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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奇变横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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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头两个大地继续跟他你拉过来我扯过去,闻着他满身酒气突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自己的酒劲也上来了:NND,就凭你这么个臭小兵也敢跟我横?我上大学的时候你的灰都不知飘到银河系哪个角落了!我跟微积分奋斗的时候你怎么不来把我从自习室扯出去?酒劲催人,猛从他腰间把他的剑拔了出来,接着狠狠给他前胸来了一脚下劈——虽然肯定大学时的跆拳道课只学了些花架子,但是我发现海天的韧带实在很好,这会儿不用也浪费——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得意地挽了个剑花:“臭大兵,真想跟我打架?现在也一样不后悔?劝你早投降为妙!”
剑光晃得他猛一激灵,往后又退了两步,定了定神之后哈哈笑道:“小丫头,倒是我该奉劝你别让剑伤了你自己!”
我心想,你倒明白得很,我是用不着自己动手身上就已经伤痕累累了,还真不能伤着自己……不过就这么放过你,我这口气找谁去出啊?冷冷一笑,腕间翻动,剑尖就直指向他,剑光罩住他身上几处重要部位,没有刻意瞄准下手,但也足以让他手忙脚乱地闪躲一阵了。我一击得势正得意得紧,冷不防动作太大牵动伤口,虽然剑没有脱手,但是全身动作这么一滞便已让那武官看出破绽,他猛地纵身扑上来夺剑,我就地一滚躲过他的这一扑,再站起来的时候已经痛得冷汗直流,而剑,也已回到他手中。我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只得忍住疼痛再向他攻去,这次进攻却只是以进为退,仅为想找个空隙溜走;而看破了我的弱点之后,他的剑却毫不留情地以军人特有的高效攻击方式向我重伤的右肩袭来,半点也不迟滞,半点也无犹疑,简直就像要狠下杀手一般!我情知伤重之下无法避开,只是呆呆地看着那明晃晃的剑尖越来越近……
我不敢再看,闭上眼睛等待着那利刃穿身之痛,却只听得清脆的一声“当”的声音。天啊,这次又是谁,在千钧一发挡住了那要凌驾于我身体的利器?我睁眼,冷汗淋淋地看到剑掉在地上,而那武官也愣愣地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了。
我悄悄蹲下身,从地上拾起一根墨色的玉簪子,紧紧攥在手中。不知是什么奇异的玉质,与铁器如此大力碰撞,它竟没有半分损伤!也许是怜惜或什么别的感情,我竟感到再不愿放开它。没有人往这簪子飞来的方向看,而我莫名其妙地竟也不敢去看。……再站起来时,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蓝衣青年正站在我和武官之间,背对着我,面朝着那武官。而从我这角度看去,那傻X呆滞又隐含惊惶的目光,正是落在此人身上!!
“皇……皇甫允大人……您……”他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了,额头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看样子这个蓝衣青年的出现效果胜过所有醒酒汤。“您怎么会来到此地……”
“怎么?你要过问我的行踪?” 皇甫大人懒懒的磁质嗓音中有一种摄人心神的魄力,虽然他背对着我,但我仍然像那武官一样浑身仿佛被电了一下,竟突然觉得寒冷了不少。
傻X武官正呐呐地不知该怎么辩解,我也自庆幸着这可怕的男人正背对着我,赶紧打起偷溜的算盘;可抬头看向门口的时候,却猛然看到牵动我心思的人,那个全身白衣胜雪,身形秀颀的年轻男子快步离去的背影,少年跟在他身后,回头看了我这个方向一眼。
我的目光定在了那里,微微张了张嘴,下意识地轻轻“啊”了一声。绝对没有忽略,白衣男子原本梳起的发髻,此刻已化作流水瀑布一般柔亮垂坠于其身后的黑发,随着如风的脚步在空气中展扬而起,然而却一闪而过,瞬间即消失于我的视野之中。
我攥紧了手中的簪子,怅然无语,竟连要逃跑这一回事也抛在脑后。
回过神来痛悟花痴害人的时候,我赶紧抬头,却看到蓝衣青年已是转过身来面对着我,神色淡淡的,却突然利落无比地伸手抓住我的右腕,拉到他面前,让那串链子上的冰蓝玉镯露了出来,他只看了一眼,甚至懒得转身,只是冷冷侧头问道:“你可识得这个?”
他好像只是在耍那武官,反正完全没有期待他的回答,就冷哼了一声,放下我的手,“就凭你,自然也不认得……那这个你总该认得吧?”又是在我目瞪口呆毫无防备之下,他伸手从我袖间拉出了那块连我都早已忘记它存在的令牌。
“刺史令!”这回武官可算有反应了,猛地单膝跪下,以军队的规矩请罪:“皇甫大人,末将喝多了,实非有意冒犯这位小姐……请皇甫大人责罚!……”
那皇甫大人怕是早被他的酒气醺得郁闷,不耐地挥了挥手,只说了一个字:“滚。”
我幸灾乐祸地想看他屁滚尿流地落荒而逃的样子,可是略微失望。连这么个反角的退场方式竟然都并不缺乏军人的气概。慕容恪的军队似乎是有那么点样子,难怪……。
“咦,他好听话啊!皇甫大人的面子真大……”我乐滋滋地笑道,满脸讨好的表情,“多谢皇甫大人为小女子解围!大人真是爱民如子的一方好官,英明决断有如青天朗日明鉴万里……”不管怎么样,多说好话应该总是没错的,虽然我眼下也超级没底这马屁拍得格式对不对。
皇甫大人瞅我一眼,脸上似笑非笑:“在下的面子算不得什么,倒是小姐您手中的令牌代表的不是一般的势力。”
“呵,那个……皇甫大人日理万机,时间金贵,小女子不敢多扰,先行告退,先行告退……”我谄媚地满脸堆笑,面对着他低头倒退,就等退到楼梯口处就打算转身狂奔。
此大人也不拦我,只是微微一笑(妩媚横生啊——不知死期将近的我仍然不忘自己的美学追求),举起手中的令牌:“这个,难不成送我了?”
