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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计 ...


  •   “外公对七皇子事情怎么看?”景炎待下人都退下去后,放下茶杯,开口问。
      “目前还很难说,只是绝不是传言中的那样就是了。不过看情况,他好像与林安王爷他们走的更近,而且皇上那边也似乎有意偏袒。”程翦略一迟疑方才答道。
      景炎问言没做声,轻轻地用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程翦知这是景炎在思考什么事情的小动作,便也不出声打扰,默默地喝着茶,一时间这将军府的小厅格外安静。
      半晌,景炎像想到什么似的,停了下来。“那么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帮我?”
      程翦听着话,眼里露出诧异的光,有些惊讶的问道:“王爷怎么会这么想?!抛开七殿下特殊的身份不说,就算再怎么聪慧,他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阅历、心智都不及可用之数,况又是青阳的后裔,皇上这几年来颇有忌惮,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虽然这几日皇上对七殿下恩宠有嘉,但圣心难测,与他过于亲近是弊大于利,殿下难道不知道吗?!”三殿下平日谨言慎行,深思熟虑后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而且必是动了付诸实施的心思,程翦不免有些急了。
      景炎眉头微不可见的动了一下,还未及说什么,便听外面的传来喧哗的声音。
      程翦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大声喝道:“外面何人喧哗?”
      不一会,管事的推门而入,看喘气的样子似乎是跑来的。这管事的也是心腹,对景炎道也不避讳,向景炎和程翦行了礼,急促的回到:“回老爷,大事不妙,少爷被人打伤,刚被抬回来。”
      程翦一听,这哪得了,示意了景炎一下,起身就走。景炎想了想,也跟了过去。
      程文的房里现下正乱作一团,丫鬟小厮哭的哭,慌得慌,倒不是因为程文的伤势,而是担心因此而来的责罚。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程家少爷平日里恣意放纵,又极好男色,且手段卑劣残忍,迟早要出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又……
      这么惨。
      这程文今日像往常一样带着家丁在西泽城里到处拈花惹草,到了惯去的聚福茶楼的时候还真就见到了一蒙面美人。只是那男子大约是外乡人,又不认得程文,程文上前调笑,自是不从。程文趁那人不及,揭了那人面纱,竟是绝色,又仗着家丁傍身,还知这城里大概没人肯为一默默无闻的外乡青年而得罪当今国舅,他硬把人掳了去自家的小宅,打算一逞恶欲。
      程文行那事的时候,家丁自然是在外面守着。开始听屋里乒乓乱响,以为是那男子不从乱撞,到没在意,而后觉得困倦,不知怎么竟发起了迷糊,待清醒之后发觉屋里安静的异常,推门一看,程文已不再屋内,而那男子也不知所踪。
      待家丁再寻到程文的时候,程文已经被人剥得精光绑在了马上,招摇过市,身上还绑了个小旗,上书“为民除害”。路人都侧目视之,胆大的还扔了点臭鸡蛋,烂白菜什么的,整个一个狼狈不堪。
      程翦听完,气得七窍生烟,差点没背过去,又听大夫说程文受了过度惊吓有可能从此不举,整个脸都绿了,一句话都说不出。
      景炎在一旁冷眼瞧着,一言不发。他这个小舅舅是老来子,又是独子,平日里娇惯得无法无天,出这档子事是迟早的,比起这个他更担心这件事带来的影响,闹得沸沸扬扬,想必是满城皆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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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天听完天启说完整个事的经过,不禁露出莞尔一笑,眼神也淡淡的瞟了一眼那个面无表情的人一眼,脑子里浮现出这总是冷冰冰的木头被人调戏时的样子,深觉有趣。
      天启感受到景天怪异的目光,不自在的迁了迁嘴角,却只能吐出一句:“王爷要没什么吩咐,属下告退了。”说罢,拘礼转身欲离去。正迈出门,听后面颇为戏谑的声音响起:
      “你没被那个淫贼占了便宜去吧?”
