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番外二 浮生一梦（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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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南疆的乌蒙灵谷来说，今天可是个了不得的大日子。谷中的族人一大早就开始热热闹闹的忙活起来，几个猎户挎着弓箭陆续出谷去打些野味，女孩子们则蹲坐在溪流边清洗刚采的新鲜果蔬，更多的人在张灯结彩筹备盛宴的闲暇之余搬出几坛自家的陈年好酒助兴……忙碌固然辛苦，但是从众人灿烂的笑颜中可以看出，他们对今天的生活有幸福，也有期待！
“咦？”百里灵犀小姑娘趴在窗口好奇地张望着，精致的面容上带着丝丝疑惑。“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大家好像都在庆祝些什么呢！”
“灵犀大人可是忘了？今天是灵犀大人的生辰呐！”艾彩看着眼前活泼俏丽的小姑娘，笑得颇为欣慰：“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灵犀大人已经八岁了。”
“八岁生日……”灵犀小姑娘萌呆萌呆地眨了眨眼，好奇地问道：“和以前的相比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了！”艾彩耐心的解释道：“按照族中惯例，继承大巫祝血脉之人，须得在诞生后第八年，族中祭祀尚未开始的前三天中，于某天落日前通过冰炎洞，将祈福中的草扎放在女娲神像的右肩之上，祈祷我族万世平安。”
“更何况灵犀大人是女娲后裔和大巫祝血脉的继承人，是下一任的大地之母。”说到此处，艾彩的目光中流露出对女娲族深深的敬仰。“灵犀大人生于报草祭的前三天，将春天般的新生祝福赐予我族世代栖身的乌蒙灵谷，在冥冥之中保佑着新的一年风调雨顺。”
“(⊙_⊙)！原来还有这个缘故……”百里灵犀自动忽略了附加在身上的龙王属性，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前几天安排祭祀的时候，爹爹和娘亲的表情格外严肃呢！又是一年报草祭……看来灵犀也要快些把草扎放好才行！”
“灵犀大人心系我族，乃我族之大幸。”说罢，艾彩恭敬地行了一个女娲之礼。“艾彩预祝大人能够顺利通过冰炎洞，登上女娲巨像。”
艾彩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骚乱的声音，回荡在宁静祥和的乌蒙灵谷中显得格外突兀。
“出什么事了？”或许是想起了多年前灭族的惨烈经历，艾彩的神色中透露出丝丝的担忧。
“是红叶大人！”回答艾彩的是前来报信的楚蝉。只见她跑得十分匆忙，气喘吁吁的声调中带着某种莫名的兴奋：“红、红叶大人她，她和巫咸大人在村口，为、为了一个男人打起来了！”
“……”艾彩。
“……哈？！”坐在屋内的灵犀小姑娘听后不禁咂舌，这句话的信息量……略大呀！
不得不说，红叶姨姨，跟一个男人去抢男人的你……也是蛮拼的！
而此时风光秀丽的红叶湖，正因为越来越多远客的聚集陷入到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愈发有老爷范儿的方兰生看见眼前的场景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再三确定了来人跟自己的睁眼方式没有半毛钱关系后，不由得向身边的好友们求证：“少少少……少恭他、他怎么会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还想知道呢！”原想着带些酿好的蜜酒为小灵犀的生日庆贺一番，谁知还没进村口就遇见这么一只大酒鬼！圣姑红叶心不甘情不愿的收起了法杖，看着尹千觞的目光中满是各种警戒。“莫非是出门没看黄历？”
“……”尹千觞觉得自己受到了森森的伤害。
“红叶你别这么说，大哥和少恭一定是赶来参加灵犀生日庆典的。”不忍看着尹千觞处境尴尬，纯真善良的风晴雪开口解围道：“而且红叶每次来的时候都能遇见大哥，这也是一种难得可贵缘分呀！婆婆说过，千里姻缘一线牵。”
晴雪妹子，你婆婆是谁呀？我给她跪了还不行么……
