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和亲 ...
-
“失去翅膀的鸟儿，就无法再去追寻名为思念的蔚蓝天空，但是，我一直相信着，只要现在还活着，思念就会像流淌的时光，从新再生。”
离痴痴的望着安静的站在台上的人，思念像洪水一般吞没了他的理智，也隔绝周围的世界。他忘记了语言，忘记思考，甚至忘记了呼吸，只是傻傻的看着那绝世的容颜。记忆如压抑已久的火山，在那一瞬间，喷薄而出……
“哥哥，你看，是小鸟哦。”
“哥哥真好，小玲最喜欢哥哥了。”
“哥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对吧。”
“哥哥，哥哥……”
“哥哥，不要！”
昔日的凄厉的尖叫震得离耳朵嗡嗡作响，漫天的红在他眼前弥散开来，他狠狠地抓住胸口，却抑制不住一阵又一阵刻骨铭心的痛。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安静的傍晚，洁白的雪地上，一朵巨大的火莲花尽情的怒放着，那么的妖艳。一个绝美女孩安详的睡在花的中心，有如蝶翼的睫毛遮住那双灵动的眼睛，柔顺的头发轻轻的盖在了那张洁白的脸庞上，像个折翼的天使，美得让人潸然泪下。衣衫单薄的少年跪在雪地上，痴了一般紧紧地握着女孩的手，细碎的头发挡住了眼睛，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血色残阳映着少年孤单的背影，平静，没有悲伤，在那个寂静得世界里，是如此让人心碎的唯美。
火莲花静静的开着，却燃尽生命……
“小离，小离，离，轩辕离！”皇甫朔急切的叫着仍沉浸在记忆里的离，而景天早就坐不住了，慌忙的起身，甚至忘记礼节推开了皇甫朔，一把握住离的手，冰冷的触感让他的心彻底的慌了。
“怎么了？”景林眼见景天的神情愈加慌乱，终于也忍不住凑了过去，却登时愣住了。他见过离很多的表情，冷漠的，淡然地，严肃的，沉着的，无奈的，更多的是温和的浅笑，也见过很多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悲伤痛苦，可是，却没有一样及得上现在的离给他带来的震撼。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不过如此……
似乎是听到了皇甫朔的呼唤，有或是感觉到了景天的体温，离缓缓的转过头，那双总是淡定安然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神采，黑黑的瞳也失去了焦距，空洞洞的，就像个没有灵魂的娃娃。
他呆呆的看着一脸焦急的景天，突然颤抖着抬起了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却最终“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两眼一闭，陷入了黑暗……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皇甫朔，他一个起身，拽开已经傻了的景天，一把抱起晕厥的离，足尖一点，从小阁的窗子里飞身而出。景林小声的和侍卫说了句什么，扫了一眼尚未反应的其余个人，也转身飞快地离去。
景天回过神来，直直的盯着手上血迹，一旁的侍卫叫了几声不见反应，待反应过来时一提气，看也不看景炎一眼，风一样的飞跑了。
原本一屋子的人到了这会就剩下景炎和他的侍卫了。他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少安毋躁，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将视线投向那早已无人的花台上，眼中的光阴晴不定。
*************************
钟行烟收回探脉的手，轻轻地帮床上的人掩好被角。
“他怎么样？”刚刚回过神来的景天一见钟行烟从里间出来，便急忙开口，语气中毫不掩饰的焦急。
钟行烟抬眼，不着痕迹的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不慌不忙地说道：“七殿下无甚大碍，只是身体一向虚弱，又或见了什么伤心的事情，急火攻心，才导致晕厥。行烟开副亦气凝神的方子便可，只是这日后的调养是少不了的。”
“有劳钟太医了。”景林吩咐下人随钟行烟去取药，眼角掠过一声不吭的走了进去的皇甫朔，略一思索，叫住了也想进去的景天：“景天，你也和钟太医一同去吧，看看有什么要注意的。”
