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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幼&稚 ...

  •   漫长的日子,他们渐渐变成了大人,今天是去拿身份证的日子。
      “啊,真巧啊,小幼。”一如继往明朗的笑容,此刻却略显生硬。
      “啊,小~~。你。”迟疑着吐出字。

      “早上好,小稚!”

      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语气,应该就像那天一样,沾湿一点朝露的晨曦,映洒在小小的雾气之中,仿佛就会滑向天空,从天空的滑梯上完成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快点啊,小稚,还傻愣在那儿干嘛,要撞上咯!迎接自己的是一个傻傻的苦瓜脸,被撞疼了吧,我可是很重的,“是啊,肥猪小幼!”“砰!”既然已经疼了,就疼到底吧。“笨蛋小稚!”气鼓鼓的说,明明自己才瘦得像是一根枯树皮,就像我们家后面的小竹子!

      面前,小稚先拿到身份证,小幼很想看看,手抽动了一下,立刻感到抽痉了,真是笨,这样也会抽痉。

      “把芒果还给我!”
      “什么好东西啊,没了,已经吃了!”
      “你骗人!”
      “我哪里骗人了,已经吃了!”
      “你嘴巴里没有芒果的味道,手也很干净,吃了芒果的话不是这样的。”
      “哼~~谁说我一定要用手和嘴吃的!”
      “那难不成~~~从屁股里塞进去?”
      小的时候,只要是我感兴趣的小稚的东西,都会毫不犹疑地夺过来看,也不管小稚愿不愿意,后来才知道,这是小稚做海员的爸爸从盛产水果的国度里偷偷带回来的极品芒果。

      “诺。”小稚把身份证在我的面前晃了晃,“要不要看?”
      我本能地伸出手,无论怎样尽我所能,那家伙用顶端优势来压制我,我还是看不到,何况我还是个深度近视!
      可恶,你这个长高怪物,催生竹子!

      “啊?芒果在这里,我看到了,在后面,你的手里,快还给我!”
      “好啊,你能办到的话就试试!”
      “啊~~~~”小稚痛苦地踮起脚尖,呻吟着要去拿。
      嘿,顶端优势。

      不曾留意,在一旁取证处的房间里的老式电视机,正在播放着卡通片,那是阿凡提坐在他的驴子上,手里拿着钓竿,钓竿上挂着萝卜,甩在驴子的面前。
      于是驴子跑得飞快,阿凡提逃脱了地主的追捕。
      “嘻嘻,叫我三声小稚,就让你看。”
      啊?你以为你是谁?都几岁的人了,提这种要求,真是幼~~~~~~~稚!?

      “你要是叫我三声小幼公主,我就还给你!”

      “不要搞了!小稚!”一种被耍的愤怒喷涌而出,什么嘛,位置颠倒了嘛!
      “小幼乖,不要哭,给你,”说着身份证就到了小幼的手里。一旁的工作人员大叔吃惊地望过来。
      “谁稀罕!”
      “啪哒”一声,身份证掉落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男生毫不掩饰的愤怒。
      “师傅,我的身份证呢?”丝毫不予理睬。
      “哦,啊呀,孩子,你的那份是后天出来。看,上面写着29号,今天才26号。”大叔应道。呆呆地伫立在那儿,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脚步总是那样笨拙?
      瞥见了电视屏幕,我一直以为自己是阿凡提,什么时候变成了那个大财主,要跟着阿凡提转,什么时候变成了驴子,成了被耍的对象?

      “好啦!对不起啦!”小幼把芒果塞进了小稚的嘴巴里,“如果你真的要从屁股进去我也不介意。”
      “咳咳~~~~~”小稚呼气不畅,咳嗽起来,“万一我整个吞下去了怎么办?”
      “太简单了,把肚子剖开!我很想试试呢!”
      “啊~~~~~~~~~”小稚一个颤抖摔进了池塘。
      “小稚,原来你晚饭想吃鱼啊,还是生的?好家伙!”笑得气都要茬了。

      太丢人了,这么想着忿忿不平地走出办事处,来到车站,正好有车子,上。
      还是不自禁地回过头,他会不会追来?

      得意洋洋地踏步轻盈在回家的路上,后面有噔噔噔的脚步声,hoho,还不吸取教训吗?
      1,2,3,好嘞!伸脚一钩。
      “哇哇~~~~~~~~~~~”震耳欲聋的哭声。嘻嘻嘻嘻~~~~
      装摸做样地弯下身去,“小稚乖,小稚还好吧?不要哭哦,诺,吃芒果。”而芒果已经摔在地上成了一团半糊状物质。
      “不用!”手被利索索地甩开,小稚气冲冲地爬起来,不管膝盖还在出血,就一个劲地冲向前方,先是走的,后来不自越来越快,
      “喂!”
      没有回应。本来小小的身影变得更小。
      “喂!”
      没有回应。本来小小的身影变得更小更小。
      “喂!”
      没有回应。本来小小的身影消失了。

      “小稚!”
      没有回应。本来小小的身影变得像巨人国里的一样高大。

      真的是小稚?
      真的真的真的是小稚?

