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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路飞 ...


  •   一路上再也没有突发情况。这种安静的状况让艾斯有点走神,但他依旧担心在后方会有子弹突然射出打穿他们的汽车。但一直到傍晚,什么事都没发生。他才稍稍放松了点。已经出现了好几个小村落,在偌大的荒漠里跟颗黑炭一样孤独地站在那。他们没有停下来,很快这些小黑炭便再次消失在焦黄的沙尘里。
      路飞吃掉所有的羊肉干外加几大盒已经发烫的牛奶。他正处于拼命长身体的时候,有时候晚上睡觉都能听到骨骼疯长发出的咔嚓声。三年下来他已经从那个瘦弱的小个子长成了一副男子汉的模样,五官褪掉稚气,轮廓也加深起来。但艾斯依旧认为他是个小鬼,这跟身上隆起的肌肉组织无关,无论路飞再怎么吹嘘自己的成长速度,都会被他轻蔑地一笔带过。
      路飞不止一次想象过自己个子超越艾斯的样子,但幻想终归是幻想。在他成长的期间,艾斯已经迅速进入了大人的领域,无论是躯体还是性格,甚至行为方式。他们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打闹和赌气。路飞的撒娇次数随着年龄增长呈直线型下降,因为艾斯说那是小孩子才玩的把戏。所以他拼命忍住,不再要求艾斯去哪都要带上他,不会缠着他跟他抢食物,更不会说想抱着他,哪怕仅仅是亲一下也好。
      (因为那是小孩子的把戏。)
      他把最后一盒牛奶喝进肚子,然后拍着车门说:“艾斯,我要撒尿。”
      “你不是刚才才撒了吗?”艾斯放慢车速,前面不远处的公路边出现了一个岔口,下面是一段平缓的泥土地,从这里下去可以比较便捷地去到荒漠地里。“别把牛奶当水一样喝,否则你的骨头会来不及吸收。那喝再多也没用。”
      这当然是他随口胡编的,路飞从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起码在他看来确实是这样。路飞扬起脖子,从后视镜里瞪着一脸认真的艾斯看。
      “怎么了?”艾斯问。路飞看了他一会,说:“为什么你很少喝牛奶,但能长这么高?”
      “因为我是大哥。”
      “我们只差三年而已。”
      “差一秒也比你强。”艾斯得意地说,车子已经驶入了荒漠,他停下车。“下去吧。”
      趁着路飞解决的时候,他也下了车。气温趋于平和,但依旧是热,只是没有中午时候热得那么让人绝望。他光着膀子跳上车顶坐稳,拿出一根烟塞进嘴里。面前是没有边际的黄通通的沙石泥土,只要来一点风就能形成一次大规模的风暴,太阳挂在车子后头,低下头就可以看到车辆与人被拉长铺到地面的影子。热风袭来,他浑身出了一层混杂着泥尘的汗迹,擦不干抹不掉,他也不想穿上衣,只能当看不到了。
      烟去了一小半路飞才从不远处的一块土丘里冒出脑袋。他提了提□□,皱巴巴的牛仔裤上面一圈圈的泥土。
      “太慢啦。”艾斯懒洋洋地说。“你长骨头的速度一定是跟你的撒尿速度成正比。”
      路飞迎着他跑过来。他跑步的姿态很有趣,非常的,嗯,标准。艾斯想,他大概是把自己当成是个球员了。他忍不住低头偷笑,香烟灰掉在他拇指根上,烫得他一个抽搐。
      “我会超过你的。”路飞跑回来,双臂摊上车顶喘着气。他的额头都是汗,一向胡乱翘起的黑发没有了平时耀武扬威的神气,都一根根贴合在他的脑门上。艾斯咧开嘴:“小矮子,要我抱你不?瞧你那样,你能跳上来吗?别踩车窗。”
      话说完两个人都同时一愣。“这有什么?”路飞冲他呲着牙,下蹲好姿势然后用力一跃,上是上去了,但是往后翻,差点又从后面摔下去。艾斯伸出手拉了他一把,两个人并坐在车顶,四条腿有一下没一下敲着车门。
      “艾斯,我刚才看到土丘那边有只羊。”
      “在哪?”
