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逢潇湘慢》清霜寒柳

10、第十章

　　第二天两个人上早朝，虽然是目不斜，视不接。可是几个消息灵通的人看向两人的目光里还是毫不意外的带上了那么一丁点的探究意味。
　　宫门外见了十二王爷，依旧是黑了一张脸，冷哼一声。转身与十一王爷说着话。倒是顾横云，两个人打了照面也只是唤一声司徒侯爷。不冷不热不近不远。完完全全是一副下级官员见了王侯应有的礼仪。听不出一点不同的意思来。
　　这算什么？！
　　司徒半夏一个早朝都在想这件事情。完全是神游物外不知今夕何夕。连皇上叫了他几声也是没有反应。直到身边的同僚偷偷推了推他，司徒半夏这才有了反应。
　　“爱卿可是身体不适？”
　　“微臣近日偶感风寒。劳陛下挂心。微臣惶恐。”
　　“爱卿实乃万臣表率众官楷模。近日泽州气候反常，四月飞雪。百姓已是十去三四。户部上奏开国库救灾。此事爱卿怎样看？”
　　“臣愚见，以为可行。民为国之根本。若无民又何来国？”一口气说完，司徒半夏正准备恢复方才的神游天外，就听到另外一个声音响起。
　　“以民为本？那么司徒大人又是将圣上置于何地？”
　　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到说话的那人正是他方才想到的——顾横云。
　　不在乎众人的目光。顾横云继续说道：“一个国家，那当然是先有君后有民。百姓受此天灾乃是自己所行不善。惹怒天神方遭此劫。皇上下令救济便是违背神明意志。那时……”
　　一个未完的语句，将所有的事情归类为天神震怒，好你个顾横云。
　　司徒半夏正想反驳。就听见十二王爷开口说道：“臣弟以为，司徒大人所言有理。”
　　于是一时间，朝堂上的所有目光尽向着十二王爷看去。
　　这两个一向水火不容的对头居然难得的站在了同一阵线上。而与司徒半夏近来听闻交往甚密的顾横云却是唱起了反调。这算是个什么情况？
　　皇帝并没有表态，只是挥挥手，示意进行下一个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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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朝司徒半夏还未出宫门，十二王爷的声音现在他身后响起来。
　　“顾横云方才被皇兄身边的内监叫走了。”
　　“嗯”司徒半夏应一声，继续向前走。
　　“你就不担心么，你们两个不是……”尾音停留在一个上扬的弧度。十二王爷看了看司徒半夏的脸色。很识趣的没有继续说下去。
　　司徒半夏不说话，十二王爷也就一个人在他旁边自问自答。而两人就这么一路出了宫门。一路上引得众人侧目。想着今儿个是天下红雨亦或是半夜月升。
　　终于出了宫门，到了府邸等着自家主子回府的轿子处。司徒半夏忍无可忍的问了一句：“王爷您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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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装饰着王府纹章的马车停在一座小庙前的时候，侍从一挑车帘，先后从车上下来两个人。
　　一个墨绿一个深紫。
　　着了墨绿衣服的司徒半夏看着庙门上的三个字，嘴角抽搐半响后才转身向着仅四月就拿了把扇子装风流的十二王爷，，极为诚恳的问了一句：“王爷，您确定没有走错地方？”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十二王爷收了扇子一挑一转，笑的风流多情。抓了司徒半夏就要往庙里走。
　　“王爷……”司徒半夏好容易说出这两个字，又看了看庙上的牌匾。沉吟几许终于说道：“和一个男人来月老庙，王爷这行为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
　　其实司徒半夏想说的是王爷您真的没问题么。可转念又想到两人之间身份上的差距。现在又不可能同小时候一样。
　　“皇兄才不会怪罪。”他自己还不是照样。后半句被十二王爷咽进肚子里。
　　而后十二王爷无视掉了周围的眼神。大刺刺的拉着司徒半夏的手往庙里走。
　　进了正殿一撩下摆，跪下去先给月老磕了头，然后又拿起放在另一边的签筒。正要摇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发现司徒半夏站在一边没动。就起身拉着司徒半夏和他并排跪下。嘴里还说着：“来来来，这庙很灵的。”
　　司徒半夏完全是无奈的跪下。磕完头后手里又多了一个签筒。既然来了，那到不如试试？这样想着，接过签筒来摇了两下。就掉下一支签来。
　　另一边十二王爷手里也拿着一支签。看这边司徒半夏好了，就又拉着他去解签。
　　解签的地方坐了个须发皆白的看起来仙风道骨的庙祝。
　　十二王爷坐下。庙祝接过签，看了一眼，叹口气。
　　“施主所问何事？”
　　“姻缘。”
　　“另一位施主呢？”听了十二王爷的回答，那庙祝却是没有立刻解释。而是问司徒半夏。司徒半夏一怔之下才回答道：“姻缘。”
　　庙祝接过司徒半夏的签。看一眼又是叹出一口气。却是先解起了司徒半夏的那支签。
　　“少年长歌行，经年亦不惜。回首前尘去，化作芳草栖。施主若问姻缘，还是尽早断了吧。否则必有性命之忧。至于这位施主，哎……”庙祝又叹出一口气。于是司徒半夏和十二王爷一起问道：“什么？”
　　“珠玉绮罗佳人，对月空自悲吟。起手终局无悔，别离莫叹前行。施主若问大业，可成。若问姻缘……那便是下下签。”
　　“下下签？”
　　“施主所爱之人必因你而死。”
　　“什么下下签！我不信！”
　　庙祝的一句话让十二王爷砸了他的摊子。“什么下下签。本王必同所爱之人白头偕老。就凭你那一句大业可成，本王就可以摘了你的脑袋。”
　　“王爷息怒。”司徒半夏在一旁劝解。”不过是江湖骗子信口胡言，何必生气。”
　　好容易劝住了。十二王爷拉过司徒半夏说道：“半夏，我们走。”
　　司徒半夏看看两人交握的手，心里说道：我们还没有熟到这个程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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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那个庙祝的话，十二王爷明显的是没了最初出来时的兴致。司徒半夏打趣说道：“若是那家姑娘知道了王爷的这份心思，管他什么下下签，那也定是要嫁与王爷才是。”
　　十二王爷看了司徒半夏半响，动了动嘴，好半天终于说出一句：“半夏，本王今儿个累了，改日再同你出来。”
　　说完不待司徒半夏回答，转身坐上马车走了。
　　司徒半夏看了看身后的月老庙。
　　来往的女子少年一个个一脸虔诚的盼着一个好姻缘。
　　“回首前尘去，化作荒草栖。”在心里吧那支签上的最后两句话念了一遍，一笑，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