      急速摔过周围的景物,公共汽车时而飞驰,在小幼的视野里,就像不断在指缝间流落的时间和距离,摸不到的东西在此刻如此清澈,路边的树仿佛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商店给人的印象也一样,对阿,就是会把生命里曾经的东西在这样的急速面前刹不了车~~~~
      一个刹车,小幼撞上了前座的座位,额角出血了。
      一个惯性,把人抛进了头重脚轻的状态。
      是相对后退吧?

      想哪个大诗人有首诗,什么骑竹马弄青梅的,虽然小幼承认自己很喜欢吃梅子,但是才不高兴只骑竹马而已,不是有现成的吗?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就坐到了哇哇大哭的小稚的背上,“驾驾驾”这样呼喝道。
      等到大人来查看的时候,我哭得比小稚还响,小稚倒是不哭了,于是大人显而易见谁对谁错,小幼和小稚就是这样的青梅竹马,应该是这个成语令人费解的引申义了。
      这样的云清风淡的日子好像在那一天画上了句号。
      那天是什么日子呢?
      是2月29号,挺吉利的吧。
      小幼刚刚过完11岁的第一天,小稚在十几个小时后也将跨入11岁。
      很奇妙的吧,就这一年的这一天,好像就像一座异时空的桥,分别跨入了两条河流,相反的,你朝东我朝西,相反的,你迅急我缓慢,相反的,你会干涸我流得正欢。

      “小稚,陪我玩嘛!”
      “小幼你为什么一直要小稚陪你玩啊,他是男生耶!”
      “小稚,你听到没有!”

      “小幼,小刚要我和他们一起~~玩篮球。”
      “不准!”
      “凭什么呀,你又不是小稚的保姆!我们走小稚!”

      “回来!”
      “好啦,小幼,我刚编完手链,瞧瞧合适不合适!”
      “~~啊?恩,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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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稚,陪我玩嘛!”
      “唔,我要去和小刚一起玩篮球。”
      “不准去!”
      “可是约好了,对不起啊,小幼,下次吧。”
      “小稚!”
      “小稚!你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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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稚~”
      “嗯?是小幼啊,怎么了,一个人啊,我们在玩篮球,要不要一起来?”
      “什么!!!”
      “怎么啦?不会玩啊,恩,我教你吧。”
      “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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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小稚耶,你不跟他打招呼吗,真奇怪。”
      “反正打了也是白打,算了。”
      “小幼!”
      “她不睬你耶,这个保姆是不是被你们家解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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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小幼。”
      “嗯。小~~~zh,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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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样吗?这样而已吗?时间和空间的弹性太大了,这小小的变迁,竟然就能像一团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小幼捂着额头,打了一个喷嚏。最不能让小幼忘怀的,还是那件事吧。

      自上初中之后,小幼乘车上学,小稚也是。
      自上高中之后,小幼乘车上学,小稚每天早上很早和一堆哥们去打完篮球,才在小幼的家和学校中间的站头上车。
      常常能够碰到小稚,就像狭路相逢,就像形同陌路。

      那一天,小幼迷迷糊糊地扶着车把,就快睡着了。
      “不会吧,你一分钱都没带?小稚,你在干嘛!”
      倏地睁开眼。
      “别说这个了,你们还有车钱吗?”
      两人把手一摊,“吃冷饮用掉了。”
      小稚焦急地把视线在车厢里忽悠来忽悠去。
      眼睛盯住了小幼,只是短短的一瞬,又飞速地移开。

      小幼紧紧地抓住了把手。
      小幼紧紧地抓住了把手,小稚果然还是怀恨在心,芒果的事情,骑马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类似的事情。
      “同学,你是K中的吧,和我们一个学校,请问能不能借我2块钱,没带车钱。”
      “XXX站到了,开门请当心。”
      小幼狠狠地蹭过小稚的同伴,狠狠地撞了一下小稚,狠狠地盯了他一秒钟。
      小稚重心不稳,倒在了借钱给他的女生身上,“啪哒”一声清脆,硬币落了地,一式两枚。
      “咯噔”一声洪亮,定定地跳下了车。
      离学校还有三站路,跑吧跑吧,要追上那破烂的车子,再跳上去,把你理直气壮地揪下来。
      否则,否则什么?
      憋岔了气,脚步一抖,斗大红绿灯,飞扬的汽车尾气,
      一条马路像是宽大的河床,陡峭的深渊,打乱了了十几年来的生物钟,
      好像没有电池了。

      一个急刹车
      “啊呀,怎么回事啊?”
      “切”,司机骂了一声,“好像抛锚了,你们乘后面一辆吧。”
      为什么刹车的话却会抛锚,蹭破头皮?
      为什么不能安安静静地停下,平平淡淡地回去?
      不要再向前行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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