我傻眼。张着嘴一脸苦相半天,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是干脆扔下它不要了,回去挨慕容令的K呢,还是跟这个难缠的人耗着?总觉得前者还活路大点……
红衣少年这时从阴暗的角落踏上了这华丽舞台,出现在我视野之中,此刻于我不啻是拯救我于水火的女神。只见她一脸冷肃之相,虽然面容俏丽,但这横眉立目的表情还真是给容貌减了不少分啊。我在心里大叹可惜,有强烈的冲动请求她施舍一个笑容以满足我对她美貌的YY。我决定从这个看上去较简单的家伙身上下手。
“这位小……小、小相公,如果没有记错,刚才小女子在当铺里不慎撞了您一下吧!当时就感叹您面容俊美如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实在惊为天人……而有道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却是小女子一生之奇遇,不料又在此地再度目睹小相公的绝世美貌……实甚幸之、实甚幸之!”
我话才出口就发现自己简直是在找死,这么说不就等于张扬自夸目光敏锐,直接戳穿她的女儿身份吗?然而那女子却似没发现这点,对这话很是受用,反而容色稍霁,只是一副好奇的表情上下打量着我。旁边的蓝衣青年一脸的无奈。
“喂,你认识楷哥么?太原王府的玖珑玉镯怎么会在你手腕上?难不成是偷的——那么那令牌也是你偷来的?你这小偷怎么如此狂妄,偷了东西还胆敢随便放在身上!”她一路推断下来,本是兴师问罪的口气听来却像满腔好奇。
我苦着脸连连作揖打躬,也不管是不是于礼不合了:“误会误会啊小相公,小女子怎么敢去偷如此贵重的东西呢!不是有一句话叫卿本佳人奈何作……咦?不对不对……”完蛋,编不下去了……我急中生智,想起一个经典定理:谎言编不下去、或者有被戳穿危险的时候,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拿真话兑上少于百分之五十的假话!!“其实,其实小女子是秦青大人在洛阳城里找来服侍两位小王爷的女侍啦!小女子绝不是什么身份可疑之人!”
皇甫大人恍然大悟状:“哦~!原来如此……不过,我看应该不是女侍,是侍卫才对吧?”
我“嗯?”的一声困惑地望着他。“大人何出此言?”
“因为身为侍卫才会因为护主心切而身受重伤啊~” 皇甫大人清清淡淡的笑容仿若某种以狡猾闻名的动物,而他颜色温润、柔和精致的五官此时也在我眼中扭曲成了恶毒的化身。“普通的女侍,怎会如你一般拥有这样一心护主英勇负伤的机会?如果我没猜错,那玉和令牌,就分别是你两个主子赏给你的喽?也对,其他还有什么东西能配得上你那一片赤胆忠心呢……”
我冷汗涔涔无言以对,一边陪着笑一边在心里问候他的祖宗十八代。
注定要充当我救世主角色的大小姐可能是觉得我老是一副可笑表情的这一幕好生无趣,便大大打了个呵欠:“我说静言,咱们在这洛阳城里也逛了大半天了,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好玩的吗~我累了,咱们去令哥的驻地歇着吧!”
皇甫允点点头:“嗯,那就请这位……呃,小姐如何称呼?既然为两位小王爷立下战功的,必然有所封赏了,在下可否冒昧请问小姐所得封号?想来必然很得小王爷宠爱了?”
我完全无言以对,自是苦不堪言,再不敢接这个恶魔的茬了:“……皇甫大人又笑话我,叫我海天就好。”教训啊教训!在这个皇甫允面前,所有经典体系定理都是要被推翻的。看样子我是肯定得创建相对论的……
皇甫允不动声色,还是优雅端庄的微笑:“那劳烦海天小姐引路了。”
我点头,急忙闪在一侧请他们先走。他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目光若有似无地经过了我捂住伤口的手上,接着大小姐也跟在他后面步履轻快地出去了。
当然了,我在离开酒楼之前还是被掌柜的拦下了,这才记起原来还没会钞。擦把汗,忙抓一把钱出来给他,又被他挑拣一阵退回了一些,放回袖中。手指触到那支墨玉发簪,我竟一时黯然失神。它似乎还带着一丝余温,在手中触感绝佳;而更为奇妙的是,似乎还散发着若有似无的典雅香气。我回想起那位年轻公子如夜空般乌黑如缎般华美的长发,不禁涌起一阵疯狂的欲望,想要把头埋在他的发间,想让他的黑发把我的呼吸淹没……
翻过簪子,拼命找着任何可能的蛛丝马迹,有刻名字么?有留记号么?……没有。我大失所望。
一时把所有事情都抛在了脑后,我慢慢把簪子凑在鼻间,贪婪地呼吸着那兰花般优雅清新,却又温暖缱绻的香气。光是想着这个人,就令我思绪纷乱,错觉和错误的记忆混杂,竟以为这是个恍若伴随了我几千年的面容与味道。然而其实,好像只不过是神经与我开的玩笑罢了。
神智恢复清明,我苦笑一声,急忙追上前面的两人。却意外地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酒楼外,皇甫允站在车厢门外,淡淡道:“别让郡主等急了呢,海天小姐。”便为我掀起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