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令》希因

43、第 43 章

　　山谷寂静无声，溪水宗宗流淌，夏日蜉蝣渐着一潭绿水荡开阵阵涟漪。山谷中感觉不到喧嚣，山谷中生命逍遥的存在，山谷中有着隐隐的悲切声。溪水旁的女子眼角含泪，俯身凝视着溪水无情流过。女子捧起溪水，把绝美的脸蛋埋在其中，凉爽的感觉让她渐渐平静下来。她取出腰间的壶，灌上一壶清水。走到不远处的巨石旁。巨石上躺着一个男子，双眼紧紧地盯住女子，看到女子走进，发出有些干哑的声音：“幽云公主，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女子淡淡一笑，竟是绝伦，“晓王口渴了吗？喝点水吧。”幽云扶起破晓，小心的把水灌进破晓的口里。
　　甘甜的溪水驱散了疲劳，破晓添添发干的嘴唇，看着幽云道：“幽云公主，这里是哪里？”
　　“幽云谷。这里是只属于我和哥哥的地方。”幽云甜甜一笑，神情中尽是满足。
　　“公主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七天后，这里将有一场战争。决定谁能拥有晓王。”幽云淡然说道。
　　“哼！”破晓哼出声，这局面真是讽刺。什么“得凤者，得天下”。就因为这没有根据的传说让他一直都不得安宁。“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
　　“晓王有什么想法？”幽云怪异的看着破晓，仿佛这件事很可笑，“不管晓王有什么想法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破晓低下头，倦意浓浓的盯着身下的巨石。巨石的罅隙间长出了一朵红花，显得异常突兀，红花在风中摇曳，孤独却高傲。破晓苦笑着，摇摇头：“你的罪过就是因为太显眼。太显眼，所以遭人窥视。太显眼，所以不得安宁。太显眼，所以让人趋之若鹜。小白，这是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
　　凤凰没有回答，但是破晓可以感觉到胸口有一阵愧疚缓缓溢出。“很累啊。就算做好了觉悟，还是有累的时候。你说，我要怎么样才能变得更加坚强，坚强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坚强到不管被多少人利用都可以一笑而过。”
　　“破晓，很抱歉。我不会对你说天降将大任于斯人也这种话。但是我想告诉你，伟人从来都不是天生的，伟人都是从凡人开始的。因为我，你一到‘九龙大地’就成为了最伟大的人，可是在你原来的世界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一瞬间从普通人变成伟人，这种改变很难被接受，所以会犯错，会恐惧，会迷茫，甚至会找不清方向。而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破晓，我希望你能够坚持下去，承担这份使命，帮助白小子统一天下。”如同母亲般亲切的话传到破晓的脑中。小白明白他的想法，明白他的无助。破晓轻轻笑出声，是呀，这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会迷茫这么久？我所要做的从来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全力帮助白夜。“小白，我想我知道我应该做什么了。帮助白夜，但绝不背弃我的信仰。”
　　“有这样的觉悟很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的信仰会阻碍白夜，你该怎么办？”
　　破晓愣住，这个问题才是最关键的。如果自己的信仰阻碍了白夜，他应该怎么办？
　　人永远都会有一个固执到决不放弃的东西，有人说这是理想，有人说这是信仰。但是不论是理想还是信仰都是不能轻易放弃的。
　　“该怎么办？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一直以来只是凭着自己的直觉做事。帮助兰珂，同情御梦，治好玉箫子。这些都是我的本能在引导着我。我也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但小白你却说这样的行为很可能阻碍白夜，那么我该怎么办？你能教教我吗？”破晓迷茫了，第一次觉得深深的迷茫。
　　“这个问题只有你自己才能找到答案。除了你，没有人可以找到答案。破晓，好好想想，想想你今后要怎么做。”小白说完，再度沉默，任凭破晓在心中痛苦的呐喊，也不再作出一丝的回应。
　　胸口被堵住，满满的疑问，涨得胸口发疼。破晓继续盯着巨石间的红花，萦绕着淡淡的香气，不断不绝，袅袅熠熠。“或许，我可以找到答案。”
　　山谷的清晨终于过去，初升的红日叫嚣着又一天到来。幽云看着太阳，优美的嘴角划出一丝欣喜。“晓王，很快，哥哥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了。”