景天问言，身形一滞，不安的向里面望了望，一咬牙，也跟着出去了。
皇甫朔凝视着离不安的睡颜，忍不住伸出手，想抚平离紧蹙的眉头，却又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他自嘲的笑了笑，转而帮离把被子盖好，方又坐好。
我这是怎么了，他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认识这个孩子不过才短短的四天，从最初的宴会上的持萧而立的小小挺直身影，到大殿上不卑不亢的从容对答，再到这几日相处时盈眸浅笑，淡定安然，再到几日青城里的黯然魂伤，还有现在易碎的脆弱，这个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智慧的孩子，这个将脆弱和坚强和谐的融合在一起的结合体，这个总是淡淡的看着尘世的精灵，这个浑身散发着温和的气息的让人不由自己的被吸引的灵魂，这个，迅速且无声的侵入他命运的人……
是劫数，还是救赎？
无声的叹息，绝然的眼神。
罢了，无论怎样，都放不开手了，那么就让我来帮你吧，无论你想得到什么，我都会帮你实现他……
他深深地凝望着，半晌，俯身，在离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我会等着你，等你长大。”
月光透过床阁偷偷的照进小室，照在沉睡的人儿的脸上，一切就在这一片清冷反而逐渐变得不真实，就想随时会在这银白下羽化而去……
钟行烟看着楚扬走进夜黑色的幕布里直至不可见放才收回视线，方才探脉时那人若有若无的清香仿佛还萦绕在身边，迟迟不散。他抬头望着夜空，良久方转身进去。
是错觉吗？那股子淡香，就像是他寻找了好久的那个人，会是他吗，可是他才那么小……
****************************
离躺在槐树小憩，阵阵微风吹得他格外舒爽，小院惯常的宁静，偶尔几声鸟啼，一派悠然自得的景象。
从那天从青城回来到今天已经一个月，这一个月，离过的格外悠闲却又格外的繁忙。景林担心他的身体，特为了他请了一个月的假不用去勤学阁要他好好休养，景天则让人送来了很多的补品，垂瑛和元嘉更是小心翼翼的照顾着他，就像照顾一个易碎品一样，弄得离苦笑不得。奇怪的是景炎，有日突然造访，说了些不咸不淡的话，然后坐在那和他大眼瞪小眼的待了半天了，要不是景天跑来找他，他还真不知该怎么收场。更奇怪的是轩辕琉宇的反应，从宴会那天起，就一反以往的忽视甚至是轻微的敌视，对离不但关爱有嘉，还不时赏些小玩意，一派父慈子孝的景象，弄得宫里鸡飞狗跳，天天有人往他这偏僻的小院跑，想看看这位青阳皇族最后的血脉到底长了什么三头六臂，竟能一夜间从最不受宠的一下变成最受宠的皇子，弄得离烦不胜烦，幸好有奶娘挡着，不然离觉得自己一定会抓狂的。
就在离懒懒的躲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整个轩辕确是风起云涌，暗潮涌动。
玄国与轩辕接壤，以白虎山为界，以西属轩辕，以东属玄国。而白虎山本身却因为政治的敏感和地理关系，用现在话说，成了一个“三不管”之地。特别是这几年来，白虎山经常有匪徒出没，而且数量不少，且纪律严明，不像是一般的小贼。他们打劫过往客商，甚至还骚扰边关安宁，大有占城而局的架势，弄得人心惶惶。
最要命的是，那里是送亲的必经之路。
三年前，轩辕送去玄和亲的公主便殒命在这白虎山下。当时在震惊之下轩辕和玄国也曾联手缴匪，怎奈的这白虎地形复杂，盗匪又狡兔三穴到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公主死了，这亲还是要和的。所以皇甫朔便亲自来到轩辕商议完成每朝每代都要例行的和亲。
和亲，这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若能娶到玄国的公主，就相当于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玄国的助力，也为自己的将来增添筹码。
就论资格和身份而言，同近而立的景天和景炎是最合适的，而景林以立了正妃，失去了角逐的资格。
势均力敌，机不可失。
墨居茶楼。
“景天，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啊？！”景天诧异的看向景林，有些不明所以。
景林挥挥手向闻香示意，闻香放下手中的琴，乖巧的点点头然后轻轻的带上门出去，留下他们兄弟二人。
