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天敌》沫非

31、小溪边

　　“想不想去小溪边看看？”

　　洗完碗，叶郗伸着手让吴天敌擦干的时候抬头问他。听叶郗提过好几次老家的小溪，吴天敌也倒很像看看那条被她泡过无数次却还没让她学会游泳的溪。点头答应，换上叶郗拿来的拖鞋被她牵着出了门。

　　没有走大路，叶郗领着吴天敌走在田地间的水渠两侧。一路上倒也没闲着。

　　路过一片稻田，叶郗指着还是绿油油不见稻穗的禾苗问身后的人，“你猜这是什么？”

　　以前从城里来的亲戚下田时叶郗也问过这样的问题，得到的答案让人啼笑皆非，有说辣椒，也有说油菜，谁也没想过是稻子，毕竟图片上看见的大多是金黄的稻穗。吴天敌自小在城里长大，叶郗以为这样的问题一定也会难到他，只是，得意让她忘了某人的专业。

　　“被子植物门，单子叶植物纲，禾本目，禾本科，稻属。”吴天敌蹲着仔细看了看叶片，把叶郗说得一愣一愣，“也就是，水稻。”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叶郗回过神，一脸不服气，她才不信吴天敌什么都能认出来。随便指了一块地上的植物，“那个呢？”

　　“番薯。”

　　“不对！是番薯藤！”好吧，她也只能这么占占便宜。经过一片种着花生的地，叶郗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它们是什么东西，心想着那人这个总该不知道了，“你看这片地上种着什么。”

　　“你摘一片叶子给我看看。”

　　“……”不情愿地到地里摘了一片叶子，“如果你能猜出来，我就……”

　　“就什么？”仔细研究起叶子的正反面，吴天敌又侧头往地里看了看。

　　“就给你一个奖励！”叶郗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没底的，心想着一支棒棒糖也是奖励，于是安心地叉着腰等吴天敌的答案。

　　扔了手里的叶子，吴天敌转身继续往小溪的方向走，“先说什么奖励。”

　　“你先说答案！”追上吴天敌，叶郗突然觉得他说不定不知道答案，那么棒棒糖的钱也可以省了。

　　“花生。”吴天敌说完答案转身伸出手，“奖励呢？”

　　“……”愤愤地在路边拔了一根狗尾巴草塞在他手里，“呐，奖励。”

　　把玩着手里的狗尾草，吴天敌走了几步又停下，“你送我狗尾草？”

　　“不然呢？”叶郗才不会承认她不愿意跑到小店买棒棒糖给他，既然他这么认为了，就算是奖励吧。

　　勾住叶郗的脖子，吴天敌有点得意地笑着，“你知道狗尾草的花语吗？”

　　狗尾草还有花语？叶郗的第一反应。

　　一个大男人还研究花语？叶郗的第二反应。

　　于是，第一反应和第二反应结合在一起，便成了叶郗脱口的这句话，“你想干什么？”

　　“暗恋。”拿着狗尾草在叶郗面前晃了晃，“狗尾草的花语是暗恋，你暗恋我啊？”

　　“呸！”挥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叶郗又拔了一根狗尾草挠起吴天敌的手臂，“狗尾草哪来的什么花语，再说我暗恋你干嘛！”

　　“是啊……你明恋我。”

　　“……”不小心把自己绕进去的叶郗决定闭嘴及时脱离苦海。

　　“害羞了？我能接受你对我的明恋的。”

　　事实证明，就算闭嘴也不一定能逃离吴天敌的调戏。叶郗回头抛了个白眼径自往前走着，手里的狗尾草一转一转，驱赶眼前扰人的不知名的虫子。

　　“说起来你没送过我花。”站在防洪坝上，叶郗突然想起来他们在一起这么些天，她一朵花都没收到过，反而自己还送出一根狗尾草，传说还有花语的那根杂草。

　　“花是具有繁殖功能的变态短茎，也就是被子植物的生殖器，你确定要我送你一捧生殖器？”吴天敌跟着站在叶郗身边，薄唇里吐出这么一串字。

　　同为生物系，叶郗和吴天敌的差距就在于后者可以淡定地说出那么一串能够让人家听了以后不想收花的话，而前者却完全接受不了这样的言论。

　　“你恶不恶心！”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花。叶郗无力地连白眼也不想给吴天敌，踩着水泥阶梯下了防洪坝。

　　她开始庆幸吴天敌不是学化学的，不然哪天他说“钻石也就是一块炭，真不知道你喜欢它什么”，叶郗一定会把他踢到月球上去砍树，不对，踢到火星上去烧锅炉。

　　其实吴天敌哪里没想过送叶郗花，狗尾草的花语也是他研究各种花的时候记住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这么一番话出口，也不知叶郗以后还会不会接受他送的花。有些后悔地挠了挠头，跟着叶郗下了防洪坝。

　　很多排污指数超标的厂都会选择移址到农村，只要给点钱就不怕别人的投诉。原本的山清水秀这么一来也多少被污染。所幸叶郗住的这一片没有这样的工厂，家附近的小溪倒也没受太大的污染。加上前几天下了大雨，水流还显得有点急。

　　“我们小时候就会在小溪里网小鱼，翻螃蟹啊，那个时候水要比现在清很多，还能洗澡呢！”叶郗边说着边往溪水里走去。

　　叶郗最爱说的是她的童年，童年之中最爱说的便是在乡下的时光。唯独那段时光是吴天敌没有经历过的，更是叶郗永远珍藏在心的。

　　“那你怎么还是个旱鸭子？”

