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1、第三十八章 忘忧 ...
-
回到床上没多久,漓澈便推门入了我的房间。
他轻声轻脚走过来在我的床边坐下,静静将我瞧了好一会儿,轻轻伸手将我含在嘴里的青丝拂到鬓间,感到我身子僵了一僵,他俯下身子凑到我耳边,低沉笑道:“醒了?”
我睁开双眼,侧过头对上他深潭似的墨眸,开口问他,声音却涩得厉害:“你回来了?”
漓澈笑笑,起身倒了杯水递给我喝下。
嗓子顿觉好了许多,他坐下来将我拥住,轻叹道:“怎么睡了这般久…”
我笑笑,并未答话,却伸手推了推他:“天就快亮了,你快回去休息罢。”
他却一把握住我的手腕,眸光越发暗沉,隐隐透出些旖旎的味道。
我红云一下烧到耳根,挣扎着欲将手腕抽回。
他却将我拉近,凑上前来吻我的唇。
我愣了愣,微微有些苦涩,却开始回吻着他,带着无尽的眷恋。
若能一世相依,便是极好。
漓澈轻喘了喘,手已然伸进我的中衣里,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
微微的刺痛感,我醒过神来,握住他的大手,轻轻抽了出来,漓澈停下带着攻势的吻,气息不稳,墨眸中带着疑惑,直要瞧进我的灵魂深处。
我却俏皮地笑,缩进他的怀中,含糊道:“现在不行,待到新婚夜,再…”却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漓澈有些恼,又凑近来在我的鬓边厮磨,不依不挠,带着些许蛊惑的意味:“早一些,迟一些,都是我的。”
我苦涩笑开,在他看不见我的角落里。
许是感到我不自主的微颤,漓澈双手寻摸到我的脸庞,捧近身来与他前额相抵,黑眸中洇开的墨晕中透出的怜惜藏也藏不住,他说:“小沉,你不要怕。”
我抬眸,只一瞬便沉溺在他的眼中,再不想醒来。
却又忽然醒觉,今日便是今日,不复昨日,今日的他在我身边,在我无助的时候陪伴着我,拥我入怀,就算明日他记起一切,就如当初那般将我再次抛下,我亦是唯有嫁给我不爱之人的那一个结局。
可若是那个结局能让爱我的人与我爱的人都平安,也不失为一个好结局,可那也是明日的事了。
明日明日,或许我便要离开了。
而今日…那便不如就今朝有酒今朝醉罢,我垂下眼眸,吻上他的唇。
只要今日他在,我在,便足矣。
短短的相望中心思已然百转千回,面色的变幻使得眼神紧紧攫住我的漓澈愈加恼怒,那种无法使我安心的无力感让他亲吻我的力道难以把握住,我吃痛,“嘶”一声欲推开他,他却不放手,将我揽得更紧,唇上的劲道倒是轻柔了起来。
我的心中亦是柔软一片,不知觉中他已然将我压入床褥里,他烈如火,我揽住他的颈脖,有些难以承受他的亲吻。
我不自觉已沉迷,漓澈却停了下来,彼此衣裳已凌乱,他紧握住我的右手,靠近我的耳边,平复着起伏的气息,灼热的气息烫得我的耳垂像是要滴血。
我不敢动,漓澈却抬起我的右手,张开贴上他的脸颊,声音低沉的沙哑:“阿沉,你莫要怕。”
我这才惊觉手心中传来的痛楚,许是握得太用劲了的缘故,指甲已刺破手心柔嫩的肌肤。
“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不会走了,亦不会抛下你一个人。”
我愣了愣,抱着他低声啜泣了起来。
漓澈一早便又去了天宫,临行前让我安心。
我乖巧点头,手却握成了拳,执着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直至再也见不着那道青色的的颀长身影。
我叹口气,回身去寻唯渃。
唯渃正在房中收拾东西,想来是放不下浔涯,此番却又要回东海去。
她瞧见我进来,放下手中的瓶瓶罐罐,对我揶揄道:“面色不太好,可是纵欲过度了?”
我面色一红,嗔了她一眼。
唯渃笑了笑,继续手中的拾掇。
我在她身旁坐下,问她:“颠涯帝君当年,给漓澈喝的是什么?”
唯渃手中的动作顿了顿,而后又继续:“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我愣愣,装作恶狠狠道:“我就是想知道,以后见了那药,我铁定将它毁了!”
唯渃“扑哧”笑出声:“放心,你见不着它的。”
“为何?”
“那药是师父做的,一共就只有两瓶,一瓶师兄喝了,另一瓶…”唯渃眼珠子转转,凑近身来:“被我锁起来了。”
“可以让我…瞧一眼么?”
“不可以,万一你给我毁了,我可不好给师父交代。”
我笑了笑,也不逼她,只是质疑道:“那一小瓶药真能忘了所有的事情吗?”
唯渃皱皱鼻子道:“看分量,当时只是让师兄饮了一瓶,记忆尚且能慢慢恢复…”
“若是两瓶,那么他便就再也记不起来了,是么?”