      “那,我刚才撒尿的地方。”
      路飞伸出手指了指那个小沙丘,艾斯手搭凉棚看了一会,没看到有任何东西跑出来。
      “我不信,真有羊你怎么可能不上去咬一口。”艾斯伸手捏了捏路飞的脖子。“凡是能吃的都不可能逃出你的肚子。”
      他这样说的时候路飞猛地坐直身:“出来了。”
      不是一只,而是好几只。它们离得有点远,阳光又太过猛烈,艾斯看不清是羊还是其他什么动物,但看上去很悠闲,没什么攻击性。
      “你确定是羊?”艾斯问,路飞点头。
      “我在夜晚的电视里看过这种羊,公羊有角,生气的时候能掀翻一头狮子。”他说着说着忍不住往肚子吞口水。“烤着吃一定很好吃。”
      “你这个笨蛋,刚才才吃掉那么多羊肉。”艾斯拿下嘴里的烟,他想了一下便跳下车。路飞以为他要走了,唯有恋恋不舍地看着那些羊犯馋。刚想跳下来的时候看到艾斯从后尾箱里拿出一把步枪。艾斯重新回到车顶,把这把装有消声器的枪放到路飞手里。
      “这样吧,我给你枪,你要是能打中我们就拖一只羊回去。”
      “打不中呢?”
      “没关系,又饿不死你。”艾斯说。“在开始之前我有个要求,只能开一枪。多一枪要挨揍。”
      路飞依言举起步枪。他被晒得通红的手臂隆起结实的肌肉群,姿势倒是很像那么一回事。他眯起左眼,校对着方位。艾斯又拿出一根烟,没点燃,就这样叼着。他双手撑在两侧身体往后,越过路飞肩膀和耳朵看向前面。都是光,刺眼又苍茫。
      路飞半天一动不动,艾斯皱起眉头,问:“怎么了?”
      “嘘,我在对准。”路飞含糊地回答。艾斯只得安静地闭上嘴,热风在前面卷起漩涡,那几只羊依旧悠闲地互相嬉戏,头角互抵。
      “艾斯,你说他们是一家人吗?”路飞突然低声问,艾斯没有细想,随口说:“大概吧,说不定里头还有一只不知从哪来的野种——”
      路飞浑身一震,艾斯听到子弹出膛的声音,他立刻坐直,瞪大眼睛看向羊群。
      “打中了吗?”他狐疑地问,那群羊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只有一只警觉地抬起头望向他们。路飞放下枪,他张着嘴巴看了一下。
      “中了。”他肯定地说,然后指着自己的耳朵。“中了耳朵毛——”
      “笨蛋!”艾斯曲起手指敲了他的脑壳,他架起枪,枪口没装消声器,砰一声过后,那群羊全部受惊,瞬间朝着一个方向狂奔。艾斯呆滞地看着它们离开的身影,路飞的手摁住枪身,枪响的那刻他把枪口推离了艾斯的射击方向。

      “你干什么?不是你说要吃羊肉的吗?”艾斯没好气地埋怨着。路飞指着自己的耳朵。“我打中了,再开一枪的人要挨揍。”

      “谁知道你有没有打中。所以现在你是要揍我一顿了?”艾斯放下枪,一脸戏谑。路飞抱着双臂,中气十足地说:“当然中了,我看得很清楚。”
      “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突然不想吃掉它们了。”
      “因为它们是一家人。”
      艾斯装作听不到,他掏着耳朵,冷不防路飞一拳击中他的后背,让他差点把耳朵给捅坏了。
      他们继续并坐着,地面的影子越拉越长。
      “路飞,昨晚那场球赛我看了。”
      “哦。”
      “不想知道谁赢了?”
      “想。”
      艾斯低头划着了火柴,点着嘴边的烟。他把一条腿搭上车,双手抱着膝盖。“你的队伍客场输给自由人,2比0,拉里(路飞喜欢的前锋)早早下场了,两黄变一红。这次裁判很公平,你只能把希望寄托到下一场了。”
      路飞点点头:“他们会赢回来的。”艾斯咧开嘴笑,他伸手揉揉路飞后脑的头发,从地面冒出来的热气似乎要把他们凝固住。路飞扭过头,他注视着艾斯的嘴,上下唇没有闭合,烟雾缭绕在上面,中间是一排洁白的牙齿。
      “艾斯,烟是什么味道的?”他拨开那些烟雾问。“你不让我吃,为什么你自己整天吃个没完?”
      “你把食物都抢走了,我就只能吃烟了。”艾斯开着玩笑,燃着的烟在他嘴里上下抖动。“现在你连这个都要抢走?”
      “就像你一直开枪,杀人,那为什么我不能?”
