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飞雪》仙人掌11

3、重逢

　　甜甜一夜都没有睡好，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合上眼，不一会儿就又被叫起来，开工去了。

　　“走走走，去户籍处集合，今天上面有人来查。”才开工不久，管工便将所有女工带走了，“甜甜，你身体不好，就不用去了，反正你也刚来，刚查过。”

　　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她一人在做活儿，甜甜刚刚觉得有点忐忑，便看到一双黑色的靴子，上面是白色的长袍一角。猛抬头，果然是那个人。

　　气息一滞，甜甜用手抚住了左胸。还是被认出来了。

　　“昨天还以为我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声音依旧清朗，却透着丝丝冷气。
　　甜甜说不出话来，只是大口地喘气。
　　“你的样子真糟糕。”思寒嫌弃地皱了皱眉，“你的未婚夫婿不要你了，你爹爹也不管你吗？”
　　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眼，又说：“你到我这儿来做什么？如果又是来打我这十万精兵的主意，也该打扮得漂亮一点才来呀！
　　“我——不是来找你的，我只求暂避一时。”甜甜小声道。
　　“我为什么要帮你？感谢你让我身败名裂，失去父亲留给我的三万铁骑吗？”思寒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那双看似平静的双眸后却有火焰隐隐闪动。

　　甜甜的嘴唇微微颤抖：“事已至此，何须多说，你要杀要剐，随便吧！”

　　“不要在这里装可怜，你可是宋甜甜，大将军宋思诚的女公子啊！”思寒嘴角带笑，但目光中殊无笑意，“你一个人便能兴风作浪，那些京城少将军的十几万大军可都藏在你的石榴裙里啊！”

　　甜甜甩手便是一记耳光，当然没有打到，被捉住了手腕，“还以为是在当年吗？你想打便打了。”思寒双眸中的火光更甚，逼近了甜甜的面孔，“你这个母老虎，现在不容易发威了。”
　　他近到甜甜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火热气息。甜甜难堪地闭上了眼睛，他却甩开了甜甜的手，退开一步。
　　“难道你以为你对我做了那些事后，我还会对你有兴趣，你就错了。”思寒恨声道，“你在这里好好想想我会怎样向你讨还你夺走的一切的。”

　　羽思寒走后，甜甜再也没有力气撑着站立，瘫坐在地上。她哪里不好躲，偏要躲到他的地方来。她至今仍记得那个马夫被挖掉眼睛再打断腿在血泊中扭曲的样子。做那件事情的时候，羽思寒才十七岁，之后少不得被父亲一番责罚。但想当年已是暴戾至此，如今在这极北之地苦熬了这么多年，不知会残忍到什么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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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寒，你看看我的落雪剑法练得怎样了。是不是与你羽家的人一样了啊？”少女笑盈盈地问。
　　“我家的功夫走的是刚猛一路，女孩子练起来终究是欠缺一些。”少年将手搭上少女的手臂，“比如这一招，手臂一定要直，要用力。马要扎稳了，腰要用力。”说着便将手扶住少女的小蛮腰，以纠正她的姿势。
　　那少女却是怕痒，一笑转身，待要躲来他的手，却扑入了他的怀中。
　　那一年，他十七岁，她十五岁，正是情窦初开时。一番温香软玉在怀，少年把持不住，低头吻住了怀里的少女。
　　少女没有推开他，用手勾住了少年的脖子。良久，两人才分开……

　　少女甩手给了他一个耳光，打得很重，站起身跑了，却又转身回来，在他被打肿的面颊上飞快地亲了一记，这才小鹿似地跑了。

　　“思寒哥哥，爹爹得了一匹好马，我们去看看好不好。”少女拉着少年去看马。
　　那马好不威武，全身枣红色没有一丝杂毛，高高地抬着头，用眼角斜睨着他们。
　　“这马看样子不驯啊！你不要骑，一会儿出事了，你爹爹可不得急死。”
　　“不，我要骑，这会儿不骑，一会又被爹爹骑走了。”少女嘟着嘴，使着小性子。
　　“那你等等，我去找振霆表哥来，他驯马有一手。我不回来你可千万不要骑。”他回头关照马夫，“我不回来，千万不能让她上马。记住了！”

　　可他带着表哥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少女从马背上摔下来，而那马扬前蹄踏在了少女的身上。
　　表哥抱起受伤的少女，少女伏在表哥怀里哀哀地哭，表哥抚着她的头发，轻声安慰……

　　少年只觉得心底有一股火腾地冒了起来，抓起那一边吓呆了的马夫剜去了他的双眼，再踹断了他的双腿……

　　为了这事，大将军责打了他50军棍，说他小小年纪，岂能如此暴戾。

　　当天夜里，少年流了眼泪，他不是为了挨打哭，堵在他年少青涩的心里的是少女躲在表哥怀里，看着他的那一双惊恐的眼睛。

　　甜甜做了个恶梦，那个马车夫在血泊中的样子被放大了扑将上来，待到了眼前，血泊中的人却变成了自己。
　　一下子惊醒了，身上的衣服已被冷汗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