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之歌》阡陌之瑞

31、杀戮

　　爱丽丝不顾一切地向我扑来，如同凶猛的野兽，她充满了力量，想要将我扑倒。我小心翼翼地闪到一边，她扑了个空。可是，她的手中还握有鞭子，鞭的尾部抽到了我的手肘，灼痛感油然而生。

　　我猜她是在路上找到了需要的草药，将它们切成碎末敷在了鞭子上，这是个不太好的开始。我的手肘很快红肿起来，略微有点动弹不得，幸而这是左手，我庆幸地想。我的手中不是没有武器，伊恩的弓箭，这显然不适合近身的肉搏。该如何是好，我一时失了主意。

　　无可奈何，从箭筒中取出一枝羽箭，试图将之直接插到爱丽丝的身上。她很是敏捷地躲闪过，我这才想到，在训练场时，她做过不少的搏击训练。而我呢，只是站在一侧和别人谈笑风生罢了。

　　微微俯下身来，想用假动作将爱丽丝引诱过来，她果然如约而至。我趁其不备抬起脚来，将她绊在了地上。爱丽丝倒在了沙滩里，满脸的沙砾，似乎迷住了她的眼。

　　我们身处两块境地的交界之处，另一边是属于爱丽丝的领域，翠绿的丛林、香甜的果味。那里显然很适合闪避或者做出些陷阱什么的，我如是想着，趁着空档，急速奔去。毕竟，我想要活着。

　　爱丽丝还是躺倒在地，我真心希望她此时能够崴伤了脚丫，这样，岂不是很像待宰的人鱼么。可惜事实并非如此，她依旧行动敏捷，朝我离去的方向走去。她的伤疤可怖极了，如同她愤怒的脸。

　　时间已经足够，我爬上了一棵绿树，用树叶将我隐匿起来。我架开弓箭，幸而往日里伊恩曾经友情教授了我一些用箭的诀窍，这能使我百发百中。

　　只是爱丽丝再度敏感地避闪开来，她拥有野兽般敏锐的直觉。羽箭射在了她的脚前，该死的，她知道了我的方位。爱丽丝痴痴地笑了，将长鞭左右舞动，似是末日的判决。

　　然而鞭长莫及，她的长鞭无法触及高高在上的我，我再度射出一箭，被她的藤鞭甩开了。形式变得有些紧迫，我的羽箭所甚无几了，仅仅还有四次机会，我有些焦躁。

　　爱丽丝显然同样意识到了这点，狂妄地笑了，定定地看着我。“我会善待你的，让你毫无痛感的死去，毕竟，我们曾经那么要好，不是么。”她的微笑让我动容，是啊，我们曾经如此亲密。我仿佛看到了从前的她，差点跳下树去。

　　此时等待已经显得毫无意义，凯匹特的人肯定已经勒令禁止所有的援助，任何武器不会被允许转交给我。这才是众人期待的啊，血腥、暴力、又充斥着绝望的最后斗角。他们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游戏已经到了尾声，这样精彩的画面，只能等到一年以后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一口气发射了所有的羽箭，好好的机会，全部被我失去了。我手中一无所有，快要结束了么。我可以赖皮地待在树上不下来，只是我不想这样。有尊严的离开，这是我唯一的想法。

　　突然想到我的衣袋里还有伊恩此前送来的纸和笔，是不是该写点什么，诸如我爱你们之类云云。我想要留下些什么，不要让人如此轻易地忘记我。就如同艾伦，他给我留下了金色海螺，不是么。

　　我再度取出纸笔，仔细瞧着，眼神微微变了一下，又迅速恢复常态。我不想那么简单地被人看穿，我需要将自己很好地掩饰起来，我要活着。如此看来，伊恩这次当真是花了大代价呢。很显然的，此刻我意识到伊恩送来的纸笔没有那么简单。可是我该怎样使用它？我费力地想着，将目光转移到纸上。

　　“不要再做困兽之斗了。”爱丽丝的耐性慢慢耗尽，这对我相当有利，我正是等待她迫不及待的那刻。

　　取出几滴水，均匀涂抹在纸上，说明慢慢呈现在眼前，我已了然于胸。当然，树下的爱丽丝并不知道这些。

　　手中的笔，是我最后的希望。它是微型的凶器，凯匹特的特工对此驾轻就熟。将原子笔末端的笔帽打开，一根细长的尖刺，泛着冰冷的寒光。它细极了，让人难以察觉。尖刺的下方是蓝色的液体，如果你以为那是笔墨那就大错特错，这是最凶猛的毒药，小小一滴，可以瞬间杀死一头巨象。

　　小心翼翼地将之取出来，将之夹在两指之间隐入衣袖，我决计下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