      艾斯脸上没有了笑意,他手指夹住烟屁股吸了口烟,然后挪开。他的脸上出现了阴霾的影子,这是路飞最不喜欢的模样,带着自以为是的执拗和认真,像铁壁一样坚硬无比。
      “因为我是大人,而你还什么都不是。”艾斯慢慢地说。
      “我已经长大了。”路飞被他的话刺得浑身不舒服。这不是真的,这家伙又在撒谎。“我会开枪,而且不比你差。”
      “别说了,我说不行就不行。”艾斯终止了这个话题。路飞气急败坏地看着他,想发作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总不能像小时候那样耍赖,吵着闹着要这个要那个。这样艾斯会生气。
      非常生气。
      最后他只能沉默下来,低着头发狠地瞪着自己的影子瞧。艾斯轻易就察觉了他的不满,路飞的心思很简单,而且藏不住,面对着他越来越多的为什么,艾斯觉得自己迟早会有一天招架不住。他的头隐隐有点刺痛,就像原本是死水一潭的地方突然起了波浪。他们暴露在阳光下的时间有点太长了。他掐了掐自己的眉头,路飞几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等他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正常。
      “反正我总有一天会彻底长大的,到时候你会反过来依赖我。”他自信满满地说。同时举起拳头在艾斯肩胛骨上敲了一下。
      “虽然这种事永远不会发生,但我还是祝你好运。”艾斯扬起眉毛。他抓住路飞的手腕,把脸凑近了点。“别慌,你不是想知道烟什么味道吗?”
      他另一只手伸到路飞的后颈上,抓住。手指在发根部轻轻揉捏。路飞睁大眼睛,他们之间的距离突然变得很近,近到视野变得模糊。
      艾斯放下他的手,他深深吸了一口烟,路飞看到他双颊都凹了下去,接着艾斯微微偏过头,他闭上眼睛,张嘴。白色的烟雾从他的嘴里冒出来,像一团白色的棉花。路飞的鼻子首先闻到了烟味,接着是嘴巴和眼睛。艾斯放在他后颈上的手非常牢固,让他没办法躲开。丝绸一样的烟雾滑经他的鼻翼,进入鼻腔。他感觉自己被呛到了,喉咙被突如其来的咳嗽统治,他忍了好久,眼泪花都出来了才没让咳嗽冒出来。烟雾在逐渐消散,他固执地张着双眼,艾斯的脸部轮廓又清晰起来,变回那张他熟悉的脸,没有任何的隐瞒,就像他最初见到他时一样。艾斯睁开眼睛,黑色的眼珠聚焦到路飞脸上时轻轻颤抖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的手劲松了点,路飞不受控制地迎向他,鼻尖只互相擦了一下艾斯就偏过头,把路飞的脑袋摁在自己的肩膀上。
      谁都没说话。大约是都感觉到这时候说话会破坏某种既定的东西。路飞揉揉眼睛,他的嘴巴陷进艾斯的肩窝,他伸出手,抱住艾斯的后背。艾斯沉默着,手在路飞的背上一下下地拍动,像某种古老的安慰仪式。
      “没事的,路飞。”艾斯低低地说。“没事的。”
      “嗯。”
      最后艾斯吻了吻他的头发,他下了车,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地平线由上至下是一层层递进的色彩,到最下层便变成了镀金一样灿烂的橙色。艾斯吹了声口哨,路飞拿起枪蹦下车。两个人谁都没有再提起刚才的事,艾斯扭开电台,碰巧是足球联赛的消息。
      “好事,听完你可以安心睡一觉了。”
      “我们能找到旅馆吗?”
      “当然。”艾斯擦了擦挡风玻璃,就在前面,一排狭长的黑影安静地恭候着来客。

      听完广播后,路飞交叉起双腿搭上座椅,两只黝黑的手臂伸到膝盖下面握住自己的脚踝。他的脑袋靠在车窗玻璃上,半阖着眼睛。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很久,天色逐渐昏暗,暗沉的光影打在他脸上摇曳不定。艾斯咬着今天以来的第十一根烟,在吵杂的频道里耐心地挑选着心仪的节目。他干这个可以干很久,装作一副不耐烦的神情拼命扭来扭去,有时候选定了一个台,他会询问一下路飞的意见。但通常路飞都不会有什么建设性的回话,于是艾斯就继续把按钮扭个没完。
      路飞长长打了个呵欠。艾斯停下手适时地说:“睡一下吧,到了我会叫你的。”
      “还没选好吗?”
