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天敌》沫非

6、司楠的出击

　　音乐喷泉，叶郗已经不知来了多少遍，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跑到这里，看缤纷灯光中起舞的喷泉，一直到灯光变暗，水面重回平静。叶郗没想到的是，司楠会带她来这里。

　　“其实带你来这里不是为了让你看喷泉。”司楠的声音在叶郗耳边响起，不大的声音却能盖过整场的音乐。“跟我来。”

　　第二次被司楠牵住手，叶郗愣了一下又很快适应过来。虽说还没接受他两人就接连两天牵了两次手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但叶郗没有挣开，司楠的手掌凉凉的，在夏夜显得舒服至极。

　　停在一个画架前，司楠松开叶郗的手，上前和正在画画的人说了几句话之后转头对叶郗笑着，“想不想看看我的画画功底？”

　　“恩？”叶郗惊讶地看着司楠在画架前坐正，手里的炭笔已经开始在纸上游走。

　　叶郗之前也接触过素描，却只是美术课上交代的任务，没有专业的炭笔，只用普通的铅笔在画纸上临摹老师给的图。比起油画或者水彩画，叶郗更喜欢看素描，没有繁杂的色彩却更能贴近自己的心。

　　所以说，司楠这家伙还会画素描？

　　音乐喷泉的曲子已经换了一首，叶郗手里的冰激凌也已经被消灭了大半，途中好几次她凑过头想看看进度都被司楠挡回来。

　　“人家素描都画很快，你好慢啊……”又挖了一勺含进嘴里，叶郗开始皱起眉头。

　　只有旁边的路灯提供一点光亮，他能画好吗？该不是把自己画丑了不敢拿出手吧！叶郗这么揣测着，正准备以武力夺取劳动成果，就看司楠放了炭笔。

　　“好了？”

　　“好了。”

　　“我看看！”

　　“不行……”司楠脸上还是原来的笑，在叶郗看来却是那么欠扁，“你先陪我去看电影，我再给你看画。”

　　这是在威胁自己？叶郗挖了一大勺冰激凌塞满自己的嘴，瞪着司楠和他手上的画，一直到嘴里的冰激凌化得差不多的时候才开口，“电影是高富帅看的，吾等贫民只去网上看。”

　　“噗……”司楠被叶郗的一句“高富帅”戳到笑点，卷好手里的画，从裤兜里掏出两张电影票，“有时候贫民也可以冒充一下高富帅，票都有了，总不能浪费吧。”

　　“唔……看完电影你把画给我？”

　　“我保证。”

　　为了一幅画像，为了不浪费两张电影票的钱，叶郗答应了司楠的看电影之计，这一次没有再牵手，叶郗的手被冰激凌霸占着。

　　看的是之前吃饭时司楠提到的《初恋这件小事》。丑小鸭变天鹅的故事哪个女生不喜欢，暗恋已久的学长对自己原来也是早已倾心又不知满足了多少人的幻想，再加上变身成功的女主和帅气的男主，整个放映厅座无虚席。

　　只是叶郗没想到的是，这么小清新的电影，也会吸引中年男子，特别是自己左边那个秃了半个脑袋挺着啤酒肚还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大叔。

　　看得出来他并不喜欢这不电影，从头到尾一直在吐槽，有槽点就吐槽点，没槽点也要找点槽点来吐，比如阿亮这个名字真难听，比如那一把白玫瑰真心不如自己送女友的蓝色妖姬。本来这一切叶郗都可以忽视，但大叔一人不甘寂寞，便开始和叶郗搭讪。

　　“小姑娘今年多大了？”

　　“……”

　　“小姑娘哪里人？”

　　“……”

　　“哎呦，你不要不理人，我觉得你眼熟才和你聊天的。”

　　“……”

　　“喂，你一个小丫头还摆架子是吧！”一直得不到叶郗的回应，大叔提了声音。

　　周围的人都投来不满的眼神，叶郗很无辜地想找个缝钻进去，分明没做什么，怎么就碰上这么一个脑子不正常的大叔。

　　电影正到小水掉到泳池里还装作没事地离开的时候，叶郗却没了看电影的心情。皱着眉正要开始和大叔斗争，有人抢先一步。

　　“不喜欢可以直接离开。”司楠的声音越过叶郗抵达大叔的位置，“出了影院直走，经过三条街再左拐，那里比较适合你。”

　　叶郗听出了司楠的话外音，捂嘴笑着。三条街左拐，是一所医院，专治精神有问题的人。

　　“妈的，老子花钱看电影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出去！”显然，大叔没听懂司楠后面的话，手一拍椅子的扶手就站起来，脖子上一圈很粗的金链子，叶郗瞬间想到了骨头被其他狗抢走的沙皮，真形象。

　　“妈妈，这个叔叔没上过小学吗？为什么在电影院里大声喧哗？”前排陷在椅子里的小孩探出头看着已经毫无形象的大叔，扯了扯妈妈的衣角。

　　被一个小孩子鄙视，大叔“恶狠狠”地丢下一个“哼”就出了门。

　　一瞬间，叶郗觉得他不像沙皮，而是鼻子里可以喷出一团气的牛魔王。自顾自乐了一会儿又开始忏悔，默默地向牛魔王道歉。

　　“傻笑什么，都快结局了。”

