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天敌》沫非

36、对不起（修）

　　“不要说傻话。”

　　“我没有……”叶郗环住自己，眼泪愈发流得厉害，“阿乔有两个愿望。一个是拿奥运冠军，另一个是……是娶我。我已经毁了……他……他的第一个愿望。”

　　就算你和他在一起，心不在他身上算是圆了他的愿望吗？

　　吴天敌很想摇醒她让她看清事实，却只能无力地垂下手，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喃喃地不知道是对吴天敌还是对柯之乔或者是对她自己，叶郗没有再发出其他字节。

　　苦笑着起身，吴天敌突然很想把右手往墙上使劲地撞。柯之乔用一截假肢留住叶郗，那么他这只断臂是不是会更有竞争力？可是，叶郗怎么办。

　　“对不起，我不想把他两个愿望都毁了。”

　　收到叶郗这条短信的时候，吴天敌正坐在床上靠着墙发呆，任何声音对他来说都是扎进心里的一根刺。

　　是吗，所以你把我们跟着他的第一个愿望一起毁了吗？

　　一个一个字打出来又一个个删掉，最后编好一条发出。

　　“你对不起的不仅仅是我。”

　　隔着一堵墙，两人在分别在两张床上坐了一整晚，一个红着眼落了几滴泪，一个咬着棉被不敢哭出声。

　　抹掉手机屏幕上的泪，吴天敌已经想不起来自己上次掉眼泪是什么时候，好像，从记事以来，他就没有再哭过，即使被打得遍体鳞伤。

　　“吴天敌！”惊叫着醒来，叶郗揉着肿了的眼睛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就抱着被子睡着了。顾不上穿鞋子，她光着脚就往自己房间跑。

　　空了的房间，床上的被子叠得很整齐，吴天敌的行李消失不见一如他的人。

　　他真的走了，被自己赶走的。

　　叶郗以为，昨天的她应该是把所有眼泪都溜掉了的，这时却又开始止不住地哭出来，无助地跪坐在床边，使劲地咬着自己的手指却不觉得痛。

　　“囡囡，你和小吴是不是吵架了？他一大早就走了。”推门进来，奶奶看着床边的叶郗一阵心疼，拉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咬，“哎呦，什么事情吵吵就好了。不哭不哭，把奶奶的心都哭疼了……”

　　奶奶的手在叶郗背上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就像以前每次她做噩梦的时候一样。

　　“奶奶，我做错事了。我……”

　　“做错了我们改就是，把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心疼地抚着叶郗的脸颊帮她擦去不停流下的眼泪。

　　叶郗也想忍住不哭，也不想让奶奶担心和心疼，但泪闸却怎么都关不上，奶奶越是安慰她哭得就越是伤心。

　　午饭，叶郗在奶奶的监督下吃了五只饺子就再也没胃口。吴天敌已经离开，那么她也该去实现柯之乔的愿望。拿着冰袋敷了很久才让眼睛消了肿，好好拾掇着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叶郗翻出柯之乔出事之前拿到的奖牌，放进包里和奶奶说了再见就出了门。

　　到柯之乔家门口的时候，他正坐在大门旁的石阶上，像是料到她会来。

　　视线不自觉地移向他的左腿，叶郗的心被拧得生疼，撞上柯之乔含笑的眼神才恍然回过神。换上他最喜欢的笑颜，叶郗在他身边坐下，从包里拿出本就属于他的奖牌，“这个还你。”

　　怔怔地看着叶郗手里的奖牌，柯之乔一时忘了去接。

　　“哝，你之前送我的奖牌，现在还给你。”说叶郗着托起柯之乔的手把奖牌放在他的掌心，“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的游泳运动员！”

　　脸上是叶郗熟悉的笑，眼底却是无尽的落寞，柯之乔接过奖牌摩挲着，“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你的脚怎么样了？”说到第二句话的时候叶郗看了看他的脚，一字一句都小心翼翼地生怕说错了什么。

　　“如果没被你看见，你会发现我脚不对劲吗？”

　　摇着头，这也是叶郗最惭愧的地方，身为那么好的朋友，她竟然没察觉到柯之乔的脚伤。她多想做个细心的人，能察觉到身边人一丝一毫的变化，但是琢磨别人太累，她太懒。

　　见着叶郗一脸的难过，柯之乔发觉自己本想用来安慰她的话适得其反，伸手揉着叶郗的发顶，“陪我去个地方。”

　　僵着身子任头上的手胡作非为，叶郗拽着包的手紧了又松开，酝酿好的微笑重新贴上脸，抬头对着柯之乔笑着，“好啊。”顾及到他的脚，叶郗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扶。

　　苦笑着避开叶郗伸过来的手，柯之乔径自走在前面，“不要把我想得那么脆弱好吗？”

　　也知道是她自己小题大做了，叶郗缩回手拽着自己的包跟在后面。

　　柯之乔说的地方是叶郗昨天来过的地方，山腰的那棵树下。被人挖过的痕迹很明显，看了一眼身后心虚的叶郗，柯之乔也就猜到是谁翻新的这块土。

　　“我……我就想看看自己写了什么，这么多年都记不清了。”

