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万塚》愚昧世界

20、第二十章 风*好奇

　　第二十章风*好奇

　　因为荒草丛生，院内景观植物无人搭理，整间院落显得杂乱。秋日的天气越发转凉，可是从屋里走出的男子却是在井边脱了衣衫，用吊桶吊了井水洗澡，冷的浑身打颤，皮肤也冻出青紫，但依然很认真的坚持洗干净。
　　“不冷吗？”我趴在墙头，后半截身子挂墙外，前半截挂墙内，不觉难受的看人洗澡，顺便剥着栗子。
　　男子吃惊，但不过一秒便镇定，顺着声音回身看到了墙头的我，问，“你是谁？”
　　他不说话我还没什么，这一开口，我便惊讶——他的普通话实在是太标准了！

　　人活于世，便是不断的要与他人接触。或听或说间，沾染到彼此的口音，不自觉间吸收并融入到自己说话的语态、口气中，便是那用于教材的录音，听着标准，仔细分辨也是能察觉到独特的音调。
　　即便如我的实验生活，还未与外界有接触时，便因为听到研究员间说的寥寥数语就被带的有了些微的口音。
　　可是这人不一样，他的声音标准的如同是用直尺画出般，仿佛独立于世，未与外界半点接触，这不得不让我好奇他是如何成长如何学会说话的。

　　见他依然定在原处看我，似乎是等着我的回答，我摆手示意道，“你先继续洗别管我，我在思考问题。”
　　他沉默回身，然后继续洗着冷水澡。
　　“……”我再次被他震住，这人的风格实在是太让我熟悉，太令我怀念了！

　　等他洗完，慢条斯理的擦干，换上衣服后，我友好的展示了一包栗子，问，“桂花糖炒栗子吃不？”
　　他仰望我，走到墙根，踮起脚伸长手也碰不到，便说，“太高了，我够不到。”
　　“……”这么明显，你还要试过才知道？我是该嘲笑你呢，还是该嘲笑你呢？

　　一个漂亮的翻身落地，我将栗子递给了他，他伸手掏了一个出来，再放在手心不停的看……看……看……
　　“看出这栗子是什么味道了吗？”我真的不想嘲讽他，但他非逼着我嘲讽，我很无辜。
　　他不看栗子，改偏头看我了，“味道是闻，或者尝出来的，看是看不出来的。”
　　“……”我好想扁他！

　　他继续看栗子，我受不了了，“你为什么不吃呢？相信我，那绝对比你看感觉好。”
　　他又偏头看我，然后说了句让我喷血的话。
　　“这根本不是栗子。栗子是黄色的，这个是黑色的。”

　　我默默的咽下涌上的心头血，动手给他剥了一个，他讶异的看着我掌心中的黄色栗子肉，然后拿起闻闻，再放入口中。
　　“这是栗子。”他脸泛红，对我作揖鞠躬的道歉，“对不起，是我的无知冤枉你了。”
　　“……”大礼道歉，有这么严重？我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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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能久留，暨府的守卫能有一瞬的时间让我钻了漏洞再离开，但第二个漏洞却是极难把握，完全随机刷新。
　　暨府大少爷完全被圈禁，可以推测是在刚出生就开始的，身边无人接近，只有资格最老的仆从才知道他的存在，资历但凡低一点的，无人知晓在这府中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圈禁原因暂无所知，众人口风之紧超出我所料。

　　当然，超出我所料的何止这一条，入府直到今日才找出了他，便是那私牢密室我都已经探查了不下十次。

　　若说找到，也纯属偶然。
　　暨府在设计上玩了个障眼法，这里是暨老爷最宠爱的几位妾室所居住的院落，院落大，住的人多，下人婢女也多。每日里人来人往，隔着院落围墙就能听到里面人声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围墙外是路，每日下人们由此经过，直来直往，两端分别可见院落大门和隔开另外一个院落的门。
　　有着热闹的声音，有着虽然一墙之隔，但是熟悉的院落内分布与直线一眼明了的道路，身在其中的人走上几十年也难以看穿其中的秘密。