　　由得司楠一提醒，叶郗的注意才回到屏幕上。

　　“你……结婚了吗？”

　　“我在等那人从美国回来。”

　　不带任何矫情字眼修饰的对话却狠狠戳中了叶郗的心，九年的时间竟未磨灭两人的爱，只是不约而同地等……

　　杯里的冰激凌早已融化，出影院的时候叶郗随手扔进了垃圾桶，思绪却还在电影最后两人重逢的场景。

　　“小郗。”

　　“恩？”

　　“我突然有信心了。”

　　“啊？”

　　“我肯定能追到你的。”司楠伸出画在叶郗眼前晃了晃，“但是现在要你追我喽，追到就给你看画。”

　　叶郗反应过来的时候司楠已经出了电影院，得意地对着自己又挥了挥手里的画。

　　“大骗子！你说看完电影就给我看画！”叶郗喊着追上去，出门的时候只穿了一双人字拖，这么追着一个篮球王子完全就是虐自己。

　　灯火阑珊，叶郗一路追着司楠，夏夜的风暖暖的带一些残留的太阳的味道。

　　“你……你……会跑，了……了不起啊！”最终司楠在广场中间停下，叶郗在离他一米的距离停下，支着膝盖大喘气。

　　“你也不赖啊，十二分钟跑满分吗？”

　　“不……不要……和我提十二分钟跑！”叶郗恨死十二分钟跑，每次考完试都像丢了半条命，缓很久才能恢复精力。

　　“好，不提。”司楠说着凑近叶郗，换上一脸坏笑，“你想看流星吗？”

　　“啊？”叶郗抬头，突然发现自己今天说了太多语气词。没等到司楠的答案，手里就出现了期待已久的画。伸过另一只手想打开画看看，身子就突然被凌空。

　　“你干嘛！”

　　司楠偷袭成功，抱住叶郗开始转圈，“带你看流星。”

　　为了不让自己被甩出去，叶郗两只手紧紧圈着司楠，抓着画的手丝毫不懈怠，生怕一面未见就成了永别。

　　“去你的流星！”

　　“抬头看……”

　　依着司楠的话，叶郗抬头睁开眼，“你这个骗子又骗人！哪里有流星！”

　　的确没有流星，却有流转的灯火。广场周围一圈的路灯被转成了一条灯火做成的彩带，分不清浅黄色还是金黄色的光在叶郗眼前绵延不绝。没有流星，却用光锁住了流年。

　　“快许愿，流星要划走了。”

　　叶郗才不会承认这是流星，却还是闭了眼，听风在耳边盘旋，扬起嘴角。

　　“扑通……”这绝不是心湖不复平静的声音。

　　“我的拖鞋！”还来不及许愿的叶郗叫了起来，被司楠放下只能站在他的脚背上。

　　拖鞋掉在广场中间的大池子里，浮在水面一晃一晃。月光和灯光洒在水面，也笼住了那只逃走的拖鞋。叶郗拿着画想着要不要走到池子里把拖鞋拿回来，可是，池水好像深了点，以前和同学开玩笑说这池子完全就能当一个小的泳池啊……

　　“我去捡。”司楠把叶郗抱到一边的石凳上，转身要去捡拖鞋。

　　公主抱……

　　叶郗丢了拖鞋的一只脚踩在另一只脚上，脸因为刚才的公主抱开始泛红，又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又听到了刚才拖鞋掉到池子里的声音，噗通。

　　从公主抱中反应过来，叶郗抬头便看见已经走到池子边的司楠，心里一惊叫住他，“喂，不要捡了！”

　　“是我害你弄丢的。”司楠这么说着却还是停下脱鞋子的动作。

　　“水太深了，你衣服会弄湿的。”

　　“没事儿。”

　　“叫你不要去了，旁边帮我买一双就好了。”

　　“恩。”司楠把已经脱下的一只鞋子穿好，回到叶郗身边，“还是我背你吧。”

　　牵手，公主抱，现在是要背了吗？

　　叶郗看着身前蹲着的司楠，纠结着两人今天的接触是不是多了点，毕竟自己还没答应他。

　　“因为我的原因你丢了鞋子，那现在我只好用做苦力来弥补了。”司楠依旧保持蹲着的姿势，笑着对身后的叶郗说，“高富帅的变装时间已经过了，贫民也只能背你回去了。”

　　“……”

　　终究还是拗不过司楠，叶郗一脚光着一脚挂着拖鞋趴在司楠背上，“我很重……”

　　“不重，我倒觉得以后该好好养你。”

　　养你。

　　让叶郗一颤的词。风暖暖地拂过脸颊，也一带暖了她的心。很久没被人那么背过，纵然是从广场到车站这么短的距离，于叶郗来说却是一个个慢动作。

　　“明天还可以约你出来吗？”

　　“看心情。”

　　脚趾调皮地勾了勾，像是在替主人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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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喵的，叶郗动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