　　被挖过一次，柯之乔倒也不需要花多大的力气，“本来说好十年之内谁也不能来碰这个盒子，但是我突然想换愿望了。”

　　从盒子里拿出属于他的那张蓝色的纸条，把裤兜里的另一张纸条放进盒子，转头对叶郗笑着，一如每次他们偷偷做坏事的时候的笑，“你要帮我保密哦！”

　　要改愿望了吗？会改成什么呢？帮柯之乔一抔土一抔土埋回，最后压实的时候，叶郗抬头看着柯之乔，像是用了很大的勇气开了口，“阿乔，我们在一起吧。”

　　被叶郗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怔住，柯之乔看着她一言不发。良久，靠着树干坐下，无奈地笑了起来，“小郗，你是真心的吗？”

　　“当然。”

　　“我不问你是不是真心要和我在一起，你对我有心动的感觉吗？”合眼不想去看叶郗的神情，柯之乔知道她的答案，从吴天敌出现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的答案。

　　“我……”一个字之后就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叶郗反复压着刚填好的土，想说谎也说不出。

　　叹着气，柯之乔拉着叶郗坐下，两人中间隔着那块被翻新了两次的土。

　　“小郗，你看了我的纸条。”没有疑问句，柯之乔总能知道叶郗做了什么事。大概对于喜欢的人，她的一举一动在心间都能凑成一副画面。

　　还是被发现了，叶郗不安地看着柯之乔平静的脸，说的三个字并不是他想要的，“对不起。”

　　从昨天傍晚到现在，叶郗说的最多的话莫过于这三个字，对吴天敌，对柯之乔，这两个对她来说都无比重要的人。

　　其实，她最对不起的是自己。

　　“小郗，你不需要这么委屈自己。”柯之乔睁开眼从裤兜里掏出才从许愿盒里换出来的纸条，展开，撕成碎片捏在掌心，“愿望都是要自己争取来实现的，你这么施舍我会让我觉得我很没用。”

　　“不是，你做了很多事，你对我很好……”叶郗解释着，努力让交往的请求变得合理，只是，千句万句的理由，少了那句话永远不能让人信服。

　　“但是你喜欢的不是我。”打断叶郗的话，柯之乔不想再听她细数理由。没有他要的理由，他不想听。

　　陷入沉默，两人都不再说话。

　　“我接受。”就在叶郗完全以为没希望的时候，柯之乔起身拍去裤子上的草屑，向她伸出手。

　　愣愣地看着突然说话的柯之乔和向她伸出来的手，叶郗半天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说要和我交往吗？我接受。”

　　听到柯之乔的话，叶郗心里却是说不清的感觉，像是之前在学校奶茶店吃了抹茶沙冰的时候，明明是自己想要的，却是一阵苦。手放在柯之乔的掌心，被他牵着起身，叶郗很努力地笑着，“谢谢。”

　　“该是我谢谢你，帮我实现我的愿望。”

　　逆着光，叶郗看着柯之乔的笑脸努力埋住心里的难过，“哪有男朋友这么客气的。”

　　“好好好，咱不客气。我刚买回来一堆模型，回家帮我拼。”

　　“好！”依旧是跟在柯之乔身后，叶郗看着他的背影开始意识到以后他们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而吴天敌，再见。仰头看着天上缓慢飘过的云朵，叶郗深吸一口气追上柯之乔。她不知道这样的选择是否正确，但好像已经回不了头。

　　柯之乔家里最不缺的就是模型，天上飞的，路上跑的，水里开的，柯妈妈还特地腾出一个房间给他安放他的宝贝。

　　“哇，你这次买的是城堡！”对着柯之乔一屋子的模型，叶郗总会抱怨怎么没有一座城堡，这些交通工具又不能让人有归家的感觉。

　　然而这次，柯之乔笑着把一大盒木片放在叶郗怀里，递上的成品预览图让她一阵欣喜。

　　“你一直想要的城堡，我可是跑了很多家店给你买回来的呐。”宠溺地看着叶郗真实的笑靥，柯之乔也开始邀功。

　　“给我？”

　　“不然呢，但是你要自己拼好。”

　　“还是阿乔最好啦！”捧着盒子跑到柯之乔的房间脱了鞋子坐在地上。从昨天到现在，这大概是唯一一件让她真心笑出来的事了。

　　倚在门框看叶郗兴奋地一手木块一手胶水不停地比照着图纸，柯之乔像是受到了传染般笑了出来。

　　站着看了一会儿就转身进了书房，柯之乔拨出教授的号码，寒暄几句之后说了教授企盼已久的话，“出国的事我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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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昨天木有更新这里再次说声抱歉……(┳＿┳)...
换了很多姿势最后蹲在椅子上码完了这章，各位玩电脑一定要注意坐姿哇，不要像我一样肩膀疼死
下一章今天也会出来，沫沫这次坚决不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