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官的日子里》三十载

5、我是自然醒

　　而让她搞不清楚的是，一条名为柳州河的蓝色曲线从最北边一直通到最南边，可谓贯穿南北，能在这几个巴掌大的地图上画得这么粗的一条河肯定不是臭水沟，怎么他们就□□死了，难不成这古代的河也有化工污染。

　　宋小禾生怕这是涂鸦技术问题，特地又问了一遍：“就这一条道的地方干旱，这分界线过了就不干了？”

　　卓师爷连道：“对，就这一块，县令大人明日过去一趟就解决了。”

　　“啥意思？”

　　“这个红线以南以黄色标注的土地是陈大家族的土地，这黑线以北以红色标注的土地是孙大家族的土地，这两家土地就是干旱也是他们自己家管，更何况，他们是不会干旱的。”

　　听卓师爷这么一说，宋小禾与颜如玉对望了一眼，当即惊道：“这整个柳州都是他们的？”

　　“也不至于。”卓师爷当即笑道，然后指着中间的那两个指头大的块正方形白色道：“这块地就不是他们的。”

　　“是谁告诉你说这两块地就是他们的了？你还这么形象的画出来！”宋小禾有些激动。

　　“这不是小人画的，这个地图在摊上都有的卖，小人买来的时候这就已经是这样了，这地是他们两家自己划的，柳州城的地图十年前就是这么画的了，以上三十几位县令都知道。”

　　颜如玉听罢倒是一笑，然后朝着那卓师爷挑眉笑道：“难不成那三十几位县令都在这孙陈两家画得这个圈里活着？”

　　卓师爷眯着眼讨笑道：“起初是在这圈里活着，后来就都挪到这个地了。”

　　他说罢，就指着那县衙后面的一个黑色未命名小圆圈，是个人都知道，那肯定是坟地，尤其是宋小禾，她对那黑点甚是敏感，就感觉一不小心，她也挪到那个点去了，而颜如玉望着那点却不由得翘起了嘴角。

　　末了宋小禾感叹道：“罢了罢了，我明儿去就成。”

　　颜如玉看了看她，也是没说话，卓师爷倒是乐呵着道：“好嘞！那最后请大人在这上面盖个章就成。”

　　“这通关文书是干什么的呀？”

　　“这就是王家和李家的买卖货，每个月都要发来一两趟。”

　　“就是那两乡绅？做什么买卖？” 宋小禾一边就辨着那繁体字一边解开那装着县令文书和印章说道。

　　“一家是布庄，有自己的染布坊，一家是米坊，还带些油。”

　　宋小禾点点头，这就拿印章卡了个戳，然后交给了卓师爷，卓师爷卷好那几张纸就准备离开，末了他又想起来回道：“县令大人刚要和小人说什么来着？”

　　宋小禾想了想道：“晚饭好了没？”

　　“哦，好了好了，刚那丫头让我带话，我差些忘了，大人和颜少爷这就去吧。”说罢他一溜烟就跑了。

　　颜如玉笑了笑叹道：“这卓文倒是滑的很啊！”

　　他这一说，宋小禾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只敢在心里泛着低估：卓文再滑也没有你滑啊！

　　……

　　吃完饭之后，宋小禾终于有时间坐下来好好的研究研究自己了，因为来了将近一天了，这身份也换了几个，她始终没有看清过自己的这一张脸。

　　这县令的房间有一张很古老的妆台，那抽屉的边上都是坑坑洼洼，不过倒是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宋小禾抽开正面的抽屉，里面简单到只有一枚两个巴掌大的铜镜，还有一只放在铜镜旁的木梳，宋小禾将自己的脸对准铜镜照了照，本以为这风吹日晒的土匪二当家应该长的狂放一点才是，结果却发现这女子除了一□□康的小麦色肌肤，竟然如闺家碧玉，一张标准的瓜子脸，五官精致秀美，现时放下那顶乌纱帽，更是盈盈动人。

　　宋小禾欣赏之余，又翻了翻别的抽屉，结果在第二只抽屉里翻到了一只珠花，她急忙将镜子含在嘴里，然后将头发盘了个现代小韩式的造型，这准备再拿镜子欣赏之时，突然看见那身后冒出一个人，心一惊，手一抖，镜子掉了地上，转身再看竟是颜如玉。

　　宋小禾拍着胸口叹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

　　颜如玉一如既往的笑了笑，而后道：“我一直站在你的身后，只是你没有看见罢了。”