　　白夜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连夜赶路，终于在三天后进入了巽晨的国境。他们化妆成普通人的样子，在城内搜集情报，而白夜则和玉箫子两人坐在茶馆里默默的等待。
　　茶馆里的生意很好，客人络绎不绝，偶尔还可以听到关于破晓的消息。每当这时，白夜都会打起十二万分的注意力仔细倾听。
　　“听说晓王在一个月里就让军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是呀。这可把王爷高兴坏了。不过最近王宫总是不太安宁，好像有什么在作怪似的。”
　　“我听说王后服毒自尽后，大王也遭到刺杀。你说，这王后真的是服毒自尽的吗？”
　　“不知道。不过自从晓王来了以后，巽晨就不太安定了。”
　　“没错，真不知道晓王到底是福星还是灾星。”
　　“.…..”
　　白夜心神不宁的喝一口茶，抬起俊逸的脸看着眼前有些艳丽过头的人道：“玉箫子，你怎么看破晓？”
　　玉箫子闻言，赶忙恭敬的回答：“晓王是玉箫子在这世上见到过最温柔的人之一。”
　　白夜轻轻一笑，看着玉箫子道：“没错，他的确很温柔。但正是这种温柔才是他最残忍的地方。他不忍心看着身旁的人受苦，所以不问三七二十一的只想让别人好过一些。却总是忘了，帮助了一个人往往也会伤害其他人。”
　　玉箫子低下头，思考着白夜说的话，晓王的确是这样一个人。帮助了谁，也伤害了谁。“大王，我认为这才是晓王值得玉箫子佩服的地方。晓王自己肯定知道这一点，但是晓王还是选择去帮助别人，即使会伤害谁，也要帮。这样的晓王才是最真实的。如果晓王明知道他人的痛苦却因为牵扯太多而置之不理，他就不配成为凤凰。”
　　“玉箫子，破晓说的没错。你有一颗孩子般通透的心，所以看人看事都可以看到最真切地一面。白夜此生如果有你这样一个朋友，也算不虚此行了。”
　　玉箫子刹那间红了脸，这样的赞美是他自从师傅死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的。“感谢大王抬爱，玉箫子只是说出自己的感想罢了。”
　　白夜淡笑不语，眼睛看着茶馆的大门，等待着一个人的到来。
　　大门外出现一个清瘦的身影，那双眼睛在看到白夜的时候亮了亮。来人缓步走向白夜，微微弯腰，行礼道：“绿绮见过主子。”
　　白夜指指旁边的座位，示意绿绮坐下：“没想到你女扮男装也很好看。”茶馆的姑娘们几乎都看着他们这一桌。
　　绿绮叹口气，大王摆明了是在消遣她。那些姑娘十有八九都是在看大王和玉箫子，哪有她的份。“主子，品鸢最近正在加紧练兵。好像对这次的千人战很有信心。”
　　白夜点点头，神色突然变得有些脆弱，他看着绿绮轻声问道：“有破晓的消息吗？”
　　“只知道晓王跟幽云公主两人都在幽云谷。谷外有巽晨的士兵和我们的士兵一起把守。”
　　“我知道了。看来这场决斗是跑不掉了。”
　　绿绮皱着眉，缓缓道出自己的想法：“主子，这场决斗绝对不是赢得晓王这么简单而已。这场决斗关系着两国的存亡。主子和品鸢都是各国的顶梁柱，如果哪一方倒下，国家必定会跟着灭亡。所以……”
　　“所以，我不能输。”白夜接过她的话，微笑道：“不能输也输不起。品鸢跟我一样，所以他把所有一切都赌在这场决斗上。”
　　“主子可以获胜，对吗？”绿绮问道。
　　“谁知道呢？不过，我若赢不了，就没有资格得到凤凰。”白夜意味深长的看着在座两人。招呼小二结账，白夜带着玉箫子和绿绮扬长而去。
　　巽晨军营中，品鸢看着手中的纸条笑出声。白夜已经来了，他很快就可以跟白夜一决高下。虽然是很鲁莽的办法，但她还是感谢幽云，如果没有幽云，他得不到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林将军。让那些选拔好的一千精兵过来，我要告诉他们这次的任务。”
　　代替清风的林将军恭敬的遵从品鸢的命令，在他看来，国家要立威最好的办法就是战争。所以他对品鸢的话是言听计从。“王爷，真的只要一千精兵吗？”
　　品鸢点点头，“够了。因为白夜也只用一千精兵。我要跟他堂堂正正的决胜负。不仅是晓王，我还要赢得乾宁。”那自信感染了所有人，他们有一种感觉，镇国王爷一定不会让他们失望。
　　还有四天，四天后不知道又是怎样一幅血雨腥风的景象。谁胜利，谁失败，或许，这场一统天下的游戏中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胜负。有的只有主宰与被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