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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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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个封闭的石室,在两面侧墙上一丈多高的地方有个三尺见方的窗口,用铁栏杆拦住,这里很大,墙上共嵌有六盏烛灯,烛火轻轻跃动,明灭的光亮让这里勉强可见,还有大片的阴影里满是黑暗。
我走到一面墙边,抚好裙摆背靠着墙坐下,这里的地板和墙都是冰冷的,我摸了摸烈犬的头,它问:“殿下,冥王所说的代价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地捣一下乱吗?”
我淡漠地说:“夕灵想,应该还没完。”
烈犬怔了一下,轻轻叹息,闭目休息。
每天都有人来看我,他们想尽办法要挖出我的眼睛,可是对于自主凝成的灵气结界他们束手无策,在六步外他们就近不了身,他们对着我威逼利诱,煞费苦心,直到他们再没有耐心,牢内复又冷清下来。
他们从不送饭菜,如果真能饿死我,当然是好的。在没人时,冥王也会派来幽魂带食物给烈犬吗,并给我带书来,这里光线很暗,在这里看书,渐渐的眼睛能夜中视物,外面的光挤不进一丝,在暗无天日的石牢内,烈犬四处打转,每天都在墙上用爪子深深地划下一道,日复一日地,这样过了一个月。
这一天,已经久不开启的暗门慢慢移开,两个人一前一后扛着一个木棺走进来,后面有十来名上忍,有六位长老,还有父亲。他们把木棺放下,然后冷冷地看着我,那么多种死法里,对我来说,只能用活埋了。
我淡淡地看看他们,抱着烈犬走上前,躺进棺内,不大不小,有一定活动空间,真是量身定做,下面还垫着锦被,甚至很舒服。棺盖被盖上,眼前立即黑了一片,他们立即开始用铁钉将棺盖钉死,声音近在耳边,烈犬的听力原本就灵敏,被吵得十分心烦,他轻声说:“殿下真厉害,您的耳力与烈犬几乎一样,如此嘈杂之下,却依旧平静。”
“那倒不是,我的力量与体质都不稳定,被神所控制,现在恰恰与普通人无异。”
“殿下,我们该走了。”
“烈犬自己回冥界就好,外面的游魂也拜托处理。”
“殿下真要被他们活埋吗?”
“夕灵要等人。到时会召唤烈犬。”
烈犬迟疑了一下:“是。”我画了一个时空符,烈犬化作一团红火而去。
噪音停下,棺木被抬起,悬空地轻轻摇晃了几下,然后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而去。棺木被钉得恨死,直到棺材放下我都没看到一丝外界的光,隐约听到有人掘土的声音,我猜,我的归宿应该是宇智波的墓地里,即便他们讨厌我,毕竟我才三岁,只有用夭折这一理由比较妥帖些,为了掩饰,不露马脚,不得不把我葬在宇智波的坟地,而葬礼应该在几天前就完成了,以求万无一失,那么现在应该是晚上。
棺材被抬起,慢慢向下,向下,经过一段漫长的临空,很深。好久才停稳,然后就听到泥土落在棺盖上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黑暗的棺材里呈现出一片死寂。
我抬手晃出一本书,在黑暗中翻阅起来。我的呼吸并不是为了空气,而是吸纳天地间的灵气,即便没有灵气也没关系,何况万物皆有灵气,大地里更是蕴藏丰富,我终究死不了。
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我再次听到掘土的声音,因为埋得很深,过了好久,掘土的铲子才重重的敲在棺盖上,一阵闷响,我收起书,抬指虚虚一画,凭空出现一团红火,烈犬化出真身,落下来趴在我的胸口上,很快,第二次撞击狠狠地落下,震得我耳膜一痛,依稀听到棺木上的钉子都被震飞出去,棺盖松动了些,缝隙里挤进一丝如银月华。
棺盖被人扔开,深蓝的天空中一轮皎洁明月高挂,然后我看到母亲和佐助欣喜的脸,烈犬率先跃出去,母亲跳下来,俯身抱起我,跃上坟地,静谧的坟地上,寒鸦鸣叫凄厉阴寒,寒风轻扫,树叶飒飒作响。
已经是冬天了。
母亲激动地紧紧抱着我,轻柔的嗓音里有轻微啜泣:“孩子,没事了,没事了……”她说话时呵出的白气拂在我的脸上,温热过后,却更加的冷。
我抬眼间,看到佐助担忧而安抚的眼神,他对我牵起轻浅而干涩的笑意。旁边,鼬把棺盖放在一旁,那双眼眸如夜一般深邃。
佐助沉重地问:“为什么?妹妹明明没死,为什么会被埋?那个葬礼又是怎么回事?”
母亲的身子僵了一下,她慢慢松开我,仔细地端详良久,眼中盈满惆怅阴霾。
“只有一个办法,”鼬慢条斯理地说出一句莫名的话,“夕灵的眼睛。”
母亲垂下眼,眼底变幻莫测。
“妈,过来一下,”鼬说道,转身走向一旁,母亲爱怜地抚了抚我的头发,起身跟上。
佐助走过来,握着我的手安慰道:“妹妹,别怕,哥和妈会有办法的,二哥哥也一定会保护你。”他从鼓鼓的裤袋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礼物盒,“还好我把它带来,虽然妹妹的生日过去了很久,但它原本就是给你的。”
佐助打开盒子,呈现出里面精致的铃铛手链,银质的手链在月光下,泛着迷幻的光彩。他拿出手链把盒子放在一旁,轻轻执起我的左手,他被冻红的手,是冰凉的,他把宽大的手袖往上捋开,神色认真地帮我将手链戴上,动作稍显笨拙而十分细致,铃铛在动作间被晃动,发出清澈悦耳的声响。手链很长,戴法复杂,从指间缠绕到手臂上。
我抬起手来,在眼前慢慢端详,手链刻着清丽的莲花纹,上面缀满小巧玲珑的铃铛,轻轻摇了摇,铃铛们相互碰撞,声音清脆悦耳。
佐助笑着说:“真漂亮,很适合妹妹。”
我思量片刻,抬手将手链褪下。“怎么了?不喜欢吗?”佐助见状问,神色不解还有些难过。
我轻轻摇头。
“那为什么?”
我打手语:既然到时还要收回,又何必送呢。
佐助愈发困惑,我接着松开手链,他按住我的手,微笑着对我说:“怎么会收回来呢?这条手链明明就是为了妹妹才买的,和你的气质真的很合适。不过,你要是真不喜欢,不戴也没关系,但我是不会收回来的。”
烈犬也走过来,轻轻拽拽我的衣袖,我轻轻点头。
佐助开心而感激地看向烈犬,朝它伸出手,烈犬默契地抬起爪子在佐助手上一拍,迎合般地“汪”了一声。
佐助抚摸着烈犬的头:“烈犬真是越来越乖了。”
烈犬闻言故作兴奋地直起前身,转了个圈,乖巧地舔了下佐助的手背,我听见它在心里说了句:小鬼,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