　　“你看，我戴这个珠花好看吗？”她说着这就端坐着准备让他评价，可颜如玉脸上的笑容却慢慢地淡了，这就瞬间让宋小禾觉着自己先入为主了，考虑到二当家的比较男儿风范，这就准备拉了头上的珠花，然后就当没这回事儿的跑去睡觉，可却在伸手之时被他一把捉了住，然后又扬起嘴角道：“这样才比较像你。”

　　听他这话一说，宋小禾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感情二当家也是有女儿情节的，她这就从地上捡起镜子然后照了起来，觉着自个儿真不是一般的漂亮。

　　过了一会，宋小禾就准备早早的睡了，毕竟这古代没有娱乐工具，她也没有什么好念想的，这就爬上了床，然后自己盖了一层薄薄地被子就闭上了眼睛，本来她以为颜如玉会和她睡一张床，然后再干些什么，可是她紧张了半天，好不容易听见两声脚步声，结果他来帮她扯了扯被子又转身走了，害的宋小禾空落了一场。

　　后待那颜如玉走至里屋边突然将那蜡烛吹灭的时候，宋小禾顿时恐慌了起来，她没有想到这古代的野望会这么黑，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再想想这床曾经被三十几个死了的知县睡过，多渗人啊，于是她立马从床上跑了下来，仓促着叫道：“颜如玉。”

　　“嗯？”颜如玉刚刚踏出里屋这还没走几步远呢，这听了她的话就转了身。

　　宋小禾听见他的应声立马心安了，可考虑到女儿家的矜持，她便探着问道：“你睡在哪里啊？”

　　“就在你隔壁。”

　　“哦！”宋小禾听罢又默默转了身回到自己的床上，想着反正他也不远，这要是真飘出什么来，她尖叫就是了。

　　不过想归想，真正当他将大门关起来的时候，她还是相当的害怕，然后就不停的做自己的思想工作，嘴里还嘀咕着关于帮助那些死去的知县伸冤让他们不要吓唬自己的话，大概不过一会儿，因着一天的奔波疲乏，她也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可是大致半夜的时候，她突然梦见今日那胖知县，惊得她一身冷汗，蓦地又想起这床上死去的几十个冤魂，宋小禾几乎是跳着从床上下来，然后一路跑到外面的屋子，为了不惊扰隔壁的人，她努力的不发出声响，尽管如此，她仍然撞到了床前的屏风以及里屋口的花架，而颜如玉也闻声而来。

　　不过他并没有推开大门，而是在门外低声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宋小禾本想潜回那张床上去，可她的那颗不大的胆实在是斗不过那一团漆黑，于是佯装着无事道：“我有些口渴，想喝杯茶，没点灯，撞倒了屏风，没关系，你回去睡觉吧。”

　　“伤着了吗？”

　　这话问的人贼暖和，宋小禾就想说自己全身瘫痪了，但想到这身份，便道：“没有没有，就是屏风倒了，我扶起来就成，你回去吧。”

　　“那你小心点，我回了。”

　　“哦，好。”

　　颜如玉说罢就回了自个儿的屋子，宋小禾就蹑手蹑脚的走到离他最近的那堵墙下蹲着了，期间她发现了自己脚上粘粘的液体，估摸着就是刚刚那花盆真的砸到脚了，但是碰了碰似乎也不怎么疼，于是她也就没当一回事儿。

　　就这样睁着眼蹲了很久，后觉着这地转实在是凉，她又挪到那木头台阶上去了，因为外屋有一个小书架，还放了挨几，想来也是供县令晚间批文用的，这上面的木头在晚上的时候正好不冷也不热，又好在她刚刚从床上跑下来的时候将那被单带了下来，于是她就这么贴着木板睡下了，尽管有点硬，但是总比地砖好，更比床上好。

　　次日，当她腰酸背痛的从朦胧中睁开眼睛的时候，竟然发现颜如玉已经坐在她的旁边了，而且此刻的他正用湿布帮她擦着昨天干了的血迹，而再看看那半盆被染成红色的水，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流了这么多的血。

　　“吵醒你了？”

　　“没，我是自然醒。”宋小禾连忙道。

　　“花盆的瓷片都扎到你的肉里了，幸好不深，要是严重的话就要请大夫了。”颜如玉清洗完了伤口之后就用一块布条将伤口包裹了起来，那样子尽管笨拙，却是非常的认真。

　　伤口包好了之后，他又将她的鞋子从里间拿来帮她穿好，因为这县令的鞋子对于她来说本来就又一点大，这会子倒是正好了。

　　颜如玉始终都没有问她为什么睡在这里，似是知道这是一件令她颇为尴尬的事情，于是在吃完早饭之后他直接就说：“今晚我睡外屋，你有事就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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