      “差一点。”
      最后他终于把频道定在一个乡村音乐栏目里,主持人用甜腻又懒洋洋的语气报着歌名,短暂的停顿后吉他声伴随着歌者沙哑的声线流出。艾斯满意地点点头,他看了路飞一眼,后者依旧眼神呆滞一动不动,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喊肚子饿。可能真的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在不断成长,有些东西也在不受控制地发生着变化。
      艾斯开了窗,让温热的风灌进车厢。他的额头隐隐有点痉挛似的抽紧。他的手肘搭在车窗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摩擦着下唇。
      三年前,他还没有发生过像现在那样的头痛。当然事情总不会跟他所想的那么绝对,这种症状可能潜伏得很深,平时根本觉察不到,但只要导火线足够凶猛,它就会跟海啸一样突然把你整个人淹没。艾斯记得自己头一次感觉到痛意是在离开玛丽乔亚的一个晚上,他喝了点酒,在街头摇摇晃晃找寻自己的枪时发生了短暂性头痛。在头痛发作时他似乎是晕了过去,因为他清醒过来后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倒在了一间旅店湿淋淋的后巷里,距离自己离开的小酒馆足有50英尺。他压根记不得自己有经历过这段距离,他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是遭劫了,但谁又会在冷得撒泡尿都要拿出勇气来的寒夜里去抢劫一个酒鬼,更何况他当时身无分文,最后的一点钱全用在喝酒上去了。连唯一的一把枪也不知扔在了哪里。他在这个后巷里吐了个半死,那一点头痛与胃部强烈的抽疼比起来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艾斯坚信这次是酒精引发的潜伏性神经痛,他坚信不疑。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后,他恍惚中似乎听到了路飞的声音,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回答:“别吵,我马上——”然后他一愣,才想起路飞在两个小时之前已经被他用枪赶跑了。这是他们爆发的最严重的一次争吵,而这距离他们一起离开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争吵最终以艾斯掏出手枪指向路飞为结束。
      (那把该死的枪要在他的小脑袋瓜上开个洞)
      他像被突然抽了一巴掌,酒醒了大半。他跌撞着找到自己停在酒馆外的车。那天晚上他开着车像个疯子一样满城溜达,到现在他还庆幸自己居然没有惊动到警察。玛丽乔亚10点后会从天堂直接进入到地狱,到处都是白天隐匿的瘾君子、妓女和无业游民。他们成群结队在各个小街道上晃悠,毒贩子可以在这个时候出售来自大海彼端廉价的毒品,而妓女只需要150比利就能为你张开大腿。艾斯驾着车心慌意乱地在这些人中经过,最后在一条宽敞的大道上找到了路飞。他坐在一个垃圾桶旁,光着膀子,额头裂开几个大口子,嘴角和眼眶肿得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他跟几个街头小混混刚结束一场混战,战利品是一身瘀伤跟一包软趴趴的香烟。
      艾斯把他拖起来塞进车厢里,然后回到他们原来的小旅馆。虽然谁都不愿意先开口为这场争吵辩解,但艾斯明白,在他把路飞拉上汽车时,这件事就永远结束了。不会再有指向额头的枪口,更不会有他把路飞赶下车时的粗言秽语。晚上艾斯第一次抱着他入睡,并把不久前那场突如其来的头痛抛之脑后。
      这是他可以想起来的最早的一次头痛。接下来的几个月它就消失无踪了,因为他不再喝酒,和路飞之间的关系在那次之后也得到了改善。那几个月的时光堪称快乐,他们驾车彻底离开了玛丽乔亚,开始长达三年的流浪生涯。尽管他们离开时一无所有,但至少他们拥有彼此最真实的东西,信任、关怀以及包容。
      然而一颗子弹彻底搅乱了他设想好的所有未来。它象征着过去与未来的彻底断裂,过去从苍白凌乱的调子变成五彩斑斓的调色板,也同时变得遥不可及,而未来则刚好相反。而后者才是他接下来所要面对的,除非他鼓起勇气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开一枪,否则生活就得继续。他没有理由反抗,也无法反抗。因为这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人生,还包括路飞的。从他把他从路边拉回车里开始,注定了他们要把两条命活成一条。
      那颗子弹把将来未知的恐惧提上日程,接下来的三年一直到现在,艾斯都被它制造的阴云笼罩。
      电台换了一首歌,从柔和的乡村音乐过渡到激昂的摇滚乐,歌手在声嘶力竭地重复着一句歌词——“我不想入眠,因为我想你,我什么都不想错过——”
      路飞微微扭过头调整了下姿势。他终于感觉困了,脑袋朝着艾斯的方向垂下来,衣领敞开。从锁骨到胸前大片肌肤袒露在外。艾斯吸了吸鼻子,他通过后视镜看到他麦色的皮肤上突兀的两条刺眼伤疤,一条从肩窝部分一直延伸到左胸膛,另一条则跟估算好的那样从前面那条的中央横过去,看上去像一个扭曲的十字路口,随着路飞的呼吸起伏。艾斯揉揉鼻子,用力把烟雾吸进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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