      天启顿时彻底无语了。
      这件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上至皇宫内院,下至街头巷尾,添油加醋,传了个沸沸扬扬,程翦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脸都被丢光,教子不严的名头也叫个响。而程皇后也是相当不悦,宣了程翦进宫好几次。恨的程翦牙痒却又无可奈何。是自家儿子光天化日强抢民男在先,自然不能通过官府大张旗鼓地满城捉拿,不然定会让楚青云那老狐狸抓住机会奏他一本,那男子又蒙面,没几人知道那人究竟长什么样,那几个家丁也不知被人下了什么药,竟也说不清那人的相貌,就连那马也是自家别院的马,根本查无可查。总而言之,这一记闷亏他是吃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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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喝着茶,听景天莲说带笑的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说给他听,心中飞快地盘算着下一步计划。
      如果梦给他的情报没有错的话,这白虎山剿匪并不简单。先不说这盗匪纪律严明,组织细腻,对过往客商只抢不杀,比起钱财他们反而对两国的关卡兴趣更大。况且轩辕送亲的兵士虽说不是以一敌百的猛士,但也是精挑细选的精兵强将,竟如此轻易的全军覆没,那么就应该不是普通的盗匪了,会不会与其余的两国有关?又或许是玄国监守自盗,联合剿匪也可能是个幌子,这政治上的事情就是个阴谋诡计,尔虞我诈。当然也不排除他们真的只是占山为王的匪类,那么如此,那个匪首就更值得玩味了。
      离脑子里把所有的可能性一一列出,又一一的否定,以便找出最合理的解释,然后做出正确的判断和计划,不过,离望了一眼仍在口沫横飞的景天,如果景林和景天不能在皇帝做出决断之前得到皇帝的支持的话,那么这些计划就要从新再来过了。
      景天终于意识到听众的心不在焉,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说到:“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啊!”
      “知道啊,程文嘛。”离随口接了。
      景天叹了口气,还好没完全神游,不然他真觉得自己这么半天是在跟空气说话,傻的紧,旋即,心里又苦笑了一下,这傻恐怕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会在什么时候结束……
      注意到周围的安静,离暂时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看到景天欲言又止的神情,心中不免有些愧疚。从相识到现在楚扬景天他们对他的诸多忍让和照顾,不管是真心还是情势所需,做到这一步真是相当不易,他心里非常的清楚,他们心里的疑问,他也知道,只是不知从何开口,不是不想报答,只是自己现在的情形能为他做的实在太少,大概只有地尽心帮助景林登上太子位,然后他就可以找个僻静的地方,度过余生,他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什么。
      离想了想,出言打破了这有些尴尬的沉默,“和芜通商的事情父皇怎么说?”
      “噢,那件事啊……”
      “殿下!”景天刚开口却被打断了。是元嘉。元嘉一脸紧张的推门慌慌张张地向他们走了过来。
      他瞧了景天一眼,犹豫了下说道:“殿下,陛下诏您现在去御花园赏梅,朝熙殿的公公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伴君如伴虎,与其争得那天子垂顾,反不及避而远之活的更长久些。按理,父亲要儿子去赏花,以聚天伦是理所应当其乐融融的事,可这天家自是与普通人家不同,本该一团和气的画面却也可能暗藏着血腥,况这阴晴不定的皇帝,近日对他的“关照”已超出他原来的估计。到目前为止,这皇帝的心思他从头至尾都没想清楚过,今日这梅,想必也是赏得不平常吧。
      离叹口气,故意忽视景天关切的目光,对不知是欣喜还是担忧得一脸慌张的元嘉说道:“请他们进来先歇歇吧,说我换件衣服就来。”
      是福不是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但愿是他想多了吧/

      轩辕琉宇坐在御花园亭子里的石几旁,有一下没一下的扳动着拇指上的板指。一旁伺候的宫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搅了便脑袋搬家,当七皇子进入视线可及的范围,一声轻得不能再轻的“退下”犹如大赦。
      “坐吧。”
      轩辕琉宇垂着头,未待离跪下施礼,看都不看一眼随性的说道。
      离微微犹豫里一下,只抱拳鞠了躬,便轻轻的走到石几的另一侧坐定。
      轩辕琉宇不说话,离自然也没有说话的理由,微风拂过,传来淡淡的花香,说不尽的惬意似乎冲淡了那弥漫的紧张,清冷的空气也让离心中清明一片。
      以不变应万变,在那人所教的东西里,这招他学的最好。
      “近来皇儿可好?”轩辕琉宇终于开口了。
      “托父皇洪福,离一切安好。”
      “听说离儿这这阵子身子不大利落,现在可好些了?”