“诶……不是说红叶姨姨和千觞爷爷在抢男人吗？怎么到头来抢的是……千觞爷爷？”听到消息后兴致满满冲过来看热闹的百里小姑娘神补刀，一脸纠结看着两位当事人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
“我的灵犀小祖宗，话可不能乱说呀！”考虑到自己的一世英名不能被尹千觞这货毁于一旦，圣姑红叶决定为自己辟谣：“我和这个酒鬼哪里‘相爱相杀’了，这分明就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好么！”
“……唔，可是你们再这么僵持下去的话，就来不及参加灵犀的生日庆典了。”百里灵犀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笑得一脸满足：“听巫祝奶奶说，过了今天灵犀就八岁了，不能再是一个爱贪玩爱撒娇的小孩子。等灵犀变得像娘亲一样厉害，灵犀就能够保护父母叔姨，保护祈月神殿和乌蒙灵谷，还能够守护天下苍生了呢……啊，真想快点长大呀！”
说起这句话时候的灵犀，依旧是天真无邪的娇俏模样。可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作为女娲后人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长大’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但是她却如此期待着未来，并将心中所愿坦然地说了出来。或许在这个小姑娘的内心深处，父母亲友的安危比那沉重的宿命来得更加重要，重要到让百里灵犀宁愿抛弃所有，也要守护住心中永世不变的惦念。
手中有剑，方能保护自己珍惜之人。这句话曾经是那个独自走下昆仑山的玄衫少年说过的，如今已变成他女儿坚定不移的信仰，镇守在这片辽阔的大地上。
“灵犀说的没错。”代表昆仑天墉城前来的庆贺的红玉划破了此时的沉寂，开口说道：“我们确实耽搁的久了，若再迟迟未到，定会惹得百里公子和青瑶妹妹心中牵挂。”
“可不是！”方大老爷回过神来，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重要性。“今天是乌蒙灵谷祭祀的大日子，木头脸他们不知道要忙成什么样子咧！而且灵犀又跑到外面来了……见不到宝贝闺女，他们肯定是要着急的。”
“那我们快些去吧！”拉了拉自家相公的衣袖，襄铃妹子附和道：“我和兰生从青丘国带回了好多新奇的东西，想趁着今天送给大家呢！”
“新奇的东西？”一旁的风晴雪瞬间来了精神，饶有兴致的问道：“有没有噗哟噗哟大头蛇，或者咕叽咕叽大眼蛙？”
“没有。谁会不远万里的带那种奇怪的生物回来……”想起晴雪妹子猎奇的审美，方家大老爷有气无力的嘀咕道：“还有啊，这些东西你自己留着玩就好，千万别再送些千奇百怪的礼物给灵犀了。什么蛇、什么蛙的……被这些东西熏陶着，万一灵犀长歪了怎么办！”
“所赠之物，无论好坏贵贱，皆是晴雪妹子对灵犀的一片心意。”红玉说道：“猴儿这般说辞，岂不是让晴雪妹子伤心了？”
“诶？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向来心直口快的方兰生有些慌了，赶忙向风晴雪解释道：“其实你送的东西挺不错的……但是小灵犀毕竟是个女孩子，跟这么生猛的大头蛇大眼蛙生活在一起，我这不是担心么……”
“兰生说得对。”风晴雪很大度的思考了一会儿，随后一脸认真的说道：“我来的时候婆婆也这么对我说过，她说对女孩子要送些温顺可爱的才行，所以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了这件礼物。”
说罢，风晴雪淡定的拿出一只顶着呆毛的小黄鸡递到灵犀小姑娘面前，满是得意地说道：“这次姨姨送给灵犀一只‘扑凌扑凌小黄鸡’，灵犀要和它好好相处哟~~据说它长大以后会变得很厉害呢！”
“哇！好可爱~~谢谢晴雪姨姨。”灵犀小姑娘接过软软萌萌的小黄鸡，开心地说道：“灵犀一定会好好养着它的，把它养的跟阿翔一样威风！”
“唧唧唧……”小黄鸡轻摇着头顶的呆毛，温顺的叫着。
说了多少遍了，那只营养过剩体重超标的海东青根本就不叫威风！方兰生在内心默默的吐槽道，难道说木头脸的芦花鸡也算是后继有人了么！→_→
“好在，这次送的总算是正常点儿了。”方兰生拍了拍胸口，安慰了一下常年被惊悚的小心肝。“那事不宜迟，我们先进去吧。”
“可是兰生……”襄铃看了看杏黄色衣衫的男子，为难地说道：“少恭哥哥他……”