“我说的是和亲的事，我想知道你个人的看法，非关利益。”待闻香出去之后景林方开口道。
“这件事不是已经成定局了吗？我和景炎其中一个人娶和亲的公主，重要的是取得玄国的助力，至于其他的，大哥，我不太明白你指什么。”
景林闻言，淡淡的向景天瞥了一眼，“别和我装傻，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
景天不语，低下头去，良久方轻轻开口说道：“哥，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帮你实现愿望是我最大的心愿，况且，我身为皇子我早就有了觉悟，所以，哥，对于这件事，你不必顾虑太多，而我，也会尽力争取的。”
景林静静地听着，注视着低着头的景天，目光炯炯有神，若是仔细看的话，却也不难发现眼神中的关怀和温柔。他沉默着，一旁的香炉有轻烟袅袅升起，又在他身边飘散而去，一时间让他的神情变得有些模糊不真实。
“小天，”似乎是过了好久，景林方才又缓缓开口道，“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比起皇位，我更希望你能活的自由幸福。”
“哥？！”景天猛地抬起头，眼中透着难言的情绪。
“小天，有些事情是我们迫不得已又无法改变的，所以再尽可能的范围内我还是希望能尽力争取，无论是你还是我。”景林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其实，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我也不想你娶自己不喜欢的人，有些东西我无法给你，这，也算是一种补偿吧。”
生在皇家，婚姻不过是谋取利益的手段和方法，爱情在权力的面前是那么的苍白。放弃意味着他们错过了怎样的机会，他们都清楚。景天有些迷惘，他不知道景林说补偿的是什么，但是他却并没有询问，似乎在他心底的某处强烈的抗拒着去探究问题的答案，仿佛答案一旦揭晓他就会陷入痛苦的深渊而无法自拔。可是那究竟是什么呢……
“景天，我记得你有个侍卫，叫天启吧。”
“啊？！”
和亲这些好处他们能想到，想必他人也能想到，皇后那派定是不会轻易松口。所以景林不但要争取到皇甫朔的支持，还要想方设法的绕开圈套，同时也要给对方制造麻烦。
舆论在很多都是很可怕的武器，即使是在这未明的时空也一样，离一直这样认为。
于是离就选择了程翦的小儿子，皇后的同胞兄弟——程文。如果楚扬的情报没错的话，这个程文是个彻头彻尾的二世祖，纨绔子弟，有勇无谋，最重要的是好色，而且好男色，嗜好极恶，死在他手下的娈童小倌没有几百也有几十了，很多人碍着他的身份都是敢怒不敢言。
而这就是离的另一个计划了。
美人计。
景天有个贴身侍卫，武艺极好，却长得眉清目秀，还被楚扬取笑过几次，平日里都带着面具，而且知道他的人也很少。所以这美人计，他来执行再合适不过了，既不会被那淫贼看破，又不会被那淫贼占了便宜去，只要稍加注意就能做得天衣无缝。
不过这些都好说，至少第一目的已经达到，不管皇甫朔是出于什么原因，第二个计划也只欠东风，想必景林也能做的很好，毕竟是皇宫里长大的，看惯阴谋诡计。
他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这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一件，是此次成败的关键——轩辕流宇的态度。那人曾教过自己察言观色，他甚至能观察到别人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猜测到他的想法，所以除非是修炼成精的人，很少有人能在离的面前而不透漏一点心思的。而轩辕琉宇就是这例外之一。
几次的接触的让离越来越猜不透这个高高在上却又阴晴不定的人的心思了，这个人眼睛太深，里面分明藏了很多的情绪却又因为太过复杂让人觉得是幻觉，毫无头绪。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这就是帝王吧，高处不胜寒。
离透过树枝，看着头顶破碎的天空，蔚蓝颜色无比纯净，无比自由。
再赌一次吧……
亲，你们的留言是我更文的动力，所以用留言淹死我吧。（我保证，这不是坑）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和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