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放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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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放手
四个人中龙凤的男子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开口，一时间本就冰雪不化的山巅又冷然了几分。红鸾从最初的呆愣中反应过来，想站起却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又怔怔地缩了回池水里，因为蛊毒已经散去，身体无法适应如此冰冷的泉水，他的唇色开始发紫。
最先缓过神来发现红鸾不适的是柳溪风，他也顾不得许多上前去便要搀扶起红鸾，却不想被木之航先一步拦住了“哥，你和溪风先走吧，我来照顾鸾儿。等会送他回去。”
被下逐客令的两人相视一眼，不好再说什么便默默地收拾离开了。两人的轻功都很好，不消片刻偌大的山巅处便只有尴尬得不知该如何应对的红鸾和面色平静看不出心思的木之航了。
“之航，我和木王爷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蛊毒发作热火攻心，王爷才把我送到这里的。”红鸾急急地木之航解释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解释，但是他就是怕木之航会误会。红鸾无端想到了不久前被木之航撞见自己在木之凌面前宽衣解带的场景，那时候的他是百口莫辩，没想到现今一切又重演。一次是怀疑，两次便是坐实。换了他是木之航，他也会相信自己眼睛所见的，所以他其实根本不想什么木之航会谅解他。
木之航看着他看了一会，将一旁的衣物递给他淡淡说道“先穿上吧，会着凉的。”说完还体贴地转过身去。红鸾容易害羞，以往就算是床弟之事时，他也总要熄灭烛火才肯继续。在人前穿衣定会使他难堪。
这样的态度是红鸾所意想不到的，他以为木之航就算是不责怪也会冷然相对。红鸾拾起自己的衣物利落地穿戴好“好了。”
木之航看着天人之姿的红鸾，觉得他眉眼温润，气质清然，不觉想起平日里他笑起来的粲然，睡觉时带着孩提般的无防范神情，害羞时直到脖颈处的红潮，还有第一次见面时看起来的不羁和高傲。这样一个人，怎么可以因为这样下流的蛊而痛苦直到死去，所以木之航决定守护，相比起两人相守片刻，他更愿意红鸾可以继续活下去。
看到柳溪风方才见到木之凌和红鸾想抱时的眼神，他就知道柳溪风动情了，不可控制地动情了。
“鸾儿，你看我又食言了，我没等到若水生产就又见你了。”木之航沉静地说道，有些调笑的意味，却让红鸾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慌，这和平时的木之航相去甚远。
“我已经习惯你的无赖了。”红鸾靠在一块大石上休憩，刚刚挨过蛊毒的他，的确有些力不从心。两人都是习武的，对于这点严寒内力应付足矣。
木之航浅浅的笑着，挨着红鸾坐下，两人就像是话家常般神色自若在聊天。
天地苍茫，目光所及之处是白雪皑皑，冰雪连天。刚刚下过雪的天是清冷的，格外地通透，蓝的惊心动魄。冷泉水流淌，水光流转间尽是两个相貌清俊的男子的笑颜。
“鸾儿，你还爱我吗。”木之航突然问道，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是却戳到了红鸾的心里去。
“爱，怎么会不爱。一直都爱。”坦然地承认，红鸾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或许是广袤的天地的影响，他现在只想诚实面对自己，面对自己所爱。
若是平时听到红鸾这么说，木之航一定是心里火热，但此时只有暖暖流过，眼角涩涩。若是早些时候说，他们定不会是如此这般光景。有些事情一时间错过了便是一辈子，这句话此时的木之航觉得有所体会。
“若是我离开了你，心里却只有你。你愿意等我吗？”木之航装着随意问道。他并不是真想让红鸾等他十年，十年间若红鸾心有所属，那么无论他是娶妻生子还是和另外一个男子共赴一生他都会在心里祝福，他只是想听到他亲口说而已。
红鸾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开口。待到木之航觉得内心冰凉的时候，身边的人才缓缓开口道“就算你心里没有我，我也只能等。我没办法，它不准许我再去想别人了。”木之航看着红鸾将手放在自己心口处，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一句话就好像是引了山泉喷涌而出，木之航一把拉过红鸾放在心口的手，另一只手固定着他的脑勺深吻。动作急躁却很柔情，唇齿相接，缠绵悱恻，木之航的吻就好像是天地间的最后一吻，深深浅浅，没有技巧，没有激情，就只是一颗真心而已。
