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戒》颅黯

11、第十一章

　　彭羽回来，看见我和黎嵩。脸上一片五光十色，我们之间竟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我想我再笨蛋，也应该能从黎嵩和彭羽脸上看出写端倪。而且身上留下的那么多欢爱的痕迹，我不会单纯到以为那只是宿醉后酒精过敏的反应。但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甚至没有勇气将一目了然的谜底揭穿。我会傻到想用一个玩笑把这种冷场面带过去，好象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那样的话，我在黎嵩面前也许就真的一文不值了。
　　时间过了一个世纪，彭羽终于打破了沉默。
　　他望着我，十分负疚地说：“小飞对不起！”
　　我还是沉默，像个无辜的受害者，这让彭羽感觉更加自责。
　　“我喝醉了……昨晚……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
　　言外之意是酒后乱性，把我当成了发泄对象！而我竟然像头死猪一样毫无感觉，这和奸尸有什么区别？
　　“混蛋！”
　　我想骂，想将他骂的狗血淋头，想将他大卸八块来解恨。这个禽兽，竟然对着一个醉得不醒人世的酒鬼做出这种事情，还是在刚刚送走彭昕之后，他可曾在乎过我对他的信任和尊重？他可曾考虑我的心情和感受？他原来一直都把我当成可以买卖的付小飞，他不曾把我当成朋友！我似乎能理解彭羽说的那句：“人都走了，你适可而止吧。”而且是一瞬间就明白了。于是，突然想脱口而出的漫骂和诅咒，都变成一声哽咽被我生生吞进了嗓子里。我没有任何权利指责彭羽。黎嵩说的对：是我□□！
　　我转身，忍着泪，说：“我衣服呢，我记得放在沙发上了呀。”我翻坐垫，四处寻找。不敢回头看他们，我只想赶快逃跑，逃出这个华丽的囚笼，从此再也不出现。
　　彭羽一定很难受，我听到他喉咙里发出和我一样的声音，最后他看着我即将崩溃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伸出了手。“小飞，你别……我对不起……”
　　“混蛋！是我自己勾引你，你道什么歉。别把我当纯情小男生哄！”我大吼一声，把刚找到的外套狠狠甩在了他身上，我觉得自己很用力，但他也不感觉疼，接着说：“我真的是无意识的，我喝醉了酒……我对不起小昕！”
　　他这么一提，我就想起彭昕临走时说的那些话，她没想到我和他哥之间居然有这种肮脏的交易，她还信任地让我们照顾彼此。我为什么这么卑鄙，可以当着她的面和彭羽谈笑风生，用一个再残忍不过的谎言去欺骗她的单纯，我太可耻了！比任何人都可耻！我想着想着就哭了起来，我说：“彭羽，你没错，一切都是意外，你没对不起彭彭，对不起她的人是我！”
　　我觉得心口很痛，这屋子有股莫大的压力，强迫着我的心，它让我无所盾形，自卑不已。每多一秒，我都觉得呼吸沉重。我必须逃，立刻就逃，连一秒都不能停留。
　　我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怎么跑下楼的，我只一心想着：“回家，回家，赶快回家！”
　　到了黑漆漆的夜色中，我才一下子清醒过来。我一直喊着要回家，却忘记了原来没有家可以回。我已经没有家好多年了！我轻轻的笑，可能那个笑也很美丽动人吧，我看见有两团黑影朝我走了过来。我嗅到他们身上有危险的味道！
　　我也不躲，一副逆来顺受地样子恭候着他们。形色各异的男人见多了，我竟然不懂得害怕。
　　他们走近我，看清楚了面容，脸上露出惊喜。
　　“还是个精品！！！”
　　我看到他们的眼睛已经生出贪婪，也知道下一刻将会遭遇什么？可是我不反抗，当这种事情变成习惯，我不再觉得难以承受。这不是什么莫大的屈辱，这只是一种消极的生存状态罢了。
　　他们很满意我的乖顺，手开始在我身上动手动脚。
　　当我以为我就要这样失身给黑暗中的掠夺者，闭着眼睛毫无痛苦地束手就擒，却在下一秒睁开眼的一瞬间，看见他们落荒而逃。
　　我怔怔地望着黎嵩，眼睛里闪动着幽暗的光。
　　“应该是彭羽”我怎么想都该是彭羽，为什么是黎嵩呢？
　　他说：“你别再和他纠缠。”口气并不温柔，甚至有点不厌其烦。
　　别再和他纠缠！我仔细的思考着，发觉无论怎么听，都像是对我警告。他在警告我不要靠近他的朋友，却让我升不起任何胆怯。
　　我笑着扬扬下颚，带着挑衅的语气说：“我怕他来招惹我！”
　　黎嵩脸上看不出情绪，一贯的面无表情，手上却一用力，拽住了我的胳膊。
　　他说：“我送你回家。”然后我被他推进了私家车里。
　　我知道这个时候再笨的人都不会拒绝，即使是多么不情愿，我还是顺从地上了他的车。本来我们之间就不存在任何关系，若是非要和他这么较劲，就实有点平添暧昧了。
　　这一次，他没有热情的和我搭讪，甚至连望都不曾望我，一路专著地开车。我望见他光洁修长的指尖扶在方向盘上，在灯光中白的煞目，就忽然连挑衅的勇气也失去了。我老实地靠在座位中，耳边是引擎发出的刺耳噪音，而我的心却从来没有过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