“他进不去的。”红叶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这道结界，是当年夕榣大人和青瑶共同设下的……为的是每逢朔月，当女娲之力减弱的时候，依旧能保证结界完好无虞，守住乌蒙灵谷永世的安宁与平静。”
“时至今日，就算她已经不在了……”红叶看着眼前时而闪现的金黄色结界，有些哽咽的说道：“留在结界上的法力依旧强劲霸道，绝非我等能够轻易动摇。”
“这个……我自是知晓的。”久久未言的欧阳少恭从容的说道：“只是最近与千觞畅聊往昔之时提及了些流传于南疆的上古秘法……正巧路经故地，便特意前来看上一看。”
放眼望去，结界守护之下乌蒙灵谷呈现出一片生意盎然的景象，与他记忆中多年前的模样未有丝毫的差别。或许这就是夕榣的答案，亦或是她心中所期待的安静宁和的世界……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一道空寂而熟悉的女声划破了方才的沉默，伴着踏过林间落叶的脚步声，便看见从谷中入口处一位气质高雅的仙家女子正缓缓向他们走来。墨青色的云杉广袖用金色的丝线勾画出大片的祥云龙纹，再配上她清冷灵秀的面容，很难让人忽视从她身上散发而出的疏离和威严。“你们二人再次来到乌蒙灵谷，想必不止是怀旧重游那么简单吧！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要问青瑶宫主？”
“哈哈~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尹千觞爽快地承认道：“我们这次来确实是有点事想请青瑶妹子帮帮忙，只是这结界……还请慕苍姑娘通融一下，放我们二人进去。”
“可以。”慕苍说道：“青瑶宫主已经料到近几日你们会来乌蒙灵谷，所以特意让我在此等候。既然来了，便随我一同进去吧……”
“诶？慕苍师姐你真的要带他们进去吗？”回过神来的红叶抢在众人之前说出了自己的顾虑。“这尹千觞还好办，可欧阳少恭……我想当年他和某位胡渣男一道强行闯进冰炎洞夺取焚寂的英勇身姿……韩大巫祝应该还没忘干净呢！”
“无妨。”慕苍不以为然道：“既然是青瑶宫主主动邀请的，定是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大家只管进去便可。”
“那灵犀来带路吧！”百里小姑娘自告奋勇的说道：“娘亲说今年的报草祭好像是要迎接什么，所以办的格外盛大，你们一定都没见过……对了兰叔，你和襄铃姨姨去青丘国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灵犀也好想跟你们一起去看看，可是爹爹不放心。”
“那当然有！”颇有叔叔自豪感的方兰生瞬间嘚瑟起来，一边拉着百里小姑娘的手一边跟着众人向入口走去。“我跟你说呀，青丘国里面新奇好玩的事可多可多啦……那个有……”
“千觞为何不进去？”欧阳少恭停下脚步，向自己的好友问道：“莫非与红叶姑娘久别重逢，反倒害羞情怯了不成？”
“哎呀什么情怯不情怯的，少恭你就别打趣我了。”尹千觞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将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原先我还在苦恼怎么说服他们让你进去，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办到了。青瑶……也不知道青瑶妹子如此大费周章的要见我们，究竟为了什么事？”
“若真是好奇，等见到了青瑶，千觞自会知晓。”欧阳少恭不以为意道：“何必在这里自寻烦恼。”
“少恭说的是，看来我又多想了。”尹千觞笑道：“耽搁了这么久，咱们也赶紧进去吧！晴雪他们都快跑没影了~~”
走进乌蒙灵谷的那一刻，欧阳少恭被明媚灿烂的阳光刺得微微眯起了眼睛。待到视线清明，他看到的是一片淳朴秀美的山水田园风光。蔚蓝的天空，环绕的山脉，潺潺的流水，庄严的圣像，还有那满山葱郁中肆意盛放的姹紫嫣红……在女娲后裔仁慈的庇佑下，曾经被他毁得支离破碎的一切重新焕发出了熠熠的生辉。
“少恭，你看那儿。”尹千觞抬手指着女娲圣像对面的山崖峭壁。高耸的山体上有一处天然而成的平台，远远看去格外醒目。而在平台之上，静静安放着一架雕刻着凤凰图腾的精美琴案。仿佛和它的主人一般，与女娲圣像比肩而邻，共同守护着世间最后一方净土。
“这就是夕榣当年弹琴的地方。”尹千觞继续说道：“乌蒙灵谷经历了屠村灭族，再加上那么多年的荒废，重建起来非常辛苦。就算有我们的帮忙，族民们每天的劳作依然很繁重，也多亏了有夕榣弹琴给大家伙儿听。她的琴声舒缓悠扬，能让人忘却身上的疲惫，听着听着……就觉得心情一片豁然开朗，也感觉不到累了。”
