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陆花]天下有雪纷纷过》步悔

100、一句疑惑

　　陆小凤当然已死过一次。
　　但他看见这个姑娘时，却像看见了鬼一样跳起。
　　他已知晓，这幅精灵般美丽的躯体下，是张怎样破碎的面容，只是，她为何还在此地？
　　姑娘笑了，笑意却比那日在茅檐下煮酒时更有深意。
　　她轻步走进亭来，抖了抖身上的风雪，突然瞥向花满楼，打趣道：“看来，他就是那位被你丢下的朋友了？”
　　花满楼只冲她勉强笑了笑。
　　姑娘又对陆小凤道：“你知不知道，飘零的解药是什么？”
　　陆小凤摇了摇头，他若知道，也不必冒着身死的危险在这里一跃而下。
　　姑娘却走到亭边，向下望去。
　　下棋亭下，是万丈深渊，深得雪花也落不到尽头。
　　“必死的决心…和勇气。”那姑娘慢慢道，“若没有这些觉悟，江湖飘零之毒如何可解？它的解药就叫做“将离”。”
　　陆小凤终于哑然。
　　他忽然发现，这或许是一种冥冥之间的警告，他的确已在江湖飘零的太久了，这若是一种催人性命的毒药，是不是只有离开才是最好的结果？
　　半晌，他才迟疑道：“看起来，你好像已经没那么恨我了？”
　　姑娘转过身来，盯着他：“你已是死过一次的人，我何必再恨你？”
　　她又看着始终沉默的花满楼，突然嗤笑道：“况且，你的朋友这样俊秀，我若再去害你，他岂非也要讨厌我，我可不想让他讨厌！”
　　陆小凤道：“可你的出现，几乎毁了我的计划。”
　　那姑娘却又像他初见那般，孩童一样沉下脸来，不快道：“身在江湖，本就是种变数，你福大命大是真，我不打算道歉也是真。”
　　陆小凤道：“但我说过，你若想报仇，可以随时来找我。”
　　姑娘还是瞪着他，瞪了几眼，却又叹气，好像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执着于给自己找仇。
　　她从腰间解下一个玉瓶来。
　　陆小凤认得这玉瓶，在郊外的荒园中，便是这个小小的玉瓶差点要了他的命。
　　她将瓶子递过来，冷笑道：“你还敢不敢喝我的酒？”
　　陆小凤还未说话，花满楼便猛然颤动了一下，陆小凤的心也随之一抖，将手轻轻放在了他的肩头。
　　那姑娘见了他们的反应，好像发现了什么趣事，促然大笑起来，笑得简直起不来腰。
　　“你们放心，这瓶子里面是空的。”
　　陆小凤不由得好笑道：“那我要它做什么？”
　　那姑娘看着他，又看向花满楼，一双眼睛在他们之间来回的打量着，慢悠悠道：“用来装你们的眼泪呀，我看你和他…刚刚恨不得抱着对方大哭一场，于是就跳出来了。”
　　花满楼听了，也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姑娘却只淡然一笑，将玉瓶抛给陆小凤，便向亭外走去，走到半路却又回头，口中连声大叫道：“哎呀！哎呀！我忘了问你们一件事。”
　　陆小凤睁大了双眼，眼里竟有一些慌张，他实在想不出，这个狐狸一样的女孩，又会问出什么奇怪的话来。
　　姑娘却只是指着花满楼，大声地冲着他喊道：“你跟他！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后来，有人说陆小凤死了。
　　也许没死。
　　一个人要是在江湖中消失了很久，与死亡又有什么分别？
　　他的很多朋友们也这样认为，这些朋友都很有名，说的话没人不信，但后来都不及他的另一个朋友那样有名。
　　于是，又有人说，那个花满楼啊，也死了。
　　反驳的人摇着头道，不对不对，他们是一起死的！
　　于是没人再去争论，也没人会问个不休。
　　因为他们都知道一件事，一件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在这江湖之中，真正的退隐，唯有死而已。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下面是一篇很长的后传，叫《孤山外史》，正文里讲的是他们的义，而后传讲的是他们的情，给只喜欢看正作清水向的预个警，但两者在剧情上是一脉相承的，后传属于正文情节的延续。
孤山就是西湖中心最大的那个岛，也是我认为很有武侠气息的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