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雪泥鸿爪,遇见当成一场欢喜,如若失去,最豁达的想法莫过于,本来谁都不是谁的。引自三毛 ...

  •   我看着杭嘉,觉得他也是受过伤的人。
      我笑起来说,别介呀,跟我开火哪。我也没说什么不是?那女的是死是活跟我也扯不上啊,没就没了。嘉儿呀,我一点儿都不觉得你因此失去了人味儿,你满身人味儿,你多良心啊。
      我想的是爱情来了就争取,爱情走了就忘记,谁都没错啊。只不过这次特殊了点儿就是,那女的伴随着爱情一起走了。
      杭嘉听了说,一边去,懒得搭理你。
      梁欣也以为我是在跟杭嘉急,赶紧冲着我劝,行了行了。杨帆你激动个什么劲啊。死的是杭嘉的女朋友,咱又不认识,名儿都没听过的人死就死了呗。你跟杭嘉较什么真儿呢。那女的又不是张蔷,张蔷要是没了别说你,我们都得哭。毕竟你们好了5年多了,大家天天都见面,培养出感情了。杭嘉跟那女的,估计连5天时间还没到呢。我们也是昨晚才第一次见的不是。
      许可也跟着叨咕,就是就是,整个一陌生人。死就死了,谁还没一死呢。
      我觉得自个儿特委屈,怎么平白无顾地就给以为我是为那女的抱不平了。操,那女的啥模样我还没看清呢,这是为什么啊我。我觉得自己酒喝得太多,边琢磨着边突然想吐了,我在心里说妈的,这酒味儿真烈,怎么还跟健力宝似的回鼻子呢。
      我抬头看杭嘉,丫坐那儿正跟韩星拼酒呢,听了韩星说自己已经咸鱼翻身,连忙眯着眼睛道贺,笑嘻嘻的。我觉得他真的是从过去的事儿里爬出来了,不容易啊,我都替他欢喜。
      可心里突然一丝凉凉的,我在想人跟人的感情就是这么淡薄,亲热的时候天天黏着同起同卧,过后人死了却愣是不难过。
      我突然想起兰晓美,以前觉得这女的太可恨了,玩弄人家感情。现在看来,她只不过是比我们早熟了而已。
      大家举着酒各怀心事,默默无闻。韩星突然特精神的一拍桌子说,行了,你们都回教室吧。我下午要去公司商讨有关事宜,课就不上了。然后又对贾昊说,点到名儿了帮我应一声。
      韩星临走的时候塞给我一纸条,我还以为里面包着钱,毕竟有工作了,先赏我些银子花花。打开一看,是一行字,写得龙走蛇神我还以为是英文,结果趴在上面认了半天,才看清楚,写得是:你别难过,本来谁都不是谁的。
      我心想韩星丫什么眼力劲儿啊,我怎么就难过了?
      可本来“谁都不是谁的”这句话说的真好,说进我心槛儿里去了。
      我曾经在三毛的册子里看到这句话,雪泥鸿爪,遇见当成一场欢喜,如若失去,最豁达的想法莫过于,本来谁都不是谁的。
      我觉得她真是一女孔子,智慧大了去了。
      下午课上得人浑浑噩噩,我估摸着自己酒还没完全醒呢。
      为了考试作准备,每一门课都狂发参考资料,整个教室一下午都给白花花的卷子浸泡着,场面相当浩荡。
      我看着高数卷子上的题目,顿时俩眼一抹黑心里特没底儿。觉着这回真是横竖都得死了。我偷看许可一眼,这小子简直下笔如有神,满脸愉悦的。攥根笔沙沙沙地写得不亦乐乎。我心里颇受伤害,想说这次考试干脆也别答题了,直接咬舌头死在考场上算了。
      我趴在卷子上,表情那叫一个痛不欲生,跟吃了砒霜半天死不了似的。我在想今天发生的事,真他妈是值得回味。细细料理一番发现这刺激人的事今儿个算是来齐了,先是知道要考试,算一大劫。然后听说韩星被签,算一大惊。再接着是杭嘉那无名女友给车祸送去见上帝了,算一大懵。我觉得自己心脏也就是天天给这么练结实的,饱经风霜的。我摊开胳膊,咬紧牙满脸大无畏的样子,心里低吼:妈的该来的都来吧。
      放学了,我突然觉得心里特空荡。
      正好赶上今儿个周五,收拾收拾东西能回家了。前些天窝居在学校宿舍,生活特艰辛。我们宿舍四个人都特不满意学校这住宿条件,我想我花1500块钱怎么住得还不如渣滓洞呢。这宿舍是要啥没啥,没啥需要啥。当初我还特欢心地跑来住,推门一看整个人都傻了,敢情除了四张床跟桌子,屁都没多一个。连个冷热设备都不舍得搞,我们一到夏天热得无眠,浑身冒汗跟蒸桑拿似的。冬天又冷得睡不下去,被窝就是一冰窟窿。要不怎么说大学生都不上课呢,全窝寝室补觉了。这几天我们头顶上灯还不争气地坏了,我们报给楼管,说是过俩星期才给换。欺负得我这段日子一到晚上就过盲人生活,忒不便了。
      许可收拾好东西跑过来,我看到他手里拎个包似曾相识,就阴阳怪气地问,那贼给你把包送回来了?丫比你都素质。
      许可嘿嘿装傻,哪儿呀,是我忘背回去了。
      梁欣也跑了过来,问我怎么不见党韬人了。
      党韬刚“拍了个电报”给我,俩字,操场。
      我猜想那小子估计又跑操场观望台静坐去了。以前高中他就这样,一有心事就往那儿跑,坐上一个下午都不成问题,能把太阳看下去星星看出来了。那神情,跟一打坐修炼的神仙似的。
      我跟梁欣说,他还能去哪儿!梁欣也立马心领神会,得,又有大事要发生了。
      我听他这么一说浑身不舒服。怎么听上去跟灾难电影里的台词似的,好像党韬奔一回观望台,人间就遭一回生灵涂炭。但我也同样是这么想,没错。一定有事儿。
      我们三个人到了操场,发现惨白的夕阳正往下沉,大朵大朵灰色的云浮在头顶,周围是冷清的建筑和枯死的梧桐,更高处还有炊烟袅袅流动。
      我远远就看见党韬坐在观望台上,静静用手撑着脸,眼睛望着天空。不时有风吹来,扫过他的眉尖,拂起他前额柔软的刘海。
      梁欣在我旁边叹口气说,这画面真他妈愁人,跟古诗似的。枯藤老树昏鸦呀,古道西风瘦马呀。
      许可接过话头,伸出个手遥指党韬说:断肠人呀。
      我们朝“天涯”走过去。
      我看见党韬俩眼睛水汪汪的特动人,跟漫画少年一个模样。
      旁边许可突然一声大叫,韬你怎么哭啦?!谁他妈疯了敢动你?!
      我才意识到,这他妈敢情是哭呢。
      我们坐在党韬身边。梁欣殷切地凑上去问情况,怎么了?怎么哭起来了?伤怀了?离骚了?
      我问,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党韬看我一眼,神情充满无奈,看得我都特哀伤。他转过头眯起眼睛说,咖啡店,要关了。
      我们三个顿时错愕。
      我在心里骂,操,这日子没法儿过了,忒他妈多事儿了。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