“……”欧阳少恭。
“说实话，夕榣的琴技跟你比起来真是丝毫不逊色。”尹千觞对着好友夸赞道：“那时候我还在想，这世上居然还有人把琴弹得能与少恭不相上下……此人定是不简单的。”
“我的女儿……”杏黄色衣衫的男子看着远处的琴台怔怔出神，若有所思道：“自然是最好的。”
比起她的母亲鸾来，夕榣的琴艺修为更多的是继承了父亲太子长琴的天赋。一双纤纤细指柔若无骨，却能在太古遗音中游刃有余，宫商角徵间，倾诉着深藏在心事里的百感柔肠。
看着欧阳少恭寂寥的背影，尹千觞的心底越发没了底。这上古秘法能不能寻到还未可知，若真是能够回到过去看见了夕榣……对于少恭来说，究竟是一种令人艳羡的机缘，还是为日后灾难埋下的祸根呢？
尹千觞一时间也不能回答。
这一切的答案，唯有祭台上的那个女娲后人能够给予。
“千觞大哥所说的上古秘术确实存在……”青瑶的肯定让尹千觞松了口气，可接下来的话又再次将他的心悬了起来。“只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能力做到了。”
“连瑶瑶也无能为力了吗？”毕竟在世人的目光中，女娲后裔是无所不能的。
“回魂仙梦是一个非常高深的时空法术，能够让人回到过去以弥补心中的遗憾，因此需要强大的灵力支持方能运转。”青瑶的解释中带着些许遗憾和无可奈何的味道。“而我身上的女娲后人的灵力早在数年前就被消耗殆尽，如今已是无力维持回魂仙梦的法阵……”
“青瑶，这不怪你。”在妻控方面颇有建树的百里少侠体贴的安慰着身边的妻子，顺便向某位不请自来的酒鬼投去了很是责备的一瞥。
“对嘛对嘛~”以善解人意著称的方兰生赶紧站出来代表大家附和道：“俗话说得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既然是天意如此，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再说青瑶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所以目前的情况是青瑶无能为力，而灵犀的年纪又太小……纵然知晓回魂仙梦是目前找到的唯一解决之法，可现在的我们却谁也做不到。”红叶两手一摊，非常坦诚地表示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我当然也有想过去不周山找那条黑蛇帮帮忙啊！谁知道它关键时刻掉链子，还没听我把话说完呢就咽气了……”
提起这件事的圣姑大人一脸嫌弃的表情，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句话给了众人多少点的负面伤害。
红叶菇凉，你什么时候去的不周山？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不是一条普通的黑蛇啊！那可是天界的战龙悭臾啊你知不知道！话说你如此威武霸气的冲到不周山给将要寿终的悭臾心塞添堵的事迹女娲娘娘她造么！
“……”想想红叶‘生猛刺激’的行事作风，欧阳少恭突然对这个坑了自己很多年的好友充满了同情。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没办法了。”尹千觞挠了挠头，认命地说道：“除了女娲后人，一时间还真找不到有能力且愿意帮助我们的人。难不成只能会幽都去请教请教女娲娘娘？”
某位离职多年的巫咸大人觉得这是个问题。
“不错嘛~还有胆量回幽都！”红叶颇为‘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善意的提醒道：“但是你确定你在见到女娲娘娘之前不会被愤怒的族人们关到小黑屋里闭门思过个几百年都不能被放出来么~~我的巫咸大人~~”
这话听起来像是不怀好意，但结合幽都赏罚分明的制度以及巫咸大人十几年乐不思蜀的恶劣行径，在场各位都深深地了解红叶所说的并非危言耸听。
“其实没有那么困难。”久久未言的慕苍善解人意的开口道：“回魂仙梦并非女娲族独有的法术，若能遇到符合此术启动条件的人，也可帮助众位达成心中所愿。”
既然事先言明对施术者的灵力有严格的要求，那一般修为的小仙便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想想从上古时期就存在至今的仙家众神里，能无视天帝的神威，又愿意倾力相助的人……
“慕苍姐姐，你想说的人……该不会是……”似乎想到了什么的红叶有些不淡定了，小心翼翼的问道：“凰来大人吧……”
