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谷幽兰》推枕惘然不见

17、锁离愁，连绵无际，来时陌上初熏 第一卷 庭院深深深几许 第十六章

　　到大理司的时候，里面满满当当地坐着站着一屋子的人。
　　高高居在上头的自是皇帝——殷政。此时他身穿墨黑色绣着游龙的长袍，倚着右边的扶手，枣红色的瞳孔中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两旁是身穿朝服受命审理此案的大臣及小吏们，此时他们都一脸严肃，有些会向跪在地上的芸妃投去或憎恶或鄙夷的目光去。
　　我举步刚要跨过门槛，却被两边守门的小吏们拦住：“站住。”
　　“闲杂人等不得进入大理司。”
　　“哦，本宫是兰妃，你也要拦吗？”我往他俩脸上扫了一眼，却见他们根本就不为所动。
　　“娘娘，属下得罪了，只是大理司明令规定后宫嫔妃不得进入。”左边那个长得较亲和的小吏开口道。
　　我沮丧地垂下头，表情无奈的要往回走。正在此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穿鹤氅大衣，足蹬黑色短靴，腰间别着把青铜剑的男子。两个小吏见了他抱拳道：“夏大人。”
　　他点点头，而后说：“奉皇上口谕，请兰妃娘娘进去。”
　　那两个小吏这才放行。
　　沉默着走了一段路，这才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司内的场景。
　　众官员剑拔弩张，似是一个个都恨不得将地上的女人碎尸万段。
　　“朕问你最后一遍，你果真是殷熙那叛贼派来刺杀朕的刺客？”殷政的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但我知道越是这样却越能表现他的怒极。
　　“是，臣妾…犯妇席天芸确实是七王爷派来的细作。”
　　“皇上，不要再与这犯妇周旋了，像这样的人死一千次都不足以泄愤。”旁边一位刚直的臣子起身说道。
　　“牟大人坐下，朕怎么做事，还需你来教不成？”殷政大手一挥，他跟前的案几立马化成了粉。
　　那牟大人虽心有不甘，却还是拱身道：“臣不敢。”
　　“来人，”他闭上了眼，用右手撑住额头按太阳穴。
　　“杖毙。”
　　杖毙！这两个说起来轻松的字在我耳中却如五雷轰顶。
　　杖毙，就是用大棍一杖一杖，直到活生生的将人打死为之。
　　天哪，不论她犯了什么事，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也未免太过残忍了吧！
　　“是。”随着这应和声从一旁上来了几个彪形大汉。他们手握宽约二十厘米，厚约五厘米的板子。一时，板子落在人身上的声音，及女人的闷哼声响起。
　　众人的眼球都在芸妃身上，因此没人注意到我。
　　我快步径直走到了殷政的面前，说：“不能放过她吗？就是直接给她一刀都好过些啊。”
　　他这才幽幽睁眼，像是才发现我来了似的，说：“哦，你来了？”
　　“不能放过她吗？”我回头看了看地上鲜血淋漓的芸妃又重复了一遍。
　　他却猿臂一伸，将我捞入了他的怀抱。
　　此时，他像累极了的孩子似的，趴在我的肩上。这样脆弱敏感的他是我从不曾见过的，因此我被吓得束缚了动作。
　　他的鼻息喷在我的脖颈上，不再是热热的，竟有些凉。他说：“爱妃以后，可别这么傻。”
　　“也许，她爱你。”我如是说。
　　他的呼吸窒了一窒，原先弄着我的发丝的手紧紧一握，疼得我差点喊“哎哟”。他却起身，挥袖而去。
　　我无暇揣测他什么意思，也无暇拦住他，而是一门心思放在芸妃身上。
　　“住手，”我喊道。
　　但是没有一个人搭理我，情急之下我一个箭步冲上去，附在芸妃身上，结结实实地替她挨了一棍。
　　红玉见我被打了，“啊”地尖叫了一声，这才有人注意到我，连忙放下棍子，求饶道：“娘娘饶命，奴才不知是娘娘来了。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我才挨了一板却疼得脸都扭曲了，那芸妃一介弱女子挨了这么多板还不得疼死过去？但还是强撑道：“容本宫和芸妃说几句话，你们再行刑。”
　　那几个执行的人面面相觑，说：“不行啊娘娘，被皇上知道了会怪罪奴才们的。”
　　我冷笑了一声：“若是本宫告诉皇上，你们将本宫打了一板子，你说皇上会作何反应？”
　　他们这才不甘不愿地说：“那好吧，奴才们就在那边上等着，还请娘娘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