      “谢父皇关心,好多了。”
      “哦。那就好。”
      又是一阵沉默。想想也是,自离转世而来之后,他和这个“父皇”加上今天才一共见过两次,而如此单独相处是第一次,完全是两个陌生的人,的确是没什么好说的。离突然想起前世看的一本书,书名叫“最熟悉的陌生人”,用在现在贴切不过。
      “离儿对这次和亲有什么看法?”不咸不淡的语气就好象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离敛了心思,站起身,一礼:“回父皇,离年纪尚小,学艺不精,恐难为父皇分忧,望父皇赎罪。”有礼且不卑不亢。
      轩辕琉宇的目光一直看着手上的板指,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抬起过,这时却用眼角瞥了一眼垂手而立的离,只是离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轩辕琉宇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杀意,强烈的一如几年前站在青阳的大殿时,不,应该是更加强烈。他的心魔叫嚣着,这个孩子留不得,杀了他!快杀了他!一阵阵嗜血狂热让他的手不自觉地压向那个板指,突然脑中闪现出一个清瘦的身影,一下子,生生的压下了所有的燥热。是莙晏,他死也不想放手的人。
      一声幽幽的长叹,如迷雾般在空气里化了开去。
      离这次清晰的感觉到了轩辕琉宇周身气息的变化,凌然,杀意,最后竟化成了一种浓浓的悲伤,虽然很短暂,离还是感觉到了。他心中一紧,脑子里突然闪出那天大殿上,那双冰冷的黑眸中掩不住的困惑和悲哀。他突然好像发现了一把钥匙,而这把钥匙恰好能打开谜团中紧锁的门。
      “你回去歇着吧。”收拾好心思的轩辕琉宇依然是那个冷漠的高高在上的帝王。
      “是,儿臣告退。”
      轩辕琉宇,其实生命很短暂,而我们都没有犹豫的机会,如果看不透,这场以生命为代价的赌博你将注定是输的人……
      ************************
      雪夜。
      “莙晏,莙晏……”轩辕琉宇一遍又一遍的唤着怀里人的名字,只是那微凉的身体始终安静的像个布偶。
      “哎……”终是长叹。说不清的无奈,对人对己。
      “我今天宣了离儿。”
      明显感觉到怀中的身体一震,长久的压抑让他不自觉地收紧臂膀,你终是只关心他吗?这样的认知,又唤起了白日里那股嗜血的感觉,没顶的,焚心的……
      太强烈的杀意,让莙晏心中那深刻的不安不断的扩大。他太了解这个男人了,那种决绝让他更加恐慌,他奋力挣开那有力的手臂,直起身,直视着男人黝黑的双眸,压下心中的不安,仍止不住颤声问道:“你对离儿做了什么?!”
      无言的对峙。
      “莙晏,你三年来和我说的第一句话竟是为了个无关紧要的人。”轩辕琉宇终于还是那个先认输的人,讽刺的笑着。
      莙晏咬了咬淡色的唇,垂下蝶翼般的睫毛,遮住了一汪秋水:“离儿是你的儿子。
      如此苍白。
      轩辕琉宇脸上的笑容更加的讽刺,“哼!我的儿子?是儿子又怎样,不过是个牺牲品,我随时都可以杀了他!”
      “轩辕琉宇你疯了!”
      “我是疯了,从见到你的那天开始我就疯了!”
      两人对视着,一个绝然的恨着,一个绝然的爱着,没有爱哪有恨,但是太过绝对的爱与恨最终都会变成越挣越紧的束缚。原本相爱的人却因为不懂得放手,让爱变成了无止境的折磨,这究竟是谁的错,早已说不清,也许相遇的本身就是错误,是老天无意的玩笑,是红尘应历的劫数……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在这漆黑的夜里犹如夜舞的鬼魅,未来应怎样继续,谁也不知道,在这冰冷的夜里,只有无尽的茫然。

      “奶娘,我想知道轩辕琉宇除了母妃以外,还同青阳的什么人熟识?”离整理好了思绪,叫来了何秀,问道。
      何秀闻言浑身一顿,迅速的低下头去,不知怎样开口。半晌才吐出一句:“殿下知道了什么?”
      离喝了口茶,谈谈得说道:“准确的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猜测而已。不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人就是国师吧。”
      何秀猛地抬头,惊异的看向离。而离只是继续喝着茶,毫不在意。
      复尔,她又低下了头,说道:“殿下想知道什么?”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猜对了?离莞尔一笑,“全部。”

      ================〉本人很勤劳了,给我留言吧,不然真的没动力阿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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