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迷雾（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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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路飞的角度看过去，马尔科以一种有点紧张的姿态坐在那里。从他认识马尔科以来，他几乎不会出现这种神情，感觉就像告诉每一个人他摊上大事了。
而路飞不过是把他父亲的名字说了出来，然后告诉马尔科他是这个叫多拉格的人的儿子。
过去他多少能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干什么的，因为厨房里的工人有时候会说那个臭当官之类的话。在那个庄园里几乎没有别人，所以他知道这说的就是他父亲。多拉格也确实像这么一回事，跟路飞在电视里头看到的那些人——昂头挺胸，头发一丝不苟梳往后面，穿着正式的黑色或者蓝色的西服——一样。他不苟言笑，平时除了在书房里面不间断地打电话外，最多就是出来陪他看上一场90分钟的足球赛。路飞有三年没见过他了，现在想起来，发现与父亲的距离其实并没有显得很遥远。
也可能是一开始就没有那么亲近的原因。路飞记得与父亲来往最紧密的是当时的管家，一个紫色爆炸头，穿得很奇怪，像一个会走动的庞大的紫色气球。每次他不是端着茶具进入父亲的会议室后，多拉格就会和他迅速坐车离开。路飞从保姆嘴里得知，父亲要去工作了。
多拉格的工作地点并不在这个园子里头。这里什么都没有，唯一的一台电话机被牢牢关在多拉格的房间里面。直到他和艾斯离开后才知道，这个地方简直就是一座监狱式的庄园，几乎从未有人徒步从这里出来过。他们从浓烟滚滚的城墙里爬出来，然后走了足足两天才在路上看到第一个陌生人。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他才开始意识到自己的父亲可能不是一个简单的‘当官的’，至少比这个词要正式多了。用艾斯的话来说，多拉格是‘当官的’的老大，是属于高层次的官。后来路飞无意间在电视上看到一则新闻，里面出现了多拉格的身影，虽然他的出现时间只有几十秒，但从播音员激动不已的声音里他得到了关于这个男人的确切身份。只是当时他并没有议员这个词的具体概念，倒是艾斯的神情非常怪异，就像被人抽了一鞭子般整张脸都有点扭曲。可能也是从这个时候起，艾斯起了要把他带回那个庄园里去的念头。
如今马尔科的神情与当初的艾斯有点相似。路飞看着他一直抓在手里的笔突然从掌心处滑下，掉在地面。马尔科有点尴尬地捡起地面的笔，然后说：“啊呀，这可怎么办才好。”
“什么怎么办？”
马尔科笑着摇了摇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们的麻烦就大了。虽然我们和你父亲交集不多，但对于莫比迪克目前的状态来说，最好还是别和他起什么正面冲突，否则对谁都不好。”
“他是什么样的人？”路飞问。虽然这并非他关心的事情，但是对于自己的父亲，他多少怀有点好奇心。
“你对世界政府有概念吗？”马尔科左手撑住下巴问。路飞摇头，又点点头。
“一点点。”他说。“电视上看到一点。”
“那还真就是一点点。但这不是指我们通常说的政府机构，是一个国与国之间通过结盟组成的国际组织，是目前公认的世界最高权力机构，而在这个机构里面，拥有最高权力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权力圈，通常我们称之为‘核’，过去它是由五个最大加盟国的首脑组成，称为‘核心’，而每个核心下面又各自拥有着数以千计的旁枝势力，大多数是些小国或者地方割据势力组成，这些旁枝互相交缠从而形成核心背后的力量。从世界政府成立以来，这五股势力一直在进行互相抗衡和促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力量间的均衡被打破，从20年前起，原本的5个‘核心’开始裂变成20个，而你父亲就是这20个核心中的其中一位，而且毫不夸张地说，你父亲可能是最接近权力中心的人，因为他提出的新政将把他推向最原始的权力顶峰。”
路飞听得云里雾里。马尔科挠挠后脑，说：“你听不懂也很正常。我怀疑你父亲根本不想把你卷入到他的世界里去，否则你作为他唯一的儿子，不可能到现在都不为人知。这样说吧，你听说过总统选举这回事吧？”
看到路飞一脸恍惚地点着头，马尔科继续往下说：“通常来说，一个国家的总统是政府的权力中心。但对于像世界政府这样的组织而言，是不需要这样一个位置的。然而你父亲所奉行的新政就是所谓的‘核变’，他试图将世界政府的权力集中化，使这个原本散漫的联盟机构变成一个真正的国家机构。因为这个想法太过惊人，所以直到现在，我们都没办法得知他真正的意图是什么。但是事实上，这个所谓的实体化政权已经在运作，多拉格那边已经有数十个小国家首脑同意让出统治权。你明白这个意思吗，可能这不算是灭国的意思，但多拉格发动小规模的威胁性战争论已经在‘核’部流传，也可能不是战争，是他的新政理论开始在各个国家蔓延。如今玛丽乔亚那边已经通过了总统选举的决议，而原本的‘核’部则摇身一变成为议院。也就是说，无论你父亲会否成功当选，世界政府实质化已经是无可挽回的事。但就我看来，你父亲是下定决心要成为这个世界的新领头人，而到了那时，我相信他下一步，就该是消除其余的‘核心’的时候了。”
“为什么他要这样做？”虽然大部分都听不懂，但路飞还是意识到多拉格所做事情的可怕性。他的脑海里隐约冒起一些模糊的片段，那基本都是在黑白电视机里得到的断断续续的东西。有烟雾、爆炸声和哭喊声。“……他是要……打仗？”他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马尔科看着他。“我不了解他的目的，但就你说的，其实战争已经开始了，只是我们还觉察不到而已。”他说。
“那大叔你们是跟随哪一个什么核的？”
“我们？我们是不一样的。”他微笑着回答。“我们不跟随任何一个核心，因为我们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也不需要偏袒任何人，莫比迪克是完全独立自由的，如果硬要说跟随什么东西，大概是我们那个常年抱病还死活吵着要喝酒的老爷子吧。”
“所以，真是抱歉了，小子。我们得把你们送走。”马尔科站起来。他换上了一副冷淡的神情，走到路飞跟前。“无论是你还是你哥哥，你们都得马上离开。就因为如今这个世道，想要自由就得学会放手，我们总不能因为你们两个惹事鬼，而和现在的世界政府结梁子。”
路飞一动不动，他皱起眉头说：“可是你答应了要治好艾斯。”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你答应过。”路飞重复着，眼睛牢牢黏在马尔科贴在地表的身影。马尔科啧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这件事太超出我的预想了，我需要整理一下，好好想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办。”
此时他们都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马尔科抬起头，看到特拉法尔加大步踏进来。他脸色不大好看，手里还拖着一个掉线的窃听耳机。后面是跟随而来的基德和弗兰克。
“草帽当家的！”
罗单手撑住打开的房门。路飞慢吞吞地站起来，迎面向他走过去。
“什么啊，刚才你们什么都听到了？”他有点不大高兴地问。
“先回去。”
医生果断地推了他一把，随后他望着马尔科说：“除非你能够把时间倒流到你放他们进来那一天，否则别想把正在治疗的病人带走。你脑子不清楚了是吗？莫比迪克从来没有把已经放进来的人重新赶出去的道理。”
基德在他身后说：“别冲动好吗，马尔科还没——”
“我知道。”马尔科打断他。他有点疲惫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会这样。”
路飞已经走远了。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迷雾（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