　　“溪水浅啊！”叶郗站在小溪里，任水流从脚上刷过，一手扯着吴天敌的衣角，“再说了，洗澡也有隔壁的哥哥姐姐带我，哪里需要会游泳啊。”

　　因为手上打着石膏，吴天敌没跟着叶郗下水，只坐在溪边的石头上看着她到处找小鱼。

　　“你明天要去参加聚会？”想起之前江婷说的聚会，吴天敌还是忍不住好奇。

　　“恩。”这次叶郗倒也没卖关子，一边地头找着鱼一边回答着，“小时候几个很好的玩伴一起聚一聚，最近都没好好聚过，好不容易大家都在了就聚一下呗。说起来也怪想他们的。”

　　说到玩伴，吴天敌隐约觉得不对劲，“有男的？”

　　“废话，整个村子总不能都是女娃子吧？”鄙视地看了吴天敌一眼，显然没有听出那句话里的醋意。

　　“我陪你去。”

　　“啊？”直起身，叶郗一脸疑惑地看着吴天敌。

　　“我陪你去聚会，我也想见见你的玩伴。”

　　这一次，叶郗算是听出了吴天敌的真正想法。伸手捞着水就往他身上泼，“你担心男朋友的位置不保！”

　　吴天敌总对叶郗说做人不能太得意，因为会乐极生悲。叶郗总是不信，说做人就该及时行乐。但事实证明，吴天敌的话总是比叶郗的要靠谱。

　　嘲笑着吴天敌吃飞醋的时候，叶郗挪着脚踩到石头上的青苔，一滑就摔进水里。凭空喝了几口水以后，叶郗挣扎着被吴天敌单手拉起。一只拖鞋已经被溪水冲走，叶郗狼狈地被牵着上岸。

　　浑身湿哒哒地滴着水，一只脚踩在另外一只穿着拖鞋的脚上，叶郗终于明白果然不能得意忘形。看着吴天敌憋笑的嘴脸咬牙切齿地伸出魔手揉着他的脸，“都怪你都怪你，害得我浑身都湿了，还没鞋子穿！”

　　“你摔倒的时候我没推你吧。”

　　“……”从小溪到家的路，就算是大路也要走一段石子路，如果叶郗牙咬光着脚走，回家之后非得磨破不少皮，但看着吴天敌受伤的手，叶郗又觉得让他背有点虐待残障人士的感觉。

　　“我背你回去。”

　　“你的手……”

　　“又不是抱你，你好好抓住我就不会掉下来了。”吴天敌说着在叶郗身前弯下身，并不是第一次背她，蹲下的高度正好。

　　依着吴天敌的话趴上他的背，叶郗挪着趴好，手环住他的脖子脚也牢牢夹住他的腰，一切就绪之后一拍他的后脑勺，“猪八戒背媳妇儿，走起~”

　　“……”免费劳动力被称为二师兄，幸好吴天敌习惯了叶郗的思维模式，叹了口气踏上回家之路。

　　“喂，你有没有瞒着我偷偷收过女孩子的情书？”趴在吴天敌身上，叶郗想到他刚才的神情突然很好奇起这个问题。

　　但凡是他们的同学，都知道吴天敌和叶郗关系不一般，小女生递情书之类的活也由叶郗代劳，当然，收取劳务费或者辛苦费什么的都是题外话。每次叶郗把情书递给吴天敌的时候都会被格外不待见，得到的话也只有一句，“你喜欢就自己留着，不喜欢就扔掉。”

　　问题是，小女生给他的情书叶郗留着有什么用……

　　很多年后，当叶郗抱着孩子问突然想起这个问题的时候，吴天敌说，“大概是想让你借鉴了写给我。”

　　不满吴天敌思考那么长时间，叶郗用自己脑门磕了一下吴天敌的后脑勺，“问你话呢。”

　　“有过一个。”吴天敌想起来，那封情书忘了是谁给的，只记得是绿色的信封，绿色的信纸，那女生说是叶郗让她代劳的。他想想绿色倒也是叶郗喜欢的颜色，于是收了，拆开看到字迹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对于吴天敌的回答，叶郗有些不满但更多是八卦，“谁啊谁啊，情书里写了什么？你们有没有背着我发展发展？”

　　“不记得了。”

　　显然，吴天敌的话完全没满足叶郗的好奇心，得不到满意的回答也挖不出再多的消息，叶郗又用脑门敲了一下吴天敌的后脑勺作为问题的结尾，“算了，谁不能有一段青涩的小秘密呢~”

　　小秘密三个字被叶郗咬的很重，吴天敌听着却觉得分外舒服。

　　“喂，我和你说啊。”叶郗本想再敲一次，又怕把自己撞傻了，就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你和我去参加聚会吧。”

　　“怎么？”

　　“你是我男朋友啊，我想让你认识我在老家的朋友，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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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童年的记忆真的很美好呢，感觉在农村生活的童年才是真的童年，和伙伴一起上山下水各种欢脱，沫沫之前为了纪念童年写了随笔《一起疯癫的那些年》，记了些好吃的好玩儿的，有兴趣的也可以去沫沫专栏看。高中的时候花了一节自习课和同桌讲了童年的事，才发现我有多宝贵的一笔财富。
到这章为止，天敌也过了大半，大概会十五万字多一点结束。不是重生不是高干不是军旅，却也有你们这些人陪我一直写到现在，我会继续好好写，天敌会是我写文的一个转折点，可能这篇完了以后会停一段时间好好琢磨一篇都市文。谢谢各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