唯渃迟疑了会儿:“不一定,也许有反功效也不知。”
“反功效?何谓…反功效?”
唯渃细想了想:“比如将欲要忘记的事物记得更加牢靠,又或者记起之前已然遗忘的记忆。”
如此,我垂眸片刻,抬眼讨好地看她:“你让我瞧瞧吧,我还未曾瞧过这等药。”
“不行。”唯渃手上动作不停,嘴中却不退让。
我起身挠她痒,她被我闹得受不了了,喘着气瞪我:“你想看那药作甚?难道昨夜又被我师兄刺激到了么?”
“就想瞧瞧,瞧瞧都不行么。”我皱皱鼻子:“大哥知道我的性子,你不让我瞧个明白,我便是将桐宸宫翻个底朝天亦是要寻来瞧的,不信你问大哥。”
见我将大哥都给搬出来了,唯渃无法,唯有妥协,转身走向衣橱,将衣橱移开。
我随手从床上拿了一瓶瓷白色的药瓶,放进衫袖中。
唯渃对着那道墙念念有词,手一挥墙便开了个口,一个瓷白色的小瓶便出现在眼前。
我伸手欲拿,她却拍开我的手:“看就好了。”
“我闻一下,就一下。”
唯渃转头看我,眼中似有疑惑:“阿沉,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唯渃,若是大哥此时将你忘得一干二净,你会如何?”
唯渃瞧了瞧我有些发白的脸色,却还是抿抿唇道:“我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将我遗忘,可是,”唯渃抬起头来看我:“阿沉,你和师兄…”
“我知道,”我笑笑:“我和他不似你与大哥,从头到尾便只有你二人,所以,”我叹了口气,笑得有些调皮:“你以为我要这瓶药来何用,无论是忘记这一切,还是记起以前的事,都与我无益。”
唯渃释然,将那瓶药递给我:“就闻一下。”
我得逞,接过那个瓷白色的小瓶时,微微颤抖的手却泄漏了我此时的心绪。
我轻轻拔出瓶塞,瓶中的药却是晶莹的水状,我凑近闻了闻,淡淡的清新,若不认真细闻,恐难以发觉。
“瞧起来很好喝的模样。”我玩笑道。
唯渃“扑哧”一声笑出口:“这可不能随意乱喝,喝了它,你会五天无知觉地昏睡呢。”
我将它封好,放入墙中时,悄悄与衫袖中的瓷瓶掉了个。
我细瞧瞧唯渃的脸色,她却有些心不在焉,不时望向门外,想来是牵挂浔涯的伤势。
我有些好笑:“唯渃,你赶紧着将这药锁好,去东海照看我大哥罢。”
唯渃脸红了红,不理我的打趣,径自匆忙整理了一切,临行前拍了拍我的背,安抚道:“阿沉,你安心留在碧虚,其他的事,师兄和你爹娘会处理好的。”
我心中一颤,唯有点点头。
可是事情如何会那么简单就处理好?我趴在桌上,手指轻抚着桌上酒壶的纹路。
漓澈下了令,将我留在碧虚中不让出去半步,小仙们的嘴巴亦闭得死紧,便是平日里最爱说话的宏玄,这几日一见着我便立马避开,生怕让我知晓些什么。
可他们便是再谨慎,如何又能瞒得过一个真真切切想要知晓这件事的人?
阿爹昨日里了去了天宫,便再也没有下来过,漓澈昨夜今日两次面见天帝,想来便是为了阿爹而周旋。
然而无论漓澈之前立下多么显赫的功劳,我心中亦明白,漓澈救不了阿爹,亦救不了东海。
天帝的意图如此浅显,他这是在逼迫着我,毕竟纵容胞妹与妖族大将相恋,便是这一条罪便足以让阿爹遭受雷刑,若是再加上泄漏天庭辛密,那么阿爹…
腰间一紧,我回过神来,一回头,漓澈的唇便压了过来。
“在想些什么?”他放开纠缠着的我的唇,微喘道。
我抚上他的脸庞,疲倦的脸色让我窒息,我问他:“累么?”
墨眸中浓郁的黑色便扩散开来,他将我抱起坐在他的膝上,笑得俊朗:“不累。”
我笑笑,从酒壶中倒了两杯酒,递到他的身前:“漓澈,你要娶我,是不是?”
漓澈的眼中倏地透出光亮,坚定地点头。
我靠近他的胸膛:“漓澈,在我们东海,若是有情的两人提前喝下交杯酒,便是私定终生,众人便是置喙,也算是定下了。”
漓澈却低低沉沉地笑:“只是喝交杯酒么?”
我的脸一下涨得通红,抬头嗔了他一眼。
他接过我手中的酒杯,我亦拿起桌上的酒杯,在他温柔的注视下,与他交颈而饮。
我将酒含在嘴中,待他饮尽杯中的酒,猛地搂住他的颈脖,封住他的唇,将嘴中的酒全数喂了他去。