女儿青青了。”
      “爹,我不要他当我叔叔!我要嫁给他!”青黛倔强地反对。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打在她的脸颊上,“他是你叔叔!”
      “不是!”
      “黛儿,今生无缘,但求来世……”裴虞被裴赞拉着消失在黑暗中了。
      “虞……”惊叫着坐起身,青黛满头大汗地喘着气,双手撑在身侧,渐渐缓过神来了。
      又是这个梦……
      “怎么了?黛儿?”熟睡的祁玉听到她的叫喊被惊醒了,忙起身急切地问她,“作噩梦了吗?”
      “没事……”带着一身冷汗躺了下去,她仍是心跳不止。
      那不是梦!裴虞确实是她的叔叔。
      祁玉搂着她冰冷的身体,用自己的身体温暖着她。
      黛儿,你什么时候才能对我说出心里话呢?
      ――――×××××――――
      “姑爷!姑爷!不好了,小姐发高烧了!”小莲疾步跑在长廊上,找到在大厅招待客人的祁玉。
      “什么?”祁玉“嚯”的一声站起来,一阵风似的奔向卧房,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的客人。
      “请了大夫没?”祁玉边跑边问跟在后面的小莲。
      “找了,还没来。”小莲要跑着才能勉强跟上祁玉。
      “再去!把城里所有的大夫都请来。”推开门,跨过起居室,转身入内室,祁玉看到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青黛和床边手忙脚乱的丫鬟。
      “黛儿!”奔上去握住青黛伸在被褥外的纤手,发现她的手滚烫如铁,忙贴手到她额头,“黛儿?”怎么会高烧不退呢?
      “大夫还没来吗?”对着原本就呆在一旁的丫鬟咆哮着,祁玉担心得几乎要发狂。
      “玉儿?青黛怎么样了?”听到消息的祁老夫人也匆匆赶来了。
      “她高烧不退……”握着她滚烫的手,直视着她的容颜,还亲自为她敷上湿巾。
      “别担心。青黛会平安无事的。”
      唉……
      好端端的怎么会病成这样呢?
      “翘儿,”祁老夫人把负责青黛生活起居的丫鬟叫到跟前,“少夫人这两天有什么异常吗?”
      名叫翘儿的丫鬟歪着头仔细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没有啊,夫人。对了,少夫人一直都不怎么吃饭,而且经常一个人呆坐在凉亭里,一待就好几个时辰呢!”
      “知道了。”祁老夫人打断她的话,“去看看大夫来了没。”
      “是……”翘儿唯唯诺诺的离开了。
      “大夫来了!”
      小莲领着一群气喘吁吁的老郎中赶了进来。
      “少爷请让一让,你这样老朽不好诊断哪……”最年长的郎中为难地劝说祁玉放开青黛的手。
      祁玉不情不愿地放开手,退到一边,仍凝视着满脸病容的青黛。
      “虞……”昏迷中的青黛迷迷糊糊地叫着,伸手在空中抓着什么。
      “我在,我在!”祁玉马上奔回去抓住她的手,“黛儿,你醒一醒啊!”
      老郎中们无奈,只好将就着把了把脉,然后检查了她的舌象,又细问了身边的丫鬟一些情况,相互确认了一下之后,就派了个代表出来讲述病情。
      “夫人,少爷。”最年老的郎中上前几步,作了个揖,缓缓说道,“少夫人是忧思伤脾,累及五脏,复又感受外邪,才导致今日的高烧不退……”
      “那该如何治?”未等他说完,祁玉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老朽会尽力为少夫人退烧,但这只是治标之法。”
      “那本呢?”
      “恕老朽无能为力……”
      “枉你们是建业名医,竟治不好我夫人的病!”祁玉抓着郎中的肩膀,大声呵斥。
      “不得无理!玉儿!”祁老夫人喝止了急躁的祁玉,转身问郎中,“大夫,这……”
      “夫人不用着急,老朽会尽力的。”
      没有再多说,老郎中就取出药箱里的银针准备为青黛扎针退烧。余下的郎中开方的开方,煎药的煎药,房间里一片忙碌。
      老郎中捻起一根三棱针,仔细地在灯火上烤了烤,然后把闪着莹蓝光泽的针尖小心地刺到青黛的十个手指尖端。
      那里的太冲穴正是主退热。
      老郎中虽有些老眼昏花,下手却十分利落。他看到青黛的手指尖已经开始冒出血珠后就停止了针刺。回头吩咐另一个郎中写副“犀角地黄汤”煎汤来给她服用。
      祁玉紧张地看着满头大汗,呓语不断的青黛,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还说什么让她从此依靠自己,不再烦忧,可为什么今天还会让她徘徊在死亡边缘?!
      “玉儿?”祁夫人惊讶地看着待在一旁泪流满面的儿子,“你?……”
      情根深重,到底是祸是福啊?
      ……
      喝下药汁一炷香后,青黛的病势终于被稳住了。
      老郎中擦擦额头冒出的薄汗,擦了擦双手,收拾好了工具准备告退。
      “夫人,少爷。少夫人的烧已经退了。虽无生命危险,但,短期内不宜怀孕。”
      “为什么?”祁老夫人早就盼望青黛能为祁家传宗接代了。
      “少夫人身体太虚弱,如果勉强怀孕,也会小产的。”
      “那补身体可以吗?我府里有的是珍贵药材!”祈老夫人紧张地问道。
      “我不会让她承受生子痛苦的。”祁玉在经历了刚才的震撼后,再也不想让她承受徘徊鬼门关的痛苦了。
      “如果保养得当,三年之后即可。”
      如此恩爱的夫妻实在不多见哪!老郎中捋了下胡须,轻笑着带其他大夫告辞了。
      丫鬟和祁老夫人都鱼贯而出了,只剩祁玉独留在室内看着发丝纠结,面色苍白的青黛。
      黛儿,嫁给我,你不开心吗?我还记得以前的你何等健康、何等开心啊……
      可,我却再也不能放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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