我滴个亲姐呀，你这是想要出人命还是咋的！
“非也。”慕苍的否定安慰了众人提起的玻璃心，她继续说道：“虽然凰来大人确实是最好的人选，但是经历过这些事之后，他与欧阳少恭的关系早已势同水火，慕苍亦不会让大家去冒如此大的风险。”
“慕苍想要说的人，是夕榣大人的母亲。”
此话一出，屋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众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某位杏黄色衣衫的男子身上，各种复杂难明的情绪通过神色毫无顾忌的表露了出来。
“你、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方兰生听完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心有余悸的说道：“凰来见到少恭都快整的天雷勾地火了，这要是碰到正主鸾来那还不打得山崩地裂你死我活？咱们乌蒙灵谷才刚建好没多久，这么快就迎来第二次强拆真的好么！”
“……”由于当年的景象过于惨烈，爱家护族的百里少侠对再来一次的假设表示出无声的抗议。
“其实不用担心的，屠苏。”青瑶很是体贴的解释道：“鸾来姨姨我也见过的，她向来亲切温柔顾全大局，不会无故做出伤人性命的事。屠苏你不是曾经在太子长琴的记忆中看到过她吗？就是那个在榣山水湄陪着他琴瑟和鸣的蓝衣女子啊……”
或许是青瑶的话勾起了欧阳少恭深藏于内心的美好回忆，令他不禁微微出神。作为曾经的兄长和相伴多年的丈夫，他自信对鸾来的了解胜于任何人。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知道在鸾来如月华般清冷圣洁的外表下掩藏着对自己怎样的深爱与执着。就像赌徒一样，将全部身家尽数压在一个万劫不复之人的身上……只可惜这个人并没有担负起她的情意，让她在命运的面前输得一败涂地。
“能生养出夕榣这等传奇人物的女子，必定不是泛泛之辈。”资历最深的红玉给出了自己的评价，她甚为欣赏的说道：“单凭这份敢爱敢恨且又拿得起放得下的心胸，便是胜过了世间的许多人……”
“红玉姐是怎么看出来的呢？”在确定他们的经历中没有出现过传说中的蓝衣女子，风晴雪疑惑道：“明明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呀？”
“这不是明摆着嘛！”红叶冲着杏黄色衣衫的男子投去了不屑的一眼，义正言辞地说道：“曾经海誓山盟的丈夫有朝一日红杏出墙，背着妻子在外面劈腿出轨泡妹子，搁你你不按着这个负心汉往死里揍？！要是换成我，呵呵……也别等到去蓬莱建立神马永恒之国了，直接在蓬莱过公主大婚的当天就冲上前去把这对狗男女沧海龙吟就地正法了好么！”
再看看眼前活得相当滋润的欧阳少恭，坚持走女尊路线的红叶菇凉真心觉得鸾来大人的心胸已经宽广得堪比九天之上波澜壮阔的银河了。
虽然听起来很血腥，但是貌似很有道理的样子。未婚女青年风晴雪当场表示受教，而已为人妇的襄铃妹子则在暖男老公巧舌如簧的安抚下停止了对此等渣男行为的谴责。
至于百里少侠，不善言辞的他只能在青瑶迷惑探究的眼神中选择摸摸地扶额。
“慕苍想请鸾来大人帮忙，并非为了这延续多年的恩怨。”慕苍将欧阳少恭的淡然和尹千觞的忧虑看在眼里，继而说道：“慕苍敢如此肯定，只因为鸾来大人是夕榣大人的生母。宫主，我想你应该比在座的任何人都要明白……一个母亲能为自己的女儿牺牲到何种地步。”
“……青瑶明白了。”一位合格的母亲，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想想百里灵犀，那个被屠苏和自己视若珍宝并随时能够为之付出一切的女娃娃……她可以预想到鸾来姨姨的选择。
那种并不需要深思熟虑，而是镌刻在灵魂的深处，牵引着浓浓的血脉，几乎在知晓的那一瞬间便能立即做出的决定。
“所以慕苍在赌……”大师姐的嘴角扬起了淡淡的微笑，话语中的意味骤然变得深长起来。“赌鸾来大人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这个，唯一能使夕榣大人脱离苦海的机会。”
“这，就是你让我来此的原因吧……”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番外二 浮生一梦（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