“我等你，我等你…我等你…”早在木之航开口之前，红鸾便已知晓了大概。他对木之航太清楚了，他知道木之航一定在犹豫些什么，并且一定是关于自己。既然他要自己等，那便等，天崩地裂，世界新生也要等。
事情就像是水到渠成一般，源头对了，后面的事情便是自然而然了。两日后，木之航带着满面春风的柳若水离开了，而红鸾身上的蛊也被柳若水神不知鬼不觉地解了，就像是当初种下般无人可知。但是事情总有枝节，就像是木之凌，他竟然将王爷之位禅让给了木之航，自己做了个闲云野鹤，要陪着红鸾去寻找轩辕尘。
木之航离开已经多日，红鸾每每想起他时便会在纸上写下相思，小心地收起来放在一个红檀木制的小匣子里。他想着等到这个小匣子满的时候，他思慕的人该回来了。世事无常，他如今也不会想到再见到木之航竟会是在那么多年以后，时间久到他自己都忘了自己打造了多少只一模一样的匣子来装相思，久到相思成习惯。
“王爷，你当真要如此吗，这只会让我觉得负担罢了。”自从木之凌表示要留下来开始，他便天天提溜着好酒来找红鸾对饮，两人总会在蝶轩的这个幽静的亭子里喝喝酒，说说话。
还被称作王爷的木之凌啜了一口酒，赞赏地点点头“你现在还问这样子的话不是有些可笑吗？不要叫我王爷了，我已经不是什么王爷了。我如今不过是一只闲云野鹤，畅游这山水之间。你也不必觉得负担，你当做我是与你同路的友人便好，没准哪日我厌了，便自然离开了。我担了这么多年的担子，是时候让之航也帮我撑撑了。”卸下了王爷担子的木之凌看起来更加悠闲，连容貌也少了些许棱角，变得柔和起来。
听到木之航的名字还是会让红鸾一怔，让他的心里有些空荡荡的难受“是我小心眼了。木公子自由自在，想去哪里，做些什么事情自然是自由的，我本无权过问。”红鸾一仰头，将一杯酒尽数喝下一表歉意。
木之航淡淡地笑了，没有接话，只是同样一饮而尽。
若不是语清领了柳溪风前来，只怕这样的饮酒要到黄昏日落才会结束。满满一埕酒，两人说说喝喝，是需要些时间，何况在乎山水之间，风景如画。
“贤弟和王爷好兴致啊，对饮成三人，不如让我也喝上几杯吧。”柳溪风带着笑而来，看着温和圆润，翩翩佳公子。
“不要叫我王爷了，叫我之凌便可。来吧，酒不嫌多，人也是。语清也来吧，别站着了，你怎么说也是鸾儿的弟弟。”木之凌看上去心情很好，脸色有些泛红，或许是因为酒气上了头，或许是因为别的。
柳溪风倒是大大方方地坐下开始喝酒了，语清犹犹豫豫地不敢坐下，他看了红鸾几眼，看到对方鼓励的眼神这才坐下。
“鸾儿打算先去哪儿呢。找一个人好比大海捞针，总不能像无头苍蝇般乱撞吧。”木之凌提醒着红鸾道。
“我知晓，只是目前尚未有头绪。此次本是为了师傅的下落而来，却不想毫无所获不说还中了那样奇特的蛊。说来惭愧。”红鸾同样绯红，不知是羞还是酒。
“为何不用唐门的歃血令呢？歃血令一出，唐门上下必将全力相助，总好过几个人势单力薄。”柳溪风一语道破，看着红鸾为难的脸色继续道“找一个人而已，不会让唐门多为难的，纵使那个人是多年前的轩辕尘，别想太多。”
“既然唐门门主都这么说了，那我当然不会客气了。”红鸾喝了口酒，淡淡然地说道。
柳溪风脸色一变，手中的酒杯差点落下。在场的四个人，红鸾和木之凌都是脸色如常，看来两人都是早就知情了一切，唯有语清惊得大叫，立马跳开离柳溪风一丈远。
柳溪风自然不是泛泛之辈，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再隐瞒些什么了“真是想瞒都瞒不住啊。若是你不喜欢我在这里，我走便是。但是唐门上下定然会全力相助。说到底，你也算是我的弟子。”柳溪风自然是指下蛊之事，还有那日在客栈之事，他没有那么死皮赖脸求别人原谅，也不需要，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我若是介意就不会请你来喝这一杯酒了。”柳溪风的事情自然是木之航告诉他的，当时自己知晓后的确是心有怒火，但时至今日，他也想明白了，就当是一场闹剧也罢，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木之航从头至尾没说什么，但神色早已表明是红鸾这一卦的。红鸾都不介意了，他也没什么好不能释怀的。也许他还该感谢柳溪风，若非他和柳若水的胡闹，自己也不会过到自己想过的生活，虽然这对木之航有些不公平。
一笑泯恩仇，千杯释愁怀。几人的恩怨情仇今日尽然释在这杯中酒，明日事明日再说，今朝有酒今朝醉。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放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