　　墙非直墙，带着弧度，人在高墙下走，不知不觉就拐了弯。两端大门是为了迷惑众人而特别的存在，精心设计为的就是让人以为这条道是直来直往的。
　　四周围墙墙体厚薄不均，在院内，景观植物、假山亭廊……无一不精致，一走入院门，便有种感觉——果然是好大的院落啊！
　　因为经过长长的道路，就已经是一种暗示：院落极大。进入入目第一眼便是特意设计放大视觉的景观布置，加深了“果然如此”的感觉。

　　各种错觉、幻觉、视觉差揉在一起，便造就了一处空间差，那便是圈禁暨大少爷的小院落。
　　不仅如此，围墙也非全是青砖，而是搀和了某种消音的材料，以至于在暨大少爷的院落中觉得世界太安静，同样，他的任何动静也难以传出去。
　　而那妾室们的院落，针对那条直来直往的路的部分墙体却使用了“传音”的材质，于是在墙外来往的下人们便觉得里面热闹。

　　被如此包围住的暨大少爷也安静的过分，条理的作息动静完全被掩盖。所以即使我的探查能轻而易举的深入私牢及各密室，但依然无法找出这位大少爷。
　　如果不是秋风渐寒，可还会出现的每日一次的“戏水”声，我要发现暨府隐藏的最深的秘密，还有的费神了。

　　我找出了他，也找出了暨府设计的障眼法秘密，但是我更加好奇他被圈禁的原因——长相出众，举止有度，身无残疾……什么原因造成他一出生便被雪藏？以暨府这种子息薄到将要灭族的地步，哪怕是个残疾的孩子，也会疼爱有加，怎么可能会如此对待。

　　“风子！水缸又要空了！还不快去挑满！！！”洗衣处管事嚣张的吼道。
　　“这就来！”看了眼还有半缸的水，我回道。
　　“就知道偷懒！哼！你以为你到老娘这儿是享福来啦！”
　　砸啦砸啦的声音让我心烦，便赶紧提两空桶去打水。“今天给我挑满十缸！不挑满不许吃饭睡觉！！！”

　　啊？十缸……而已？
　　我勾唇轻笑，木桶在风的承接下，轻如鸿毛，便是直接将十个水缸一起灌满，有何困难？
　　最多我要烦恼的是该将十个空水缸一起带出去灌满再带回，还是卷起水柱回来将它们挨个加满而已。
　　干脆再弄九十个水缸过来，我给你一次加足一百缸吧，就怕你那欺软怕硬的小胆子，不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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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还没有挑足十缸的我，不仅晚饭被人瓜分，床铺也被人霸占，但这就是我要的结果。
　　泡在温泉中，一碗燕窝在我手中，池边还摆了几碟精致甜点。我一口燕窝，一口甜点，然后再往水中沉了点，心中惬意非凡。

　　暨冰很爱这温泉，不仅竹栏竹篷半遮天，遮出片闲适，池底更是铺满打磨过的各色宝石，踩在脚底一阵阵酸胀舒爽，越踩越上瘾。
　　四边靠石皆为羊脂玉切面，依靠上便有滑嫩质感，蹭一蹭，皮肤似乎也上了一层润肤油脂，滑而不腻。
　　当然，还有水中的“坐凳”，月白色，一层布料的厚度，围了水下一圈。坐上有弹性，仿佛是乳胶沙发的感觉，靠边走，布料一般柔软，不会撞伤撞疼腿。

　　这么舒服的地方，我怎么会不来享受？入府第一日，我便已经进来了。只是暨冰非常喜爱这里，守卫不多，但绝对精英中的精英。
　　但我就纳闷，他这是防他人泡他的温泉？哪个大盗高手脑子不清的放着那些个库房不理，拼死拼活就为了泡个温泉，享受一把来之不易的五星级待遇？

　　是我神经跟不上这世界的常识，还是他神经以为别人都跟他一样没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